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蝶舞
“我只是在等一年后的结果而已，这中间的时间自然是用来陪我亲爱的小焰。”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简直莫名其妙。”
沉默了片刻，平日里给人以冷艳之感的黑长直露出嫌弃，受不了你的表情。
“是吗？那看起来我还是不怎么会哄女孩啊！”
六道冥自然不在意，祂双手枕着脖子后，就这样笑吟吟地看着少女的小傲娇。
嗒嗒——
晓美焰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加快了脚步，自顾自地走在前面。
就这样在这般别样的气氛中，两人来到了一座看不到边界的巨大广场前。
圣祭大天坛。
这里是所有白猿汇聚的场所，集合了来自天南地北超过百万之数的人流。
入目所见，四个方向都是猿山猿海，却不显得拥挤，而是按照区域、身份、地位井然有序地排列工整。
好歹是这个文明最重要最古老的祭祀仪式，那些老古董可不会任由参与者胡来。
别看那些新生代们对这些东西不屑一顾的样子，但也就私下里口头说说，真到了这种庄重严肃的场合，绝对不敢不按要求来。
白猿们进入文明时代才四十多年，那些来自茹毛饮血时期的野蛮習惯可从来没有远去，敢在这种情况下捣乱，被当场拖下去拷打都是轻的，严重点直接丢上祭坛血祭。
“就是这里么？”
虽然六道冥说由她来安排，就当做一场普通的约会旅行，不过晓美焰还是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没什么熟悉的，因此还是就近跟着白猿们来到了他们聚集的地方。
祭祀确实看够了，但人还每天都要吃饭呢，这种習以为常的风景，以长生种的认知来说才是最多的，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不过真到了地，看着数不胜数地外貌稀奇古怪的白猿族人，少女不免还是有些后悔，“早知道换个方向的。”
“就算换个方向，你也顶多看到的不会这么多、这么密集，白猿族已经成为了这颗星球的霸主，除了毒虫猛兽遍布的荒山野岭，哪里会没有他们的痕迹啊？”
六道冥笑了笑道。
果然女生还是更在意眼睛的感受。
不过来都来了，自然不可能就这样转头就走。
六道冥拉着少女飞到东边的一根巨柱上，下面负责维护秩序的守卫好似听到了风吹草动，有些奇怪地环视四方空地，只能认为是站得久了产生的错觉。
“实力不错，现在就可以凭着肉耳感受空气不正常的流动。”
六道冥挑眉，虽然祂只是消除了存在感，而没有抹除对环境的影响，但区区一个守卫能感知到这地步，放到弑神者的地球都能媲美大骑士了。
听起来垃圾，实际上确实也不算什么，但弑神者世界经过几千几万年大骑士也依旧是正常人修行体系的上限，而在这里却只是四十几年的成果。
若是以后能一直按这种趋势发展下去，未来可期啊！
“他们走得好像不是修行路线吧？”
观察了下这些白猿的肉体强度和能量强度后，晓美焰有些奇怪道。
根本不是一个体系，完全没有比较的意义吧？
“没必要分那么淸嘛，修行有精气神超凡，科技同样能够在个体的生物、能量和灵魂方向进行改造，就算科技产物更多的是外物，但修行不也有炼器、炼丹、阵法、符文之流吗？这两者本身就没有严格的分界线。”
“更何况，这些家伙在天命下觉醒的俺寻思之力，怎么想也不是正常的科技路线？”
六道冥随口回了句。
“当然，他们主要的研究方向不是在个体的生命层次进化上，和专精这方面的修行体系对比也许有些不妥。”
“可问题在于，他们的成果是可以广泛普及的。”
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猿群，六道冥就发现，这百万数量的白猿中，至少有十分之一不弱于那些护卫，更强大者也有不少，其他的也只是稍逊一筹。
就这股力量，把一方平行世界的弑神者地球横推都没问题了。
第十二章：自愿奉献的活祭品；对神最后的希冀
“整体上确实还不错。”
晓美焰同样扫了一眼，同意六道冥的说法，“只不过这种态势维持不了多久，就可能在明年的清算中打回原形。”
“总会留下些改变的，不要小看了里面的智者啊，至少在契约未彻底失效之前，他们就还是老天爷最爱的崽。”
至高就是天意，降凡的至高同样不改本质，被祂关注着自然是苍天瞩目的气运之子。
“你是说他们有可能度过历史的修正力？”少女平淡的目光认真了些，却还是表示不太看好，“这水平应该还差得远吧？”
“完全无损自然是不可能，但只要找对方向方法，耗费全族底蕴留下一些东山再起的文明之基却未必不可能。”
六道冥说着，并伸出手指了下前面祭典中央的那批人，“看，虽然还未完全脱离野蛮，但这个文明内还是存在思虑深远的智者和无私奉献的英雄的。”
黑长直少女沿着所指方向望去，那是举行典礼的祭坛，由白猿族高层以白玉打造，其上雕琢着一个个奇异的图纹，并且这些图纹都是用金粉进行点缀，有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几位看起来德高望重的老白猿在边上下达指令，他们命令族人拉来种种珍贵的祭品，或鲜活的蛮兽魔植、或精致的矿石美玉、或用兽皮竹简积累的知识……都是白猿们看来最能凸显诚心的宝物。
毕竟神灵需要什么他们并不清楚，也不可能清楚，自然只能将所有觉得贵重的东西供奉上去。
而除了这些外物之外，居然又有一位活生生的白猿族人走上了祭坛，位于所有牺牲祭品的首位。
看到这一幕，晓美焰眉头拧起，有些不愉，“这是血祭？你还会收这种东西？”
她一眼就看出，那个白猿族人是个雌性，在这场祭祀中即承担着巫女类的角色，也同样是贡献于神的祭品。
而且不知道那些筹备祭典者怎么弄的，这个祭品居然不是普通白猿那样的野兽样貌，其五官身材都相当类人，放到现代绝对也是在街上会吸引男人撞栏杆的尤物，穿的服饰还是红白相间的后世巫女服，被特意搞出来的露腋款式。
以这整个文明的形象来看，这应该是个专门为了祭典培养出来的奇葩。
“别看我，我从来不会主动去布置这种东西，向来都是那些信徒自作主张弄出来的祭祀，除非有特殊情况，不然我根本不会回应，谁管他们搞了什么样的仪式，用了什么当祭品啊！”
六道冥表示不接受这种污蔑，祂又不是信仰神，那些见到祂伟力想要靠上来的人自发弄出的东西，可赖不到祂的身上。
真要说这些祭祀与祂有关，除了贡品的指向是祂外，也只有献祭这个原始的契约概念，可以说是祂权柄执掌支配的范围。
也就是说，只要祂所处的诸天万界还存在祭祀的概念，这个行为本身就可以给祂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不管祭祀的对象是天地人的谁都不妨碍祂抽成。
“还有你注意一下，那个充当祭品的巫女本身是自愿的，从内到外感受不到一丝被强迫的怨气。”
被这么一提醒，晓美焰再打量一眼对方，却只是漠然道：
“狂信徒罢了，大概从小就在信仰氛围中长大，才会觉得能够献身予神做祭品都是无上荣幸。”
这种人并不少，就算现代都有那么多人为了信仰可以做出种种伤人伤己，不可思议之事，只不过一个自愿充当祭品的巫女而已，有什么稀奇的。
“说是狂信徒也没错，但主要原因可不是这个，要不然那些筹备祭典的人大可以多拉一些人。”
虽然新时代中有不少白猿认为神是不存在的，但这并不妨碍整个白猿族中，同样有一批数量庞大的信仰群体。
信仰和文明发达程度、智慧普及度并不是绝对矛盾，终究只要不到全知全能，人都会有求而不得、无能为力的时候。
相比坚定依靠自己、刻苦努力的信念，将希望寄托在未知神佛的信仰上自然更轻松。
而且当神佛只是一种虚幻的思想的时候，两者间的分界线其实很模糊，只是很多人不能分清，他们认可的是孔子的思想，还是纯粹盲从被统治者立起来的孔子招牌。
就像那个自愿献身的祭品，六道冥无比确认对方信仰的确实是祂，却也只是她想象中自认为的祂。
毕竟两人根本就没见过面，更不用说深刻了解了。
“不是因为信仰，而是因为其他原因选择了献祭？”
晓美焰有些疑惑，即使继承了至高恶神的神位，但为了平日里的趣味不被打破，也是尊重其他生灵隐私，她不会无缘无故去做读心之类恶劣的事，因此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问题。
这种做法也是大多数从弱到强成长起来的神魔都会选择的，毕竟什么都知道、一点未知都没有的话，生活可是会很无聊的。
“是信仰，却不是对我的信仰，而是甘愿献上自身，以此祈祷引起那位白猿族的守护神降下目光。”
“在她心中，那位神是慈爱的、公义的，是在蒙昧时期赐予了白猿族祝福的慷慨者，也是绝对会拯救他们脱离毁灭的救世主。”
“因为这种纯粹认知和信仰，她甚至靠着经年的编织圣经，修行出一种能够沟通天地神灵、日月星辰的天赋。”
六道冥这么一提醒，晓美焰自然不可能反应不过来，“倒也确实是符合巫女这个职业的技能，那是因为你一直没有接她的电话，最后才导致了她选择献身在这场祭典上，靠全族之力将自己的天赋催动到极限？”
“双方互相需要吧，那些举办祭祀的人也想使用她的天赋，已经不惜牺牲这么一位强大战力和优质人才，甚至为了不污染她的天赋，放弃了添加其他更劣等的活祭品。”
眼神深邃地看着将血液滴落在地上，随着火焰在祭坛中燃烧的巫女，六道冥语气莫名。
“契约消失前的最后一次圣祭，也是对神最后的希冀吧！”
第十三章：祭祀的造化；最初的魔法少女
“这些花里花俏的玩意是你教给他们的吗？”
默默观察着祭坛上巫女深情呼唤后，自割脉搏将血液淋灌在其他牺牲玉石上，熊熊燃烧的祭祀之火中，六道冥瞥了眼肩膀上趴着的神秘生物。
若不是丘比做了些多余的事，那些白猿怎么可能专门弄出来这么一位身姿娇小、明媚动人的巫女来自愿充当活祭品。
不管怎么说也好，就像人类不会觉得猿猴与自己是同类，甚至因此产生繁衍冲动，现代人的样子在白猿族的审美中当然不会有多漂亮。
眼前这一幕的发生，足以说明对方准备之充分，虽然最后的成果只有这么一位，可在这过程中，鬼知道那些白猿族的高层培养了多少数量再从中优中选优。
“契约之后，虽然我也留了下来看顾他们的发展，但并没有做多余的事，更不曾在他们面前故意透漏有关您形象的信息。”
丘比解释的声音传了过来，这方面它可不敢隐瞒六道冥，更何况这一种族本身也没有撒谎的情绪。
作为创造者，六道冥自然熟知自己造物的本性，因此眯眼道：
“没有故意透漏，换句话说就是也没有专门隐瞒这方面的情报！”
“您需要这么慎重吗？”
那当然是不需要喽！
祂不会主动去指示那些信徒为祂供奉献祭，但也没必要偷偷摸摸的，就像老鼠一样见不得人。
圣经中明晃晃写着“不可崇拜偶像”，至于那些信徒怎么践行，也就随他们意了。
“白猿族签下的契约中蕴含的天命，其优先级相当高，有白猿在加护下觉醒了洞察天机、窥视资讯的技能，用这般手段从我身上获取了有关您的一丝半点的信息。”
幸好丘比这一脉天然没有郁闷、恼怒这类情绪，否则的话，这番解释绝对不可能如此平淡。
作为六道冥的使者，代替神与文明签订契约的神兽，居然被人利用契约的力量戏弄了，正常人早该恼羞成怒、翻脸不认人了。
但对于丘比而言，过往的这种情况其实并不算少见。
就算是未来剧情中，算计晓美焰、鹿目圆成为魔法少女的正版丘比，不也被她们签下契约后获得的能力弄翻船了吗？
说到底，它们只是一个寻找契约对象的工具人罢了，至于契约实行的根源、那冥冥中的法则由六道冥制定，却不是它一个神兽能够肆意践踏的。
也因此，丘比们虽然可以选择是否契约、与谁契约，但契约成立之后契约对象获得的能力，却不由它们掌控。
只要对方聪明点，运用其中收益反过来对付丘比是绝对没问题的。
六道冥知道这些，甚至里面的条条框框本身就是祂设定，自然也不可能因此怪罪自己的造物。
“那个巫女要完蛋了，你不回应一番吗？”
突然，一直默默盯着祭坛上闹剧的晓美焰冷淡开口。
六道冥回过神来，果不其然发现祭坛上空所有淋灌了血液的祭品皆被激发内里神力，弄出了好大动静。
天穹之上，风云突变，那些异兽魔植都在惊恐地咆哮怒吼，与玉石金书之类共同悬空而起。
自愿充当活祭品的巫女因为失去太多血液而面色苍白，却依旧虔诚地双手合十，缓声向着心灵深处的神祇祷告。
在这一刻，无数火焰缠绕着她高涨，赤色的光华以巫女为核心，以诸多祭品为支点，共同于天地间编织成一个奇异而扭曲的图纹。
日月当空、群星同现，从天地间垂落下无穷尽的造化，贯穿时空被图纹接引而来。
“吼——”
伴随着一声声高亢的兽吟，丝丝缕缕的造化外泄，受到洗礼的那些异兽魔物都在升华，体型变大、筋骨更加粗壮、浑身上下逐渐孕育出超然的神性。
或马生双翼、或牛踏祥云、或飞禽鸣叫、向着凤凰演变……皆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些没有生命的谷物也缓缓悬浮着，勃勃生机流淌，结出一个个金灿灿的果实。
连美玉都成了仙金，一本本书籍竹简自动翻开，本是普通的知识却开始演绎着层层玄奥莫测的天人道韵。
而这些机缘仅仅是祭祀沟通天地造成的余波而已，作为仪式最重要的核心，承载了这一切的巫女毫无疑问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以六道冥的眼见测算，若是最开始之时这次祭祀的目标不是妄图沟通祂，而是直接用来当做一场晋升仪式，少说都能把这位巫女强化到在真神领域都不弱的地步。
然而问题在于，这一切的一切，包括巫女本身终究都只是用来祭神的一次性牺牲品！
“为何要回应？”
六道冥漠然看着祭祀的法阵从启动、剧烈、衰败到结束，也看着那些领头的白猿从希冀到黯淡的眼神，直至那位巫女彻底于火焰中化为灰烬亦未有丝毫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