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月无间道 第16章

　　阿尔托莉雅看着装模作样的梅林，一双眸子里面看透一切——

　　“你们先退下吧。”阿尔托莉雅忽然淡淡的开口。

　　“嗯？”高文惊讶的看着亚瑟王。

　　“怎么了吗？高文卿。”

　　“啊没事。”高文将手斜亘在自己的胸前，鞠躬离开——

　　兰斯洛特皱着眉头，看了眼高文，难道王是要和梅林商讨关于乔亚斯身为卧底的事情吗？乔亚斯是卧底的事情，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即便是圆桌骑士也不能，虽然梅林足够讨厌，但是他也是智者，先知啊……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除了身为亚瑟王之子莫德雷德以外，还有谁能够知道乔亚斯卧底到卑王身边这件事，那么只有梅林了，所以王是要和梅林单独商量吗？

　　光辉之人、拯救世界之人、正义之人、追求真实的人……

　　乔亚斯潘德拉贡就是这样的人，梅林已经说的够清楚了，要说这样的人会背叛王，与卑王为伍，是绝对不可能的，兰斯洛特看了眼崔斯坦，他点点头和他的想法一致。

　　“梅林，是你指引他到阿瓦隆的吧？”阿尔托莉雅认真的说道。

　　梅林走到年轻的骑士王的面前，“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王啊……因为我觉得那孩子有拔出圣剑的能力。”

　　“……”阿尔托莉雅陷入沉默，心情复杂。

　　忽然，梅林开口了。

　　“王啊，不列颠已经毁灭了。”

　　梅林语气平淡的揭开了一个残酷的现实——

　　阿尔托莉雅的笑容垮了下来，“你平时爱开的恶劣玩笑，一个两个也就算了，如此来看，还是我太好脾气了。”

　　“……”梅林沉默以对。

　　“……还没有，梅林。”阿尔托莉雅把目光落到开始重建家园的鹰之城的居民，“人民都还在，等我战胜了卑王，我们就可以重建家园了……”

　　梅林看着阿尔托莉雅，“……但是我不得不说，卑王的暴虐在十年前就已经停息了，他已经十年没有出过城堡了，但是北境的不列颠的人民还在不断的死亡。”

　　阿尔托莉雅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再也没有往常的冷静了，面对和他亦师亦友的梦魔梅林，她单薄的伪装在梅林的面前不堪一击——

　　“你的意思是，让不列颠灭亡的不是曾经肆虐土地，残暴勾结异人的卑王吗？……那是什么？”

　　“神代已经结束了……弥散的以太以及在证明这个事实了。”梅林偏偏头，说着残酷的话语，“属于人类的时代已经到了——”

　　“我的眼睛可以看透当下的世界，推算出未来，但是，我怎样都推算不出来那家伙的未来……”

　　“看不穿一个人总是沿转出好奇之情，我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虽然很苛刻，但是去寻找圣剑或许是个好办法……”

　　“你用圣剑来考验他？”

　　“如果他放弃寻找圣剑，那他就是胆怯之人，如果找不到进入阿瓦隆的方法，他不是幸运之人，如果他没法打开阿瓦隆的大门，他就是愚蠢弱小之人，如果他拔不出剑，他就不是能够为这座岛的历史带来改变之人。”

　　“他全都做到了……”梅林抬起自己的魔杖，指向散发着灿烂光芒的圣岛。

　　“他全都做到了？”阿尔托莉雅重复道。

第033章 王与骑士

　　没有船桨的一叶小舟，被人在水下稳稳的推着，乔亚斯·潘德拉贡躺在船上，身边随意的放着一把圣剑，蕴含着阿瓦隆全部魔力的剑鞘是世间人所能想到的最强的防御，能愈合这个世界上一切创伤。

　　“终于拿到了。”乔亚斯枕着双手，嘴角叼着来自阿瓦隆的碎花，带着兜帽，挡住半张脸，闭着眼眸回想起了薇薇安对他说的话。

　　那个亦正亦邪的湖上仙女惊讶于乔亚斯竟然不仅不是王，现在连骑士的身份都被骑士王剥夺了，她生气的给了祝福和圣剑。

　　圣剑是王者之剑，只有王才能拔出来，乔亚斯也得当上王之后，才能有匹配圣剑的高贵地位。

　　身为高贵的圣剑使，居然连王都不是。

　　但是乔亚斯准备在阿瓦隆多呆一段时间，练习剑术。

　　他是属于谨慎的那种勇者，虽然他已经足够强了，拿到圣剑之后几乎可以在不列颠横着走，但是这个世界依然存在不少强大的人或者从者甚至说特异点？

　　而且他还没有确定这个世界到底哪个世界线呢。

　　与其半生不熟的仓皇迎战，当然是当一个十里坡剑圣更让人快乐啦。

　　他刚把自己高瞻远瞩的伟大言论说出来，就被薇薇安一脚踹出了阿瓦隆，摩根也不搭理他了，似乎是乔亚斯能拔出圣剑的事情让摩根三观尽碎，所以摩根也不和他说话了，躲在了阿瓦隆的塔里。

　　自从他将TM系列的东西都在脑子里面翻转了一遍之后，他愈发发现事情似乎有点不对，这个世界外界要比他想象中有点不同。

　　他之前看过《阿瓦隆之庭》这部小说，在小说里面，圆桌骑士的成立似乎是非常靠后的，卡美洛的城池要比这个建造的时间更晚一点，因为击败卑王是在卡美洛落成的最后一战。

　　但是，卡美洛已成，卑王，还活着。

　　和莫德雷德之前告诉他的不同，薇薇安和摩根告诉他的却是卑王已经将幽闭在自己的城堡里面长达十年了。他并没有如同以前那样的狂暴，将人变成冰雪僵尸异鬼的行为早就停止了。

　　现在卑王并没有过问自己领地的事情，而是将领地都交给了他的心腹，他的心腹似乎还干的不错，在北境建立了抵御撒克逊人的长城。

　　而且，他，圣剑使，还是卑王的儿子。

　　“这绝对和历史不同啊……怎么想拿到圣剑都只是出了新手村一样啊，”乔亚斯琢磨着说道：“难道是特异点？我穿越之前的特异点并没有关于卑王的，但是FGO也在出第二部啊……”

　　“什么FGO？”

　　“啊，谁？！！”

　　乔亚斯猛然坐起来，下意识的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一个少女零零丁丁的侧身站在岸边——

　　略带熟悉的声线总是带着点英气，阿尔托莉雅整个人躲在鹅黄色的斗篷里面，露出消瘦的轮廓，她没有穿戴铠甲，一双圣青色的眼眸在一片黑暗的树丛中犹如一块夜光的翡翠。

　　“呃……”

　　“见到我很惊讶吧。”阿尔托莉雅将帽子摘下来，她头顶的一缕顽固的金发直接蹦跶了出来，金发乖巧的扎在脑后面。

　　她静静看着乔亚斯，身边漂浮绿色萤火虫一样的星光，突兀的在河岸的密林中出现。

　　“王，追杀我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乔亚斯闷声闷气的说道，“若是要战斗的话，也悉听尊便。但是要我乖乖回到监狱，那肯定是不行的。”

　　“我可以上船吗？”阿尔托莉雅眼神飘到侧边，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

　　“那不行。”

　　“诶？”乔亚斯拒绝的太过果断，让阿尔托莉雅露出惊讶的表情，自从他当上王，很少有人这样拒绝过她。但是看着对方和自己有着三分相似的脸，慢慢的阿尔托莉雅放松下来了。

　　“为什么？”她问。

　　“我怕你偷袭我。”

　　阿尔托莉雅摇摇头，“骑士不会做出如此卑鄙的手段。”

　　“骑士不会，亚瑟王会。”乔亚斯平静的蓝绿色眼睛里面就像是一滩湖水一样，阿尔托莉雅透过那双眼看到了自己，澄澈的眼睛让阿尔托莉雅生出想要躲藏的感觉。

　　“你变了，乔亚斯，你以前和高文他们一样。”

　　“哦，大概是我叛徒的身份总算被揭穿了，我现在可以好好地暴露我的真面目了。”

　　“是这样吗？”阿尔托莉雅垂眸，淡淡的说道：“原本想到你一直来这么伪装在我面前，我就好气啊，恨不得把你暴打一顿，叫你好好忠诚于我。”

　　“但是这件事发生之后，我并没有很生气，而是开始问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对。”

　　“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对？乔亚斯，请你告诉我。”

　　这位王之少女还是一如既往，对待着自己的部下从来都是大度宽容的，她的宽容已经超乎了常人，才让后来背叛的兰斯洛特感到更加痛苦。

　　乔亚斯还是那副淡漠的表情，看着阿尔托莉雅说道：“……你已经做的够好了，阿尔托莉雅，这个世界没有比你更适合作为骑士王的存在了。”

　　少女听到自己很久没有被呼唤过的名字感到非常惊讶——

　　乔亚斯随意的坐在船上，忽然向阿尔托莉雅伸出手，“上船来吧。”

　　“……”

　　这条通往阿瓦隆的小河上，缓缓升起淡蓝色的光芒，阿尔托莉雅看着乔亚斯的身上，笼罩着蓝白色的光，身边放着一把蓝色剑鞘的圣剑，他把铠甲的兜帽摘下来，伸出被银色铠甲包裹的手，嘴角还带着笑意。

　　阿尔托莉雅楞了一下，就好像以前一样的，将手递给自己手下的骑士，她没有穿着铠甲，因为身为她名义上伯父的儿子的乔亚斯·潘德拉贡当然知道她的性别。

　　她纤细的手放到乔亚斯·潘德拉贡的手上——

　　“你是什么人呢？乔亚斯卿，重新认识一下吧。”阿尔托莉雅露出笑容。

　　乔亚斯没有回答，而是用力一拉，少女没有想到他的突然出手，重心不稳，直接倒在了船上。

　　乔亚斯托着她的小腹，才让她没有掉进河里——

　　“我是怎样的人，梅林那家伙应该和你说了吧？恶龙一样的人呢。”乔亚斯坐在船的另一边，手搭在立起来的膝盖上，阿尔托莉雅爬起来，坐在他的对面。

　　……

第034章 但是，我拒绝

　　少女不是自己上船的，而是被圣剑使猛地拉上去的，甚至心中还有点想看她掉进水里的样子。

　　不过看到阿尔托莉雅有点生气的正襟危坐在他的面前，刚刚拿到圣剑的乔亚斯·潘德拉贡觉得自己有点太狂了，虽然他也属实不是很喜欢阿尔托莉雅。

　　这种毫不讲道理的不喜欢并不只是来源于原来他对诸多纸片人老婆的看法，还有就是一开始就把他打入天牢这种行为的控诉。

　　毕竟在监狱里面住了一天，自己的原来的剑也被没收。

　　在此之前的乔亚斯可不是现在这么狂妄的。

　　为了在圆桌骑士里面好好生活，而且他一开始也是顶着圆桌骑士首席的压力，他苦练剑术，无论是龙血来战斗，还是将龙心当做水泵一样的不停制作魔力，都是他独创发明的，而不是乔亚斯·潘德拉贡这个原主人。

　　说来也奇怪，乔亚斯·潘德拉贡原主竟然没有利用龙之血统来战斗。

　　这么辛苦的生活着，结果随便因为一封卑王的信就将他抓起来了。

　　这样是谁都会点不爽。在监狱说没受到他人嘲讽和白眼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才下定决心越狱同时干一票大的，既然你把老子的剑拿走了，那老子拿你的圣剑也没事儿吧。

　　归其根本，乔亚斯会按照一开始发布的命令行动，并且这么狂妄的搞大事，完全因为阿尔托莉雅。

　　后来的事情就更加让人恼火，从摩根等人口中，他才知道这个世界和真正型月史完全不同，卑王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残暴，甚至因为某个原因躲在了城堡里面根本不出来，所以那封信就更加没有道理了。

　　你还气呢，我才是真的气。

　　“王和我这个罪人同船，这传出去还怎么说呢？”

　　阿尔托莉雅跪坐在船的另一头，看着静静的看着乔亚斯·潘德拉贡，一双碧绿色的眼睛看得他浑身发毛，乔亚斯正要开口，阿尔托莉雅却忽然双手伏地，额头贴着船底。

　　“喂……”乔亚斯有些惊讶，蓝绿色的眼睛睁大，原本吊儿郎当的样子也维持不住了。

　　“乔亚斯卿，星之圣剑使，我请您帮我拯救不列颠。”

　　“……”

　　静谧的河道，周围只有昆虫攀爬的声音，除此之外还有阿尔托莉雅有些悲怆的嗓音，乔亚斯·潘德拉贡竟然从她的声音里面听到了一丝颤抖。

　　“圣剑使啊，我想请你帮我拯救不列颠。”阿尔托莉雅重复道，声音里面没有了颤抖，没有软弱，只有一种陈述，她确实是个坚强的人。

　　阿尔托莉雅的诞生离不开卑王，并不是从什么好的方面，而是从很悲剧的地方，因为她的诞生其实是来对付白龙的。

　　尤瑟王的兄长卑王伏提庚要比任何人都有才能，他很早就察觉到了不列颠的覆灭宛若噩梦一样的缓慢入侵。

　　当他化身为龙寻访诸国，追求神代足迹的时候，尤瑟王还沉浸在魔术师梅林给予的希望中，认为不列颠的痛苦完全由他的兄长伏提庚造成，因此他用红龙和人类女人一同创造了阿尔托莉雅，即亚瑟。

　　让她拥有红龙之心，获得巨大的魔力和体力，目的就在于击倒勾结撒克逊人、肆虐不列颠的，因为悲叹不列颠命运而化身为龙踏入黑暗的伏提庚。

　　阿尔托莉雅刚登上王位，就开始着手完成这一目标，她和她将士们都认为只要打败了卑王伏提庚和入侵他们土地的撒克逊人和罗马人，他们的国家就能获得和平，然后再慢慢的发展。

　　有着龙一样的雄心壮志的阿尔托莉雅却像是拳头打在了软绵绵枕头上，不列颠根本没有活起来，除此之外令人完全搞不懂的卑王也开始龟缩在了城墙里面。

　　免去打倒卑王这一条，阿尔托莉雅开始着手击败入侵的罗马人和萨克逊人，常胜的王总是能够得到胜利，即便敌人罗马那么强大的国家。

　　她总是在对自己的国家说，再忍一忍，忍一会儿，我们很快就能和平了。

　　但是原本肥沃的土地开始种不出粮食，原本甜美的苹果开始生出虫子，阿尔托莉雅知道她在把她的国家推向永无止境的深渊……

　　直到从尤瑟王开始就在致力于复兴不列颠的宫廷魔术师梅林也不得不直白的告诉她——

　　“王啊，不列颠已经毁灭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一定是因为我没有才能，否则这个国家不可能结束，她眼中的诸神云集的世界，精灵们创造的辉煌王国，繁花似锦和锦绣山河，怎么会脆弱的像是块镜子？

　　我们用祖祖辈辈共同打造的辉煌的城堡和荣耀的田地，不能消失！不能消退！

　　“梅林告诉我，你是由真正的圣剑拣选的王，我拔出的石中剑就是仿造的星之圣剑，只是为我的登上王位得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而已……”

　　“我的话，并不如你。”

　　阿尔托莉雅额头交叠的双手上，语气不偏不倚，仅仅只是称述一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