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上林空
“是这样吗？”要塞姬感觉身体里的力气在飞速流逝，她瘫坐在地上，声音有些虚弱。
后背上那个深深的伤口正在不断地涌出殷红地血液，把她的兜帽染得愈加鲜艳。
“我……要死了吗？”空气里那种让人想要沉溺的温暖似乎在消退，要塞姬感觉手脚开始变得有些冷，眼神也恍惚起来。
“你要死了，因为你不够完美。”林水天蹲下去，拿着匕首轻轻挑起要塞姬雪白娇嫩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眸说道。“除非你能杀了我，不然你就要死了。”
“你不是林哥哥……”要塞姬突然明白了，努力地说道。无尽的疲累体内在席卷着，连眼前的视线都变得有些黯淡。她突然想起来毛毛姐姐那天早上跟她说起的那一句话，如果有一天，死亡要带走你了，那个在你心底猛然浮现的人就是你爱的人。“你身上没有林哥哥的味道……”
要塞姬心里想着的是那张笑得干净好看的脸，而不是这张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却冷漠无情的脸。
“我什么都不是。”林水天淡淡地说道。“我只是你心底的一道欲望而已，你不毁灭我，我就要毁灭你。”
要塞姬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不能死……我不想死……”
“那就来杀了我。”林水天把玩着手里的匕首。
“你在引诱我杀你……”要塞姬又咳了几声，鲜血从嘴边滴落下来，在脚边绽放出一朵朵妖艳的花朵。巨大而狰狞的舰装于她身后具现，炮口泛起幽蓝色的火焰，死死地对准了他。“为什么？”
“杀了我，你就会忘了我。”林水天诡异地笑着。“这样你就变得完美了。”
“忘了你？”要塞姬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
忘了林哥哥？这怎么可以！她才不要！
“你不是不想死吗？”林水天问道。
“但我更不想忘记。”要塞姬身后的炮口无力地垂落下去，喃喃道。“你真是狼外婆……”
“你的时间不多了。”林水天看着她说道。“要是你还不做出决定的话，这里将会是你以后的归宿。”
“这个地方啊……”要塞姬的精神已经颓靡到极点了。“帕琪娜以前原来就是呆在这里啊……”
“傻丫头。”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在她耳边响起来。
要塞姬苍白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紧接着身体无力地倒下去，不过一双手从背后温柔地抱住了她。
林水天把女孩小心搂在怀里，眼里满是疼惜。
“林哥哥……”要塞姬的脸埋在他的怀里，一边笑一边哭。
“疼不疼？”林水天捂着她背上那道伤口，满手都是鲜血。
“好疼好疼。”要塞姬吸着鼻子，可怜兮兮地说道。“林哥哥，我要死了。”
“瞎说，你不会死的。”林水天摸摸她的头。“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事。”
“真的吗？”娇弱的要塞姬就像林妹妹一样，格外惹人怜惜。
“真的。”林水天肯定地说道，然后看向眼前的另一个自己。“傻丫头，他是假的。”
“会忘掉你的……我不要。”要塞姬艰难地摇头，虽然她感觉自己已经快要不行了，但身体里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支撑着她，让她保持住最后一点清醒。
“我们之间有契约在，怎么会忘掉呢。”虽然这个结果他早有预知，但此时真的看着要塞姬这么倔强地说出口，林水天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谁应了谁的劫，谁又成了谁的执念。
“你闭上眼睛。”林水天伸出一只手，轻轻盖住要塞姬的眼睛。
女孩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林水天抬起头，眼底一片猩红的杀意，这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把自己的另一面给暴露出来。
庞大的精神力在这个空间里刮起了一阵风暴，转眼间就吞噬掉了眼前的人影，把他撕扯成粉碎。
林水天深呼吸了一下，把情绪收拾好，才把要塞姬眼睛上的手拿开。
“哎，他呢？”要塞姬小声问道。
“我已经处理掉了。”林水天把她轻轻抱起来，然后朝着深处走去。
“哦。”要塞姬也不多问，依偎在他怀里。
在空间深处，林水天顺利地找到了一个不明的发光团子，他把要塞姬的衣服小心撩起来，然后把这个发光团子贴在她背上的伤口处。
“好舒服。”要塞姬腻腻地发出一声轻吟，感觉力气又开始回到自己体内。
林水天温柔地看着伏在自己大腿上的女孩，心安下来。
“这下终于结束了。”
第六百四十三章 你的世界
船舱里，黑色的茧依旧在静静地漂浮着。
林水天的头枕在深海赤城的大腿上，眼睛闭着似乎睡着了。
“他还不是你的提督吧？”萨伏依坐在深海赤城的旁边，看着深海赤城伸出手轻柔地摆正林水天的睡姿，脸上浮现出古怪的表情。
“林君是我的姐夫。”深海赤城淡定地回答。“而且他很快就会是我的提督。”
“上次机场都说了可以帮你解除深海化，但你又不答应，不然你现在早就是他的舰娘了。”萨伏依揶揄着说道。
“我可用不着她帮忙。”深海赤城轻哼了一声，很显然她心里对深海机场还存有很大的怨念。
“机场还真是自作孽呢。”萨伏依莞尔一笑，从自己的舰装空间里摸出一碟子盐水花生，放在面前悠闲地一颗颗剥开来吃。“你要吃吗？我刚刚从桌子上顺过来的，还是热的呢。”
“不用了。”深海赤城摇头拒绝，低头看着自己膝枕上的林水天，有些担忧。“他们两个不会有事吧？”
“你对他还不放心啊？”萨伏依津津有味地嚼着花生米。
“你有没有注意到……”深海赤城又看了一眼那个安静的黑茧，眼神里交杂着一抹犹豫。“……林君刚才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那个啊。”萨伏依眯起眼睛，点了点头。“你是说杀气吧。”
“嗯。”深海赤城以前可是传奇舰娘，手下击沉过无数低级深海的她对于杀气自然不陌生了。
“真是很凛冽的杀气呢。”萨伏依在异世界游历的时候，因为自身实力本就不弱，又不会想着像机场那样去作死，所以她很少遭遇生死危机，更多时候是在游玩。哪怕有时会遇到几个不开眼睛的家伙朝她动手，也轻而易举地就被她给打发掉了。故而她身上的气势虽然不弱，但杀气却有些薄，“我还嗅到了一种疯狂的味道，这家伙好像生气了。”
“林君生气的样子我还真是第一次见。”深海赤城轻声说道。
“这才是男人。”萨伏依继续剥花生吃。
“男人啊……”深海赤城低头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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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哥哥，我有点困。”要塞姬拉着他的衣衫，脸颊贴着他的胸口，眼睛眯成一条缝。
“困吗？”林水天的手还捂着她的背，那个光球已经融入了一大半到她的身体里，原本的伤口也消失不见了。
“我想睡觉了。”要塞姬的小嘴微微张着，带点撒娇。
“那就睡一会儿吧。”林水天温柔地低下头，在她白皙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
要塞姬嘴角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抱紧了他，忍不住睡去。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下沉，如同陷入了一个黏稠黑暗的沼泽一样，动不了，喊不出，只能看着它下沉。
慢慢地，眼前出现了一些记忆画面，要塞姬认出来那是她躲在海里第一次看到林水天的场景。接着是第一次到家里来，第一次吃到好吃的饭菜，第一次穿上漂亮的新裙子……
全是自己跟林哥哥的记忆，它们在要塞姬的眼前一闪而过，然后隐没。
要塞姬变得有些慌乱着急，难道这些记忆要消失了？林哥哥不是说有契约在不会消失的吗？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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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琪娜一个人趴在光茧上，林水天不在，她也没人可以和自己说话，就无聊地开始数着外边的光线玩。
“要塞姬的这根契约光线明亮度虽然超过了一大部分，还是差点儿。这根最亮，也不知道是谁的，难道是列克星敦的？哎？要塞姬的这根怎么突然闪起光来了？好奇怪……”
帕琪娜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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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血脉交融的奇妙感觉在要塞姬的心里升起，那种像沼泽烂泥一样黏稠的感觉顿时被一扫而空。
要塞姬的意识恍惚了一下，等她恢复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
四周立着很多高大书架，上面放满了纸质书，也有一些书架翻倒了，各种各样的书凌乱不堪地洒落在地上。
“这里是？哪里？”要塞姬低头看了看，地板表面有些脏了，铺着一层薄薄地灰尘，似乎很久没有被清理过了。她蹲下来，随便从地上捡起一本书，看了看封面。
上面写着几个方方正正的字。
“程……序……员……的……自……我……修……养？”要塞姬努力辨认了一下，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出来，有点迷糊。“程序员是什么啊？可以吃吗？”
她翻开来看了看，里面大段大段的代码让她看得脑袋晕，连忙丢到一边，换一本。
“昆……虫……记？”这本倒是能勉强看懂。
要塞姬把书放下，起身在书架间转了转，终于确定这里是一个很大的图书馆，而且这里边的书大多数都是中文书。
要塞姬站在书架下认真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到这个奇怪的地方来，突然一阵轻微的响声从角落方向传过来，她头上的两只耳朵马上可爱地竖了起来。
角落里两个书架斜斜地倒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帐篷形状，被书掩埋起来。
要塞姬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看着角落里的书被慢慢推开，一个瘦弱的身影从书架底下爬了出来。
那是一个脏兮兮的少年。
“林哥哥！？”看到这个少年的脸，要塞姬的眼睛瞬间睁大，虽然他的脸庞显得有些稚嫩，但她一眼就认出来他就是林水天。
“你是谁？”林水天抬起头，看着这个陌生漂亮的白发女孩，有些奇怪。他一个人躲在这个图书馆好多天了，从来没有其他人来过。
“我是要塞姬啊！”要塞姬跑过去，一脸欣喜地看着他说道。“林哥哥！”
“要塞姬？好奇怪的名字，有要这个姓氏吗？”林水天有点警惕地退后一小步，不太习惯她的热情。“我不认识你，而且你比我大，你为什么要叫我哥哥？”
“哎？”要塞姬现在是长大后的样子，一个外表看起来二十岁的女孩对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喊哥哥，确实怪怪的。“林哥哥，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我从来没见过你。”林水天笃定地说道。“你肯定是认错人了。”
战争中死了那么多人，这个大姐姐大概是失去很重要的人，受到了很大的精神打击，所以有些神志不清了吧。
林水天这么想着，看着她的目光不由地变得同情起来。
这么漂亮的大姐姐，好可怜。
第六百四十四章 无师自通
爱丽丝走在路上，遇见了一只会说话的兔子，看到它一边嘴里喊着要迟到了，一边匆匆忙忙地跳到一个树洞里，还遗落下一个红色的礼帽。
爱丽丝捡起礼帽，好奇地蹲在树洞前看了看，里边乌黑乌黑，深邃看不见底。
仿佛连着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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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塞姬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心里突然想起了二姐巴巴罗萨变回舰娘的事情。
听大和姐讲，林哥哥当时就是把她们所有人都带到了曾经的记忆梦境里。而且在梦里的时候，她们也全都暂时忘却了现实里的事情，只剩下那时的记忆。
要塞姬想着，大概是因为契约的关系，原本应该消失的记忆没有消失，反而寻本溯源，把自己带到了林哥哥的记忆中。也就是说，这个少年应该是以前的林哥哥。
“你……叫什么名字？”要塞姬看着他稚嫩的脸庞，轻声问道。
“我？”林水天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为了节省有限的干净水，他已经好久没有认真洗过脸了，只是简单抹一下，大概很脏了吧？“我姓林，林水天。”
“你多大了？”要塞姬的眼眸亮了亮，又轻声问道。
“十三，不过还没满。”林水天耸了耸肩，这个大姐姐好奇怪，查户口吗？而且，这个大姐姐说话的口音好奇怪，像是电视里的外国人一样。
“我知道，你的生日是八月二十八。”要塞姬突然开心地笑了起来，如风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在空荡荡的图书馆里飘过。
“你怎么知道的？”林水天微讶，随后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瞪大了眼睛，慌乱地退后几步。“你……你怎么会有耳朵？！”
“耳朵？”要塞姬歪了歪头，两只毛茸茸的兽耳俏皮地抖了两下。“我当然有耳朵了，不然怎么听得到声音？”
“你……变异了？！”林水天的眼里浮起浓浓的警惕，手往一旁探去，迅疾地拿起一把裁纸刀，横在身前。
“变异？”要塞姬看到他的戒备神色，连忙为自己辩解。“不是啊……我没有变异，我本来就是这样的，我本来就有耳朵……”
“你在说什么？”林水天皱起眉来，他没有继续往后退了，这是个角落，后边没有路了。“我听不懂。”
为了更好地学习汉语，要塞姬平时会尽量使用汉语和大家说话，日常对话她都听得懂，但是说得不太好，看书倒是完全没问题。只是她刚才一着急，就下意识地说起了深海的语言。
要塞姬怔了一下，才想起来，林哥哥现在应该还不是提督，所以听不懂自己说话也很正常。
“我没有变异。”要塞姬把两只手慢慢举起来，用汉语笨拙地说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来这里干什么？”林水天并没有轻易相信她的话，还是把刀对着她。“这里只有书，没有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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