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落之季
或许是看穿这一点，奥托也不再像之前那般云淡风轻。
“凯文·卡斯兰娜大人，如果你是来讽刺我们，那这场谈判就……”
“我亲爱的爷爷，老祖宗只是讽刺你而已。”芙蕾雅直接打断奥托的发言。
奥托的行径确实应该鄙视，如果从整体文明来看，他并没有尽到一个领袖该有的职责。
只不过前文明纪元能团结在一起的原因，也是因为当时人类被律者打得很惨，不得不团结在一起。
而现文明因为天命脱颖而出，一般人被保护的很好，所以整体素质要逊色前文明。
当然，人类有内斗的天性，即使是凯文也不能否定前文明纪元一样有争权夺势的情况。
“老祖宗说了这么多，也鄙视现文明纪元的人类，却不像否定这次谈判的主要内容……”
“世界蛇同意合作，但作为合作的交换条件，我需要你们消灭其他的国家统治体系，统一现文明的人类文明……”
如在平静的湖水中引爆的水雷，令凯文以外的三人感到震惊。
324.别说门，连老鼠洞都没有
听到凯文的要求，芙蕾雅等人确实感到震惊。
但震惊之后，反倒觉得十分滑稽。
不论是芙蕾雅还是瓦尔特，都没有把凯文的要求当真。
“统一现文明…呵，真有趣，如果我们有能力统一现文明的所有国家，那么直接拿下世界蛇不是更轻而易举？完全没有与世界蛇合作的意义。”奥托摊手说道。
虽然此时奥托嘴角微微上扬，但他的眼中却不带一丝笑意。
刚刚凯文那般调侃他，奥托不认为自己心胸宽广，这个时候，也不掩饰自己的讽刺。
“我可爱的芙蕾雅，如果我全力支持你，你有信心把世界蛇毁灭吗？”
“我当然有信心。”
听懂奥托话语里的含义，芙蕾雅立即配合他的表演。
来谈判的凯文做出的姿态终究有些高高在上，这令芙蕾雅无法确定世界蛇组织的真实情况。
排除凯文这个前文明的最强战力，世界蛇组织也依旧是个棘手的对手。
要知道芙蕾雅打压世界蛇组织的时候无比认真，即便如此，世界蛇组织依旧强撑下来。
“老祖宗，让我们开始第二次海渊战争吧。”
芙蕾雅与奥托的配合相当默契，让凯文无法判断那些话的真实性。
毕竟芙蕾雅有过拒绝沟通，直接开干的疯狂习性，而奥托则十分自利，他未必会为了这个世界而进行妥协。
这时，凯文发现自己的试探似乎是多余了。
至于挑拨奥托与芙蕾雅及瓦尔特之间的关系，同样也没起到作用。
芙蕾雅与瓦尔特从一开始就没将奥托视作同伴看待。
可芙蕾雅不会放过对世界蛇落井下石的机会。
自己的试探反倒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思索了片刻，凯文拿出了一枚金属球往桌上一扔，这是前文明的魂钢量子计算机，里面储备大量前文明的科研技术，同时还有前文明与律者战斗的记录——
事实上，凯文一开始怀疑眼前的三人会有多余的野心。
即便是前文明纪元的逐火之蛾，内部也同样有争权夺势的状况。
经历崩坏降临与律者诞生的前文明，在强大的崩坏面前才不得不团结在一起。
可在所有成员众志成城对抗崩坏的过程中，依旧有人抱有不同的想法，甚至有些人对抗崩坏只是单纯因为恐惧。
第十二律者的诞生是他一生中少有的遗憾。
虽然在一个少女身上检查到剧烈的崩坏能反应，但少女依然保有人类的意识，而对律者充满恐惧的人们最终还是将这名弱小无力的少女带走，并囚禁在‘基地’。
MEI博士负责研究少女身上的秘密，但结果一无所获，而少女不断乞求着博士放她离开，让她回到姐姐的身边，MEI的内心也充满困惑，但在真相被调查清楚前，她无法放任‘律者’离开。
在漆黑的牢房中，仍旧抱有人类意识的少女，不断感受孤独和害怕。
然后发生了凯文也没能预料到的意外。
凯文也没想到底层的士兵会违抗MEI博士不允许伤害少女的命令，人们对这个少女的恐惧日渐强烈，说不定连恐惧的情绪本身都受到崩坏的影响，当违抗命令的人冲入牢房，将这个手无寸铁的少女残忍地杀害，谁也没想到第十二律者的力量会在少女死去的瞬间显现。
少女的尸体慢慢分解成带有强烈崩坏能的黑雾，牢房附近的人们被这些黑雾感染变成死士，开始攻击基地里的其他人。
当然，死士并不能构成威胁。
那时候的前文明人类只剩下最后三个都市。
而关押少女的‘基地’里存放着大量的核弹，它们原本是对付律者的最终武器，而第十二律者的能力，或者说第十二律者的真正姿态是一种拥有自我意识的究极病毒，这种病毒带着少女对人类的憎恨彻底控制了基地的防卫系统。
少女展开了她的复仇。
基地里所有的核弹全部被发射向了人类仅存的三个都市，然后，三个都市在瞬间被毁灭了。
人和大楼都在核爆的高温中一瞬间被汽化了。
那时，全世界的人类仅剩下在基地中的三万一千多人。
谁能想到一个弱小无力的少女成为毁灭前文明的超级扳机。
在凯文的眼里，正是前文明纪元因为草率处理第十二律者，低估了律者以及崩坏的可怕，才终于落到那个地步。
在与第十二律者的战斗中，也注定了前文明纪元将败给终焉律者。
就如一盘象棋残局，前文明纪元在第十二律者上的失误，导致这盘残局早早分出胜负，之后的挣扎只是为了让这盘残局没那么快结束。
凯文不想现文明重复前文明的老路。
“老祖宗，这是什么？”
“前文明的魂钢量子计算机，里面有前文明的科研技术，还有前文明和律者战斗的珍贵影像记录。”
或许是对他扔出魂钢量子计算机的行为产生迷茫，刚刚还一副要掀桌子开战的芙蕾雅发出询问。
“……不，我知道这种金属球是前文明的魂钢量子计算机，我是问老祖宗你这是什么意思？”芙蕾雅将身体往后一靠，将身体的重量靠在椅背上。
经过小终焉化之后，芙蕾雅异常的体重也彻底恢复正常。
之前体重异常的原因，主要是身体在进化过程中产生的多余能量，那些多余的能量堆积在身体里才造成身体异常，就跟圣血自动散发的反崩坏波动性质相同。
芙蕾雅再也不用专门订制办公椅，更不用担心哪天压坏自己的姐妹。
靠在椅背上的芙蕾雅仰起头，以俯视的视角看向自家的老祖宗。
“是投降呢？还是认输？”
谈判过程少不了谁上谁下的问题。
能够实现双赢的谈判很少，事实上，所谓的双赢是削减本来可以赢得更多的一方的利益，亦或者是为了让谈判顺利进行不得不让出利益。
芙蕾雅没兴趣与世界蛇搞什么双赢。
在她的眼中，世界蛇只有两条路选择。
一条路是被她直接毁灭，另一条路则是臣服。
当然，芙蕾雅也知道世界蛇，也知道自家的老祖宗根本不会选择这两条路，他必然会为了实现所谓的双赢让出一部分利益。
现在被凯文抛出来的魂钢量子计算机就是世界蛇的筹码。
然而，还不够。
对芙蕾雅来说，新的科研技术根本没有意义。
就如金钱对有钱人来说只是单纯的数字，天命与逆熵连现在拥有的科研技术都无法消化，就算获得再多前文明的科研技术也是无用。
至少现在联盟不需要太多的新技术。
“老祖宗，主教大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也不用做什么试探，老实说吧，我们三个这一次站同一阵线。”
“至于前文明的魂钢量子计算机，我们手里也有许多个，其中几个也有前文明和律者战斗的影像记录。”
像是为了强调三个人属于同一阵线这点，瓦尔特也进行了补充。
而现文明的三人里，奥托拥有大量的魂钢量子计算机，除去一些只有管理避难所功能的魂钢量子计算机，剩下多功能或保有影像记录的魂钢量子计算机全被他藏了起来。
芙蕾雅也只在天命总部里找到几个不太重要的魂钢金属球。
其中一个还记录着前文明纪元的人文历史。
一只手掌大的金属球，重量约0.5公斤，记录前文明纪元从诞生到毁灭的经过。
虽然内容并不详细，却令芙蕾雅感受到前文明的恸哭。
芙蕾雅其实很认同老祖宗的挚友说的话，现文明的人可以接受与前文明的这些‘先行者’合作，但绝不接受‘先行者’的统治。
“合作需要诚意，但是，我们没有在老祖宗身上感受到诚意。”
芙蕾雅看向凯文，等待对方开出新的交换条件。
虽然芙蕾雅打从心底厌恶战争，可她却比任何人都明白，有的时候，战争反倒是一种能减少死亡的手段。
她并不后悔引发海渊战争。
海渊战争不仅仅暴露出她与琪亚娜以及欧若拉之间的精神连接会被崩坏意识利用，也让现文明纪元的终焉律者身份曝光。
而在确认自己只不过是终焉律者的备用身体以后，芙蕾雅也不用一直担心自己哪天成为终焉律者。
眼下成为终焉律者的第一候补人选是琪亚娜·卡斯兰娜。
这让芙蕾雅免去一些后顾之忧。
同样的，她也向凯文亮出了拳头，虽然发生了一些意外，但这个意外反倒成为谈判的筹码。
芙蕾雅向凯文亮拳头，也有展现现文明的力量的意图。
通过证明现文明拥有保护自己的力量，拥有实现自己选择道路的力量，才能让前文明的‘先行者’不再高高在上。
诚然，对前文明而言。
现文明的平庸表现就像个没出息的孩子。
以至于凯文并不相信现文明能够对抗崩坏。
当然，芙蕾雅不想背这口锅。
有一说一，如果某个混蛋主教不捣乱，有前文明的遗迹和‘先行者’，现文明在对抗崩坏这件事上不至于如此无能，甚至不需要把女武神当作消耗品对待。
比起只能从零开始的前文明，现文明可谓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现在说这些自然有些马后炮的赶脚，但芙蕾雅原本计划就是弄死自家老祖宗，从而彻底瓦解世界蛇组织，但这个目的失败了，她就只能利用海渊战争的成果。
至少让前文明能够平等对待现文明。
“诚意，知道吗？”
芙蕾雅用手指点着圆桌，语气却没一点退让。
她确实因为海渊战争里罹难的无辜民众感到内疚，也确实不愿意再掀起一次战争，但芙蕾雅却没有把自己的真正想法表露出来。
或许自家的小姐姐能看穿自己。
可在外人的眼中，她可不是什么温柔的小公主，她那‘愚笨’可爱的小妹适合小公主这一形象，而她自己则注定是残忍无情的魔王与恶龙。
“诚意，那么……世界蛇无条件投降就是我方的诚意。”
凯文再次扔出令芙蕾雅等人猝不及防的交换条件。
就是一向淡定的奥托也不禁愣了数秒时间，而与凯文直接谈判的芙蕾雅更是有些失态。
但她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嘴角带着嘲讽看向自家老祖宗。
“真是可笑，就算世界蛇无条件投降，也不意味着世界蛇可以信赖。”
就如芙蕾雅一开始就没想要世界蛇臣服，即便要求世界蛇投降认输，也只是为了让谈判更有利她们一方。
只是她没想到凯文把这种根本不可能成立的要求当真了。
“一旦世界蛇无条件投降，等待世界蛇成员的将是一场大清算，从高级干部到底层成员，没有一个可以逃脱……”
“没错，包括世界蛇首领的弟子。”凯文平静的回答堵死了芙蕾雅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
瓦尔特担忧的看了芙蕾雅一眼，然后无法回答的芙蕾雅回答道。
“我们有的是办法保住琪亚娜·卡斯兰娜，想用这种方法威胁我们是没用的，世界蛇无条件投降注定面临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