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位面苹果
可是阿兰也想要变得更好,没有人不想要变得更好。
可能没有付诸行动,但是人依旧会有这么一个念头。
但,想跟现实又是两回事。
事实上,梦想距离阿兰是那么遥远,即便是在幻想只中,阿兰都只有两种色彩。
单调的天蓝与粉红。
他曾经也要过跟别人一起欢笑,从别人那里获得勇气。
可是从孩童的时候开始,他朝着身边的人张开多少次手?
从来没有人去抓住阿兰的手,就这样让阿兰的手空荡荡地张开着,就像是一个傻瓜。
然后阿兰就只能够数着天空上的云朵,哭泣着。
云朵陪伴着阿兰悲伤的时间,听着阿兰的心声。
比起阿兰的亲生父母更加有耐心,一次都没有对他不耐烦。
阿兰胡乱地挥动着双手,想要抓住点什么,可是又不可能抓住什么。
他的表情很平静。
总是悲伤的他,甚至已经麻木到不懂得表达悲伤。
“咚!!!!!!!”阿兰终于落在了地上。
不过尽管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阿兰却一点事情都没有。
地面像是棉花糖一样,将阿兰弹起来了一点。
阿兰陷在了软绵绵的地上,翻身,呆滞地看着天空。
一望无际,看不到尽头。
跟外面的世界不一样,是五颜六色的,像是油画。
周围的东西都在转着,似乎在起舞。
但是,虽然周围的东西都在起舞,却异常地安静。
没有任何人的声音,也没有人之外的生命发出声音。
“啊...啊...”阿兰试图发出一点声音。
他的声音还在,他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
阿兰用手掩着自己的双眼。
“啊...有人吗?”
“有其他人吗?”
阿兰一次次地问道,泪水不住地往外流。
他还是会哭的,就算麻木了,他还是记得如何哭泣的。
可惜没人听到他的哭泣。
“有任何一个人吗?”
“任何一个人都好。”
“谁在吗?”
在这个空无一人的世界中,阿兰哭泣着问。
这是他想要的,不,可以换一个说法,这算是自作自受吧。
这里没有兔叽,不会有一个少女陪伴自己,不会有人努力地让自己快乐。
单纯的幻想,是没有快乐的。
这里诚然不会再让阿兰感受到恶意,不会让阿兰感受到世界的残酷。
可是这里会让阿兰感受孤独。
他一生都将永远在这里,不会有任何人回应他。
不对,他要的不是这样。
人们总是想要找一个地方自己一个安静安静。
人们总会用各种娱乐来让自己度过一个人的时光。
这很正常,安静却是很让人舒服。
但是,让人舒服的是短暂的安静。
什么事短暂的安静?1个小时是,1个月也是,1年也是。
是10年呢?100年呢?
除了自己的声音之外,就再也听不到任何“活”着的声音。
这就跟寻死的人,对死无畏——可是在死亡前的一瞬间会恐惧,在那瞬间感到了后悔。
然后那又是后悔与恐惧都毫无意义的瞬间。
因为下一刻,就是死亡。
“已经没有人记得我。”
“然后也不会有任何人回应我。”
阿兰呢喃着。
真是太好了,不会再给别人带来困扰。
哭着哭着,他开始笑起来。
久违的笑了,那是一种悲哀的笑容。
——“我一直以来底想要什么。”
阿兰对自己发问。
他希望的是...那种荒诞的景色吗?
不是...
他也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可是至少如今这一切并不是他正在想要的。
在被遗忘的瞬间,阿兰才后悔。
可是这毫无意义。
他存在于世界的痕迹,已经被确确实实地抹去了。
“真是麻烦的年轻人啊。”一阵颓废的声音响起。
“做事之前能够好好考虑一下吗?”
布雷走到了阿兰的身边,数落着比自己才小几岁的阿兰。
阿兰挪开手臂,哭红的眼睛惊愕地看着布雷。
“有什么好惊讶的吗?”布雷耸肩。
“你忘记拿东西了。”他弯下腰,将八音盒塞到了阿兰的手中。
“好好带着,这不是你最珍惜的东西吗?”布雷叹了一口气。
“谢谢...”阿兰紧紧地攥着八音盒,放在了胸口。
八音盒没有播放音乐,可是旋律已经开始在阿兰的耳边飘起。
“所以说,会后悔的话,一开始就不要去做。”布雷牵着阿兰的手,将他拉了起来。
“谢谢...对不起...谢谢...谢谢...”
“对不起是多余的。”布雷随意地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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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在这片空旷的幻想中,阿兰的身影消失不见,只剩下布雷孤身一人。
——“你似乎在吾的玩具箱中闹腾了好一阵。”一道好听的声音从遥远的天空传来。
声音响起的瞬间,幻想的世界崩塌。
强大的压力袭向布雷。
就算是布雷都不由得感到呼吸困难,本能地流出冷汗。
“那可真是对不起了。”布雷用毫无歉意可言的语气道歉。
这里算是别人的地盘吗?布雷一点都不知道啊。
——“这可是吾打发时间的玩具箱,要是你弄出问题了,吾可不会原谅你。”
——“就算抹杀你,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就像这样。”
“咔。”布雷的左臂下一秒被折断。
而他本人,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见血,不见伤口。
但是手臂确确实实骨头断开了。
“...”布雷皱眉,不过没有喊出声。
真的痛。
——“这只手就算是让吾泄愤吧。”
——“快滚。”
语毕,布雷就被踢出这个世界。
——“没想到是这个混蛋家伙...不对,不是同一个人么。”一团白色的毛绒球在空中不满地嘀咕。
——“算了,反正吾只想好好看电视,什么都不管。”
「纯白之心 威尔特伦」,掌握着「心灵」的神。
并非半神,而是真正的神,虽然长得不像。 立夏城还是立夏城,什么都没有改变。
唯一变的大概是立夏城死了几个人,还有卢铎的豪宅被不知道什么人炸了。
可是这些,并没有改变立夏城的节奏。
虽然说的很冷酷,但是这些包括人死去的“小”事情,在任何人心中都泛不起涟漪。
秋天依旧,枯黄的树叶落地。
当然,秋天不仅仅只有枯黄的叶子,还有深红色的落叶。
店铺一样的开,车辆一样的行驶。
荒诞的幻想,没有给立夏城的人们带来任何记忆。
能够记得这场荒诞盛宴的人,寥寥无几。
阿兰站在被炸了一番的豪宅前,这里本来应该算是他的家。
卢铎家族的佣人和工人们忙得热火朝天。
卢铎家族的人一脸懊恼,好好的家被莫名其妙给炸了。
阿兰父亲还在找炸房子的犯人,只不过这大概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找到了。
或许会有哪个倒霉鬼被戴上莫须有的罪名吧。
这就是现实的,没有一点点温度。
秋风裹挟着阵阵的凉意,吹向阿兰的,顽皮地掀起阿兰的刘海。
阿兰下意识地用手将刘海盖下来。
偶尔会有人古怪地看着站在大门前的阿兰,可是却不会上前搭话。
阿兰就像是一个奇怪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