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落之季
与大部分操纵物理规则的律者不同，识之律者是少有唯心主义的律者，操纵非物理的思维、心灵规则。
芙蕾雅在平行世界几乎把所有人的意识都投入自己编织的意识网络中，并在那张意识网络构建了一个仿造的现实世界。
从某种角度来说，她成功创造了不同于量子之海与虚数之树的另一种名为意识世界的世界。
并非是什么个体的意识世界，而是由无数意识组成的世界，与现实世界拥有同等位格的唯心世界。
如果说现实世界是在虚数之树这个系统内的世界，那么这个由无数意识组成的世界，就是虚数之树系统外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没有崩坏，也很难受到崩坏的侵蚀，人的意识虽然会受到崩坏的影响，但无数意识组成的意识世界却能抵抗崩坏的侵蚀，说到底，崩坏能的侵蚀更针对现实世界，针对虚数之树这个系统内的世界。
理论上，以前文明识之律者的核心制作的第八神之键羽渡尘，其三千片羽就有链接不同意识构建意识世界的机能。
也就是说，早在前文明的时期，Mei就考虑制造意识世界，只不过当时没有一个平行世界给Mei用来实验羽渡尘的特殊机能。
芙蕾雅之所以同意平行世界的two们返回，其实也有继续研究自己在平行世界创造出的那个意识世界的想法。
Mei在前文明探索出了无数条道路，然而，究竟哪一条道路才能真正走到终点，亦或是走到真正的终点，就是Mei本人也不得而知。
只能说Mei真的生不逢时，生在了最糟的时代，而且还要带一帮只懂得扯后腿的猪队友。
至于意识世界这条道路是否正确，芙蕾雅也无法拍着胸膛保证，毕竟她要验证这条道路，仍需要数百上千年的时光，甚至数百上千年还远远不够。
虽然崩坏是按照严格规则运行的机制，但不代表它就存在可以利用的漏洞，面对拥有反崩坏波动的自己，崩坏暂停了律者的生产，并且让崩坏兽开始朝人型进化。
在前文明诞生融合了崩坏兽DNA的融合战士，并在之后与律者的战斗中屡战屡胜，崩坏就针对融合战士制造出了完全克制他们的反崩坏律者——约束之律者。
如果说从第一到第十律者属于掌握各种物理法则的权能型律者，那么从第十一律者开始，可以说就是专门针对文明的特殊型律者。
在经过片刻的沉默之后，奥托最先进行了退让。
“我可以放弃让你送我前往根源之地这个条件，但作为退让，我需要你目前手上所有与根源之地有关的信息。”
芙蕾雅皱起了眉头，虽然她不觉得这样的条件等于退让，可只是交出自己手上与根源之地有关的信息，却在她可以接受的条件范围内。
“不愧是你，真擅长谈条件，不过……”
芙蕾雅不难看出奥托使用的交涉手段，先抛出难以接受的条件，之后再提出一个不太难接受的条件，这种交涉手段可以说是基础。
只不过，芙蕾雅敢保证奥托一开始的目标绝对是让自己把他送到根源之地去，眼下的退让也真的是他做出的退让。
其他人如果这么做，芙蕾雅还会认为对方一开始就只想要她手上的这些信息，但奥托并非如此，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底线。
芙蕾雅并非不能接受把奥托送往根源之地的条件。
在她看来，没有虚树权限的奥托这么做，很大可能会白给，即便如此，芙蕾雅依旧不想同意。
如果奥托再坚持一下，或是再往上加码，芙蕾雅未必不会答应交易。
然而，这次奥托却没有这么做。
“我没想到你竟然妥协了，这有些不像平时的你。”
“……我可爱的芙蕾雅，你说的对，这不像平时的我，但是，你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但真正了解我并且知道我想要什么的人，却只有我本人。”
奥托微微一叹，他仰起头看向蔚蓝的天空。
清风拂过茶饮店的露天餐厅，吹动了那一束金色单马尾，奥托的思绪也回到了五百年前的那个白天——他放飞了自己发明的玩具飞机，虽然玩具飞机被自己的哥哥破坏，但他却遇到了那个夸赞了自己的发明，并改变了他一生的少女。
【对了……大发明家，我还有一个请求……来帮我一起拯救世界吧！】
奥托从未忘记少女用动人的声音许下的请求。
“你能从我的性格，行事风格猜到我接下来的行动，却永远不知道我自始自终，都只是为了想找到我的卡莲。”
面对奥托突如其来的感叹，芙蕾雅与丽塔一同沉默。
“卡莲小姐的话……”
“我可爱的芙蕾雅，我复活的只是一个拥有卡莲的记忆，卡莲的思维模式，以及卡莲的肉身的伪物而已，她的灵魂只是用卡莲的灵魂残骸七拼八凑的产物……”
显然猜到芙蕾雅想说什么的奥托摇了摇头，对于自己这个表面上冷酷残暴，内心却过于仁慈的义孙女，奥托很清楚对方的心里从未怨恨过他，甚至还向救赎他。
从某种角度来说，自己也同样是她所重视的对象之一，只是不如那些被她更为重视的对象罢了。
嘴上的毒辣，不过是她不擅长表达自己感情的一种掩饰。
真想知道是谁把她养成这副模样。
哦，好像是自己。
奥托微微一笑，原以为这个世界还能让他的内心产生波动只剩德丽莎，却没想到这一直不可爱的二孙女，却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我比你想象的还要自私，而我，也不可能对任何人妥协，我不像你，会为了那些女武神好，而同意特斯拉削减女武神的特权。”
奥托的话也让芙蕾雅陷入沉默，她心底深处确实有拉奥托入伙的想法。
如果从奥托的功绩来看，他那之前的行为只能算是私德问题，那些被奥托迫害的对象或许会无比怨恨奥托，可芙蕾雅从来不是被迫害的一方。
倒不如说，她是少数得到奥托认可的对象。
她作为终焉律者的备用身体，身上带有的真理痕迹，让她一直被奥托称之为惊喜箱，继而待遇越来越好，还让奥托加大了培养力度。
芙蕾雅同样自私，她不断为女武神争取待遇，并不是因为女武神悲惨的遭遇，而是单纯她与很多女武神一同长大，许多女武神如她的母亲，也如她的姐姐，亦或如她的妹妹，是她重视的家人。
芙蕾雅从来没有站在正义的立场上，替那些无辜者发言，自始自终她与奥托一样。
她之所以同意特斯拉削减女武神的特权，也是觉得特权太过，对女武神有害而无益。
正如奥托说的那样，她会为了自己重视的人不断妥协。
“我不可能说服自己说那个高仿卡莲是我的卡莲，我可爱的芙蕾雅，如果你旁边这位可爱的小女仆如果死了……”
“…………”
芙蕾雅非常明白奥托的意思，甚至前世的自己早已做出一样的选择。
只不过前世的自己失败了，就如迦娜说的那样，他的灵魂最终被崩坏吞噬，而他留下的残骸成为了今生的自己。
“主教大人，你，真的不愿意与我们一起吗？”
“不是不愿意，而是不可能。”
听到怀念的称呼，奥托笑着摇了摇头，接着，面露严肃之色。
“既然拒绝把我送去根源之地，那么就把根源之地的信息都交给我吧，我会告诉你符华仙人的所在位置。”
“…………会被同化的。”
“我知道。”
“就算没同化，也回不来这个世界。”
“我知道了。”
“就算卡莲的灵魂在那里，你也不可能从无数灵魂中找到她。”
“我知道了。”
“你不可能成功的。”
“我明白。”
“就算这样，你也打算前往根源之地吗？”
“就算这样，我也打算前往根源之地。”
“…………”
“……”
“我可以送你去根源之地，但要换一个条件，不，要换两个请求，符华仙人的位置算附赠。”
“我可爱的芙蕾雅，你可真会谈条件。”
507.凯文！你大爷的＃！@%＃@！＃@！＃
芙蕾雅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拥有强大的力量，就想成为救世主。
也从不认为自己拥有强大的力量，就能干掉所有坏蛋，即便是她创造的意识世界，终究还是会因为人性问题出现差异。
她也更加不会认为自己拥有强大的力量，所有最恶都是自己的责任，即便她身上挂着一个圣女的名号，但天命圣女终究只是天命组织的圣女。
而这个圣女只是天命组织用来展示自己仁慈的工具人，毕竟天命组织在国际上，也只是一个跨国级的慈善组织，实际并没有被各国当作特殊的武装集团。
没错，各国从不承认天命组织是拥有军事行动权的武装集团，而是一直把其当作了慈善组织。
也就是说，一旦各国想对天命组织动手，就会立刻以天命组织之前的武装暴力行为进行军事谴责，就是派军队把天命组织包围，顺带收缴天命组织的所有科研成果。
只不过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却很骨感，想要这么做的各国不具备威胁天命组织的军事力量。
即便他们空有借口，依旧没有把借口付诸行动的力量。
芙蕾雅对其他人没有敌意，也并不厌恶与如今的联盟产生利益冲突的各个国家，她自始自终没有把人类当作敌人看待，她每年在世界各地进行的慈善巡回演出，更是资助了许多穷苦对象。
即便她厌恶的对象只是各国的‘实际统治者’，然而，这都不是她必须帮助其他人的理由，她从来都不是什么救世主。
更何况，各国遇到危难，本身应该解决这些危难的就是这些‘实际统治者’。
只是在这些所谓的‘实际统治者’眼中，成人的世界不讲好坏，也不讲什么善恶，更没有梦想，也不需要救世主，有的只是所谓的利益，以及让他们的统治延续下去。
就如嘴上一直挂着自由与人权的合众国，在背地里操纵这个国家的资本统治者，从来就没把底层民众的生命放在眼里。
作为这个世界最先使用崩坏结晶与新型感染者特性发展工业的国家，即便有奥托的协助，也依然改变不了他们把无知的民众变成了感染者。
一边利用感染者创造利益，一边宣扬感染者的危害言论，更直接把脏水泼到了联盟身上。
即便伴随崩坏事件日渐增加，崩坏兽闯入城市的次数越来越多，联盟的女武神与融合战士越发活跃，依旧有大量愚昧无知的民众相信了这些言论，甚至还出现了几次要求合众国驱赶女武神的游行。
就算是与联盟关系最好的神州，其内部也有大量由家族派阀形成的统治结构。
坦白说，这个拥有五千年历史，并且拥有赤鸢仙人守护的古老国家，最有趣的一点在于它任何时候遇到的问题，都能在它漫长的历史上找到类似的状况。
由此可见，‘人类唯一能从历史中吸取的教训就是，人类从来都不会从历史中吸取教训’这句话非常适合这个国家。
芙蕾雅特意将原本神州的守护神赤鸢仙人安排到外交官的位置，而这是她在明知道符华会偏袒这个国家的情况下，仍然进行这样的安排。
可符华仙人失联至今，还没遭到攻陷的神州，却封锁了全部情报，符华带领的外交团队更是被他们以盗窃国家机密这个理由软禁。
当然，这比一些国家的民众直接冲击联盟在各国境内的支部好多了。
芙蕾雅差点连支部那点的防卫力量都想从各国境内撤回来，只不过她要这么做，各国的民众大概要死上不少。
毕竟在各国境内的支部，眼下负责为各国境内的神城医药输送治疗药和预防药，一旦连她们都撤离了，那么受到扼制的新型崩坏症将会立刻反弹。
虽然芙蕾雅没想成为救世主，却也不代表她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真的什么也不做。
当然，她才不在乎自己这种嘴上刀子，但背地里从没放弃救人的行为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的。
……
与奥托达成交易的芙蕾雅，此时看着奥托交给自己的那份资料，不由陷入了沉思。
她确实没想到奥托转手就把合众国背后的统治者给卖了。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这确实是奥托能干出的事情。
“你这样好吗？我亲爱的爷爷，那些人就算再该死，也照顾了你很长一段时间吧。”
“我可爱的芙蕾雅，你认为我是那种会在意这些恩情的人吗？”
奥托不由讽刺回来，事实上，他本身投奔合众国背后统治者的行为，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利用这些统治者的影响力隐蔽自身。
无论是他交出的部分科研成果，还是加快合众国对崩坏结晶的研究，实际都是在把这个跳得最欢脱的国家推到悬崖边。
要说奥托最讨厌的国家，没错，也是这个合众国。
毕竟在他原本想弄死逆熵组织的时候，就是这个大国给予了逆熵组织极大的庇护。
当然，逆熵组织里讨厌这个国家的人也不在少数。
虽说逆熵组织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要依靠这个大国的影响力，但那些背后的统治者从来不老实。
逆熵组织里一些激进分子，也就是所谓的革新派，有不少是与合众国的财阀有太深的利益纠葛。
简单的说，逆熵组织拥有大量的技术，而合众国的统治者们想让逆熵组织把这些技术转换为利益，比如将逆熵组织制造的武器出售到世界各地，事实上，没什么比在别的国家挑起战争，然后两头贩卖军火更赚钱的生意了。
合众国幕后的统治者们无比热衷这样的‘生意’，只可惜，逆熵组织的盟主和部分执行者，从来不愿意与统治者的财阀有关联，也因此被视为了眼中钉。
逆熵组织内部的矛盾，也不乏那些统治者的手笔。
只不过，逆熵组织的核心从来都是以特斯拉为首的天才科学家们，真正的决策权一直在她们手中。
芙蕾雅耸了耸肩不予意见。
实际上，她觉得奥托说的也没毛病，奥托本来就不是这样的人，何况他投奔合众国背后的统治者本身就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