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上林空
“怪不得啊……”可畏了然地点着头。
“可畏，你说，既然舰娘会被深海气息侵蚀，堕落成深海舰娘。那么深海舰娘有没有可能得到净化，再一次恢复成舰娘？”林水天犹豫了一下，问道。
“净化深海？”可畏停住了擦药的动作，微微皱眉。“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例子。”
“任何事物都是可逆的。”这是深蓝经常说的一句话，林水天翻过身来，看着她认真说道。“我一直认为舰娘和深海其实是同一种生命体的不同形态，不然为什么提督能力既能免疫舰娘伤害又能免疫深海伤害呢？”
“这只是你的猜想。”可畏眯起眼睛，缓缓说道。“历史上，没有哪个提督召唤出过深海。”
“也许是召唤方式不对，低级深海没有理智可言，哪怕接收到召唤，也无法回应，而深海首领的战力远超舰娘，可能需要海量的资源进行召唤。”林水天理性地分析起来。“舰娘建造四项资源全30就有机会召唤成功，深海首领可能需要四项资源上万，或许更多。但人类的资源匮乏，没有足够的底蕴去测试出一个深海建造公式阈值来。”
“你说的有些道理。”可畏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但这也仅限于要塞姬这样的原生深海，巴巴罗萨属于深海舰娘，后天堕落的舰娘本来就不可能被建造出来。”
“是啊，我感受过了，要塞姬和巴巴罗萨身上的深海气息确实有些差别，但她们的区别只在于会不会发生力量暴走。”要塞姬的深海力量是与生俱来的，所以可以完美掌控，不用担心失控。但巴巴罗萨不一样，深海力量就好像是跗骨之蛆一样纠缠在她体内，虽然能赋予她更为强大的战力，却每个月都会跳出来折磨她一次，就好像是力量的代价。
“提督的意思是，关键就在这里面？”
“嗯，我听大和姐说过，她们是在大破之后，被深海机场强行灌注深海气息，才变成深海舰娘的。”林水天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么，是不是我们想办法把她们体内的深海气息引出来，或者消灭掉，就可以让她们重新变成舰娘呢？”
“引出来？消灭掉？”可畏沉默了片刻，轻轻摇了摇头。“这太难了，我以前去深海海域里，捉过那些被深海气息侵蚀而发生变异的怪鱼回来研究，但不管怎样都无法让它们恢复正常。而且它们的生命力变得异常顽强，就算是用刀划出致命的伤口，不出半刻就能痊愈。”
“倒是和我这体质有些像呢？”林水天听要塞姬说过那些怪鱼，他自己的身体也是受伤之后恢复极快。
“但也是像，提督你身上可没有半点深海气息。”可畏笑了起来，手指沾了药水，又低下头小心在他身上擦拭起来。
“也不一定，可能像巴巴罗萨现在这样，被什么东西给收敛起来了。”林水天随口开了个玩笑。
“收敛？”可畏闻言心里一动，说道。“提督，深海气息既然可以被那个神秘的圆环给收敛起来，也许还真的可以被净化。”
“哦？”林水天眼睛亮起来。
“提督，在你的感受中，深海气息是什么样的？”可畏反问道。
“什么样？”林水天怔了一下，脑海里浮起了巴巴罗萨解开圆环时的模样。“阴冷，暴虐，疯狂，愤怒，不甘……”
“全是负面情绪对吧？”可畏跟深海战斗过无数次，自然很清楚那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嗯。”林水天记得巴巴罗萨自嘲着说的那句话，深海本来就是没有温度的。
“重点就在这里，负面情绪，说到底，就是负面心理。”可畏嘴角勾起一个自信的笑容来，提到心理方面的事情，自己还真不虚。
“心理？”
“对，所谓心理，就是由心而生的七情六欲。”可畏轻声说道。“是自己给自己的东西。”
“你是说，巴巴罗萨是自己喂养了体内的深海气息？”林水天肃声道。
“喂养？这样说也没有错，她内心的恨意和悔意越多，深海气息就越强大，她的仇恨一天不消散，那深海气息也就一天不会消散。”可畏点了点头。
“但这说不通，大和姐就没有这么负面情绪，可她还是深海……”林水天皱起眉头反驳。
“可她已经不会发生深海力量暴走了，不是吗？再说，你以为深海大和真的放下了吗？”可畏低声说道。“提督，你可能以为她放下了，她可能也以为她放下了，但人，都是有潜意识的。”
“有时候，你以为你已经丢下了那把屠刀。但在你看不见的心底……”
“却仍是一片尸山血海。”
第三百一十七章 重返洛杉矶
船缓缓停当在码头。
“提督，要我们一起去吗？”胡德轻声问道。
“不用，有声望和可畏在就可以了。”林水天摇了摇头，越过甲板走下码头。“你们可以先在学院里逛一逛。”
“提督，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去嘛。”狐狸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轻轻晃着他的手。
“戈本的办公室不大的，咱们去太多人了，到时候连位子都没得坐。”林水天笑着说道。“再说了，我们是去谈正事，这又不好玩的。”
“我这么漂亮，你把我丢下了，到时候有别的什么提督找我搭讪怎么办？”狐狸开始发愁。“提督，小心我跟人家走了。”
“你这种大胃口，别人养不起的。”加加淡定地说道。“过两天肯定又会恭恭敬敬地把你送回来。”
“哪有，我吃得好少的……”狐狸继续撒娇。“提督，带我去嘛，你都带两个保镖了，再带我一个小秘书嘛。”
声望和可畏什么时候变成保镖了？林水天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好吧好吧，那就一起吧。”
“嘻嘻。”狐狸开心地抱着林水天的脸亲了一口。
“巴巴罗萨，我们走吧。”林水天笑着擦了擦脸上的湿迹，转头对身边戴着一个帽子看不清面容的女孩说道。
“嗯。”巴巴罗萨小声应了一句，低头跟在他身后走了。
“赤城好狡猾！”加加不满地说道，明明自己也很想跟提督一起去的。
“你现在可以追上去。”胡德笑道。“还来得及的。”
“我才不会像她那样任性，给提督添麻烦呢。”加加扬起头说道。“不过就是分开一会儿嘛。”
“加加，你不是说你要在你姐姐后面吗？你姐姐现在都那个了，你呢？”威尔士亲王凑近点，悄声问道。
“我，我才不着急呢。”加加脸色微红，仿佛想到了什么害羞的画面。“胡德不也一样。”
“我早有计划。”胡德伸出手指推了推眼镜，微笑道。“就等水到渠成了。”
“哎呀，我们现在说这个做什么，我带你们在学院逛逛吧。”加加摆摆手，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走在前面给她们当起向导来。
“8号办公室……到了。”林水天在门前站了片刻，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戈本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有韵味，不愧是经历过岁月沉淀的女人。
林水天推开门进去，办公室的摆设还是那样简约，黑色的大木书架上没有放书，反而放着各种各样奇怪的工艺品。
“是你？”戈本抬起头来看见是他，脸色稍微有些惊讶，但马上恢复正常。
算一算时间，也是到和这家神秘镇守府交换资源物资的日子了。
“上午好，戈本院长。”林水天笑着和她打个招呼。“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按老规矩，你们去找鸟海就是。”戈本倒是没有像上次那样露出愤恨的神情来，语气也很平静。
“我们这次来了两条船……”林水天补充道。
“两条吗？没关系，学院仓库这点物资还是够的。”戈本不以为意地说道。
“我家姑娘也来了不少……”林水天又说道。
“哦？”戈本闻言眼睛亮了一下，想起了上次跟他提过的事，问道。“她们是不是来学院当老师的？”
“不是，她们是跟我过来玩的。因为人比较多，她们也不想住旅馆，所以我想跟院长你借几间宿舍住几天。”林水天摇了摇头，家里的女孩是不可能留在学院当老师的，除非自己在这里。
戈本的热情瞬间消散，说道：“这是小事，学院空置的宿舍有很多，我会安排的。”
“那就谢谢院长了。”林水天道了声谢，话里透露着一种因为过于礼貌而带来的疏离感。
“声望，赤城，你们两个我认得。但这边两位又是谁？”戈本打量着站在林水天身后的四个女孩，问道。
“这是可畏。”
可畏朝着戈本微微一笑，礼貌致意。
林水天接着看向自己身边带着帽子的巴巴罗萨，犹豫了一下：“这是……”
“戈本。”巴巴罗萨没等他说完，就直接向前一步，伸手摘掉帽子，死死地盯着坐在办公桌后的戈本，语气极其复杂。
纯白色的长发垂落在身后，两根有着橙色花纹的角从额头骄傲地挑起，冰冷精致的脸容看上去有种熟悉的味道。
“你是？”戈本皱起了眉头。
“怎么？不认得我了？”巴巴罗萨话里带着几分讥讽。“我的好朋友。”
“你！你是……巴巴罗萨？！”戈本的眼睛陡然睁大，满是不可置信之色。她惊诧地站起身来：“不可能，你明明已经沉没了！”
当时戈本急匆匆地赶到她们和深海机场的战场去，但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沉没？是啊，我已经沉没了！”巴巴罗萨突然笑了起来。“但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就这么沉没啊，所以我又从深海底下爬回来了。”
“深海？”戈本瞧见了她额头诡异的角，失声道。“你变成深海了？！”
“你觉得不可能？不只是我，我的姐妹们，全都变成了深海。”巴巴罗萨一脸嘲弄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而这些，都是拜你的提督所赐！”
“对，对不起。”戈本脸色变得有些痛苦，小声说道。她是当年那场灾难的见证者，自然知道实情。
“对不起？对不起？哈哈。”巴巴罗萨听到这句话，又笑了起来。
林水天走过去，握紧巴巴罗萨的手，心疼地说道：“你冷静一点。”
巴巴罗萨感受到他手掌传来的力度和温度，心里的情绪总算缓和了一点，她嘲笑道：“戈本，你以为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听你说一句对不起的吗？就算是，你也没有资格说！”
“他瞒着我的，事先还把我调开了，我对这个计划并不知情，等我知晓时，你们已经不知所踪了。”戈本咬着唇，艰难地解释。“如果我知道他的计划，我一定会制止他的。”
“制止他？你拿什么制止他？”巴巴罗萨眯起眼睛，不屑地说道。“你能让他放弃这座城市？”
这是个死局，如果没有她们留下来阻击深海机场，那这座沿海城市就会被深海毁灭。
因为深海机场是首次出现的深海首领，所以当时的对她情报并不完整，人类方面只知道她很强，却不知道到底强到哪个地步了。
当时肖恩提督收到城市告急的信号，立刻请求赏金舰娘们前去阻击，巴巴罗萨她们也允诺了。等交战的时候，巴巴罗萨才发现她们根本没有胜算，只是送死。然而肖恩却又暗中引来了另一批深海，把她们的后路给断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被埋藏的过往
“我会尽力制止他的，如果失败，我也会和你们一起去战斗。”戈本抬头认真说道。
“你说你不知情？他是你的提督，你会不知情？”巴巴罗萨冷哼了一声。
“他不是我的提督了。”戈本轻声说道。“因为你们的事，我在那之后就离开了他的镇守府。”
“哦？”巴巴罗萨愣了一下。
“你不信吗？”戈本看着她那变得纯白的长发，神色有些悲伤。
“但事实上，在世人的眼里，你一直是肖恩提督的舰娘。”林水天有些奇怪地说道。“包括这座学院，也是肖恩提督建立的。”
“因为这个消息从来没有公开过，我需要利用他的威信来保护这座学院。”戈本坦白，对着巴巴罗萨说道。“我不会让任何人对这座学院伸手的。”
巴巴罗萨脸色变了变，没有说话。
“这样啊。”林水天点了点头。
“我出去了。”巴巴罗萨心里变得很乱，低声说着，轻轻挣脱他的手，转身朝外面走去。
“等等我。”林水天急忙追了出去。
戈本看着巴巴罗萨的背影，眼色挣扎，似乎想要挽留，但终于没有说出口。
“那么戈本院长，我们先告辞了。”声望礼貌地说道。
“嗯。”戈本也没有什么心情，坐在椅子上长叹一口气，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在抽屉里翻了起来。“等一下，声望，这里有几封信是寄给你的提督的。”
“寄给提督的信？”狐狸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应该是卡琳娜提督的舰娘寄过来的。”声望倒是有印象，走到桌边接过来看了下信封，果然是的。
“提督还是厉害呀。”狐狸想起了当时给她们留下的信。
三个女孩出了门，小心把门关上。狐狸笑嘻嘻地说道：“啧啧，好一个恩怨情仇的故事。”
“不要把自己开心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可畏严肃批评她。
“我这是感慨，不是开心。”狐狸理直气壮地回答。
“我们得跟上提督。”声望开着玩笑，走廊上这会已经没人了。“别把他弄丢了。”
“我看看啊。”狐狸随手放出一只白色的鸽子，过了一会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在那边，两个人在路上走。”
“既然如此，就让提督好好跟巴巴罗萨说说话吧。”可畏对她们说。“我们远远地跟着就行。”
“现在可是巴巴罗萨心理防线最薄弱的时候，最容易被人趁虚而入了，提督得加油才行呢。”狐狸点点头。
“你不吃醋啊？”声望揶揄地说道。
“人家都这么可怜啦，我就大方一点，让她享受一下提督的爱吧……”狐狸笑着说道，津津有味看起现场直播来。
巴巴罗萨低着头，目光迷茫，缓慢地走在路上。
林水天也不说话，静静地陪在她身边走着。
路上不时有陌生的舰娘和见习提督经过，也会好奇地停下脚步，打量着他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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