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位面苹果
不管你愿不愿意。
布雷坐在了那被起了名字的长椅上,用手背撑着自己的下巴,在等待而来什么。
至于这长椅被起了什么名字,布雷已经不太记得了。
数理会的人乱起的名字太多,布雷懒得去记忆。
巴芙拉不在,蕾比也不在——
是布雷让她们离开的。
有些事情,不是帮不帮的问题,而是不能帮。
“砰!!!!!”就跟两年前一样,布雷面前的门被“打开”,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
贝特利将一具尸体扔到的大厅的中央,地面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两年了,布雷 克拉斯。”
“有一些东西该毁掉了。”贝特利仰着头,缓缓地摘下那有着血斑的墨镜。
墨镜可以让别人读不出自己的眼神。
也可以让他看上去更叛逆一些。
所以他喜欢戴着墨镜,也喜欢在重要的时刻摘下墨镜。
“有一些东西该被毁掉吗?”布雷语气很慢,像是没有睡醒的样子。
“是数理会该被毁掉,还是我该被毁掉。”
“两个都是。”贝特利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不管是出于个人对邪教的病态仇视,还是考虑上世界之壁——
贝特利都会杀死布雷。
没有任何的理由,能够让贝特利放过他。
就算你真的要扯上各种乱七八糟的个人情感,也没有意义。
布雷是数理会存在的根源,其实只需要这一点其实就够了。
哪怕没有后面其他的事情,贝特利也会朝布雷伸出獠牙。
疯狂的复仇者,只需要知道自己要复仇就好了。
复仇的对象是“邪教”,这一点贝特利无比明确,明确到不会被任何东西干扰。
只要是邪教徒,甚至老幼妇孺他都能够毫不留情地下手。
跟别说连朋友都不是布雷。
他即是冷血的屠夫,邪恶的饿狼。
布雷的右眼跟贝特利对视着,空气笼罩着一份死寂。
良久之后,布雷呼了一口气,他明白了这其中已经没有任何可周旋的余地。
他手动了动,准备让陪伴自己已久的剑出鞘。
但几乎是在他有这个念头的瞬间,无数的锁链压在了他的身上。
窒息感如潮涌般袭来。
每一根锁链,都束缚着布雷的动作。
正常方式无法观察到的锁链再一次出现了,一如当初贝特给布雷展示这些锁链的时候那样。
布雷的手上爆出了青筋,一点点地将长剑抽.出。
一个简单的拔.剑动作,此刻却是那么地艰难。
可是这不是友好的切磋、公平的竞技,这是你死我活的厮杀。
神圣的光矛高悬布雷头顶,数不清的亡灵从地上爬起来试图抓住他的身子。
幽蓝的月影禁锢住了布雷体内的所有魔力跟内气。
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宣判布雷的死刑。
然而,谁都没有能够注意到,那一小截出鞘的剑刃。
毕竟只是一小截剑刃。
就那么一截,连挥砍的动作都没有办法完成,又能改变点什么?
贝特利也不觉得这能改变什么。
他的一只手覆盖上了龙鳞,龙鳞上流淌着属于神的力量。
那是以蛮力的方式表现又超出常理的力量。
漆黑的龙臂笔直地抓向布雷,只要布雷没有反应,那这一只手将会将他撕碎。
但一抹肉眼看不见的涟漪,自那一小截的剑刃为圆心荡漾开来。
「断间」
刹那之间,高悬的神圣长枪,骇人的亡灵,幽蓝的月光,乃至贝特利龙化的手臂——
全部都消失了。
所有的异象都荡然无存,唯独那一根根锁链没有消失,仍然束缚着布雷。
被厚重枷锁禁锢的布雷,硬生生地将长剑从剑鞘中抽.出来。
每一个动作都耗费了布雷巨大的体力。
但这把剑最终还是出鞘了。
“贝特利,我很强。”布雷的右眼无比平静,似乎身上的锁链不存在、刚才的袭击也没有发生过。
他不会去谦虚,因为作为集合体的他就是强大。
这份自信是对所有挣扎过的布雷 克拉斯,最起码的尊重。 诞生于卡普拉斯的神明过千。
从神力从延伸出来的神术,如繁星一般多。
而现在,布雷也确实在这小小的房间里面看到了繁星。
繁星之下,是锁链被撼动的声音,已经无限的轰鸣。
贝特利用的神术太多、也太杂了,布雷甚至没有办法分清楚到底哪个是有什么用。
很多时候,自己中招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天狐泪在某一个战斗中,已经被消耗殆尽。
他用着残余的生命力跟贝特利战斗着。
如风中残烛,却永不熄灭。
布雷坐在了长椅之上,剑已经出鞘,人却没有站起来。
身上的锁链束缚太沉重,布雷不想要浪费太多的力气去跟这锁链对抗。
他就这么被数不清的锁链禁锢着,在长椅上跟贝特利战斗。
“真是跟你说的一模一样啊。”贝特利赤手空拳地抓住了布雷的剑,站在了他的正前方。
两人之间的距离仅剩下一公分。
贝特利的影子几乎将布雷整个人都笼罩住了,仰视着布雷。
“你果然很强,强到甚至都不需要站起来。”贝特利这么说着,嗓子像恶狼一样沙哑。
“只不过是站不起来而已。”布雷俯视着贝特利,淡淡地说道。
贝特利的手臂渐渐兽化,流淌着毒液。
毒液似乎想要顺着剑身,流到布雷身上,充满了侵略性。
不过在这之前,布雷轻轻地挑起自己的剑,将贝特利的手弹开。
金属跟血肉之躯相互碰撞,却迸发出了大量的火花。
在这以黑色为主基调的宫殿里面,这火花如此耀眼。
从贝特利的双眼里,布雷只看到了无穷无尽的杀意。
仿佛布雷跟贝特利之间没有过任何的情谊,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人。
他跟贝特利之间只能活下来一个,这是必然的结局。
但是布雷必须活下来,而他也会活下来。
贝特利很布雷记忆中的实力差距很远,一开始他还很困惑。
因为自己混乱的记忆中,贝特利总是那么强大。
他一个人可以欺骗整片天空之上的神。
贝特利的死,都是死在了神的手里。
然而这一刻的贝特利,给布雷的感觉甚至不如洛卡洛亚、
但是很快布雷就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
时间并没有过去太久,贝特利还没有完善自己。
还有一点就是,布雷现在太强了。
是啊,太强了。
在所有人成长起来之前,布雷已经成长到顶点。
跟布雷之前的巨大差距,贝特利自己也很清楚。
这把剑上传来的威势,绝对不亚于黄金种的化身降临。
“我要活下来。”布雷开口说道,神色平静。
“巧了,我不能让你活下来。”
正常人无法理解贝特利的思维,布雷觉得自己是正常人,所以也无法理解这种近乎疯魔的偏执。
房间内的繁星降落,闪烁着人肉眼无法全部辨清的色彩。
房间、宫殿被冲毁。
但这一击的余波,却偏偏停在了宫殿这座建筑的边缘,没有溢出一丝一毫。
贝特利那残暴的样子,很难想象他可以做到那么精确的威力控制。
而实际上,他的战斗方式就跟布雷一样,有着极高的精度。
布雷的技巧都在剑术上,贝特利的技巧则是全在神术上。
在城市中的人们看来,这宫殿仿佛给从天降下的神罚毁掉。
威力是如此恐怖,但对象仅有一个。
布雷的心眼可以看到大量数理会的人在这冷酷的一击下丧命。
隔着冲刷而下的星幕,他的右眼模糊地看在贝特利那狰狞的神情。
果然,贝特利还是很强大的。
在布雷的记忆中,要是给贝特利足够的时间,他将会是末日中凡人的顶梁柱。
终于,布雷没有继续坐着。
他艰难地站起来,身上的锁链相互碰撞,放出清脆的“咔嚓咔嚓”声。
如同一个被关在牢里的沉睡猛兽,缓缓地醒来。
本就破破烂烂的披风,被强劲的气浪掀起。
布雷在刚才的一击之下,并非毫发无损。
被披风遮住的是他血淋淋的身体。
布雷的躯干就像是被腐蚀了一般,血肉模糊。
血甚至顺延着裤子流到了地上。
饶是全盛的天狐泪,都无法及时修补贝特利造成的伤害,跟别说现在的天狐泪早已等同准备熄灭的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