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史尔特尔 第9章

　　………………………………

　　今天两节合在一起了，下午没有

第十六节·与W小姐的会面

　　W

　　W是一位战争孤儿，历经百战，作为雇佣兵加入巴别塔后和特蕾西亚结识。并在极短的时间内成为特蕾西亚的拥护和死忠。

　　W总是在笑，W笑起来准没好事。

　　而当W出现在史尔特尔小姐的视野中时，她脸上挂着的笑容似乎有些浮动。

　　“好久不见，W。”史尔特尔偏过头，看向视野末端的广阔营地——这临时的扎营地如今就像是被浇了热水一般的蚂蚁窝一样混乱而且失控。她能够清晰地闻见从营地各处传来的血腥味，能够聆听到那不时响起的兵器碰撞和金铁交鸣。

　　史尔特尔决定开门见山。

　　“我决定将整合运动在这里彻底埋葬。带上你的人，离开吧，我不确定之后动手时会否伤及到无辜。”

　　她没有去看W，没有看那张脸，没有看那张脸上会露出的表情。

　　——抱歉，我没能够保下特蕾西亚。哪怕在你眼中我根本就没有救下她的义务。但作为前世彼界的博士，让你变成这样依旧是我的失职。

　　“所以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些？”W的声音飘忽，一如往常一般让人难以测度其内部蕴藏着的真情实意。“擅自地跑过来，擅自地毁掉了很多人的努力和成果。然后就这么轻飘飘地放下一句‘我决定’？”

　　她的声音刺耳，似乎是讽刺，但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情感宣泄。

　　“我只要继续在整合运动潜伏下去，则迟早有一天能够成为特雷西斯的心腹。然后确定他的本体所在并在他脖子上捅上一刀……我计划中的一切都很顺利，不出意外，在这场切尔诺伯格的战役中特雷西斯用来制衡我的那位‘同僚’便将会以合理的方式死去。而我将能够在掌握佣兵团的同时在他的势力中更进一步……而你却要将这一切全都毁掉？”

　　她的言语中似乎充斥着愤怒，但却也在愤怒之中，将自己的计划和现状和盘托出。

　　“……你最好告诉我，说你已经找到了更加合适的为殿下复仇的办法。我知道你肯定能够做得到。区别只在于你愿不愿意去做！”

　　史尔特尔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我该怎么说？我该怎样才能够不暴露那两个混账的秘密的同时安抚眼前这位因失望而愤怒的特蕾西亚小迷妹？

　　——难道我要直接告诉她，特蕾西亚没死透。她和泊尔塞福涅正在密谋某个大计划甚至连凯尔希都要瞒着？还是明着和她说我之所以不去杀特雷西斯第二次，正是因为知道他回收了特蕾西亚的遗骸并往内部填充活性。而这显然是能够让特蕾西亚搞完事后我还能够让她起死回生的容器和道具？

　　——这怎么看都是不行的罢！那两货保密工作做得那么好，想来这无论怎么看都应当是牵扯重大！

　　史尔特尔，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这锅我背了就是。反正当工具人已然习以为常，也不怕讨厌我的人再多那么一两个。

　　——不过泊尔塞福涅……算了，帮她分担一点火力。玩游戏时，W就整天对我这个无辜博士喊打喊杀。而泊尔塞福涅虽然是个有辜的货色，但罗德岛现在，以及未来，毕竟还需要她的智慧和大脑。

　　“抱歉。”史尔特尔小姐面部的笑容和微表情尽数褪去。“但是我已经决定了。”

　　“以及，罗德岛的人很快就会到这里来。并且她们会尝试唤醒泊尔塞福涅。”

　　她原本以为W会生气，会愤怒。甚至做好了W当场翻脸动手的最糟打算——其实那样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被鞭炮炸一炸，牙签捅一捅。而这也不是她小瞧了W，因为对此刻的她来说，手工炸弹和萨卡兹军刀的确也就是这种程度。

　　好歹她也是一位战斗了五年，并且还拿着诸天流派外挂的穿越者。在泰拉这种严格来说只能够算是中魔低科的世界上，成长为一位论战力名次顺着数得快的强者并不稀奇。倒不如说她其实已经算是走得慢的了。比起其他的穿越怪同行——如果那些诸天流小说里面讲得都是真的的话——五年才混到现在这种程度其实已经是龟爬一般的慢速。

　　她原本做好了准备。

　　然而，她眼前的萨卡兹少女似乎却并没有呈现出预想中的那种愤怒。

　　“所以，你是来替曾经的巴别塔，现在的罗德岛制药清除行进路上障碍的吗？……你打算回去？”

　　“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W歪过头，咧着嘴露出一个略显夸张的笑容。“我一直都很想念巴别塔的大家。尤其是那位惯于出谋划策的博·士·小·姐。”她在这几个字上咬得很重，很用力，仿佛在撕咬一块厚实的排骨。“她如果醒了，我双手欢迎，因为我正打算和她找个私密的地方。好好地，慢慢地，叙叙旧呢。”

　　好吧，看来是没救了——史尔特尔忧伤地想到。

　　——你就自求多福吧，泊尔塞福涅。我现在感觉你有九成以上的概率会享受开棺既是失忆的待遇。因为如果不这样，你大概很难活太久。而以你的智力，想来不会猜测不到苏醒后会面临怎样的状况。

　　——啧，一死一失踪，乍一看还以为是无限恐怖呢。但愿你在学会楚轩那份冷漠的同时还能够将楚轩的决断还原上那么一两分。也好让我省点心。

　　于是史尔特尔小姐点了点头。

　　“了解了，之后如果你想要找她‘叙旧’，我会帮你腾出一点空间的。”

　　“以及。”她对了下表。“如果你没有别的什么建设性的意见的话，尽快带着你的人从这里离开。我最多半小时后就会动手，先是爱国者，可能顺便解决掉碎骨和梅菲斯特。然后我会直接处理掉，或者等着塔露拉找上门来。”

　　W没有反对，而且补充了一句。

　　“亚历克斯可能会去核心城，他和他的父亲似乎有些父子之间的话题需要讨论。”

　　“哦，那种事我略有所知。”史尔特尔小姐挑了挑眉。“父子相残总归是不好的，有可能的话，尽可能帮他们父子俩解除一下误会吧。就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

　　她看到原本正要转身离去的W突兀地停住了脚步。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史尔特尔……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傲慢的人。”

　　“很多人这么说。”炎发的萨卡兹微微歪过头来，疑惑地看着眼前这只白毛。“但那管我什么事。我史尔特尔行事何须她人多嘴多舌？”

　　“看来你不止傲慢，而且还孤独。”W摇头，脚尖有些不安地在地上轻轻摩擦，她笑着，笑容有些奇怪的异样。“多看看你的四周吧，史尔特尔……有时候，你自以为的善意在别人眼中，或许只是居高临下的施舍。”

　　她转身，消失在尘雾之中。

　　只留下炎发的异界来客在疑惑中踌躇。

　　——今天这都怎么了？这群女人难道挤着堆来大姨妈了？怎么一个个的都是谜语人？

　　她想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够获得准确的结论。

　　——于是她便不再想。一如过往所做的一般。

　　……………………

　　W在五分钟后回到了营地。

　　而她的两位同伴在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她身上所发生的异样——她的眼眶微微泛红，而一侧的脸颊微微肿起，隐约有一个纤细的手印残留。

　　伊内丝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在动身前的那一刻便被赫德雷拉住——后者朝她摇了摇头，然后便拉着她走到营地外侧召集部队，留出空间让W一人独处。

　　而W也没说什么，只是如同往常一样，浅笑着看着他们两人消失在视野尽头。

　　“……为什么你总是不能够说一些好听的话出来呢，W。”她对自己，说道。

　　“为什么你总是要将每一次见面都弄成这幅模样？明明殿下已经……”

　　她猛地抬起手，就要朝自己另一侧的脸颊上扇一个耳光。

　　然而她的手终究还是停在了空中。

　　“W，你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她朝后仰倒，就这么绵软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却是再也不想动了。

　　…………………………

　　希望晚上鹰角背刺不要太狠（）

第十七节·大爹你好，大爹再见

　　三十分钟并不漫长。

　　在这不漫长的三十分钟内，这片切城之外的土地上发生了很多。

　　逃跑的整合运动成员越来越多，数十，数百，上千。它们如同无头的蚁群一般在大地上四处乱蹿。少部分逃向荒原，而大部分冲向近在咫尺，且毫不设防的切尔诺伯格。

　　他们会冲进城市，造成混乱。

　　而切尔诺伯格的防务虽然已经被撤除。却依旧还有着些许的措施和人手能够继续处于反抗的领域之中。

　　他们撑不了多久，但却终究能够起到拖延时间的作用。

　　然而时间……整合运动没有那么多时间。

　　干部们一个个的失踪，而领袖对此不闻不问。身为感染者的旗帜和脊梁，赫赫有名的爱国者哪怕仍旧有着崇高声望。但他却也无法消除掉身周众多感染者内心所萦绕着的恐慌——他没有选择让整合运动索性就这么逃入切尔诺伯格。因为常年领军的他知晓撤退变转为溃退到底有多么轻松。

　　所以他不会退，因为只要他不退，那么那些在恐惧中逃入切尔诺伯格的散兵游勇便不可能做出什么了不得的大动作。然而一旦他从前线脱离，那么失去了勇气，失去了战意，甚至失去的信念的整合运动将会化作溃兵的聚合。而一群溃兵，会为一座城市带来超乎预想之外的苦痛。

　　然而好消息却并未等候着他。

　　伴随着一阵小跑，在这位魁梧高壮，宛若山岳一般的巨人身侧，便有一位身受他信任的哨兵为他带来了一个糟糕至极的情报。

　　“大尉！”那位哨兵曾经是他的卫兵。而爱国者能够清晰地查辨出这位绝对有着勇毅肝胆的部下内心中所浮动着的惊恐和焦躁。“领袖不在营地里面。她和她的卫队早在半个小时之前就离开了！”

　　壮硕的巨人挪动身形，从那勾连鹿角的面具后渗出猩红的光。他沉默无声地提起了漆黑的长戟。而所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此刻到底有多么愤怒。

　　塔露拉，这个女人，她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从漆黑的面具下，有着灼热的气息喷涌。并在触碰到乌萨斯的寒冷空气后急剧雾化，如同危险的云雾一般弥散开来——他似乎想要转身做些什么。然而他的动作却又猛然僵住，巨大的头颅猛地投向地平线尽头的方向！

　　“大尉？”他的部下们询问。

　　“列阵。”而从那面具之下传出沉重低语。“它，黄昏，来了。”

　　——有一缕火光，从地平线的尽头迸发。

　　而下一刻，黄昏的色泽向外延展。

　　天空从阴郁的青灰变转为痛楚的暗黄。而下一刻，来自彼方的灼热气浪便化作迎面而来的暴风在这临时的聚集地内席卷！

　　空气中漂浮起了硫磺的味道，刺鼻，刺目。哪怕有着面具阻隔，那些上一刻还在爱国者的压制下勉强维持着秩序的整合杂兵们心中也在顷刻间充斥了恐慌。他们的双腿发抖，冷汗直冒，最为悍勇的人或许还能够握紧武器，而那些稍次一等的弱者却在顷刻间被染上了最为深沉的绝望。

　　“我，我不要死在这里！”——第一个刀盾兵跑了。扔下兵器，毫无遮拦地哭号着跑向不远处的切尔诺伯格。他原本应当会被视作逃兵当场处死，然而此刻，就连整合运动的督战队也已然心生动摇。

　　领袖……领袖到哪里去了？

　　她不在，她抛弃了我们！

　　无人回应，无人辩驳，而更多的逃亡者便出现在了整合运动的阵列之中。然而比起惊恐的整合运动，那些居住在切尔诺伯格内部的，对焚烬恶魔的恶名更加清楚的人却做出了更多的行动——哪怕卫队被早早调离，哪怕贵族们已然尽数逃走。那被强制关停的动力核心竟也有着再度恢复运作的征兆！

　　轰鸣声响了起来，大钟和汽笛的声音连绵不绝。沉睡的都市宛若受惊的蜗牛，慌慌张张地想要再度启动！

　　然而黄昏却在靠近。

　　不紧不慢，不慌不忙。流溢的火炎和大气中的尘土汇聚，化作如同山岳一般迎面扑来的巨大龙卷！

　　爱国者的军队做出了抵抗，他们布下了对抗术士的阵列，设立了萨卡兹的源石祭坛并将所有人的力量结合。他们意志坚定，不畏痛楚。然而……

　　然而来自彼方的黄昏之火依旧吞没了这里的全部。

　　………………………………

　　爱国者，前乌萨斯的将军，最后的温迪戈，博卓卡斯替撑起了战戟和巨大的盾。他环顾四周，触目可见的是火炎和尘土所构筑而成的障壁——这里是龙卷，是飓风的核心。而在这半径不到三十米的狭窄土地内，这便是一座再好不过的角斗场。

　　他听不到从风涡之外传来的声音，但他却能够想象得到外面的整合运动成员所将要，所正在面对着的苦难。他还记得他和他的军队所合力构成的屏障在那黄昏内的巨物一击下支离破碎。而后，冲击波和灼热的烈风便吹散了它们的全部。

　　他不担心自己的手下，因为他手下的部队都有着最为坚固厚实的防护。这层火炎龙卷会击退，会伤害，但却还不足以彻底地杀死它们。除非它们执意要来这里送死，否则自己的手下应当不会有多少损伤。

　　而他担心的实际上是那些普通的整合成员——对重装部队效果不佳的焚风，在那些无甲目标身上却根本就是灭顶之灾。

　　他们会死。

　　他们会死伤惨重。

　　但在担心他们之前，活下去或许是更为优先的目标。

　　他撑起盾，如鹰般目光注视着正前方的火炎风涡之障。停滞于此的风暴核心处有着别样的寂静和平稳。只有大缕大缕的烟尘不住地从地面拔起，投向天空并汇入风涡之中。

　　而于障壁的末端，一双白皙的手轻盈地探出。

　　娇俏的面孔，红黑相间的战裙与宛若灼烧一般的炎发，以及，那漂浮在其身周，由那白皙之手轻盈扶住的红黑巨剑——而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共同的对象和称呼。

　　“火巨人王。”博卓卡斯替的声音沙哑，沉重。“原来你，就是焚烬。”

　　“初次见面，博卓卡斯替。”炎发的萨卡兹朝他微微颔首。“我需要你活着，有一些事情需要你去做。但我认为你并非用话语能够说服。”

　　鹿角的巨物，沉重地‘呵’了一声。

　　“所以，你用萨卡兹，的方式，和我，对话。”

　　“对。”史尔特尔小姐轻轻颔首。“萨卡兹的规则，胜者下令，败者服从。我给你一个挑战我的机会。用你的盾，你的戟，你所能够想到的任何方式，来和我战斗。如果你期望，那我也可停下龙卷，让你率领你的军队和我为敌。但我并不需要他们活着，所以我不会在战斗中留有丝毫怜悯。”

　　“你，把握十足？”

　　“满练42带个黑角都可过突袭7-18，而我现在何止精三。”史尔特尔轻哼了一声，说着博卓卡斯替听不懂的话。“对，我把握十足。而在我的耐心耗尽之前，你可以以你觉得合适的任何方式开启这场战斗。”

　　“我的女儿，她怎么了？”

　　“她还活着，而且我还大体的治愈了她身上的源石病。”史尔特尔并不打算隐瞒自己的所做所为，只是单纯而且直接地说出了答案。“我为她介绍了一家可靠医疗公司做后续的护理，若是不出意外，你很快就能够看到活蹦乱跳的她。”

　　黑色的巨人，陷入沉默。

　　“你，继承了，那位殿下，遗志？”

　　“她是她，我是我。”史尔特尔淡淡地回答，轻盈地握住了莱万汀的剑柄。“不过你的一些疑惑，的确可以获得解答。比如说你的命运，比如说魔王的预言。比如说感染者最终能够拥有的出路……但那一切，都要在你被我击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