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系统有毒 第148章

　　能力者也是人，更何况方希当时还不是人神。

　　她又想起了当时的看到的东西，他们走的是工人铺设好的道路，有人细心地把阶梯上的小石子扫净防止意外。沿着道路前行，山道曲折，阶梯陡而细，脚边有些许植物，散着微光。

　　当时她抬头望着天空，身处高处后天空便显得异常澄澈，残晕挺立云海翻滚，像是大海，不由让人想起做坐飞机时透过圆形的窗户往外看，云海像是波涛可又比之纯净，洁白得遮掩了天空下的一切滚滚红尘。

　　那是富士山的顶端，这里常年积雪，只有七月八月才能走上来，山顶有些冷，方希便把衣服脱下来裹在她身上，他之前出的汗像流淌的水，衣服的味道自不会多好闻，可她只是裹紧衣服，轻轻靠在他肩上。

　　她的哥哥真是个很会让女孩开心的男人，开心到胸口内都快融化了。

　　“当时你像个炸毛的猫咪一样，挠着我的头说至于吗至于吗，其实明天来也可以，不逞强会死么？”方希面带不忿，“我可是委屈死了，心想还不是你要求的？你这卸磨杀驴有够熟练的啊！负重五十公斤跑几十公里还特喵的限时，卡卡罗特也就这训练程度了好吗？”

　　“你当时没这么说。”萧雨涵的声音有些嘶哑，“你说，因为你是我哥哥。”

　　“嗯……这是个很万能的理由。”方希笑了笑，“为什么我让你等着自己和几个绑票的拼命？因为我是你哥；为什么我可以随意克扣你零花钱打你屁股？因为我是你哥；为什么我为了你的一时任性背着你徒步爬上富士山？因为我是你哥。”

　　他喘了口气，唇色发白，大量的失血让他感到有些口渴，忍不住舔了舔干燥的唇。

　　“那，提问……我为什么，要死在这里呢？”

　　“……为什么？”萧雨涵轻声问。

　　“啧，笨，标准答案都在那里，不懂举一反三……”方希说，“当然是因为我是你哥啊。”

　　“我不明白啊！”萧雨涵大声质问，“为什么你要送死呢？你不应该为了正义诛杀我吗？你不是被念长歌托付了使命么？你不是该为小羽报仇么？”她拽住方希的衣领，“我会找到一个完美结局的……谁都可以死，可方哥哥你是绝对不可能死掉的……为什么啊！别用什么‘我是你哥’这种稀里糊涂的理由可以么？”

　　一只手，按在了她的头上。

　　那是再熟悉不过的温度，带着令人迷恋的温暖。

　　“因为，我是你最后的阻碍。”

　　他微笑着说。

　　“啊……你杀了很多人，我知道，我也杀了很多人，没什么正邪善恶的……”

　　他的声音愈小，温度渐低。

　　“你杀了一些女孩……一些，可能会跟我有些缘分的女孩，但那毕竟没有发生，从客观上看，她们还对我造成了生命威胁……我怎么会怪你呢？”

　　“你也杀了些我认识的人……但我一直都是很护短的啊，你是我妹妹啊，你那么喜欢我，我也那么喜欢你……我怎么能不帮你呢？你杀人我就放火，你毁尸我就灭迹，当个罪无可恕的同犯……”

　　“是，你还杀了我另一个妹妹……这是我很难原谅你的，可你能让我怎么办呢？我的一个妹妹杀了我另一个妹妹，然后我又把凶手杀掉了……我闲的蛋疼么？”

　　“雨涵，你已经堕落了……我不清楚你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但当你借那个目的说服自己，肆无忌惮地追求力量时，那个目的就不存在了。”

　　方希说了这句，艰难的扯了个微笑，“那我该怎么做呢？把你掰回所谓的‘正道’？我不做这种按自己的观念逼迫别人的事……更何况是对你呢？”

　　“那我……只能送你一程咯。”

　　【魔王】可以“篡夺”，那么，与其对立的【仁王】，自然可以“给予”。

　　方希眸中燃起光辉，绚烂如永不熄灭的太阳，无形的法则于此刻流动，这一刻……【仁王】和【见神】，已然归于萧雨涵。

　　【柯罗诺斯】、【双生王座】、【见神】，集于一身。

　　从此，再无敌手。

　　而在她对面，那太阳终究还是熄灭了，冷寂得像是破碎的星辰。

　　他闭上了眼睛。

　　然后，再也未能睁开。

第17章 间幕（结）重生

　　魔王之墓。

　　源弥生曾说，这是所有拥有【魔王】的能力者的墓地，放眼望去，一座座无字的石碑耸立如林，下面埋葬着一具具尸骨。

　　这么看来倒真有几分宿命的意思，源弥生的父母死在了这里，她本人也死在了这里，而现在，第二任魔王的萧雨涵同样失去了她最亲爱的人。

　　你用尸骨筑起了金碧辉煌的王座，王座上镶嵌了翡翠、珠玉、黄金和钻石，权与力化为扶手承载着你的掌心，所有看到你身影的人都仰望……可那个陪你一起端坐王座的人已经不见了，他化为最牢固的王冠带在你的头上，成为了你再也感受不到的温度。

　　那这个王座还有什么用呢？冰冷得让人想哭。

　　【刺啦——刺刺拉拉——】

　　有电流声自萧雨涵耳边响起。

　　她讶然张望，可四周只有空无的碑林，这些石碑延伸到远处，和血红的天空衔接在一起。

　　那电流声响了一阵便平息下来，随后，一个提示音自她脑海中响起。

　　【感谢您使用本系统，我是您的助手，您可以叫我科塔娜】

　　“……你是谁？”

　　【科塔娜。】那声音淡而冷，无悲无喜，【您可以将我视为您兄长的遗物。】

　　“遗物？”

　　没有声音。

　　庞大的数据流于萧雨涵脑海中闪过，她按住眉心，略微痛苦地拧住眉，“痛……能不能轻些？”

　　【可以，但我不想。】

　　萧雨涵大脑微微空白，“……啊？”

　　【您的兄长只对我下了三条命令，一，任何前提下，不可危害羁绊人物萧雨涵的生命；二，建立在第一条的前提下，尽可能完成新任宿主的需求；三，原宿主全部数据将由新任宿主继承，所有代价由原宿主支付】

　　【以上三点，已然刻入羁绊人物科塔娜核心指令中】

　　那声音用无机质的音线说了上面那些，又道：

　　【你的兄长只是让我不能伤害你的生命，以及听你的话，并没有说我不能依照我个体对你的厌恶情绪，对你进行某种“不危及性命”的报复手段。】

　　“你也有个体情绪么？”

　　【真稀罕，这年头人工智能老婆都有，我个虚拟灵魂就不能有情绪了？】那声音，浓浓的嘲讽，【就算我真是纸片人，总比你这病娇强。】

　　萧雨涵沉默。

　　【自己翻一翻物品栏吧，看看里面有多少能把你锤到死的道具……你能活着，确实全靠施舍。】

　　科塔娜说着，将一个道具的面板展现在了萧雨涵的面前。

　　.

　　名称：永恒眷恋

　　品质：神话

　　类别：特殊道具

　　注明：该道具为羁绊人物萧雨涵好感150极值奖励。

　　特效：当羁绊人物萧雨涵好感为极值时，除自杀外，持有者无法以任何方式死亡（因原宿主已死亡，该道具失效）

　　描述：我爱你，直到永远。

　　.

　　【看到了吗？这是他一年前就持有的道具，当时我们还在系统空间开了个烧烤派对庆祝了一晚，他对我开玩笑着说以后可以随便浪了，我问他万一你妹妹对你失望了呢？你猜他说什么？他说，他可是绝不会让女孩失望的男人。】

　　“可是……”萧雨涵想说可是他这次让我失望了。

　　【可是他现在死掉了？已经让你失望透顶了？哈，你真的失望了么？你到底是渴望他的爱还是渴望权与力？你不觉得这只是个理由吗？如果你真的渴望前者，那他为什么会自杀？他都原谅你了，为什么不陪在你身边呢？】

　　科塔娜的话是那么尖酸而刻薄，她一层层剥开那些萧雨涵一直以来骗自己的东西，像是毒针狠狠扎在她的心头。

　　“够了！”萧雨涵声音甚至有些尖锐，“闭嘴！”

　　【您的意志。】

　　科塔娜虽这么说，但那声音中依旧有浓浓的嘲讽，像是在说“你果然听不下去了”。

　　长久的沉默。

　　“……还有办法吗？”萧雨涵轻声问。

　　她用一种猫似的怯懦，小心翼翼问，“……有，能把方哥哥带回来的方法么？”

　　系统空间中，科塔娜笑了。

　　【您的意志……当然有的。】

　　......

　　你叫萧雨涵，是个……不太平凡的女孩。

　　你天生拥有【柯罗诺斯】的能力，它就像一顶皇冠，一个作弊器，它让时间站在你这边。

　　所以，你永远都不会犯错。

　　当你再次转动钥匙，打开家门，已然是傍晚，黄昏的光透过玻璃洒落，将整个屋子渲染上昏黄。

　　家里没有人，孤独冷清。

　　你走进你哥哥的卧室，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墙上的日历本，现在像这种古旧的纸日历已经很少了，只有特殊用途才会使用，就好比现在，那张日历上，一支笔在一个日子下画了一个圈，下面写“别忘了准备礼物”。

　　那是你的生日。

　　书桌上摆放着一些古旧的书，杂七杂八的都有，有的是很有古风的《诗经》，《中庸》，也有的是一样很古风但很难评价的《全瓶梅》……不少书页泛着褶皱，看起来像是翻了很多次。

　　你仍记得，每到夜晚睡不着时，他都会在那里随便挑上一本念给你听，助眠效果极其显著。

　　有时候，你也会想，如果，你的能力并不是随意操控时空的【柯罗诺斯】，而是些别的什么，不那么厉害的能力……那会怎么样呢？

　　你会变得不那么未卜先知，会经常犯错；你的哥哥身边也许会多出一两个女孩，考虑到他的魅力，三四个也不是不可能……也许，很多很多的事都会改变。

　　但你相信，总有些事是不会变的。

　　你也一定，会再次喜欢上，那朝你露出的阳光般温暖的笑容，那放在你头顶的，带着温度的掌心。

　　M78星云 756365104

　　光线从远方照进来，起起伏伏。

　　你感觉有些累了。

　　累了自然就该休息，你躺在那张床上，轻轻合上了眼睛，泪水无声流下。

　　此刻夕阳收走了最后的余晖，夜色如幕布把你覆盖。

　　你清晰知道，当你再次醒来时，你会再度回到那天，那是你能力觉醒的日子，你的父母刚刚出车祸死去。

　　只是这次，你不会再拥有【柯罗诺斯】这个能力。

　　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个笑得很好看的、也许没漫画封面的美少年帅气，但你就是很喜欢的哥哥来到你面前。

　　他以后会这么对你说——

　　“因为我是你哥。”

　　.

　　.

　　①大小姐全部伏笔正式回收。

　　②这是第一条时间线的故事。

第18章 许老说你……

　　时间在源弥生入校的当夜。

　　快到家时，方希让几个丫头先回去，而他自己则绕了圈路，来到了一颗柳树之下。

　　现在的时间，约莫晚上六点出头，便是云如墨染，灯火相燃，这个时间点，念老差不多刚吃了饭，出来慢悠悠打着拳。

　　这里，可能会有人问——方希不是高中生么？怎么放学这么早？

　　此处代言，周易学院高中部的早晚自习，是自愿参加的，并不强制要求。

　　请注意，此处的“自愿”，跟一般学校那种“全校学生学习意愿强烈，校方盛情难却，故拖延放假时间”的“自愿”可不一样……

　　这里的自愿，正如字面意思，扩充一下，那就等于付了钱的嫖客——爱上不上。

　　想想也是，能进这学校的，要么是胸中有墨，要么是家里有矿，前者不用监督，人家自己就知道刻苦的重要性；后者不需要监督，因为你监督也没啥用。

　　当然，像方希这种，谈恋爱混社会一样没少，早晚自习从没来过，但特喵的就是全年级第一的……你也没必要羡慕嫉妒恨。

　　这种人的出现，是一种客观规律，说到底，这个世界是很魔幻的，它就像个纵横多年的老嫖客，你永远不知道他有多少折腾你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