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史尔特尔 第48章

　　而在她将漫长岁月以来所经历的一切提炼总结之后，她便获得了一个至少自己感觉挺靠谱的结论。那便是——

　　——当校长，要懂得放权。

　　——对于愚笨的学生，让细心的老师去照看。对于有天分的学生，自己其实没有什么东西能教。比起没完没了的开会，宣讲。最该做的事情，应当是身体力行，做出榜样。

　　简单来说，背锅我来，做事别人去。外行家伙少去指挥内行人士，只要能够在关键的时候扛得住事。便是好校长——或者说好主管。

　　那么，什么是‘关键的时候’呢？

　　啊……这就是一件值得商榷的事情了。不过这不重要，复杂的大事情自然有泊尔塞福涅去想。而至于不那么复杂的小事情——

　　史尔特尔小姐，偏转视线，看向眼前那位一边给自己带路，一边面露微笑介绍周遭交通地理环境的未来狙击干员。

　　——这不是有现成的劳动力在这里么？泊尔塞福涅既然已经将她安排过来，就说明她是个通过了考验的对象。忠诚什么的不论，至少才干上绝对算得上号。

　　不过——

　　——唔，因为我的插手。所以这帮熊团孩子最基础的人设都变了么。

　　——没有梅菲斯特的围困和校园内的暴乱。早露根本不会放下贵族的矜持。凛冬也只是一个单纯的，能打的不良少女。真理依旧是个优柔寡断的文艺软妹，而古米……罢了，这对古米来说是好事。至少她没有了心理阴影，就只是个单纯的乐天派了。

　　——成长……被迫成长，固然是一件痛苦的事。但若是少掉了这一部分成长以及其伴随着的苦难。被雕琢打磨以至于璀璨夺目的宝珠就会褪变成为黯淡寻常的原矿石块——她们永远都成为不了我记忆中的那些惹人怜爱的孩子。那么，我对她们的重视是否会一如既往？

　　原本将要说出口的话止于喉中，史尔特尔小姐，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容易陷入对过往的回忆之中。

　　她记得以前曾经发生过这种事，类似的事——那还是在卡兹戴尔内战的时候。随着战局的日益激烈，泊尔塞福涅的布局运筹愈发激进，而特雷西斯也将一项又一项实验用的技术乃至于不成熟的秘密兵器投入战场。而就在一场她应当是伏击的战役中，她遇到了一位专门被培养出来，用以针对她这种司掌着强大‘源石技艺’的精英小队。

　　那支小队，有着将源石技艺消泯于无形的诡异能力。而小队的成员，则无一不是装配了顶尖武具的角斗士和刀术师——若是能够成功伏击，或许就连那时世上最顶尖的术士，莱塔尼亚的双子女皇也会陷入颓势。然而——

　　——然而即便是那时的自己，体内的火炎也是来自于莱万汀，来自于另一种力量体系，却是完全的和源石技艺绝缘。

　　于是那支精英特战小队便翻了车。被特雷西斯视作王牌的它们在自己的剑下灰飞烟灭。但就当自己即将把这支小队的最后一位成员斩杀之时，却看到了一张哪怕二渲三也能够轻易分辨出来的脸庞。

　　未来的罗德岛医疗干员，夜莺，笼中的小蓝鸟——因为战局的变转，原本被关押在某个秘密研究所中充当治疗机器的她被特雷西斯从档案堆里翻了出来。而这被各种非人道试验折磨得身心俱废的少女便在心智崩溃之前，获得了一份新的命运。

　　自己将她带回了罗德岛，治好了她身上的大部分病症，并修复了她体内已然濒临坏毁的下肢神经——本来，这或许会是一件皆大欢喜的好事。但结果……

　　——结果，使徒组织就这么木得了。后面虽然也认识了闪灵，但她和临光与夜莺之间的关系却停滞在了普通同事的阶段。不止没有了美少女贴贴，丽兹（夜莺真名）也似乎因为受到的磨练不足，而变得迟钝愚蠢起来……

　　……淦，这小姑娘三天两头就跑到我房间里来问我医学问题。我说不会还赖着不走！我看上去像是喜欢钻研学术知识的家伙么！？她难道就不懂得去问凯尔希或者华法琳？

　　史尔特尔小姐，感到一阵心累。

　　但疲惫也是好事，因为在不知不觉间。彼得海姆中学的标志性建筑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之中——出乎她的预料，泊尔塞福涅并没有直接恢复这里的教学，而是先动手，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扩建。

　　原本占地几公顷的公立中学，如今正被大量的无人机，脚手架，以及大量以工代赈的建筑工人所包围环绕着。从新基盘的规模来看，新的教育中心，恐怕几个平方公里都未必能够塞得下。

　　很好，大学名校的规模。泊尔塞福涅至少没打算搞个学园都市出来。

　　于是她停住脚步。

　　她停下，还未获得早露这个代号的娜塔莉亚也随即停下。明媚的大眼睛，略带困惑地望向她。

　　“娜塔莎。”她站在中学的门前，对这位贵族少女说道：“这份向导的责任，应当是你主动争取来的吧。”

　　她看到娜塔莉亚的粉唇微张。

　　“您……您知道了？”

　　“猜的。”史尔特尔小姐微笑着看着她。“你这一路走过来，不断地向我介绍周围的建筑。周围的环境，以及这些大型措施里面都有些什么人在负责。”

　　史尔特尔指向身后五百米处的移动商厦。

　　“那栋商场，主管者叫奥洛夫。你说你在那里有特等VIP。和商场主人谈过生意。”

　　手指偏移，指向百米之外。

　　“旁边那栋医院，院长是普希金，你说你有收藏过他私人的文集，上面还有他的亲笔签名。”

　　“再往后边，那栋行政大楼内的许多文员都认得你，你还经手过一个合作的小项目，和他们都有说得上话的交情。”

　　于是她收回手指。

　　“你一直都在说这些，这些并非完全经由你的家庭势力，而是由你自身借势所获取的成果——目其的应当便是要让我注重你所拥有的这份能力和人脉。虽然它们在正规的商战中派不上什么用场。但对于一座新建的学校而言，却是堪堪够用的资源。尤其是，这所很快就要变成培训中心的学校即将迎来一位空降主管的情况下。”

　　“你想要成为我的助手，你想要从我手中获取权力。娜塔莉亚·罗斯托夫小姐。你的父母将你教育成了很合格的贵族——你重视家族的荣誉更甚于你父母的生死，虽然他们在逃跑时丢下了你。而你对于当下的时局也有着一定程度的嗅觉，为了延续你的家族和你的小命。你必然会想办法在这座城市的新管理者手中证明自己。”

　　“我说得，对吗？”

　　她看着眼前的乌萨斯女孩，看着女孩的脸色骤然泛白，然后又转为涨红。她本以为这位未来干员会像是个普通的，被戳穿了心思的年轻少女一样又气又怕，只懂尖叫。却是没想到这只小熊竟是很快地恢复了镇定自若的模样。

　　“您说得完全正确，史尔特尔女士。”她轻轻按着自己的胸脯，朝着眼前的史尔特尔小姐向后退出小半步。“我渴望在您手下获得一份工作。我需要它，用它在新的时代里为我谋求一份生存的筹码——

　　——您猜得没错，在获取了培训中心的消息后，我在第一时间里便发动了手头所有的人脉，只为见罗德岛的博士一面。而那位泊尔塞福涅女士虽然并未予我会面的殊荣，却给了我在其它人之前和您一晤的机会。”

　　她突然在史尔特尔小姐面前单膝跪下，捧起史尔特尔小姐并未第一时间缩回去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她的动作果断而利落，显然下定了决心。丝毫不顾远处的行人和工人传来一阵阵喧闹，以及好奇的学生们投来的凑热闹和指指点点的目光。

　　“您是一位战士，您很亲近您的剑，所以我看得出来，您的实力肯定非常强大。我推测您不太可能长期在学校内处理繁杂琐事。而一位熟悉切尔诺伯格各方势力，能够和上流社会自如接触的助手便可为您节省不少时光。我不确定我是最好的那个，但我可以确定，我是当下最积极的那一个。”

　　“……我愿意向您效忠，以我的名字，我的姓氏，我家族的血为盟誓。我会成为您最得力的助手与忠仆。只要您，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她的言辞恳切热诚，声线中却隐隐夹杂着颤抖——这不成熟的一面反而又成为了她的加分项。因为这证明了她确实已经没有什么退路。

　　史尔特尔小姐看着她，面色复杂。

　　——啊，熊团的悲惨故事夭折了。被改变的命运却未必完全偏向于‘好’。对于还不是早露的她而言。到底是那个失却了一切，连贵族的尊严都落入尘埃，数次想要自尽却又下不了手的创伤者好呢？还是如今这个只剩下尊严和旧日荣光，一心想要攀爬权力之路，从而重振家族荣誉的她更好一些？

　　——不知道。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前者未必差，后者，却也未必好。

　　——但是，或许也正是因为我的潜意识内想到了这一层。所以我才会下意识地将乌萨斯学生团的那批人忘在脑后吧。明明在几天前才看到了苦艾和她那未丧生的父亲。而若不是自欺欺人，我怎么可能连彼得海姆中学是什么东西都会遗忘？

　　炎发少女的视线垂落，她的手背，感知到了娜塔莉亚的额头正从激动的滚热，化作绝望的冰凉。

　　于是她开口。

　　“你可以先去担任学生会长。”她说道，然后她立刻便感知到了手背上传来的冰凉化作温热。

　　“但是我有要求。”

　　“您尽管说。”娜塔莉亚抬起头，仰望着她。

　　“你的学生会成员中，不能够有太多你认识的贵族子女。去找个会打架的，找个会做饭的，找个喜欢看书的。还有其它各种类型的——找到最好的那一批，让她们成为你的同伴。然后，直到学校被改造成培育中心之前，由你和你的学生会来确保这些学生不会搞出什么奇怪的笑话。”

　　“做到这些，就是及格分。而再往上能够抵达什么程度，那么就看你自己的发挥。直到培育中心落成之前，我不会过问学校里的任何事——这便是我给你的考卷，而你是否能够获得你所期望的那个机会，则看你自身的能耐和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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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想早更新早睡……结果下午家里老人重感冒去医院。于是忙碌到夜里才能更新_(:з」∠)_

　　啊……希望明天不用消耗第二张假条_(:з」∠)_

第七十八节·请注意行车规范

　　目送着眼前的小熊踌躇满志地离开，于未落成的学园一街之隔，史尔特尔小姐无声地呵出了一口并未化作白雾的气。她抽了抽鼻子，在空气中闻到了一抹有趣的味道。而她的视野随即稍作偏转，投向身侧的另一个方向。

　　她看见泊尔塞福涅就站在那里——没有穿罗德岛博士的大风衣，而是换上了一身切尔诺伯格当地的学生制服——紧致修身的马甲，白色的长袖衬衫，黑色的及膝短裙以及配套的丝袜和长靴。她的禁欲系魅力因此而愈发弥散，仅仅只是站在那里，都能够招致各种惊叹羡慕乃至于嫉妒的目光。

　　——可惜，没有身材。

　　“你安排的？”史尔特尔问道，她问的是关于早露的事。

　　她没问泊尔塞福涅为什么会在这时出现在这——这女人的脑袋足以支撑其同时在数个地方做数件截然不同的复杂的事而不出任何谬误。问这种问题，只会换来一阵嘲笑。

　　“你需要一位助手。”而少女博士的回答也一如既往地简洁且直接。“而且，就如同我能够计算出你那份名单上还有一位刀术师一样。我同样也能够算出你在那份名单之外还有另一份记录被你所刻意遗忘……异世界的穿越者，是吗？在你提供了梦界的情报后，我想要联想到这种事并不困难。”

　　“我记得我很早以前就和你说过这件事。只不过那时候的你不相信罢了。”史尔特尔小姐耸了耸肩。她倒是完全不在乎穿越者的背景被揭穿什么的——这有什么好怕的，又没人打得过她，她的一切人际关系也都是在穿越之后方才建造。更何况在这之外，她很早就和身边熟悉的人透露了这份情报。

　　“特蕾西亚，凯尔希，你——穿越的事我只和你们三个人说过且你们三个没一个相信。如果不是有必要，我希望你不要外传这件事。毕竟它本质上没有什么意义，说出来也只能够徒增烦恼——塔露拉那边的情况怎样？霜星那边呢？”

　　少女随意地跳跃着话题，并在交通灯亮起后穿过了眼前的街道——她走进这座正在扩建的大型校区。并专门选了一个和早露去向不同的方向。

　　泊尔塞福涅跟着她，肩并着肩。

　　“还好。”暂时转职为中学JK的罗德岛博士回答：“塔露拉的感染程度很浅。我只用看一眼就知道她现在距离成为重症病人还有至少十五年的时间。只需要服用常规的抑制药就可以压制感染的深化——所以我把她交给了嘉维尔，想必这位蜥蜴女士能够应付剩余的仪式性流程。”

　　嘉维尔……很好。史尔特尔记得这家伙在游戏中的档案，被嘉维尔治疗的病人，基本上去得都很安详——虽说病也的确能够治好。

　　“你看塔露拉不顺眼？”史尔特尔小姐来到一处‘正好’空置的工地边。伸出手，便搬起了那上千公斤质量堆叠在一起的建筑单元模块。也不理会脏和乱，就这么直接了当地干起了建筑工人的活儿。

　　“不，我很重视她。”泊尔塞福涅的身后飞来数架无人机，身侧的水泥斗车也轰隆隆地响了起来——她的指间弹出数道细线，还只是粗胚的混凝土单元便在顷刻间被斩切成合适便利的模样。而无人机过去抬起了这些元件，并将它们精准地安置到了合适的地方。

　　“我知道嘉维尔的‘个人风格’。所以我才特意把塔露拉安置到她手下。这算是一份考察，检验她能否以正确的方式和罗德岛的现役干员相处融洽。若是成功，自然有更加合适的岗位交给她。而若是失败，嘉维尔的治疗便是我给她的惩罚。”

　　莱万汀从史尔特尔小姐的背后飞起，数十缕棉线粗细的火炎精准地注入了这诸多建筑单元的联结点处——原本需要长时间冷凝，固化才能够投入使用的新建筑在这异种火炎的烧蚀下迅速地略过了那些磨时间的环节。因为是移动城邦，不需要地基。而楼层结构的搭建便也因此而愈发迅速。

　　拼接地面，搭设墙壁，布置管线，架构楼梯。

　　“可怜的塔露拉……”史尔特尔小姐，稍稍摇头。“希望她不要让你失望。”

　　“霜星呢？”

　　“全身检查是一个大工程，并且她需要进行的是最为细致的那一种。三天之内，她不可能从隔离间内出来——不过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的源石融合率现在只有百分之一点三。如果每周换三次血，配合最高级的抑制药，或许便有希望彻底根除掉她体内的所有感染症状。”

　　“孤例不可取，这种方式的‘治愈源石病’可打不成广告。而且霜星自己也未必愿意在这时便抛弃掉感染者的身份。”史尔特尔，微微摇头。她开始建第二层楼，用强劲的力量和控制力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一支工程队忙碌数日才能够达成的工作。

　　“而且我记得，三天后罗德岛本舰就会抵达切尔诺伯格了吧。难道有些项目还得在罗德岛里面才能够完成？”

　　“的确如此。”泊尔塞福涅微微颔首——她眉梢一挑，一粒灰块在跌落到她肩上前便被交错掠过的细线切成细末并在一缕小形的风涡中被扬卷。“罗德岛内的一些仪器有着超越现有文明的厚重历史。就如同切尔诺伯格内的石棺，它们的效用甚至要远在当下医学最为发达的哥伦比亚之上——你应该早就想得到才对。你不愿意往这个方面去想吗？”

　　史尔特尔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嗯。的确是有点这种意思——罗德岛上的许多人，脾气和行为都有些……古怪，我不是很擅长应付她们。而这也是我几年都不回罗德岛的缘由……的一部分。”

　　“比如？”

　　“比如总是来问我完全不懂的医学知识的夜莺。比如明知道喝酒喝不过我，但却总要在我房间里拼到醉的煌——这只大猫不知道占了我多少次床且睡也没个睡相，害得我只能够去舰桥桅杆上吹夜风思考人生。除此以外，还有阿丝卡伦，海帕莉娅……算了，一大堆，我宁愿天天出外勤也不要成天把时间消耗在应付她们身上。”

　　史尔特尔，稍稍叹气。她选了一张木纹式样的墙纸糊在墙壁上。

　　“总之就是很头疼。单纯的相处也就罢了，这帮家伙还特别喜欢说谜语……我是真的想不出来为什么泰拉这片土地上居然还有这么多大文学家？明明教育率都因为天灾的问题而相当低下！”

　　然后，她便听到了泊尔塞福涅的回答。

　　“或许，很多人只是在你身边才会喜欢……用比较复杂的言辞。”

　　“那我可真是要好好谢谢她们……”炎发的少女微微摇头，铺设大理石地砖并开始搭建楼房的第三层——从远处飞来了更多的无人机。它们放下新的建材，并在建筑的旁边布置植被绿化。在泊尔塞福涅的精细操作之下，由柔软草地和娇嫩小花所构筑而成的精巧花园很快就在这栋建筑侧边环绕。

　　“……不说人话，真的是辛苦了。”史尔特尔，在制作吊顶的同时配合泊尔塞福涅一起搭设灯光和暖气通道。

　　她身侧的泊尔塞福涅，动作稍稍停滞了一下。

　　“你以前从来不会和我说这些事。”少女博士的声音，略显幽然。

　　“我说了，以前和现在不一样。”史尔特尔，没有犹豫哪怕一瞬。“我想关心你，照顾你，保护你。分担你的痛苦和压力——这是承诺，而我绝不会光是嘴上说说。而我既然想要对你好，自然也需要让你知道我的所思所想。”

　　她把楼建到了第四层，想了想，便将第四层做成了楼的封顶。莱万汀的火炎迅速地烘干着这些建筑单元并使联结点固化。而从还未布置的窗户外，许多无人机带着各色电器，办公用具飞来并逐一摆设。

　　“我呢，是一个头脑比较简单的人……倒也不是不能够想比较复杂的事。毕竟用心算来挖比特币我也做得到。但在和人之间的交往中，我不是很擅长，或者说我也不怎么喜欢揣测其它人的想法。”

　　她转身，看向略显呆滞的泊尔塞福涅，唇角微翘，伸出手指，轻轻地在泊尔塞福涅额头上点了一下。

　　她看见这个紫毛玩意下意识地往后跳了一小跳。于是她便笑得更开心了些。

　　“之前我说过，我是穿越者。换而言之，也可理解为我有一个前世。我的前世对我影响很大，并且很多习惯我也不认为有必要改。而其中最为显著的一条，就是我很讨厌揣摩其它人的想法。”

　　她歪了歪头。

　　“毕竟有些……不愉快的事情，哪怕到了现在，依旧让我印象深刻。我是受够那些傻逼甲方，智障领导，以及不要脸的同事了。我生平最讨厌和那种人打交道，过去是，现在也是。未来……很难说，但大概也差不多吧。”

　　楼已经建得差不多了，四层楼，二十米高。一楼是十米高的大型厅，而二到三楼则是办公室，会议厅，以及各种功能性房间的办公集合区。四楼却是住宅，有着各式装饰得典雅精致的市内陈设，电力，暖气，供水也都投入运作——她看见那些无人机在安装各楼层间的落地窗。

　　于是，培训中心的主管办公楼，以及她史尔特尔小姐的休息处就建好了。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劳动最光荣。而当泊尔塞福涅搅动热风，驱除了这栋新楼中所有的装修余味之后。炎发的少女伸了个懒腰。

　　“所以。”她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泊尔塞福涅。“你以后能够少和我说谜语吗？”

　　“谜语……我尽量。”紫色的少女博士，稍稍侧过视线——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于是便无声地微笑起来。

　　她也不等史尔特尔来问。

　　“不过你的想法，我已经完全明白了——讨厌谜语，也讨厌揣测么？凯尔希还真是可怜呢。我都有点不太忍心欺负她了。”

　　“对吧，你也觉得凯尔希喜欢说谜语吧。”史尔特尔偏过头，看向四楼大厅里的大型挂钟。在她的眼眸中，那枚钟此刻正指向十一点半的方向。“我实在是弄不明白她的态度，大多数情况下我都感觉她只是单纯地想找我茬。只有极少数的时间里，我才能够感受到她那宛若幻觉一般的关切。”

　　“我本来是想给她做份晚饭关心她一下的。但是我觉得她可能会直接把盘子糊我脸上所以还是算了……唔，我记得你不喜欢芥末和洋葱？”

　　她打开冰箱，拿出新鲜的时蔬和荤类。因为莱万汀在切菜时会发脾气把厨房炸掉的缘故她只好用手刀把菜蔬切开。一边准备西式的餐点一边歪过头看了泊尔塞福涅一眼。

　　“中午打算在这里休息吗？不乱动的话，给你膝枕午觉也是可以的喔。以及晚上要在这边过夜吗？还是说要我继续到你那间休息室去？白天那么辛苦，到时候我帮你按摩放松一下吧。”

　　她没有收到来自泊尔塞福涅的回答。

　　她也没在意，只是安静地回过身，继续处理手头的菜品。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