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上林空
林水天不说话。
“我不会伤害你的。”要塞姬把头倒在他的膝盖上，对视着他低垂的眼眸，认真说道。
“我相信你没有恶意。”林水天点头，他从要塞姬身上找到了一种很亲近熟悉的感觉，虽然这种感觉来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每当他像这样看着要塞姬那双如蓝宝石般美丽的眼睛，他心里都会产生一种难言的悸动，超乎血脉。
“我之前没有说谎，一句都没有，我们未来会在一起。”要塞姬继续说道。
林水天沉默了半晌，苦涩地问道：“这样的世界还会有未来？”
“这个世界没有，但是其他世界有。”要塞姬抓着他的手，坚定地说道。“你以后也会穿越的。”
“那要怎么才能穿越？”林水天问道，穿越小说那边的书架上有好多本，他也看过一些，里边的穿越方式也就那么一种。
“死掉了就会穿越。”要塞姬犹豫着说出来，她知道林哥哥是被光粒子炮净化掉的。
“我知道了。”林水天艰难地笑了笑。“所以你从未来过来找我，就是为了让我穿越吗？”
如果她真的是从未来过来的，那她为什么不回到更前面的时间，阻止末世灾难的发生呢？那样不是更好？
“不是，这里不是现实，这里是梦。”要塞姬想要努力说明白。
“哪有这么真实的梦。”林水天用力咬了手背一口，疼痛袭来，牙印处渗出血迹来。“你看。”
“哎呀，我解释不清了！”要塞姬有些心疼地握着他的手。“你干嘛咬自己？”
“因为梦里是不会觉得疼的。”林水天收回手说道。
“这又不是一般的梦。”要塞姬习惯性地嘟起嘴。“你的肚子又在叫了。”
“没事，忍一会就好了。”林水天有些不好意思地捂着肚子。
“把它吃了。”要塞姬把自己口袋里的那条士力架拿出来。
“不用……”林水天摇头拒绝。
“吃掉！”要塞姬板起脸，严肃地说道。“不然我生气了！”
女孩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林水天到底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心性还没有彻底磨砺，被漂亮的大姐姐这样呵斥着，下意识地选择了顺从。
“好好……”林水天只好接过士力架，撕开包装，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
“要全部吃掉！不许留着！”要塞姬看出来他有些舍不得，肃声说道。
“吃的东西不多了……”林水天小声辩解道。
“你不用担心食物。”要塞姬自信地说道。“我会去找的。”
“外面那么危险。”林水天有些焦急。“你刚才看到了的。”
“那些异兽太弱了，我才不怕。”要塞姬笑了起来，异变后鬣狗和乌鸦只是看起来恶心，真实战斗力估计还不够一只深海驱逐打的，更别说自己。
“我知道你刀枪不入。”林水天看向她雪白的脖颈。“但是外面还有很多更可怕的怪物，它们的牙齿和爪子比我那把裁纸刀锋利多了。”
“林哥哥。”要塞姬轻轻一招手，深海气息从手心里升腾起来，随即幻化成一把漆黑的短刀。“我有武器。”
“你不要喊我哥哥……”林水天咬着士力架，脸又有些红。“你比我大这么多，我怎么当你的哥哥？好别扭……”
“那怎么办？”要塞姬眼里浮起奇怪的笑意，知道他还是不怎么相信自己之前的话。她抿着唇，轻轻说道：“难道换成你喊我姐姐么？”
“啊？”林水天看着要塞姬，按情理来讲，自己比她小，喊她姐姐没什么问题。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总不能喊人家阿姨吧？只不过他总感觉心里有个奇怪的声音在对自己说，绝对不能喊她姐姐，不然……
“我们直接喊名字吧。”林水天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不喊姐姐好。虽然要塞姬说两个人未来会是很亲密的关系，但现在两个人并不熟。
“这样啊。”要塞姬莫名地觉得有些可惜，然后伸出手，重新自我介绍。
“我是要塞姬。”
“我是林水天。”
林水天也伸出手。他的手比要塞姬的手要小，握着手的时候，他的手被要塞姬的手包在里边，有种很温暖的感觉。
“这次，换我来保护你。”要塞姬的眸子里跳跃着明亮的光芒。
我会比姐姐做的更好的。
第六百四十七章 废墟的夜
要塞姬愉快地哼着小调，自己到书架上去找了一本书，然后抱着书走回林水天身边，挨着他坐下。
林水天知道要塞姬对自己好像有一种很深的依恋，既然她不嫌弃自己衣服脏，那就让她这么靠着吧。
这么漂亮的大姐姐，自己又不吃什么亏，反而占了便宜。
要塞姬看书很入迷，眼神都舍不得眨一下，手指按着段落轻轻移动，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过好一会儿才看完一页。
林水天偷偷瞥一眼，打量了一下上面的内容，才发现这是一本童话故事，不免有些惊讶。
这个年纪的大姐姐不是应该看些更成熟的小说吗？
“怎么啦？”要塞姬察觉到他的异样，疑惑地抬起头问道。
“没事，我只是有些奇怪。”林水天小声。
“奇怪什么？”要塞姬歪歪头，简单的动作也很好看。
“你看书……好像很吃力？”林水天试探着问道。
“因为我才开始学中文嘛。”要塞姬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模样有些俏皮。“有些字看着熟悉，但我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其他世界也用中文吗？”林水天觉得诧异。
“不是。”要塞姬连忙解释。“我的中文是逸仙姐姐教的。”
“原来你姐姐叫逸仙啊。”林水天在心里念了念，这个名字却是很有诗意。
“不对，我的姐姐叫大和，二姐叫巴巴罗萨。”要塞姬摇了摇头。“逸仙姐姐是老师。”
“这么复杂……”林水天有点晕。
“逸仙姐姐是你的婚舰哦。”要塞姬笑着说道。
“婚舰是什么？”林水天问道。
“婚舰就是发了戒指的。”要塞姬看小说里是这么写的。“是老婆。”
你之前不是说我和你的关系很亲密很亲密是我的小可爱吗？我老婆不是你吗？怎么又多出来一个？林水天彻底糊涂了，也不敢继续再问什么，低着头嗯了两声，装作去看小说。
要塞姬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嘴角勾了勾，也继续看书。
图书馆所有窗户全被关得死死的，外边一缕风都吹不进来。空气中漂浮着油墨与纸张混杂着的独特味道，高大书架倒下来的黑影逐渐被拉长，如同墓碑，映着一种死一样的寂静。
“天黑了。”林水天习惯性地把书折一个角，然后合上，轻轻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
他偏过头却发现要塞姬还在全神贯注地盯着童话故事书看。
“别看了。”林水天忍不住提醒她。“光线这么暗，对眼睛不好。”
“啊？”要塞姬才回过神来，朝他可爱地笑。“没事，深海可以夜视。”
“这样啊。”林水天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了，他把手里的《红与黑》放回身后的书架，站起身来说道。“你一定饿了吧？”
“还好。”要塞姬其实有些饿了，但她还是摇头。“我不是很饿。”
“你等我一会。”林水天朝着角落走去，把那个装着食物的小纸盒拿过来，给她递过去一条士力架。
“你先吃。”要塞姬没有接，看着他认真说道。
“我下午吃过一条士力架了。”林水天推脱。“够我今天的消耗了。”
“你这么瘦，哪里够了。”要塞姬咬着唇，她知道，林水天现在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林水天叹了一口气，把士力架塞到她手里，然后把纸盒里剩的那一小片苏打饼干拿起来。
“吃吧。”林水天咀嚼着饼干。
要塞姬默默地撕开包装，咬了一口，然后趁他不注意，把另外一截塞到他嘴里去。
“你……”光线很暗，林水天根本来不及察觉，牙齿就咬中了。
“喏，被你吃过了，沾上口水了，这半截士力架我不要了。”要塞姬把手收回去，笑眯眯地说道。
“何必呢。”林水天苦笑，他当然知道这是她的好意。
“我说过了，不用担心食物。”要塞姬吃完嘴里的士力架，轻轻舔了舔嘴唇。“等明天我就去外边找。”
“真的要去？”林水天还是有些顾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出门的。
“当然，我比你想象的要厉害很多。”要塞姬自信满满地挥舞着拳头。“以后我绝对不会让你挨饿的！”
林水天看着黑暗中她隐隐若现的轮廓，咀嚼着美味的士力架，突然放松了一点。
“你再吃一根吧。”林水天心里下了决定，自己多活几天少活几天反正区别不大。若是真的运气不好，那就认命吧。“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这里的建筑我比你熟。”
“跟我一起啊？”要塞姬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也好，你跟在我身边我比较放心。”
窗外突然有凄厉的惨叫声传过来。
要塞姬眉头轻轻一皱，林水天表情很淡定：“这个点，怪物们出来找东西吃了。”
“我去看看。”要塞姬挪到窗户边上，探出脑袋。
太阳沉落下去，因为没有电，整个城市全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但要塞姬还是敏锐地找到了一些星星点点的幽光。
那是异兽的眼睛。
隔着两条街的距离，一群鬣狗正在围咬一只看不出模样的异兽，它身上已经布满了血淋淋的伤口，看起来凄惨无比。
很快它就倒下了，鬣狗们迫不及待地开始撕咬尸体，天空中一群黑色的乌鸦在盘旋，等待着鬣狗们饱餐离去，好享用残渣。
要塞姬看着有点恶心，忍不住捂了捂嘴。
低级深海没有血肉，它们更像是机械生命，被舰娘击沉后只会留下一些资源，并不会有如此血淋淋的画面感。
“你看，很真实的丛林法则。”林水天站在她身边，距离太远了，又很黑，他看不怎么真切，但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弱肉强食。”
人类花了许多个世纪，才终于脱离了丛林，结果现在又回去了。
“那个是人吧？”要塞姬指了指另外一边的路上一个直立行走的身影，它的身上挂着破破烂烂的布料，面目全非。
“已经不是人了。”林水天摇摇头。“它们现在是怪物，别看了，把这条士力架吃了。”
要塞姬也没什么兴趣继续看，背过身子。
她小口咀嚼着士力架，突然问道：“我今晚睡在哪里？”
“没有床，只能睡地板。”林水天耸了耸肩。
“哦。”要塞姬点点头。“那我们睡一起吧。”
第六百四十八章 角色互换
“我睡在那里面。”林水天指了指角落处两个倒在一起的书架。“里边空间很小，我一个人呆着都很挤，肯定睡不了两个人。”
“为什么一定要睡在那里？”要塞姬看了一眼，下午遇到林哥哥的时候，他就是从那堆书里爬出来。“这里有这么大。”
“外边……”林水天的眼神黯了一下，低声说道。“我感觉没有安全感……”
他太弱小了，在这末世惶惶终日，能做的也只有把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尽量藏好一点。
窗外的吼叫声变得越来越杂乱，漆黑的夜里听得人发毛，一个人呆在这样的环境里，哪来的安全感？
要塞姬看着他疲累畏怯的模样，心里忍不住生起一丝女人天生的母性，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温柔起来，这一瞬间，她脸上的神色像极了姐姐大和。
“以后都不用怕了。”
林水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后摸着黑走向书架。
要塞姬的双手轻轻握了一下，她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刚刚遇见大和姐和巴巴罗萨的情景。那个时候，自己迷迷糊糊的，对周围陌生的环境和人充满了敌意和畏惧，不听话，还总是张嘴去咬大和姐，但大和姐从来没有责骂过她，每次都是很温柔地安抚着她。
对于要塞姬而言，大和是亦姐亦母的存在。而巴巴罗萨性子冷一些，虽然心里关心她，但从来不会轻易表现出来，倒是更像一个父亲。
“你在做什么？”要塞姬跟着走过去，看到林水天从书架上搬了很多本书。
“给你铺床。”林水天把怀里的书放在一块比较干净的地板上。“你看这里怎么样？”
“我都可以。”要塞姬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
“那就这里了。”林水天半跪在地上，像拼积木一样把书拼在一起。“这些都是同一种书，它们的厚度一样，睡在这个上面就不会咯背，也不会弄脏你的衣服……”
“嗯。”要塞姬笑起来，然后蹲下。“我来帮忙。”
很快，两个简易的地铺就铺好了。
要塞姬仰躺在上面试了一下，感觉还不错，像凉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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