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玖湮
——都做到这种程度了,还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
——啊,真是的。这年头连泰拉的小孩子都这么调皮了吗?
——不过说起来,我当年在就学的时候。也是会遇到这样漂亮可爱的小女孩来找我这大姐姐讨要亲亲的啊。
一些怀念的往事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自己的前世虽然因为病弱而孤僻,但在求学期间却并非没有过亲密好友和珍贵记忆——自己也曾有过闺蜜,有过好友。也曾被邀请到好友的家中玩耍,一起度假,过节。并在临近周边的漂亮小公举们过来淘气的时候,给予一些大姐姐的关爱和照顾。
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得不能够再久。久到……
——我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啊……
——她姓什么?她名什么?她……啊,我都不记得了。就和我不记得我的真名一样。哪怕我的记忆中保有着第一个梦界中的每一个细节。我真切的名字,却被我永久的遗忘。
——我只记得她死了……死在大洋彼岸。一场骚乱,一场践踏事故。她的遗骨甚至都没有办法回到故国。而除了我以外……还会有谁会去悼念她呢?
——没有了罢。但她至少还有我悼念。可我死了,在前世又会有谁来悼念我呢?
思念戛然而止。因为迷迭香还在等着她,期待着她的回答。
于是她的嘴角挂起一抹微笑。
“好好好,那就给小迷迭香这样的礼物。”
她说道,然后在小菲林的惊叫声中把迷迭香抱了起来,脸颊贴近,而双手捧着的小小菲林便也骤然地身躯僵硬。
她在迷迭香的左侧脸颊上香了一下——这是理所当然的。亲密的吻本就应该是主动方所赠予的礼物。她还没有自恋到认为迷迭香想要的是【可以亲自己一下】这样的礼物。而既然不是,那么她便将这只小菲林的亲近行为视作一次示范。
触感很好。
迷迭香也真的很香。
她在这么做的时候,被她捧在手上的小菲林发出了一声细弱的尖叫。然后僵硬的身体就柔软了下来,几乎像是一团流水一般要淌落在她的身上。
很轻,很软,史尔特尔小姐很是自然地扶住了她。而这只小菲林在身体贴上来的第一瞬间下意识地便想要如同触电一般弹开。然而那样的本能反应却又在被肌肉反馈之前被她给努力抑制。让她树袋熊……不,不需要这种比喻。她就是一只受惊的猫儿,牢牢地挂在了史尔特尔小姐身上!
——呀,害羞了。
史尔特尔小姐的唇角,进一步地上扬。她扶着少女的一只手上移,从迷迭香的肋下轻轻地挪动到了后者后颈处的柔软发梢。然后,沿着脊椎的位置,像是梳子一般,沿着脊背抚触着划下。
猫科动物,无法抵挡这样的手法。
她仿佛都要从迷迭香的唇中听见‘咪’的声音。然后菲林少女那柔软无力的娇躯便有着微热散发——究竟是心理上的热还是生理上的热不得而知。但她知晓,迷迭香并不排斥被自己这样地对待。因为她身后的修长尾巴正愉快地又翘又晃。
“史尔特尔,史尔特尔姐姐……”小小的菲林,发出梦呓一般的轻言细语。她那晃动的尾巴突然停了下来,并小心而且轻巧地勾到了史尔特尔小姐按压她脊背的手上。
“能,能再来一次吗?”小菲林努力地抬起头,明亮的双眸中,有着水雾汪汪。
然而史尔特尔小姐的另一只手却在她的眉心上轻轻地弹了一下。
“呜。”
没有直接的否决,但意思表示得很明显。而这对小捣蛋鬼的小小惩戒也成功地起了效。因为就在下一刻,理智便和尴尬一起回到了迷迭香身上。
一片混乱。
大约两分钟后,恢复了体力的迷迭香害羞地逃离了房间——她在跑走的时候并没忘记带上自己的日记本和史尔特尔小姐所划好的代数书。而她在离开的时候,娇小的体躯内怀揣着一阵呯呯作响的心跳。
史尔特尔小姐并没有阻止她——这有什么好阻止的呢?一个好久没见的小妹妹过来想要亲近熟悉的大姐姐然后又害羞地逃跑——这种事有什么稀奇的呢?
并没有,也没必要有。
她只是在这只小菲林跑开的时候,用自己的念力搀扶对方,并在耳边说出温和的话。
“去忙吧,但是小心,地很滑,可别摔倒了。”
她说道,在说的时候,跑走的迷迭香脚下也险些滑到但却正好被她扶上那一下——她听到迷迭香的喉中挤出了一句细弱的‘谢谢’。然后脸颊和耳朵都一起涨红,跑得更快了一些并且很快就不再能够用视线捕捉看到。
啊……纯清的小妹妹呢。要是能够再多大几岁就好了。史尔特尔小姐托着腮,看着迷迭香跑走的方向一阵感慨,一阵好笑。
——我可不从事重工业,无论是二次元还是三次元我都一点兴趣都没有。
——呼……真是的。要是迷迭香能够再多大几岁,我就要好好地调戏她一番了。
脑海中浮现出了微妙的想法,但这念头又很快便被无奈所否决掉——嘁,自己把自己想得像是个老司姬一样。然而实质上自己甚至找不到一个贴贴的对象……唔,更正一下。泊尔塞福涅或许可以试试看而阿丽娜好像也有这个倾向。但说到底,那些还都是完全找不到下文的话。
摇了摇头,将这些无聊的念头抛诸脑后。伸了个懒腰,脑海中那些久远的记忆也随着心潮的平复而再度沉淀于思绪之下。
——想那些做什么呢?都是已经过去的事了……过去了不知道多少年,而我也完全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够回返故乡。
——我不会放下。
——但我也无法将它再度拾起……我和我的遥远过去,之间阻隔着森罗万象。
少女轻叹了一口气,身体继续后倾,但没有椅背的后方却传来了坚实的阻挡——莱万汀就在那里等着自己,而自己的剑,才是自己在这个时代唯一能够依靠,甚至依赖的对象。
莱万汀。
莱万汀现在,已经不会再和她分开了。
她抬起手,触碰着剑的刃边——剑一如既往地不会对她造成任何损伤。而这就像是浮空的人双脚终于触碰了地面一样。充盈和满足的感觉,在她的思绪中回响。
她闭上眼睛。
她不再说话。
在剑的支撑以及护卫之中,她小睡了一下。
…………………………
史尔特尔小姐睁开眼眸。
天光已然稍显黯淡,桌上标识着的时钟指向下午五点钟——她抬起手,身上有着微妙的压抑感。意志汇集,这才发现有一层薄被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薄被上有着熟悉的气味——薄荷,是泊尔塞福涅的味道。在自己休息的时候,泊尔塞福涅曾经造访过自己所在的这件房屋。
视线偏转,周遭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动——罗德岛的宿舍门是自动感应的开关门。想来除了泊尔塞福涅以外,也没有什么其它的访客在这期间来过。
——有趣。
她抬起的手垂落,轻巧地搭在了莱万汀的剑刃上——有趣的点就在此处。因为莱万汀在过去会主动地将一切试图在自己睡梦中触碰自己的事物尽数隔绝在外。然而这一次,这层薄被却披上了自己的肩头。
——莱万汀……还是第一次允许其它人在我的睡眠中碰我呢。它认可了泊尔塞福涅吗?还是说它挺喜欢这位罗德岛的博士?
——不,这并不重要。或许泊尔塞福涅来过,或许为我披上薄被的只是由她所远程操纵的无人机。但无论是哪样,我都允许。因为泊尔塞福涅对我而言有着重要意义。而莱万汀想必也是因为同步到了我的想法,所以才默许了她的作为。
——呼呼,不愧是我的莱万汀。和我就是心有灵犀呢。
内心中萌发出一抹微妙的情感,但这一抹情感在化作实体之前便先一步被自身给轻易地抹除。她站起身,走出了自己的宿舍——已然联结完毕的罗德岛在停泊了数小时后自然也就变得更加地冷清了一点。而当她的双脚踏足廊道的时候,她罕见地在这座向来喧闹的陆地舰上感知到了些许的寂寞。
寂寞的不是她,而是这艘船本身——从很久以前,她就隐约感知到了罗德岛本身似乎存在着某种奇妙的生命结构。而她在意识层内的所见所闻,更是一枚合格而且合理的佐证。
——骸骨和机械的鲸鱼,旧世代的遗产。
——你是真的拥有模糊的知性。还是因为PRTS的意志?
闭上眼睛,感知的范畴向外延展直到将整座船体都包裹入内——史尔特尔小姐于顷刻间便确定了这艘舰体中目前还存在着的活动人数。而那个数量,并不大于十五。
人都走了。也难怪这只巨鲸会感到寂寞——罗德岛的干员们想必现在都被泊尔塞福涅用各种各样的委托和任务支使得团团转。而这段时光想必不会非常短暂。
可怜,但为了罗德岛的健康运作,这是必要的牺牲。
史尔特尔小姐心想,然后将自己的感知再稍稍地收束了一下——那将将抵达两位数的舰上留存人员映入她的认知。而正如她所预料的一般,这些人员绝大多数都是罗德岛的工程干员。只负责舰体的日常运作以及维护。
——等等。
——有熟悉的气息……萨卡兹……血魔……是华法琳和可露希尔?
眼眸微睁,气息的感知变得清楚。炎发的萨卡兹很快便定位到了那合适的方位。检视记忆以及地图,而那个坐标点居然不是医疗部也不是主控中心。而是一个连PRTS的监控都没有覆盖到的。某个闲置房间的内部地方?
这看上去有些像是特务接头。但比起这个……
——她们两个怎么会在现在出现在罗德岛本舰内部?切尔诺伯格百废待兴。泊尔塞福涅对医疗干员和工程师的需求在这个时间节点绝对处于最为顶峰的状态。无论如何,她们也不该在这个时候有闲暇才对?
——是有什么特殊任务吗?还是说她们有哪怕处于百忙之中也要抽出时间来叙的旧?
史尔特尔小姐,眨了眨眼睛。两个有着悠久寿命的萨卡兹亚种,在这所有人都应当很忙碌的时候专门抽出时间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区域进行隐秘的会面。这样的行动,在她的眼眸中实在是将某个诡异而又可怕的事项就此指出!
——叛变?不,绝无可能,华法琳和可露希尔都是老得不能再老的老资格。在客观层面上罗德岛甚至有着她们的股份。要说她们心怀异心,那除非是特蕾西亚从棺材里跳出来给她们下达了皇女密令。可是……
史尔特尔小姐偏过眼眸,她看见一个活泼的粉白毛货色正欢快地提着裙子,在空阔回廊的金属面上打着转迈出舞步——这只虽然不能够确定真实目的,但至少现在怎么看怎么像是咸鱼的皇女正在这久违的罗德岛舰内玩得不亦乐乎。而当史尔特尔小姐朝她投去疑惑目光的时候,她甚至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在另一个空间层面中绕着前者欢快地转动。
显而易见,这只在棺材里外反复横跳,处于生死叠加态的粉白毛皇女现在怎么看都不像是会颁布衣带诏的货色。而若是排除了这一选项,那么最大的可能性便是……
——可露希尔和华法琳,她们……难道是在幽会吗?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而再然后,她关掉了PRTS的终端,无声地隐遁在了空气和光线之中。
她决定过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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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老人过生日……啊,明日要开始还债了啊_(:з」∠)_
第一百六十七节·罗德岛人的忧郁
华法琳抬起眼眸,看了眼坐在桌对面的黑发同族——她眨了眨绯红色的大眼睛。感觉身边似乎有一缕热风拂过。
错觉?
嗯,是错觉。因为门和窗都紧闭,而她的皮肤也没有传来热反馈只是单纯地心中有着一个细碎的念头涌动。
于是她便端起桌上的红茶,抿了一口。
“说吧,有什么事,非得要当面来谈?”她看着露出和往常轻松姿态不一样的可露希尔小姐。问道。
啊,没错,她来到这里有着别样的缘由而非是先前的药品交易。发起者是可露希尔,而她为了在这个时间点合理地抵达这里,费了不少功夫。
毕竟凯尔希病倒了嘛。
病倒,而且病得很重。而建立在这基础上,自然很多事情都要做出改动——致哑药物的委托已经取消。而提出取消议案的个体,正是她华法琳小姐。
没办法,若是凯尔希完好无损。那作为凯尔希的亲密好友,华法琳是绝对不介意顺水……或者逆水推舟一把。冒着上舰桥挂着的风险,来为凯尔希筹备一个能够展现自身魅力的理想场合的。然而那是凯尔希无病无痛情况下方能执行的策略。但现在……
算了罢。就现在凯尔希那糟糕的身体状况,五脏六腑几乎换了个遍,骨头和血都重造了大半分量的状况。再给她乱用药可和谋杀的区别不大。而她华法琳小姐之所以忙前忙后为的是让这倒霉孩子获得幸福,可不是想要让自己的闺蜜兼亲密同伴长眠地下!
所以,委托取消了。
那瓶致哑的复方药剂留在了可露希尔的冷冻仓库中,等待着它在下一次能够派上用场的时光。而她现在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却是因为可露希尔在一个小时前突然通过不经由PRTS的血魔专属通讯方式,向她发出了密会的讯号。
天知道那种原本只有在血魔一族尚且昌盛的年代中,才会偶然在宫廷密谋里用上一两次的血脉共鸣式通讯有多少年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了?五百年?七百年?还是更多?若非华法琳见多识广而且传承的血统也有那么一点点特异之处,怕不是她只会将这源自血脉深处的异常共鸣当做吃坏肚子的高血压而随意地忘掉?
当然,那只是假设。华法琳读出了血脉共鸣中的讯号。而在这昔日同族都用上了这种秘传旧物的情况下,她自然不会多做犹豫或者瞻前顾后。而是如同往常一般,将琐碎事务安排在自己的行动列表上,并编织出合理的缘由。让自己有时间,也有动机,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罗德岛的舰体上。
前言回顾到此为止,而她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同族兼好友兼同僚。
然后……
她看见可露希尔对着空中做出了一个手势。
“PRTS,启动特殊预案六。”
她看见作为罗德岛首席工程师的可露希尔触发了一个开关,一个埋藏在PRTS内部运行程序中的特殊后门。并在下一刻,看见整座房间所有的对外交流通道都完全封闭从而指向一个理想的密闭状态,而房间内的所有电子仪器,也都在同一瞬间停止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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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TS的网络,被临时地,不留操作痕迹地断开了。
而现在,整个泰拉,不存在常识内的事物能够洞悉这间密室内的对话——她看见密封的氧气箱开始供氧。而几座复杂的源石法术单元群也开始运作,化作有形或者无形的屏障以及的立场,并从空间层面上阻断了一切外来的力量。
“这样就可以了。”黑发的血魔,轻轻松了口气。“PRTS已经检测过,现在整座罗德岛内存在的活动个体距离我们最近的一位处于一百七十米外的工程部。而这些源石技艺在事后会被登记为一场由我主导的,适用于血魔的施法研发。相应的记录报表以及成果我都已经事先准备好。而现在,没有人能够听到我们在这里的谈话。”
华法琳的眉梢挑了挑,但没多话。只是抬起手指,做出了一个‘请随意表演’的姿态作为应答。
“不用担心,有很多人会为我们打掩护的——这并不是对罗德岛的背叛。也不是针对于博士或者阿米娅的密谋。这只是……一场内部交流。”可露希尔,揉了揉自己的脑门。而一向懒散的她,如今竟是显得认真而且忧愁。
白发的萨卡兹,指尖轻轻地敲了敲桌面。
“但是你很紧张,可露希尔。若真的是一场‘普通’的内部交流。你用不着安排这样庞大而且繁琐的阵仗。”
“我没有说过【普通】这个词。”
“好吧,没有【普通】。”华法琳的手指,稍稍停滞。“那么,你为什么非要安排这么一次会面。这么一次筹备得这么复杂,这么仓促。但目的在我眼中却如此显著的会面?”
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同僚。“你想要瞒着博士问我一些事。”
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而她看到自己的同僚,同胞,露出了复杂的笑容。
“我想要瞒着泊尔塞福涅博士,问你一些事。”
“你知道这场会面瞒不过泊尔塞福涅,这最多这只能够拖延一段时光。并且这拖延的时间还不会太长。”华法琳的语气,依然肯定。
而可露希尔脸上的复杂笑容,便在这一句话结束的瞬间化作无奈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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