作者：言峰皋月
霞之丘诗羽点了点头答应，又说：“比起这个，英梨梨同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掉了哦？”
“啊，是在卖完之前吧？”石竹咬了一口甜甜圈，并抬起头回忆。他当时忙得太厉害，只是留意到英梨梨离开了，“大概是觉得人太多，待久了有点难受，就带着买好的东西，先回家了吧。”
参加这种活动，并不是每个人都会从开幕到闭幕，一整天都呆在现场或者附近。
加之天气炎热，就算有足够的冷气开放，过度拥挤的人群，让场馆里也比外面低不了多少温度。
“但是那位前辈，似乎心情有点不太好。”石上优这时候提醒。
整个场面的主导者是石竹，他忙得最夸张，光顾着应对排成长龙的客人，反
倒是留下来帮忙的他和霞之丘，有更多时间留意周围。
“心情不好？”石竹很意外，“出什么事情了吗？”
今天的本子发售速度，比往年还要快很多。
只察觉英梨梨离开的石竹，还打算等到善后完毕了，再去跟她好好地庆祝一下这个新纪录。
照理说，这是最应该高兴的状况。
英梨梨却心情不怎么好。
石竹于是追问：“难道在我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石上并不了解多少，只能这样回答他。
而霞之丘诗羽的回答，却有所不同，“关于这个啊……我觉得四宫君可以去找伦理君了解一下情况？”
“安艺？”石竹挑眉，“问他干什么？”
“英梨梨同学进东馆的时候，和我碰到了。但后面来得比较晚――”霞之丘露出一丝带有余裕的笑容，“则是因为伦理君在那边的东04a帮忙贩售后辈的本子，所以过去看了一下。”
“哦，这样啊。”石竹了然，并立刻拿出了手机。
霞之丘微讶，“不过去问问吗？活动刚结束，伦理君还没有那么快离开？”
“我对他的回答没有兴趣。”石竹解锁手机进入电话簿，找到英梨梨的电话，然后拨了出去，“这种事情还是问英梨梨比较合适。”
对此，霞之丘诗羽并不置喙，而是默默旁观。
电话拨出去之后，但却只听到『您拨打的电话未开机』、『您拨打的电话现在不在信号圈内』之类冷冰冰的电子语音。
关机了……还是说拒接了？
总之，的确出了很大的事情，连电话都不肯接听。
石竹决定迂回，退回至上一级界面，转为拨打英梨梨家里的电话。
“您好，这里是泽村家。”
电话马上就接通了。
“你好，我是四宫石竹。”
“请问四宫少爷有什么要事吗？”泽村家的人很熟悉石竹，询问的语气更加地恭敬。
“英梨梨在房间吧？麻烦让她来接一下电话，她的手机打不通。”石竹说。
“十分抱歉，英梨梨大小姐在正午的时候就出门去了，并未回来。”
“什――”石竹差点咬到舌头，他抿了抿嘴唇，“我知道了，打扰了。”
斯宾塞家对唯一的掌上明珠，没有什么苛刻的规则束缚，白天出门，去了哪里，何时回家，英梨梨都有足够的自由。
如果不想说，就算是父母，也不会进一步过问。
“怎么样？英梨梨同学不想接电话吗？”
“如果是那样还好……”石竹看着电话簿的联系人，“她没有回家。也就是说离开会场将近三个半小时，却还在外面。”
“大概是去哪里散心，累了就会回家吧？”霞之丘这样说。
“说得也是。”石竹歪着头，“但这么热的天气，顶着一头烈日也不好受，没准还会中暑。”
石上点点头，表示赞成，“的确。但是再有一会儿就要天黑了，联系不上的话，那位前辈的家里人也会担心吧？”
“嘛……”石竹颔首，他用手机抵着下巴。
“接下来四宫君打算怎么办？”霞之丘诗羽既好奇石竹之后的行动，也有点在意英梨梨的情况。
十六七岁的室内派美少女独自在外，还联络不上。听说了这种事情，能够觉得一点也不用担心。
“就算你这么说……”石竹摘下头顶的白色帽子，放在了桌面上，“我COS成了左翔太郎，并不代表我有他那么厉害啊……他能够说‘风都乃是我的庭院，这座城市的全部我都了若指掌’，我可没办法说东京都的一切我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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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你会做我的掩护当我是个逃兵”（二）
石竹在往摊位后的空椅子上坐下时，看到手机屏幕角落不曾注意到的提醒，他无意识止住话头。
语音信箱里有一通留言。
他从来不会错过任何电话，不方便接听的时候，也会用邮件回复。
语音留言的功能基本上没机会去使用。
匆匆忙忙选择去拨通电话，更是干扰到了留意这个提示。
泽村斯宾塞英梨梨给他发来了一通留言，就在五点钟过后。
那会儿他正因为忙完了贩售工作，结束了四处扫货的活动，根本没有时间查看手机。
会场的广播是五点半响起的。
“怎么了，Cino前辈？”石上关心地问。
“英梨梨在语音信箱里有一通留言。”
石竹坐稳之后，按下了播放按键。
杂音、风声、汽车的排气音，还有喀啦喀啦的高亢声音，在石上优和霞之丘诗羽两人的注视下，听筒里流泻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是我，对不
起。』
那熟悉的声音在听筒内响起，说出口的话语却让石竹极为困惑。
为什么要道歉？
『对石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对不起……一直以来都视作理所当然，对不起……总是需要你帮忙很对不起……从来没有把该说的话说出来……对不起……』
话语里夹杂着清晰可闻的哭腔，但道歉的语气又暗含某种坚决。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然后就是碎碎念一般的重复，石竹越听越觉得不解，他找不到英梨梨需要跟自己道歉的理由何在。
『而且我这样的人，不能再回到你身边了……说到底，我根本就没有资格站在你旁边，做你的‘搭档’、‘死党’……因为我是个自私自利的坏人……』
石竹不明白英梨梨在说什么？他们是一起画画的搭档，也是彼此信赖、互相认同，始终站在对等位置上的死党。
事到如今，哪里还涉及什么资格有无之类的东西。
『对不起……』
伴随着最后一声致歉，语音留言就此终止。
四宫石竹维持举着听筒的姿势一动不动，看得旁边的两人既困惑又不解。
“这个笨蛋……在那里自顾自地说些傻话……”石竹放下手机，重重地叹了口气。
“英梨梨同学……说什么了？”霞之丘试探着询问。
石竹坐直了身子，看向倚在桌边的霞之丘诗羽，“她在道歉……说对我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是吗。”霞之丘不置可否。
“但我完全不记得她有什么地方对不住我啊。”石竹显得极为无奈，“光在那里一个劲道歉，我什么都听不懂。”
霞之丘也不再一脸轻松，场面上的严峻现状，容不得她继续作壁上观。
“……然后呢？四宫君，你打算怎么办？”
他抬起头，看到霞之丘诗羽露出骤雨过后般的表情，心想你们真的成为朋友了呢。
“怎么办？当然是去把她找回来啊。”石竹从椅子上起身，果断地回答，“别的先不说，照她留言里的情绪状态，恐怕彻夜不归都有可能。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无论是姐姐那边，还是叔叔阿姨那边，我都没办法交代啊。”
“一下子就做出决断了呢。”即便不是第一次见到，霞之丘依然惊异于在这种困局之下，四宫石竹的果断。
四宫石竹将帽子重新戴在头上，手指滑过圆形的帽檐，故作冷酷，“『男人的工作有八成都是在做决定，剩下的都是跟奖品一样的东西』。内情如何暂且不论，先把英梨梨找回来吧。”
“……真是硬汉呢，四宫君/Cino前辈。”霞之丘和石上同时发表意见。
“别闹了。”石竹瞬间没了硬汉的气场，“先看看有什么线索吧。”
他拿起手机，不断地重复播放英梨梨留下的语音，那是现在最接近英梨梨的信息，里面一定还有什么是他听漏了的内容。
怀着这样的想法，再度聆听时，英梨梨那充满自责的话语里，一个特别的声音吸引了他。
是什么？
石竹闭上眼沉思……是音乐，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音乐。
微弱的钟声轮唱。
那个是――！
“找到线索了？”看到石竹亮起的神色，霞之丘这样问。
石竹颔首，然后看向石上优，“那个，虽然有点过分，我能请石上再帮我一次吗？你很擅长电脑，音源的处理，应该也能做到吧？”
面对石竹小心翼翼地请求，石上不禁笑了出来，“当然可以，前辈。虽然不算什么高手，但对于处理音源，还是有些自信的。”
说完，石上从自己背来包里，翻出了爱用的笔记本电脑，按下了电源键。
听过石竹的说明之后，霞之丘还在困惑，石上优已经往下问：“只要计算出声音之间相差了几秒就好，对吧？”
“嗯。如果可以的话，请石上尽量减小误差，将数字精确起来。”石竹把手机递给石上，“语音留言就只有一通，你把它录入电脑里吧。”
石上戴着耳机听过之后，没有吐槽石竹把如此重要的话语让旁人听到，而是认真地点头，“请交给我吧。”
第二天的夏COMI结束，到正式闭馆，还有将近一小时的时间，留给参展社团们收拾。
“你确定这样可行？”霞之丘勉强跟上思路，询问。
“尽人事，知天命。”石竹按住帽子，“我还要去附近的文具店买地图，这里就麻烦霞之丘前辈帮忙收拾一下了。过一会儿会有人来把社团剩下的杂物拉走。”
霞之丘沉吟数秒，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可以。也顺便让我看看四宫君做事的方式吧。”
而后，四宫石竹冲出了夏COMI的展馆，跑过斑马线，去到公交车站附近的文具店，买了比例尺最大的东京都地图，以及尺子和圆规，然后重新回到摊位这边，桌面已经清空。
石竹直接把整张地图摊开来，铺在桌面
上。
“说去来，那个每天傍晚五点左右播放的钟声，是什么东西？”石竹在接过已经石上已经录入完毕音源的手机时，问了这么一句。
第22章 “你会做我的掩护当我是个逃兵”（三）
“钟声？”两人都不同程度地愣了愣。
谁也没能回答石竹的问题涉及到的冷知识――况且问得还很模糊。
他只好硬着头皮给展馆所在的江东区区公所打了电话。
“呃……您好，我想请问一件事，关于那个傍晚五点定时播放的钟声……”
这种冷知识的问题，就连区公所总务管理课的人，也赶到了困扰。
好在他们也不算特别忙，石竹的电话被一路转接了好几个科室，最后转到了防灾课。
“你问的那个钟声，叫防灾行政无线广播。”解答石竹的问题的人，是一位声音相当和蔼的中年女性，“万一发生地震或者火灾之类的时候，就靠那个来紧急广播啦。固定在每天下午五点播放的，也不叫钟声，而是测试广播。”
石竹忽然想起来，学校的防灾教育课程里面，的确有提到过这个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