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蝶舞
但这并不代表祂现在身上就一点隐患都没有了！
恰恰相反，从最初的穿越之旅开始，就有一道随时有可能爆炸，将之拖入万劫不复之境的因果一直纠缠着祂，这个隐患若是不清除，任其随着时间生长，待哪天一朝爆发，弄不好把六道冥包括整个主世界所有至高一起填进去都补不了这个坑。
“那么，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
幽幽地低语流逝在虚无中，六道冥的视线在此刻模糊分割成了两边，一边继续搜寻虚海无垠，另一边却是跟某个莫名时空的核心大光球链接在了一起。
大光球深处，身穿黑色连衣裙的少女深深叹了口气，整个人的形体自主化作了纯粹的灵光。
从灵光中分出一抹光辉融入另一边的视线中，刹那间，整个虚海都好似幻灭了，错乱的时空开始扭曲，成了另一种形象。
“这道光辉……莫非又是那家伙弄出来的种子开花结果了？”
虚海的变动引起了一位位莫名存在的注视，一道游走在岁月之上，仿若时间本身生出意志的存在突然垂眸。
在那个方向，祂感受到了一位老朋友的气息。
“系统？有意思，确实是那家伙弄出来的玩意，但有些奇怪，祂洒下的种子就算开花结果，也不该有这份气魄才对！”
一方不断破碎又黏合，散乱错落的世界群落中，时空微微波动，一尊奇异的存在低低自语着：“这个家伙该不是玩得太嗨翻车了吧，如今是被苦主找上门？”
“那家伙不会这么废吧？是没有吃够苦头么？居然还敢找那些天赋异禀、惊才艳艳之辈落子！”
又一道散发着灵异幽寂气息的意识加入了对话，一股阴森森的气息莫名笼罩了此方界域。
“看戏，看戏，嘿嘿……看下去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是一道毫不掩饰自身乐子人本质的笑声，祂的气息与时空完美合一，但若有至高者仔细感应，就能够从中感受到包罗万象、无穷无尽的数据流。
“……”
当六道冥的动作变大之后，不可避免地就引起了那些纵横虚海、永恒不朽的古老者们的注意。
祂们是与祂近似的虚海旅者，遨游无尽时空，把玩诸天多元，在不知道多么浩瀚无限的次元中留下各自声名。
祂们的足迹遍布诸天万界，遍布过去未来，以虚海为试验田散播种子，浇水施肥，静待果实成长，俯瞰万古时空不知多少岁月。
毋庸置疑，祂们中的每一个都可以说是虚海最丰富的历史记录，真的可以说一切曾发生的、未来将发生的都逃不过祂们的眼睛。
但纵使如此，像如今这种有关同格者的乐子也是少有机会看到的。
因此在六道冥展露出祂明面上的意向之后，这些人果断将视线投注过来，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后……吃瓜！
眉心一道疙瘩拧起，六道冥有些嘴角抽抽地感受着从虚海不同时空、不同维度传来的视线。
这些家伙，到底有多闲啊？！
然而没办法，祂穷搜诸天多元，会触及到那些同格的力量是不可避免的，只能在心底暗暗记住这些气息，以后再做打算。
毕竟能够在祂动手之后如此迅速做出反应的家伙，要说和祂找得那个目标，完全没有一丝联系就是糊弄鬼了！
哗啦啦～～～
虚海被祂的视线给排开，一方方多元宇宙，一条条时间线，一层层维度都在此刻颤抖，被无所不能的伟力分开。
然后下一刻，六道冥感受到了一道、两道、三道……成千上万道与祂从云梦身上的摘取的光辉类似的气息。
“啧啧，那家伙撒下的种子都被牵连着挖出来了，这位新来的看上去确实有两下子啊！”
一处隐秘的时空之中，之前那道仿若与岁月同行的意志啧啧称赞。
祂的存在形式十分之奇异，如同一条长河般覆盖诸天多元的时光源点，无形无相却又真实不虚，存在于一切造化诞生的最初之前。
“这份本事确实不似新手，能够拨动那家伙遮掩的意志屏障，与我们相比就算还不如，也顶多差个半步而已。”
另一道与虚空同在的意志也缓缓浮现，淡淡的开口，道：“【系统】那家伙看起来造就了一位了不得的存在，希望祂不要重蹈【恐怖】的覆辙吧！”
“【恐怖】啊，嘿嘿，那家伙到处散播诡异，为了取乐甚至以多元宇宙为单位进行养蛊游戏，最终不出意外地被那些祂看不起的玩具反噬，不灭灵光粉碎，永恒心境沉沦，天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归。”
“当初那场大戏可是惊动了虚海十方，数十纪元都没有从虚海笑料榜单上离开，只可惜自那以后好长时间没这种大瓜了，今日不知能否得偿所愿？”
幸灾乐祸中带着期待的声音响起，这尊存在的话音十分之奇异，非男非女，听不出老少，尖锐又沙哑，仿若一方宇宙亿万万生灵同时在开口一般回音不断。
“慢慢看吧，只是别投入太多期待，”有人幽幽开口：“【系统】和曾经那位【恐怖】终究还是不同的，祂可没有那种扭曲爱好，那家伙虽然喜欢玩乐却也不是野心勃勃之辈，现在只看另一方这位新人究竟想要做什么了。”
毫无疑问，这群吃瓜的家伙都是不嫌事大之人，大概是因为站得太高，轻易难以找到震动心神之事，所以才对同格者的八卦分外在意吧。
然而祂们忘记了，当事人可未必喜欢祂们在背后指指点点！
“够了，你们这些混蛋，都不想点好的，给我圆润地滚蛋！”
一声暴喝，直接将诸多伟大存在的意识链接掐断，莫名之力拂过诸天虚海，接轨进六道冥所在认知范畴，然后反手就将信号磨灭，阻断那些偷窥狂的视野。
“啊，不要啊……！！！”
“住手，我们可是一起的啊，【系统】……”
“……”
六道冥眉头抖动，祂隐约听到了不知从何传来的诡异哀嚎，还不止一道。
但不等其寻根究底，猝然就见一道流光从眼前划过，微微感知了一下这道流光中所蕴藏着的讯息，六道冥这一瞬眼眸变得比之虚海幽深，其中酝酿着超绝一切的恐怖伟力，若是爆发，足以湮灭万古时空。
“邀请么？正如我所愿！”
洒然一笑，六道冥自然地接受了流光中传来的感应，下一刻时空变幻，脚下的位置已经变成了一座空旷的大殿。
平静地打量着四周的景象，只见大殿两边烛火成排，长明不灭，一眼望去就给人一种地下神秘组织的幽暗混沌之感。
在大殿的穹顶上没有任何的遮掩，一眼就能够看见一片宇宙星空，苍茫浩大而神秘莫测，星空正中央是一颗巨大的恒星，或者说——发光的大鸡蛋？
古老神秘的苍凉气息扑面而来，若是这颗恒星真的是一颗大鸡蛋，其本质也必然是最古岁月前孕育了大道神魔的混沌之蛋。
“虽然早就已经习惯了，但每次在别人眼中都是一颗发光的大鸡蛋，还是会让人尴尬的！”
清朗分不出性别的声音飘渺无定，里面好似蕴含了无尽无奈一般，既好似是来自遥远的天际，又像是从四面八方同时响彻，回荡在大殿之内。
“正常人想到系统的话，也难以在脑海中生成一个特定的形象吧？反正你跟主神应该也是一类的，所以下意识会把你想成祂的样子。”
六道冥笑了笑，对方一说祂就反应了过来，无非又是神本无相，因认知而变那类。
“主神？你说得是【无限】那家伙吧，我跟祂的关系可不怎么好，这种说法才更让人恼怒。”
漂浮的大鸡蛋开始散发这五颜六色的光辉，六道冥从这光辉的流转中隐隐能够感知到对方的情绪变化，真是个有趣的现象。
“因为同行是冤家吗？”
“说不上什么同行，至于为何互相看不上眼，只能说是无量岁月走来之后，不知何时就变成了这种互相对立的关系吧？”
诸天虚海中，有着【系统】这一真名的虚神如此感叹着。
祂跟【无限】一者喜欢给人批发系统，一者天天以试炼之名派遣轮回者，虽然大多数时候井水不犯河水，但无尽漫长的时间以来却也碰撞了不知多少次，不知不觉间就相看两厌了起来。
真要说同行是冤家，大概也能够说得过去吧！
“所以我才讨厌那个家伙的形象，被人看做祂的模样更是奇怪，明明你截取的那枚种子都已经启灵化形，有了后天生灵才具备的物质形态，为何还觉得我是这种模样啊？”
“嗯，你是说云梦？”六道冥挑眉，“这可不行啊，若是把你看做美少女，我还怎么刻薄起来认真处理这段因果？”
【系统】：“……”
“果然，后天有情众生的思维我永远难以尽数理解。”
如此轻声嘟囔了一句，【系统】也不再纠结于自己的形象问题了。
不同于那些沾染了物质界气息的虚神，无尽岁月以来，祂始终都只以纯粹意志与概念的形式存世，而从未有固定的形象示人，因此对于与人交流时，总被看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模样已经习惯了。
“言归正传，小友费尽心思、穷搜诸天多元来寻我，只怕也不是单纯想看看我长什么模样吧？”
大鸡蛋外放的五颜六色光华慢慢同化，最终只剩下唯一的纯白，照耀得大殿越发柔和安详。
“小友既说因果，不知又想如何谈论这桩因果？”
第二章：一枚定时炸弹；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
所谓因果，最理想的情况下就是善因善果、恶因恶果，而解决因果的方式无非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但无论是法律还是道德都不可能完全约束所有人的行为，也就导致谎言、欺骗、狡辩、忘恩、包庇等行为的诞生，掺杂了这些复杂的事物之后，任何一件简单的恩仇之事都可能被扭曲到难以理清。
因此，剪不断理还乱，越是熟悉、关系密切之人，越是不可能轻易了结互相之间的因果。
凡俗之中相恋多年的男女朋友一朝分手，往后各自的人生中也时时会响起曾经的朝夕相处；与家人闹翻了的青年怒言斩断与父母之间的关系，但当对方真的病入膏肓时，多半也难以狠下心连去看望都不肯。
芸芸众生之间的因果纠缠都是如此复杂难梳，而若是上升到超凡、上升到神魔领域，所谓因果就不单是虚幻的哲学概念，而是真实地推动着世界运转、命运演化的恐怖伟力了。
许多世界甚至还有凡人畏果,菩萨畏因的说法，与世界、与他人之间的因果若不还完，连修行的道途都会被阴影笼罩，难以超脱。
而就算成就禁忌、执掌一切，化身虚神、万法不侵，就能够完全无视因果缠身带来的影响吗？
真要说的话，以禁忌、虚神一级的伟力自然可以不认所谓因果，毕竟至高之下无人能够欠祂们东西不还，也无人能够让祂们欠下债务，而同格者之间，大家都是大道起源，只要不承认，因果这玩意直接不会出现在祂们的认知与世界观中，又如何缠上祂们？
但这也只是不会有冥冥中的“因果”伟力化作实质性的业报来惩罚祂们而已，“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杀戮过甚会受天谴”、“今生行善积德，来世富贵吉祥”这些在某些世界作为天道至理的法度，自然不可能管到与天齐平的至高者。
可就像现实中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之前的常识并不是由天定，而是生灵相处中自然生成的常识，可以违背，但必须承担对应方的反噬一样，因果不能制衡至高者，但施与这段因果的人却必然会就此做出回应。
至高者间不存在共同的律法，但每个人对于其他人所行所为都必然有一杆秤，就像六道冥对于帮助过自己的盟友必将赋予回报，对于无可拉拢的敌人耶必然给予制裁，因果虽不能缠上祂们，却也不妨碍至高者的自我认知与底线推动祂们做出应对。
因此，就算六道冥对于与同格者间的交流也是充满严肃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成了众矢之的，被诸多至高以解决因果的名字包围，来场面对域外邪魔不用讲什么道义，大家肩并肩上。
而这方面祂自认为一直做得不错，从穿越之初就秉持“把朋友变得多多的，敌人变得少少的”理念，一直都站在围殴其他人的“正道阵营”。
这种善因善果自然不是说因果不存在了，而是纠缠得更加紧密不可分割，最终成了亲情、成了友情，所谓因果也就成了一种加深关系的道具。
除此之外，那些少数难以拉拢的敌人，祂自然是选择将之掐死消灭，只要人没了，也就不会有人崛起来找祂讨要恶果。
自此一路走来，六道冥完全可以说无暇无碍，从不需为因果所限，因为那些东西不是成了祂的助力，就是被祂亲手镇压抹除……除了这起于最初的道途之始，堪称所有故事源头的“第一因”。
“究竟是阴谋论还是偶然，是为敌还是为友，一切终究要有个了断！”
平静到淡漠的声音中，六道冥指尖一抹散发着神秘、秩序气息的光辉流转，其间真意竟似与眼前的大光球有着十万分相似之处。
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毕竟眼前这位号称诸天系统之主，六道冥手中这道从云梦身上分出的光辉，追根溯源最后也会找到祂的身上。
“当初撒下的一枚种子，如今再见，居然是这种模样，真是世事难料啊！”
看着六道冥指尖上散发着熟悉气息的光辉，【系统】也不免为之叹息。
当初随手而为的一个职业习惯，居然牵引出了如此一尊伟岸至极的存在前来堵门，祂那时要是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我亦未曾想过那时候突如其来的一个念头，将冲进多元中的系统拦下，居然会造就如今的状况。”
六道冥同样慨叹道。
这道光辉的主体，云梦的存在，无疑就是在很久很久以前，所有故事开始的“第一因”！
没有它，六道冥依旧还是一方多元宇宙的大道起源，是无情无感的天道，和祂主动造化出的作为人道的沙耶冰冷而苍茫地维持着诸天万界的运转。
没有它，祂就不可能降天为人，从至高的位格跌落，重新以凡人的身份于红尘中争渡，跨越虚海多元，览遍异界风情，直至再次登临禁忌。
也正是从斩裂系统开始，六道冥结识了诸多禁忌、遇到了越来越多红颜知己，自身实力也越来越恐怖，到现在甚至能够以自身意志将存在于系统身后的源头挖出。
眼中闪过丝丝缕缕的回忆，六道冥轻轻点在这道从云梦系统身上截取的光辉，刹那间，无可计量、难以想象的信息洪流，一起映入了六道冥的眼帘。
其中有多元宇宙的演化，有诸天虚海的情报，有一条条踏入无上的超凡体系道路，连永劫归墟之地的诞生、神话维度的演绎、六道冥的盟友档案这些信息也在其中存有记录。
可以说，祂一路走来，所经历的、所看到的、所想象的一切，都被专门记录保存起来，无有任何缺漏之处。
而随着这些情报的流转，一股堪称无止境的恐怖力量在酝酿，能够让禁忌之下包括普通禁忌的所有人都为之惊惧惶恐。
“这就是你造化而出的那些系统的效用吧，记录宿主的成长，然后不断做出适应性进化，到最后以宿主极致演化的后天伟力融合系统最本质的虚神特性，也许能够结出百花齐绽的各类特殊道果。”
“啪～”
伸手一握，指尖的光辉就此熄灭，下一瞬六道冥就已经将视线转到沉默的大光球身上，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目光幽深。
“这可是很危险的啊，能够被轻易赋予的东西，自然能够被轻易收回，因你的造物而成长到如此地步，若是要我还的话，也许就是一笔需要把命填上的天文数字！”
当然，真要了断因果，究竟是要填上谁的命还有待确认，有句话叫恩大反成仇，虽然这分外不符合祂的人设，但若是被逼急了，这也未必不是一个合适的选择啊？！
终究还是要看双方最后的交涉，若是对方最开始的施恩都是不怀好意，祂总不会迂腐到去认这种被强加的因果！
“还真是让人困扰啊……”
一道怅然的叹息声在大殿上响起，【系统】看着不为所动的六道冥，眼中的世界变得模糊。
幽深的大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承载了一位至强者崛起路的时光长河。
祂看到了那人从大道本源中坠落，看到了祂在一方忍者世界中挣扎，看到了祂化身为最后之王，看到了祂于神话中加冕……
《恶魔高校》、《re：造物主》、《幻想乡》……一方方多元宇宙须臾闪过，对祂这种俯瞰诸天虚海的存在来说，只是打一个盹的时间，这人就重新证道，甚至再进一步，迈入了超乎一般至高之上的领域，让见证古今无穷天骄的祂都为之震撼、忌惮。
下一刻，眼前的时光之景开始由虚化实，祂的目光注视到眼前人最初作为大道太一，运转诸天万界的时间点。
按照正常历史发展，也许再过一秒，也许一年后，祂造化而出的那道系统就会降临这方多元宇宙，然后被六道冥拦下，成为祂穿越虚海的最强底蕴。
但如今看过去，祂却有了另一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