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系统有毒 第339章

　　“说谎。”

　　“怎么，我说错了？”

　　“呵……”

　　你当然错了。

　　——骗子。

　　方希从那片记忆中挣扎了出来。

　　随后，他发现，自己仍站在魔王之墓中，只是……站在他面前的，却不是萧雨涵。

　　那是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半长的黑发，瘦削，手中握着一柄残破的长剑，嘴角似乎永远都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如同春光。

　　“是你。”方希轻声说。

　　“是我。”那人笑道。

　　“我没想到是你。”

　　“可我早就知道我们会见面了。”

　　“小涵将【柯罗诺斯】寄存在了科塔娜那里，可迄今为止，我都无法使用这个能力的完全形态……”方希道，“我以为是我天赋不行，原来是被挪用在保护你的灵魂数据上了。”

　　“毕竟是‘我们’赋予的她真实灵魂啊。”那人轻叹，“我们教给了她自私，又怎能奢求她公正呢？”

　　“有道理。”方希道，“我该叫你什么？”

　　“随意。”那人道，“叫方希也行，叫仁王也可以。”

　　“好，仁王同学。”方希道，“我很乐意保存你的这份灵魂数据，顺带帮你刷个‘义骸（《死神》中某种盛放灵魂的容器，拥有人体的绝大部分属性）’的道具……”

　　“可我不太乐意。”仁王说。

　　“也就是说非打不可？”方希问。

　　“嗯。”仁王说，“你对这里的小涵有恶意……哪怕只是数据流，也不行。”

　　“她在这里可是犯了这么大的错呢。”方希扶额，“我出去后又不会动手……给妹妹纠错，那不是哥哥的责任么？”

　　“可保护妹妹也是哥哥的责任啊。”仁王笑着说，“任何情况下，我都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哪怕这只是回忆？”

　　“哪怕这只是回忆。”

　　“哪怕那个人是你自己？”

　　“哪怕那个人是我自己。”

　　“哪怕只是一个念头？”

　　“哪怕只是一个念头。”

　　“没得商量？”

　　“没得商量。”

　　“行，那来吧。”

　　“好。”

　　最后的话音落下，他们扑向了彼此。

　　剑刃交错，电光石火的瞬间，他们已然来往冲突了多次，留下无数残影，锋锐的剑刃划出黑红色的血丝。

　　他们厮杀，他们咆哮，这是王与王的决战，能终止的只有死亡！

第23章 间幕·重生（结）

　　（二合一章节）

　　广袤的坟墓，无边无际，天地血红，方希与仁王彼此对峙。

　　叮。

　　方希扣指轻敲天丛云剑，神性的辉光加持在剑身上，不知为何，体酥剑显现不出，但也足够了。

　　与以往人狠骚话多的套路不同，这次他没有任何废话，能量与脚下聚散，轰鸣一声，消失在原地，化为一道残影，直逼仁王。

　　方希所过之处，劲风掀碎了无名的石碑，下一瞬，他出现在仁王面前，天丛云剑斩出白痕，直逼仁王的脖颈。

　　仁王的目光无喜无悲，在方希突袭那一瞬，他已抬起右手，那柄残破的长剑毫无烟火气地出现在方希的剑前，向前横推。

　　轰——

　　气爆扩散，无形的虚影出现在方希身后，那是个身着武士服的中年男人，散发，眸光威严，带着白色的面具，体型健硕，充斥着爆炸性的力量感，几近化为实体。

　　天丛云剑的光芒前所未有的大盛，这是天丛云剑的灵，和八咫镜不同，天丛云剑完全不需要汲取人类的灵魂来生成器灵，他本就是三神器之首。

　　破风斩刃，主杀伐！

　　没人比方希清楚自己有多可怕，以及他可以有多可怕，但凡敢留一点力，一旦被拖进对方的节奏，那不是夜长梦多能形容的，简直是达摩克里斯之剑。

　　铛！铛！铛！

　　金铁对斩的脆鸣接连响彻，斩威的风压掀起了两人的头发，双方皆是此世素质的理论极限，单凭力量根本应该不分上下，然方希眸中却闪过些许难看的意味，且随着对拼越发浓郁。

　　四次对斩之后，仁王表情不变，只是剑路忽得扭曲，无声无息错开了天丛云剑的锋锐，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轨迹自下往上斜撩，残破长剑化作灰色的影子，别说威势，连杀意都不存在，诗意得像是巫女切开樱花。

　　剑刃落空，仁王立刻扭身，支剑，狭长的剑身轻盈切碎朝他身后刺来的剑光。

　　他动作微微停顿，望着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方希，若有所思。

　　“许一诺的能力。”仁王笑了笑，“空间能力。”

　　“宗师……”方希忍不住咧了下嘴。

　　在仁王的时间线中，他接触过许一诺这个笨蛋杀手，甚至还在萧雨涵的布局下亲手杀了她，能看出方希【瞬】的根脚并不奇怪。

　　比起这个，此时方希心中才是真正的卧槽，刚才初交手时就有些感觉，直到对拼的最后一剑才算是验证了猜想，两人的身体素质都是此世理论巅峰，不论力量和速度都不会有明显的差别，就算面前这位看起来比自己年长些，但也最多是经验差别，绝对不该有这么明显的差距。

　　力量与速度相同，可方希刚才不动用【瞬】挪移的话，他已经被一剑挑开头颅了，跟特么开玩笑似的。

　　那么答案就很简单了，他是宗师，念长歌那个层次的。

　　仁王确实没有那么多的羁绊能力，科塔娜的羁绊能力无天无地没法在这里使用，萧雨涵的柯罗诺斯又被他自己亲手封印，虽然这种做法让方希也无法使用这个能力，但后者的羁绊能力又不止一个。

　　方希认为自己应该是优势，谁知道仁王竟然是宗师之境，要不是这两年他还算勤奋，天天跟源弥生喂招喂到床上（物理），估计第一剑就被砍死了。

　　只是这样一来，不少能力的使用计划就该改改了，双生王座和算仙必须保持开启，不然近战对拼的资格都没有；影暗交错只有【瞬】的瞬移可以常用，隐匿的【暗】和袭击的【影】尽量保留，藏肯定藏不住，说不定可以用来必杀；时蚀被柯罗诺斯封禁，根本用不了。

　　道法也可以用，但只能用来辅助，而且绝对是比不过对方的，能力少就代表仁王有大把的时间用来钻研道法……想想自己的学习能力，方希就觉着胃疼。

　　打个商量，我现在溜出去，咱们就当不认识行不行，本是根同长，相奸何太急呢……

　　这些脑海中的信息在算仙的运作下飞速流逝，像是酷暑洒落的雪花，方希的瞳孔中燃起辉光，表情则愈发冷漠。

　　【算仙·残】效果三：仙——使用后，可进入“绝对理性”状态。

　　这个技能使用多了会抹消情感，但比起被砍死，这种副作用尚且属于可以忍受的范畴内。

　　许是见方希采取了守势，这次换仁王主攻，与方希的冲势不同，仁王的前行不沾丝毫的烟火气，只是稍稍前迈，那身影便“闪烁”到了方希面前。

　　挥剑，斩。

　　‘道法·寸步金莲，但又不止是这个道法，分析中……启动前在脚底使用了微型的道法·诸邪不侵，穿透性的推进力，所以才会这么快……’

　　仙状态的方希在仁王斩击前就判断出了对方的角度，再结合算仙的情报收集能力与分析能力，勉强通过肌肉的颤动分析出了剑路，这才勉强挡下仁王这“平平无奇”的一击。

　　是的，没有开玩笑，对仁王来说，这种斩击确实算平平无奇，跟念长歌的拳头特么的一个性质。

　　即便有【仙】压抑情绪，此时的方希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了类似“服气”的情绪。

　　多重道法的使用方式目前整个对策局只有念长歌和道君会，不是因为机密，单纯就是太难，对常人来说，这玩意儿比数学题折腾多了，毕竟数学题你做不出来不一定会死，但道法用岔了可是真的能自爆的……

　　连他自己都还在研究，然而面前的仁王不但会用，用得还特别溜。

　　不过由此推测，最后仁王和萧雨涵的决战中，前者绝对是在放水，不，那不叫放水，那叫泄洪，想想吧，现在的仁王只是一道灵魂数据，拿把破剑都能各种教育方希，而当时的仁王不仅是完全体，还有着念长歌的见神……

　　得亏仁王没有反抗，但凡他有一点反抗的心思，绝对打得自家妹妹生活不能自理，哭很久那种。

　　现在仁王的情况是，打妹妹我自砍一刀，打自己我拳脚并用，真特娘的是个好哥哥。

　　方希略出一道光影，白发如同散漫的绸缎，铿锵一声，天丛云与残剑再度斩在一起，同样的力度，同样的速度，狂暴的风压掀起尘土，碾碎石碑。

　　轰隆——

　　宛若拖拉机的冲击朝方希迎面而来，光幕挡在他身前，半蹲压低重心，天丛云剑刺入地面。

　　犁出数十米长的痕迹后，方希才停止后退。

　　‘道法·诸邪不侵……他并没有不能被近身的限制，或者说真要拼下去，支撑不住的一定是我，那他为什么要使用这种击退技能？’

　　方希扬起头，果不其然，无形的能量剑刃不知何时已然悬挂在仁王的身边，下一刻，直逼向前！

　　林寻的惯用招式，对策局版万剑诀！

　　嗖——

　　天丛云破空，斩出风痕，方希瞥了眼十米之外的仁王，后者一动不动伫立，那柄残破的长剑被他收在了腰侧。

　　樱岛古技·拔刀斩，蓄势状态。

　　‘他想逼我用【瞬】，测量瞬的极限瞬移距离……如果在他剑光的【场】内，瞬移的一瞬间我就会被斩杀；如果我不使用，他就可以把蓄势后的剑光混进剑气中……’。

　　【测】在一瞬间探知了所有无形剑刃的能量薄弱点，【算】紧随其后计算出了方希切开这些薄弱点最正确的路径。

　　白如纸张的剑痕泼散，数不清的无形剑刃被切开，但这还不够！仁王仍在十米外蓄势，无形剑刃散尽的时候，就是那一剑挥出来的时候！

　　三道。

　　两道。

　　一道！

　　能量散尽，紧随其后的是致命的剑光，仁王的拔刀斩！

　　赤焰般的辉光从方希的瞳孔中熄灭，紧随其后的是乌羽般的黑光，这一刻，方希的整双眼眸都化作了夜幕般的纯黑。

　　辉光是仁王开启的征兆，而纯黑是魔王开启的征兆。

　　【双生王座·魔】——使用后，可“修改”自身一项属性。

　　仁王的本质是对规则的折射，而魔王的本质是对规则的扭曲，如果这个世界是一个游戏，那么魔王就是这个游戏的修改器，不受任何束缚的修改器！

　　这就代表，在“修改”生效这段时间，方希可以短暂地获得超出此世极限的属性！

　　天丛云剑斩出一刀黑痕，那是魔王对规则的扭曲。“刺拉拉——”刺耳的爆鸣后，双方各退半步。

　　方希表情淡漠，白发乱舞，整个上半身的衣物直接炸成了碎裂的布片，他的整条右臂上爆开了数不清的血痕，猩红汩汩流出，迅速聚流在一起，显得无比狰狞。

　　‘右臂78.1%肌肉撕裂，骨骼11.3%粉碎，42.7%裂纹，因无法使用scp—500，初步评估自愈时间约为七天……’

　　另一边，仁王显然也不太好受，他那仿若永恒不变的微笑稍稍僵硬，上身衣服还在，右臂的袖子却已爆开，握剑的手有些颤抖，手指处有不自然的屈伸，一道狰狞的血痕由虎口延伸，直接裂开了整个手心，猩红沿着残剑的剑柄流淌，顺过剑身，“滴答”滴在地面上。

　　“魔王？”仁王的语气像是在确认，又像是早已确定。

　　“嗯。”

　　“很不错。”

　　“一样。”

　　短暂的交流后，剑光再度撕扯！

　　方希本就练过左手剑，换只手持剑对战斗力不会有太大影响；仁王更是万法归宗，左手用剑更是没什么压力。

　　铿——铿——铿——铿——

　　击铁般的交锋，仁王与仁王的领域交锋，杀机浓郁得几近化为实质，最后的厮杀开始了。

　　这是场无始无终的战斗，方希不会死，即便死在这里也不过是一道意识，出去后该怎样怎样；仁王不会活，他只是一道被保存下来的灵魂数据，不论战斗结果如何，他都会随着这这个梦境消散。

　　他们都知道这一点，他们都不在乎这一点。

　　男人的话，应当展示在剑中。

　　令人窒息的对斩中，方希瞳孔中的数据流逐渐暗淡，那是算仙逐渐崩溃的趋势，跟宗师对拼的运算量实在太大，超负荷的运载使得方希的大脑逐渐升温，像是被扔进了微波炉。

　　反观仁王，每一剑都是平砍，每一剑都是大招，每一剑都是开挂。

　　方希可以不在乎大脑灼烧的折磨，但算仙正在崩溃是客观事实，没有算仙，他绝对会被一剑直接削死。

　　他知道仁王在等，等算仙崩溃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