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系统有毒 第366章

　　如诺亚和道君这两年所推演，前者体内“耶和华”的位格，再搭配林馨羽体内“米迦勒”的力量，确确实实能达到“近神”的地步。

　　而前阵子，亚瑟诺曼之所以来对策局，除了看望某人外，也有个主要目的，即运送一具保存完好的尸体。

　　想必各位也猜到了……这具尸体，就是夜莺的。

　　前文有提到过，在本世界中，“神”本质上就是规则的呈现，“生老病死”也是规则之一，所以……诺亚这种背叛规则的行为，本质上就是背叛他自己——夜莺确实成功复活了，不过……他那接近“全知全能”的力量也差不多散干净了。

　　诺亚本人当然是不在意这些的，但问题是，流失的力量中，是有着林馨羽那份的……

　　您想想，人家好心把能力借给你，让你复活了老婆，结果你反手把人家的能量弄残了……那像话么？

　　这要是方生，说不定就很没品地当无事发生，但……以诺亚的人品，他肯定是干不出来这事儿的。

　　正巧，夜莺这具身体被冻了太久，纵使复生，也没那么容易恢复过来，所以么，这二位就暂且留在了对策局。而为了补偿林馨羽，诺亚便亲自指导她的能力。

　　常言道，芝士……哦不，知识就是力量，别看诺亚一身能力十不存一，但他毕竟是耶和华的人间体，论对“真理”的掌控程度，整个对策局也就道君能与之比衬一下——最近夜莺都开始抱怨诺亚陪她的时间还没陪道君的时间多了有没有？

　　此刻，诺亚便正和林馨羽讲着《圣经·创世纪》的章节。

　　“神说：‘地要生出活物来,各从其类；牲畜、昆虫、野兽,各从其类。’事就这样成了……神看著一切所造的都甚好。有晚上,有早晨,是第六日。”

　　诺亚的“讲课”，并不是单纯的吟诵，可以将之理解为某种“高级传承方式”，听得不是内容，而是能量的共鸣。

　　至于为什么取“创世纪”的内容……废话，他一个神父不讲创世纪，还能念铜钵柳不成？

　　而林馨羽是那种老师最钟爱的乖学生，她听了诺亚的叙述，很乖巧地举起手：“那第七天呢？”

　　“到第七日，神造物的工已经完毕，就在第七日歇了他一切的工，安息了。”诺亚回道。

　　“也就是说，神第七天就不在了是么？”

　　“其实这些内容并不重要……神也许存在，但绝不伟大。”诺亚笑着说出了能被其他神父打死的亵渎之言，“就算祂真的伟大，也只可能存在我们的心中。”

　　“不过……”他想了想，又道，“如果真的有创世的第七天，那祂应该不在。”

　　“也就是去休息了？”林馨羽问。

　　面对这种像是“奥特曼还会回来吗”的，天真到开始可爱的疑问，诺亚不由有些失笑。

　　当然，他还是很认真地回道：“也许吧……”他开了个玩笑，伸出手，想拍一拍林馨羽的头，“说不定再也不会回来了呢？”

　　从关系上，他算是林馨羽的老师；从能力上，耶和华是米迦勒的上级，不论怎么看，他这种表现亲昵的动作都很正常。

　　然……林馨羽却是默默后退半步，双颊稍稍鼓起，那双纯色的眸子朝诺亚盯过去：

　　“不给摸。”

　　“抱歉抱歉。”诺亚告罪，“是我唐突了。”

　　“哎呀，被拒绝了呢。”大姐姐夜莺坐着轮椅，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家老公笑话，“女孩子长大了就不能让陌生男人摸头了哦。”

　　显然，像林馨羽这种女孩，基本是男女通杀的……夜莺也很喜欢这个学生。

　　她调侃一句，才问林馨羽：“那谁才能摸你的头呢？”

　　林馨羽愣了下来。

　　“……不知道。”

　　她有些迷茫地说完了这句。

　　然后，声音坚定。

　　“但是……神一定会回来的。”

　　诺亚和夜莺并不清楚最后这句话的含义。

　　事实上……林馨羽自己也不清楚。

　　她只是这样希冀着，祈祷着，坚信着。

第3章 神不在的星期天（3）

　　林家，早晨，刚刚在方希房间里拖完地的楚舒窈迎面撞上了门前的萧雨涵。

　　大小姐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美目狭长凌厉，姿势帅到没朋友：“其实我很一直都想问，这房间里又没有住人，你为什么非得每天抽时间把屋里上上下下都打扫一遍？”

　　楚舒窈扬起头，把垂到围裙吊带上的发丝撩到耳后，然后，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盯向了萧雨涵。

　　“你先别进来，我刚拖了地，别滑倒了。”她说完这句话，而后道，“然后……你在开玩笑？”

　　“怎么开玩笑啦？”萧雨涵认真道，“这房间本来就没人呀，空置十几年了诶。”

　　楚舒窈稍稍挑眉，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望着眼前的大胸妖怪，微风绕过敞开的窗户，轻轻拍打窗帘，大致五秒的沉默，萧雨涵表情一垮，像个恶作剧失败的熊孩子。

　　她撇撇嘴：“没意思，你居然还记得。”

　　“‘居然’这个词不太好呢。”楚舒窈微笑，“应该是，我‘果然’还记得，才对吧？”

　　“我能记得是我本身就有【柯罗诺斯】的能力，穿梭多了，对时空间的能量当然就有抗性……”萧雨涵揉着额角，“但你这种鶸凭什么会记得呀？”

　　她也没给楚舒窈解释的机会，自问自答道：“懂了懂了，【命运守望】的能力果然没那么简单……也是，‘时间’跟‘命运’本来就有很深的牵扯，从念老头子【见神】的性质就能看出这一点，你那作用在命运上的能力对时间有抗性也勉强说得通……”

　　“比起我的能力。”楚舒窈说，“你难道不更应该担心一下方哥哥遇到了什么么？”

　　“没必要，那可是他。”大小姐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表达出了绝对的信任。

　　很难说萧雨涵和楚舒窈两位对方希的好感孰高孰低，只是，这二人的性格却决定了她们“爱”的方式的区别……

　　对萧雨涵来说，方希是“万能无敌”的象征，这姑且可以当成是跟“情人眼里出西施”相同的滤镜，在她看来，方希就类似儿童向特摄片儿里的主角，人见人爱，所向无敌，与其担心他会不会遇到什么难题，还不如担心下他在美利坚吃得怎么样……听说那边伙食特别差来着。

　　而对楚舒窈来说，方希固然是强大的，可不论再强大，她也总会忍不住担心，比如这个敌人会不会很棘手，打架了会不会受伤……对方希来说，这种担心甚至显得有些好笑，被他弄死的敌人要是听到这些，绝对满口脏话。

　　——但这一点都不好笑，你以为你君临天下，可你对她而言只不过是个装点了梦的芭比娃娃，哪怕有一点擦痕，都能心痛很久很久。

　　“不过，你就算担心也没有用吧？”大小姐很无良地嘲笑道，“前几天体育测试，你马拉松居然还没普通大学男生跑得快呢……不说达到人神，但至少有些战斗力吧？”

　　作为和方希接触最多的女孩之一，萧雨涵的嘴皮子也是很溜的。

　　不过……

　　“谁说我没有战斗力啦？”楚舒窈轻轻笑着，“虽然不擅长打架，但我可是人神哦……很早很早以前，就是了。”

　　这话似乎比楚舒窈没受到“回档”的影响更加震撼人心，反正萧雨涵当场就傻在了原地，足足十秒，她才道：“你……说什么……”

　　“我可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很弱呢。”楚舒窈道，“只是你们自己这么认为而已……”

　　有萧雨涵在门前堵着，楚舒窈也没心思继续打扫卫生了，便随手将拖把放在墙边，这才道：“我的能力的性质，你应该是知道的。”

　　萧雨涵道：“嗯，只针对一人的能力，极端弱小的同时，却又极端强大。”

　　楚舒窈道：“【命运守望】的本质，是我对方哥哥单方面的‘同生共死’，虽然我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的啦，但是……客观来说，这其实是一种‘代价’。”

　　萧雨涵脑子转的很快：“而根据能力学的平衡……有‘代价’，就有‘补偿’。”她也不避讳，直接问道，“你的补偿是什么？这种时候，要是再说什么‘只能偷窥用’的话，可就没意思了哦。”

　　楚舒窈并没有卖关子，“补偿是，我可以共享‘观测者’，也就是方哥哥的‘位格’。”

　　大小姐嘴角微抽：“你说的这个‘位格’，该不会就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就是那个意思咯。”楚舒窈笑道，“就是‘人神’的位格。”

　　萧雨涵都惊了——虽说我并没觉得人神的“心障”有什么很难的地方，但你好歹讲讲逻辑啊喂……

　　直接共享这合理吗……

　　她跨前一步，跟个女流氓似的，将自己的手掌贴合在了楚舒窈的小腹——其实是膻中穴——的位置，感受了三秒：“不对啊，你的能量呢？……身体强度也没什么出彩啊？”

　　楚舒窈将略显无奈的目光投过来：“这些都没什么变化……”

　　“那你说个棒槌？”萧雨涵道。

　　“我都说只是‘位格’啦……就是某种‘资格’而已。”楚舒窈轻轻将萧雨涵的手拍开，“比如，我可以使用某种只有成为人神时才能使用的能力……”

　　“找死。”萧雨涵毫不客气。

　　能力者的能力、身体素质和能量强度是共存的，可以有偏差，但绝不可能偏差太多……楚舒窈这种情况，就好比用长弓发射核弹，一般情况下，你发出去也没用；但她偏偏找到了将之引爆的不稳定方式……正如大小姐所说，完全就是找死。

　　“我知道。”楚舒窈点头，“那又怎么样呢？”

　　“你死无所谓。”大小姐一脸不爽，“别让方哥哥伤心……你这种死法，回档都拉不回来。”

　　“那就与我无关啦，反正我的能力本来就是这种性质，就算我真的成为人神，使用之后，后果也不会太好……现在这种状态用，总不会差到哪里去。”

　　楚舒窈眼睛眯成好看的月牙，“我都这么无私地爱着他了，偶尔自私一次，也没关系的吧？”

　　萧雨涵很想打人……

　　不过，萧雨涵却是想到，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方希的【命运守望】其实是挂在她自己身上的，那么……他是怎么想的呢？

　　他有没有这种“自私之爱”的想法呢？

　　等回来后，一定要问问本人，但凡敢说个“有”字儿，直接先送个香吻，然后反手给他一耳光……

　　她，萧雨涵，赏罚分明！

第4章 神不在的星期天（4）

　　二零二一年，三月九日，午，对策局。

　　念曲儿一脚踢开对策局内部某间办公室的大门，单刀直入，“爷爷呢？”

　　许东来放下手里的书，抬起眼皮，“找他做什么？”

　　“我要见道君。”

　　“嗯……开通行证明么？行啊。”许东来顿了顿，“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我？明明我才是这栋建筑里权力最大的人吧？”

　　“你少管。”念曲儿直接道。

　　好家伙，自许东来成为局长之后，除了念长歌之外，敢这么跟许东来说话的，念曲儿是第一个。

　　不过这种时候就能看出男孩跟女孩的差别了，别说念曲儿这里只是说话不客气点儿，就算她上去揪许东来胡子，后者也只能大大方方表示“没关系胡子多任性随便揪”——是的，她确实这么干过。

　　可要换了男孩敢这么玩儿……不把你打出屎，你都不知道什么叫对策局长の威严。

　　“好好……”许东来和眉善目地笑了笑，“我正好叫了他过来，等一会就成。”

　　十分钟后，等念长歌进了门，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家莫名烦躁着的孙女儿。

　　老头子望着她，摸了摸这几年才留长的胡须，合理推测：“曲儿你这是……经期来了？"

　　“没有。”

　　“嗯……那就是经期停了？”念长歌顿了顿，“虽然我不喜欢干涉小辈的自由，但这毕竟跟我本人关系不小，所以……孩子谁的？”

　　（注：女性怀孕会停经。）

　　念曲儿斜了他一眼，反问一句：“你是不是还想再花几年把胡子重新长一遍儿？”

　　从这个“再”字儿，我们可以大致了解到过去的某些事……

　　“咳咳咳……”许东来见老友这般作死，不由在旁边轻咳几声，“曲儿她要去见道君，你帮忙开个证明。”顿了下，还顺便帮念曲儿补个解释，“你是他老师，这证明你开比较合适。”

　　男女的差别.jpg……

　　念长歌听言，双眼一合，两秒后，重新睁开：“行，正好，他现在不算忙。”

　　......

　　实验室。

　　到了这里，念曲儿丝毫无有方才在办公室的嚣张姿态，一来，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嚣张的人，刚才之所以那种态度，是因为那俩老头完全不值得她尊敬对待……

　　二来么，则是出自对道君的尊敬。

　　道君五岁时被念长歌捡到，后者先是将其留在身边，观察了几年，若是天赋不错，那就收入门下，若是不行，那便随意找处人家，让他安安稳稳度过一生。

　　然而，道君不仅有天赋，他甚至是这个世界最出众的几个人之一，若是局限在“科研”这方面儿，甚至还能把“之一”去了……时过境迁，转眼间，道君已然四十多岁。

　　这位的性格，诸位也都清楚，能跟暖男诺亚玩到一起，除了自身的知识外，性格也占不少要素……他跟念曲儿的关系，就跟差了二十多岁的兄妹一般，如兄，亦如父。

　　这就是为什么，当初方希算计念奴娇时，道君也要插一手，除了念长歌外，也有念曲儿的原因。

　　此时，念曲儿微微躬身，轻声道出了小时候的称呼：

　　“道哥。”

　　道君：“……”

　　他默默放下手中那看着就给人一种“磕碎一个角我要配一辈子”的感觉的仪器，朝门外看了过去。

　　“曲儿啊。”道君温和地笑了笑，“你已经长大了，现在我们也算同僚，所以呢……直呼代号即可。”

　　“好。”念曲儿点头，而后道，“不过私下里还是可以这么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