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寸心
当然，这一世，他是第一次来这里，虽然那模样未免有些太过于熟客就是了。
一旁伺候着水果茶水的姑娘见客人这副模样，并没有不识趣地多问什么，只是静静地笑着，好似一直在默默地支持着对方一样。
春香楼的女子，向来不会多言，只会在你的身边默默地支持你，默默地倾听。
钟离听着台上姑娘的小曲儿，琴姑娘的曲儿一如既往的好听悦耳，但是钟离眉宇间的忧愁却没有一丝的散去。
他脑海里回想起之前胡桃堂主免费给予他的情报，眉宇间的忧愁之色再度加重了些许。
“李小川吗？那人的信息我给你查到了，他现在是玉衡阁的人，而且我这里还得到了一些其他的情报哦。”
“什么情报？”
“据说，他加入千岩军的时候，是天权星亲自审核的哦？看起来这位天权星似乎极为在意他。而且今晚，他好像还与玉衡星有约会呢~”
“......”
钟离微微叹了口气，呢喃自语道，“刻晴和凝光为何会如此？明明这个时候，小川他只是一个不引人注目的旅行者罢了，难道她们二人也......”
钟离眉头轻轻皱起，一旁的姑娘见此，不自觉地露出了些许的心疼。
眼前这人太过好看，即便是轻轻地皱了皱眉，也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去了解他为什么如此忧愁。
所以，这位姑娘忍不住有些逾越了。
“客人，如果有什么心事，不妨讲出来，这样或许会更好一些。”
春香楼的姑娘，向来都是不会去主动询问什么的，因为这是春香楼不成文的规矩。
所以这位伺候着钟离茶水的姑娘，很明显是犯了规矩的。
周遭的其他姑娘，也是或不满、或幸灾乐祸地望着对方。
但是钟离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淡淡地看了这姑娘一眼，沉默了好一会，才在人家姑娘心情越发慌乱时缓缓道，“你对朋友这两个字如何看？”
“啊？”姑娘愣了片刻，连忙反应过来道，“我觉得，能够一起喝酒，一起愉快的交流，一起相处得很愉快，大概就是朋友了吧。”
这是很标准的答案，再根据这姑娘的脱口而出，可能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回答了。
钟离神色毫无波动，不因这个回答而喜，也没有什么悲来，只是淡淡地抿了口酒，缓声道，“那么，朋友之上又是什么呢？”
“应...应该是挚友吧。”姑娘面色略有慌乱，因为她觉得关于挚友什么的有些超纲了。
果不其然，在姑娘慌乱时，钟离再度问道，“那么你觉得，挚友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姑娘揉着太阳穴，面露头疼，“这个...客人，你确定要听我说吗？”
“嗯，不用担心，你的回答只是给我一些参考意见罢了。”钟离淡淡道。
姑娘却好似下了莫大决心一样，神色认真道，“既然如此，那么奴婢也就直说了，奴婢不懂！”
钟离一愣，随即轻轻一笑，“倒也是。”
风花雪月家的女子，生来就与勾心斗角为伍，周遭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能够知道朋友为何物就已经很不错了，更何况是挚友这种东西呢。
“不过，奴婢可以将自己对于‘挚友’的道听途说告诉给客人。”姑娘连忙补道。
“说来听听。”钟离平静道，平静的目光落于台上的琴姑娘身上，让得后者温婉一笑，对其抛出一个略带情意的眼神。
对此，钟离没有任何表示，只是侧耳听着一旁姑娘的讲述，让得琴姑娘眼神稍有失落，指间弹出的琴音一时间都带上了些许的忧色。
“客人啊，我之前听其他客人说啊，朋友二字说来简单，甚至于可以说是四海之内皆兄弟。可挚友二字的分量，却不知道比朋友重了多少。”姑娘悠悠说着，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钟离的神色，见其没有什么不满，这才继续道。
“男人们常说，朋友易找，挚友难寻，因为那朋友啊，分的是酒桌上、生意上、交际上的朋友。”
“朋友们啊，总是会因为你的盛衰而靠近或者是离去。”
“可挚友啊，却是知你心，陪你一生，不离不弃，同甘共苦的稀罕物。”
钟离眉宇缓缓舒缓，“原来如此，你讲得很不错，还有呢？”
“奴...奴婢只知道这么多了，这些都是奴婢道听途说的，听不得真的！”倒茶姑娘很是不好意思地嘻嘻一笑。
钟离淡淡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挚友如此重要，若你能得到的话，可会舍弃？”
“自然是不会的！”倒茶姑娘很是认真地说道。
“那如果你的挚友有了自己的爱人呢？”
“那爱就爱去咯，但是她也得花点时间陪我啊，不能总陪着那半路杀出来的男人，不然我就不开心了，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怎么能因为忽然出现的爱人就舍弃掉两人间的友谊。”倒茶姑娘坦坦荡荡地答道。
钟离却是缓缓露出一抹笑容，眉宇间的忧愁彻底散去，“你说得不错，的确不能总陪着爱人，将自己的挚友丢在一边。”
“我就说吧！挚友这种东西，很多时候可是比爱人还重要呢。”倒茶姑娘开心地笑了出来，给钟离倒上了满满的一杯茶。
“比爱人还重要吗......”
钟离呢喃自语，他前世没有爱人，也没有什么朋友，却有一称得上挚友的人。
知他心，知他所想，知他所求。 刻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现在整个玉衡阁的人望着李小川的眼神都变了。
“发生了什么？”刻晴望向自己的小秘书。
后者面色略有羞愧道，“刻晴大人，小川大人他...他发现了我们没有处理好的一处纰漏，而且这个纰漏...稍微有些大。”
“纰漏？”刻晴一愣，显然有些没反应过来。
毕竟她刻晴凡事大都是亲力亲为，玉衡阁大大小小的事务她都会看一眼。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玉衡阁的事务出了什么纰漏，基本上也就代表着她玉衡星刻晴办事不力了。
所以，即便是刻晴，此刻也不禁稍稍挑了挑眉头，“是什么纰漏？”
“茂才公之前购买了一处我们璃月与至冬国边境的地产，然后又高价卖给了一个叫做马文的商人。”小秘书小心翼翼地说道。
因为这次的事件就像是一个污点，而且这不仅仅是玉衡阁的一个污点，更是一直以来简直可以称之为完美的刻晴的污点。
小秘书知道，自家的玉衡星大人最受不了的，便是这种自己的失误。
所以，她再度连忙道，“不过这肯定不是刻晴大人的问题，而是我......”
小秘书急切地想要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只是，她还未说完，身后便传来了李小川那略显懒散的声音。
“别在这里揽责任了，玉衡星大人可不是那种粗心大意的人，此事如此明显，若是刻晴见了，绝不会这么轻易让这比土地交易过关，所以，定然是玉衡阁内...出现了些叛徒。”
李小川略带审视的目光，扫视了一圈玉衡阁在场的所有人。
但是大部分人却没有在意到这个问题，而是在意了另一个问题。
“你刚刚...直呼刻晴大人的名字？”小秘书错愕地望着李小川，让得后者神色一僵，轻轻咳道，“抱歉，这是我的失误。”
刻晴听了这话，遏制下内心的少许不适，正色问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李小川。”
李小川觉得这是自己在刻晴面前表现一波的机会，正要把自己刚刚所获得的情报说出来时，系统却忽然跳出来了。
“任务——虚假的咸鱼已发布。”
“任务内容1——检测到宿主虽想要当咸鱼，却力不从心，以目前的情况判断，宿主仅有百分之一的几率成为一条真正的咸鱼。因此，系统破例修改宿主志愿，修改为成为一条能力极强的咸鱼，此目标达成率为99%。”
“任务内容2——在刻晴面前道出自己所获得的情报，但是表示自己不需要任何奖励，因为没什么争功之心，希望刻晴将功劳都给小秘书。”
“任务奖励——聊天群指定范围招募成员×1。”
“任务惩罚——对钟离说我喜欢你。”
系统这忽如其来的公告给李小川整得一愣，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快速理解到系统的意思。
系统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我看你是做不了咸鱼啦！
在咸鱼这方面上啊，你实在是没什么天赋，放弃吧。
不过呢，你在当一条虚假的咸鱼上很有天赋。
所以，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当一条可以改变世界的咸鱼吧。
对此，李小川很想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不够咸！
但是想了想，他觉得还是不要这么跟系统对着干的好，万一系统又觉得他有机会当一条真正的咸鱼了呢？
所以，面对刻晴的提问，李小川便将自己刚刚得到的情报说了出来。
“茂才公虽然在购买了那片璃月与至冬国边境的土地之后又转手以更高价卖给了那名为马文的商人，但是那名为马文的商人，在经过小秘书的亲自调查之后，却是不知死活。”
“竟有此事？！”
刻晴眉头紧皱，她与李小川一样，敏锐地嗅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如果那马文已经是个死人的话，那么实际上那块地可以说茂才公还是可以随意使用的。
而联系上茂才公与愚人众的关系，那么便不得不考虑到一个问题。
茂才公买这块地是为了给自己用，还是给愚人众用了。
给他自己用可能还没什么，但若是给愚人众用的话，那就不知道那块土地被愚人众用来做什么了。
若是用来建造前线作战基地，那可就...真是后果可怕了。
“是的，玉衡星大人，这是之前发现的报表。”李小川将茂才公购买了那长云村一块土地的报表提了上去。
刻晴望着这一幕，神色逐渐冷了下来。
与愚人众有所关系的茂才公购买了璃月与至冬国边境交界处的土地，她如果看见了，是定然不会允许这笔敏感的土地交易过审的。
是的，刻晴完全没有见过这笔交易！
而显然，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因为这笔交易如此敏感，定然是要上交给刻晴，让其亲自来审核的。
但是并没有，也就是说...在玉衡阁内，有人掩盖了这笔交易。
也就是说，这一切正如李小川所说的那般，玉衡阁内...出了叛徒，为了帮助茂才公掩盖这笔敏感的土地交易，所以没有将这笔交易上报给刻晴。
甚至于，他们还刻意让这笔交易通过了。
刻晴眯眼扫视了自己的下属们一圈，声音平静道，“此事不可声张，另外，之前是哪些人处理这场土地交易的申报？”
刻晴的目光，落在了小秘书的身上。
后者摇了摇头，显然也是不知，否则定然会将此事上报给刻晴。
“玉衡星大人，是小人处理的。”
一男子面色平静的穿过人群，来到了刻晴面前，直接承认道。
刻晴微微眯起双眼，“颜笑，你可知你犯了什么错？”
“在下隐瞒此次如此敏感的申报，早已有了受罚的觉悟，任凭玉衡星大人处置。”被刻晴称之为颜笑的男子油盐不进，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刻晴缓缓捏紧了拳头，眯起双眼，“给我把此人抓进后牢！”
颜笑没有丝毫抵抗，被千岩军带了下去。
而李小川，却是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如此轻易就认罪了，有些蹊跷啊...... “你们几个，去将茂才公抓来，你们几个，去查清楚那块土地到底被用来做什么了，还有你，去......”
在刻晴的几道命令之下，玉衡阁再度运转了起来。
此次的事件可不小，因为如果一切查出来真的有所问题的话，那么可能不仅仅是玉衡阁内，甚至于可以说是千岩军之中，都安插有愚人众的内奸。
毕竟那一开始调查商人马文的，不是别人，正是千岩军的内部人员。
刻晴望着眼前再度运转起来的玉衡阁，虽然神色平静毫无波动，但是李小川却分明可以从对方的眉宇中看到几丝忧色。
不过，刻晴到底还是刻晴，在发布完命令之后，便将目光落到了一旁的李小川身上。
“小川，此次是你发现的这个纰漏，功劳不小，你想要些什么？”
李小川一听，连忙正色道，“刻晴大人，这只不过是属下偶然瞥见的小问题罢了，算不上什么有功之举，而且属下觉得，就算有功劳，这份功劳也应该给去调查马文的秘书大人。”
李小川可没有忘记，系统给他的任务是不要占据什么功劳，将功劳让出去。
毕竟虚假的咸鱼不需要什么功劳，只需要实力就可以了。
一旁还在自责的小秘书听了这话，连忙摆手道，“不不不，这次全都是小川大人及时发现了纰漏，否则我也不会去调查的！功劳应该全都是小川大人的！”
李小川有些没反应过来，这小秘书是要让他任务失败去跟钟离表白？！
小妮子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这么害我？！
内心戏稍微有点多的李小川连忙摇头道，“不可，这次事件中我其实也没做什么。”
“不不不，小川大人你的作用非常大！”小秘书一脸真挚地看着李小川。
望着对方那真挚的眼神，李小川觉得自己快便秘死了。
不要功劳也能这么难的吗？！
“不不不，刻晴大人，此次功劳决不能给我，否则难以服众啊，我就是一个小小的新人而已。”李小川连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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