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伊吹瓢
“啧……”
杰顿妹妹抓了抓头发。
“说点别的吧，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她看上去有些忧虑：“安培拉要来了吧。”
“嗯。”
“我就不说要不要一起逃之类的话了，反正也是白问，说点实际的，有什么是我和姐姐帮得上忙的？”
“嗯……”
郑毅抱起手。
他看起来相当认真的思虑了几秒钟，然后略带试探意味的侧过脸来。
“早睡早起，吃好喝好？”
“你这人啊——”
杰顿妹妹龇牙咧嘴的扑了过来，掐着郑毅的肩膀就想把郑毅摁倒下去。
“我很认真在问你啊，平常那么正经，这种时候怎么就没个正形？”
“我也是认真说的。”
双手稍稍举过头顶，郑毅哭笑不得的应道。
“你们在地球上开开心心的等我回来，顺便再帮我看着点紫釉的情况，就足够了。”
“哈？你难道想……”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杰顿妹妹愣了一下，刚要开口，就被满面带笑的郑毅用蜷起的指节敲打了一下额头。
“听话。”
“……你和姐姐说过了吗？”
“说了。”
“她同意？”
“嗯。”
“……”
杰顿妹妹埋下头，不说话了。
两人就这么默然了半晌。
“凭什么？”
杰顿妹妹突然开口。
“你不都见过一次了？”
郑毅似是答非所问。
闻言，杰顿妹妹又没声了。
过了好一会，她才缓缓松了手，把能捏碎岩石的那股手劲散了出去。
“这种时候，我就宁愿你能跟安培拉那个老不死更像一点。”
她冲着郑毅翻了个白眼：“你这叫哪门子的黑暗力量持有者啊？”
郑毅只是微笑，不答话。
“还笑！”
扯了扯毫不反抗的郑毅的脸颊，杰顿妹妹没好气的踢了踢双腿，掀起一阵小浪花。
郑毅有些无奈，刚要说话，却是身形微微一滞。
他感觉到，被他封在紫晶内治疗的柚子，要醒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先聊腿,还是先聊刀?
柚子的苏醒在郑毅的预料之中，他本来也就算着日子，认为柚子大体会在这几天里醒来。
没有选择在寺里放下柚子，郑毅很干脆的选择在后山打开了结界。
魔女的结界本来就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甚至应该说，魔女的结界本就该说掩人耳目的一种好手段。
如郑毅那样的使用方式，和当年的魔女之夜相仿，都是一种罕见的法子。
刚在郑毅的结界中悠悠转醒时，柚子的反应有些激烈。
这姑娘几乎是本能的手脚并用，想把身边的一切都推离开来。
那种发自肺腑的恐慌情绪，在郑毅的感官世界里，就像有人在他鼻子底下爆炒鲜辣椒，呛人非常。
所幸，郑毅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了。
面对失魂落魄的柚子，郑毅与杏子携手，就像当初帮助杰顿妹妹恢复自我一样，靠着幻惑魔法延伸出的精神手法安抚了柚子。
老实说，比起当初差一步就可能灰飞烟灭的杰顿妹妹，柚子的情况要安定得多。
郑毅估计，这和正义杀手的手段，即魔女之种的植根方式有关系。
不管怎样，柚子没有因此变得痴傻，乃至于变成行尸走肉，这就是好事。
在郑毅和杏子的努力下，柚子很快平复下了胸中那股足以扭曲自我的恐惧，虽说还有些许惊魂未定的残留，但还记得郑毅的她已然恢复了基本的交流能力。
这之后的交流就轻松起来了。
郑毅先将有关正义杀手的事告诉了柚子，其中也包括了他和正义杀手之间的渊源。
“所以，你会被正义杀手寄生，我也负有一定的责任。”
郑毅埋下头。
魔女和魔女之种的事一时半会很难说明白，但宇宙这么大，柚子见识也不少，宇宙里也不乏天生就能夺人身体的特殊种族。
所以对于自己曾遭遇的可怕过往，她多少能理解都发生了些什么。
“抱歉。”
瞧着向自己低下头的郑毅，柚子脸上有一瞬确实闪过了愤恨。
她从不是什么好脾气。
不如说做猎人的宇宙人里，好脾气的家伙属实是凤毛麟角。
凶神恶煞虽然有时候会让你看起来像个色厉内荏的杂鱼，但大家都是差不多的杂鱼时，那在这个鱼塘里，能让自己看起来凶神恶煞的那个，往往还真就能活得更长久一些。
柚子不觉得自己能从那么多猎人里脱颖而出，难听点说，她也不过是鱼龙混杂里的一条鱼罢了。
不过，龙有龙道，鱼有鱼渠。
做猎人做这么久还能活蹦乱跳，柚子也不是什么蠢蛋。
真正让她变成现在这样的，是正义杀手，不是郑毅。
甚至认真来说，郑毅完全可以选择不救她。
到了这一步，柚子比谁都明白一个道理……
能以自己的意志活下去，在这个宇宙里，就算得上是最大的幸事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刚苏醒的她还是匹特星人原来的模样，在地球人眼里多少有些惊悚，但郑毅显然并不在意这点。
要说惊悚，以他不落黑日时的样貌，可完全没资格去这么说面前这个小姑娘。
反倒是柚子看了看郑毅人类的模样，心里有些遗憾。
她还记得失去意识前看到的一些景象，其中就包括了郑毅不落黑日的那种恶鬼之面。
在柚子眼里，那可真是威风凛凛。
“老爷，您不用道歉，反倒是我该谢谢您。”
柚子抱着膝盖：“您让我像模像样的活下来了，对我来讲这就是大恩。”
“所以……如果您有什么想我帮忙的地方，请尽管说，我多少也想还些人情。”
柚子不傻，她其实也多少意识到了一些东西。
郑毅抬起头。
“这或许会触及到你不想回忆的事，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告诉我，有关正义杀手的一些信息。”
——
郑毅和柚子的交谈时间不长。
在问完了自己的问题后，虽然说不上所有疑惑都得到了解答，但能解开半数以上的疑虑，对郑毅而言就已是足够了。
他也将地球的现状告诉了柚子。
虽说在听到安培拉近期就会过来的消息时，这姑娘差点又昏过去，但好歹在郑毅的帮衬下稳住了心神。
如果柚子想这个时候离开，郑毅不准备阻拦她。
可出乎意料的是，反而是柚子这边选择了留下。
她甚至乐意继续在郑毅的紫晶里沉睡。
按照这姑娘的原话就是，“比起半路被截住，还不如在您身边搏一搏，反正老爷您要是都倒了，我也没机会活着离开太阳系”。
【她倒是看得明白，不蠢嘛。】
杏子略带嘲弄的声音响起。
【我只能瞒着她。】
郑毅回应着心中的声音。
他已经如柚子所愿，将柚子又重新封回了虚无之冰内，在那里，对柚子来说，其实就像眼睛一闭一睁，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唯有世间的变换，才能让再次苏醒的柚子感受到时光的流逝。
【嘁，她到现在连真名都不肯说，我们又凭什么要什么丢跟她讲。】
杏子嗤笑起来。
【再说了，你肯讲，她敢听？】
【……也是。】
柚子虽然愿意配合郑毅，也确实是打从心底对郑毅没什么记恨，但郑毅感觉得出来，这位匹特星的姑娘在面对他的时候，心中的情感还是胆怯的成分更多。
有些话，就算郑毅肯说，她恐怕还真不敢听。
端坐在山巅上，郑毅望着不远处山下的城镇。
对于那些用各种方法盯着他看的人，他也没有呵斥发怒的意思。
老实讲，他坐在这，其实本就有让这些人瞧瞧的想法。
就像他和杰顿妹妹说的那样。
有人求心安，他便给心安。
举手之劳而已。
对此，他向来是无所谓的。
何况，这也算是暴风雨前难得的宁静了……
【啧。】
杏子忽然咂了咂嘴，一股子不满的烦躁感油然而生。
郑毅也几乎是同时抬起头，看向了天空。
有人在邀请他。
只是这个人，郑毅既不想见，又不得不见。
他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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