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骑士，使命必达！ 第328章

“但我在一个基本的问题上反了错误。”

旋身，拧腰，挥臂。

两米多高，少说在100kg以上的蝎人如同一个破旧的超大玩偶，在呼啸的风声中被深深扎进了本就饱受摧残的石板路里。

“庆幸自己还没有杀人吧，你的罪恶最后会由律法去审判。”

“但在那之前，我要从你身上讨一笔帐……”

在痛苦和恍惚的漩涡中，蝎人只能依稀听到男人那终于释放出了怒气的声音。

“咬紧牙关――”

“这次就算你嚎啕大哭，我也绝不会停手！”

像这样被埋进地里，从下方看着一个居高临下的恶鬼，蝎人才总算明白自己为何会觉得这小巷熟悉。

这里，正是他之前被那个女人揍翻的地方。

第十五章:出来洗地啦.jpg

“脖颈部位的脊柱中度骨裂，四肢骨骼完全粉碎，异化后的肋骨也只有两根还保持完整。体表的生物甲壳完全粉碎，强化肌肉则是只有保护脏器的部分还算能看，肢体部分的就干脆跟从粉碎机里捞出来的一样了。”

摸了摸摇摇欲坠的老红砖墙，李先生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心靠上去。

摸索了一下衣兜，掏出了一个没有商标通体银白的金属烟盒，动作娴熟的抽出一根叼到了嘴里。

可还没来得及点上，香烟就被一只带着黑色战术手套的纤细手掌给拽出了嘴巴。

李先生顿时有点急了。

“哎，哎哎！卫国你说你的，我听着呢！”

然而手掌的主人只是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将手里的那根香烟完好的收进了上衣的战术收纳袋里。

“您需要戒烟。”

被称作卫国的青年声色冷清，对待李先生这位局里享誉盛名的老前辈，这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四、五的年轻人只是抱着那本两掌大小的笔记本，面无表情的给予了回应。

然而这对于样的态度，似乎李先生早就习以为常，他搓了搓还残留着少许烟草味道的手指，脸上掺杂着流连忘返一样的失落。

“好吧好吧……你说得对。”

李先生用那两根指头磨挲了一下鼻翼，讪笑着说道：“言归正传，他还活着吧？”

“生命体征安定，可以肯定对其进行攻击的个体至少在如何拿捏分寸上颇有心得，所有打击都正好止步于破坏对象的行动能力却不会导致其死亡的程度。”

“这也是为什么变成了这副样子，他还能维持住突变形体的原因。”

“听上去，是个适合一科的人才啊……”

李先生嘿嘿一笑，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卫国对此不置可否，他合上笔记本，转过身，面向巷子里头。

巷道深处正有数个穿着与卫国类似，佩戴着统一战术衣装的人正各司其职，进行着一系列记录与善后的工作。

除了正在和李先生交谈的卫国，这些人脸上都带着类似防毒面具一样的青灰色面罩，看不清面容也就不清楚年岁几何，但从他们利落娴熟的动作看得出来，至少从业这一行的时间绝不会短。

几乎没有多余的声音，除却偶尔的衣衫磨挲，在卫国和李先生停止交谈后，这个历经岁月的老巷子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而卫国与李先生视线则是穿过这些默默工作着的身影，投在了巷道的正中。

在那里，卫国口中几乎接近瘫痪的倒霉蛋正在三名专业人员的固定下移动到准备好的担架上。

通过之前数个受害人的证词，再加上与之前在第三新中心医院记录的能量波动类型进行比对后，李先生等人很快就确定了这个看上去奄奄一息的家伙就是之前入侵第三新中心医院的愣头青。

同时也基本可以肯定，这家伙就是最近正在调查的觉醒者连环抢劫案的主角。

“啧啧啧……真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做事之前难道就不能再多想想吗，我可是已经快三年没遇到过有觉醒者敢在咱们地头作案了。”

可不是嘛。

听到李先生的话，不只是正在工作的人们，就连卫国也不自觉点了点头。

自从部门正式建立并走上正轨，短短一年的时间，就将原本有些苗头的乱像全部摁死在了襁褓里，基本上除了偶尔出现几个意外自我觉醒的一般人可能引发事件外，部门更多时候负责的其实是针对人类以外的威胁。

再加上【原石】，也就是自然觉醒者近几年不知缘由的逐渐减少，相应的只有啥也不知道的蠢货才会引发的案件也几近绝迹。

所以当他听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卫国甚至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能确定这家伙是不是【原石】吗？”

“不好说，初步判断应该是肉身系的突变类能力，不排除是非法外来者，他的具体身份和能力来源需要等到四科稳定好他的身体状况之后，再做进一步的审查。”

“哼……”

侧身让开了道，看着这个被装上了担架从自己眼前被人抬过去，正要往小巷外专车上装的嫌疑人，李先生咧咧嘴：“算了，我对他也没什么兴趣，逮住了以后，剩下的就是你们二科负责的了，我多嘴也只是添乱。”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另外两件事。”

“……根据上报了这个地点的猫猫一号的汇报，他也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仅以陈述自己的体验做参考的话，他的原话是【我只知道眼前的景象突然变成了这个巷子，眼前就躺着嫌疑人，关于如何移动到这里我完全没有任何记忆】。”

“而根据当时与一号一同行动的其他队员的证词，以及猫猫一号的实时行动记录仪影像进行分析，基本可以排除绝大多数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完全没留下痕迹咯，这位做好事不留名的先生……或者女士？”

卫国揉了揉眉心：“如果将这个未知对象和之前伏龙阵阵盘上显露了一瞬间的等级甲当做同一对象，那么倒是可以试试看根据伏龙阵盘来反追踪对象的位置――前提是，对方还会在布置了伏龙阵的区域再次进行活动。”

“不然，就只能等总部那边解析出结果后，再从长计议了。”

闻言，李先生咂咂嘴，挥了挥手。

“别这么紧张，是不是同一个都还说不准，至少现阶段来说，无论是那个等级甲还是这位乐于助人的无名氏都还没有表现出威胁性，我们还有时间从那个倒霉蛋嘴里敲出点有用，说不定就能抓到些线索了。”

“现在让我们来说说另一个问题。”

李先生的视线从远去的专车上收了回来，他看向卫国：“我之前和上头申请吸纳新人到一科进行培训的资格审查，批下来了吗？那可是个好苗子，只要好好培养，我估计过个五六年，我们大概又能多一个靠谱的镇国之柱也说不定。”

第十六章:致我所深爱的恩师

“已经抓住了啊……”

坐在病床上，江桢樺有些出神的看着粉白色的被褥。

她的身体状况其实已经完全不需要像这样躺在病床上休养了，虽然当时所受的伤看上去相当严重，部分软骨破损，多处软组织挫伤，骨骼局部皲裂，甚至有韧带撕裂的情况，但其实她自己却完全没有映像。

不论是被送进医院的时候，还是在据说是击退了那名罪犯的时候，她都没有什么映像。

记忆中断在了窒息的痛苦和逐渐模糊不清的视野中，再次苏醒时，已经是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眼睛里映入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巷子里的濒死体验仅仅是一个过于真实的噩梦一样。

如果不是之后有眼前这位李队和小唐一同对她进行安抚和情况说明，恐怕要花上不少时间才能从记忆的混乱中安定下来。

“是啊，虽说流程上得再过一次，但其实猫组已经基本可以肯定那个倒霉蛋就是这次事件的犯人了。”

把完全没有断开的一长串苹果皮从果肉上剥离下来丢进垃圾桶，老李手中的水果刀晃动两下，剔出果核的同时把果肉均等的切成八块放到了洗好的盘子里。

“喏，吃吗？”

他把盘子往江桢樺那里递了递。

像是被这一声询问唤回了神，江桢樺眨了眨眼，讪笑着摇了摇头：“不了，您吃吧。”

李先生点点头，又把盘子放回了桌上。

“总之，事情基本上算是解决了，你也不需要再像这样被卡在医院里，只要做个记录签个协议就可以回去找你的学生们继续正常生活了。”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小江。”

李先生神情严肃的撑着膝盖，坐直了腰：“关于加入我们一科，接受培训的事，你考虑的如何？”

江桢樺没有马上给出应答，她搭在被褥上的手指相互搓动着，视线低垂，像是要从李先生那里逃开一样缩了缩脖颈。

“我……”

我不知道，请再让我考虑考虑――这是当李先生对江桢樺第一次提出邀请时，江桢樺的回应。

但其实江桢樺一直都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不想去。

我既不想再去和那样的家伙搏斗，也不想再去尝试濒临死亡的痛苦，我也并非没有牵挂孑然一身。

我想看着我的孩子们踏入大学的校门，想看他们都平平安安的毕业走上各自的人生道路，想在自己白发苍苍的时候，能抱着小山堆一样的毕业生合影集，一边笑着抚摸相片上孩子们的青春面容，一边细数曾经与他们相处的时光。

我仅仅，只是想做这样一个平凡的好老师而已。

但现实却往往是不允许人可以简简单单就称心如意的。

江桢樺盯着自己的手。

那是一双对女孩子来说有些粗糙的手掌，虽然同样有着女性的纤细，但在拇指与食指侧沿的老茧，记录着一位名叫江桢樺的教师，曾经努力过的时光。

可在那个夜晚之后，这双手就变了。

或者说，这具身体就变了。

没人知道当江桢樺在苏醒之后，因为记忆的混乱而本能发动了觉醒的力量后，对着镜子里的那具身体究竟产生了怎样的情感。

厌恶、惊恐、难以置信，兴许还有试图自杀的念头。

对那个瞬间的江桢樺来说，自己就是变成了【怪物】。

为了镇压当时差点因为惊吓而把整个病房拆开来的她，李先生和小唐花了不小的力气。

好在似乎是因为经历过了一次这种力量的充盈，江桢樺很快也在小唐的术式安抚下稳定了情绪，没有酿成大祸。

这也是江桢樺为什么这么感谢小唐和老李的原因――她不想因为自己的过失伤害到无辜的人。

那样她本就因为身体异变而摇摇欲坠的精神真的可能崩溃。

可即使在这之后的时间里，老李和小唐都在不断宽慰江桢樺，告诉她其实她的身体并不是什么奇怪的现象，告诉她在一科里，比她还奇怪的肉体系觉醒者不在少数。

可对于一个普普通通活了二十几年的女孩来说，这样的话语轻浮又没有实感。

不小心就会捏弯不锈钢的栏杆，只是稍稍用力就会捏碎瓷杯，脚下如果不注意，就可能踏碎瓷砖――比起这些冲击性的现实，那样的宽慰过于无力。

江桢樺不敢想象自己如果带着这样的身体回去，该怎么和孩子们相处。

还能拥抱他们吗？

还能对他们展露和从前一样的笑容吗？

还能……若无其事的在他们中间活下去吗？

这些问题，江桢樺都不敢去追寻答案。

甚至在最心爱的学生来看自己的时候，她都不敢更多的去触碰对方。

这份让她活下来的力量，却让她险些不想活下去。

江桢樺意识到了一个足够现实的问题。

那就是如果不能掌握这力量，那她就绝不可能再像过去一样回到孩子们中间去。

她不想自己成为最可能威胁到孩子们安全的东西。

所以，就算害怕又不想去……

江桢樺平静的抬起头。

“李队，我同意加入一科的培训，但我有一个小请求。”

“哦？说说看。”

“我希望李队您能在一周内教会我如何控制住身体的力量，然后让我先回到岗位上去。”

江桢樺说着，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我实在放心不下那些正值关键时刻的孩子们，至少……”

“至少这最后的一段日子，我想陪他们一起走完。”

李先生闻言，脸上饶有兴趣的好奇神情软和下来，纹恭的低下头来。

“你真温柔啊，小江……没问题，我做主了，明天开始，我就教导你如何掌握身体的力量。”

对此，小唐张了张嘴，看上去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而江桢樺，也终于是露出了谈话至今，最为真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