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沙条爱歌 第914章

“你究竟想要我怎么样才好……太过分了……”

“过分的人是你，赖光。”

罗德说道：“为什么不在最开始就找我商量？

如果一开始就找到我的话，事情根本就不会发展到这步田地。”

“…………”

赖光沐浴着少年的视线，沉默地摇了摇头，什么都说不出口。

“赖光，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世了。”

罗德道：“关于你以及丑御前的故事，我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我也知道你因为渴望母性而将我视作孩子的想法……赖光，你还真是个自作主张的女人啊。”

“——”

少年冷酷的话语令源赖光的肩膀激烈颤抖。

“对不起……”

罗德接着说道：“仅仅是我还不够，居然连从外面捡回来的怪物也不放过，将「那种东西」当做亲人、藏匿在自己的宅邸之中。

造成的结果就是「那种东西」不断地杀害源氏武者，现如今把整个都城都闹得天翻地覆。

这些全部都是因为你的放任而造成的结果……身为京都守护，赖光，你已经是彻底的失格了呢。”

这句话令源赖光的抽泣声消失了。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赖光稍微恢复了一丝镇定，抬起带有泪痕的美丽面容，重新与少年对峙。

“我所认可的孩子就只有你，我从来没有将别人视作自己的孩子。”

作为母亲的坚持即使在这种时候也不会动摇呢，罗德心中苦笑。

少年带着揶揄的微笑点头：“当然、当然。这一点我是知道的，真是沉重的爱啊，现在也能感觉的到哦。

赖光你没有把凶手当做自己的孩子，被特别对待的人只有我……哎呀，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呢。”

赖光：“既然这样的话……”

罗德打断道：“我想你应该是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内心真正的感情吧。

对于被你藏匿的凶手，你只是觉得‘她很可怜，所以我没办法放任她不管’吧。

京都最近发生的一切你也都抱着‘嗯，跟她无关’的自欺欺人想法——

明明你早就知道就是她的所作所为。”

赖光是故意将凶手藏匿在源氏宅邸之内的吗？罗德不这么认为。

那么她是不小心吗？也并非如此。

恐怕，赖光早就察觉到真相，但又同时不断地拒绝接受真相吧。

这可不是用Berserker的本性【不听人说话，只活在自我的世界里】就可以糊弄过去的事。

赖光的表情变得生动，她带着怒气质问道：“你说的毫无道理，为什么我要对那种跟自己毫无干系的人——”

罗德：“不是毫无干系。”

赖光：“那么！”

“让我来亲口告诉你吧，赖光。”

少年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将源氏杀人事件的「真凶」视作的对象确实不是孩子…………而是母亲。”

“……！！！”

赖光双目瞪圆，嘴唇因惊讶而微微张开。

没错。

包括早些时候的罗德在内，所有人都误解了一件事，认为赖光=妈妈，认为这就是她的全部。

但事实并非如此。

源赖光所渴望之物从来就不是“想要孩子”或“成为母亲”。

她所真正向往的是无论谁都无法否定的、这世上最美好的感情，即母子之爱。

所以，能够让源赖光背叛世界、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之物，不仅仅是「自己的孩子」，还有「自己的母亲」。

这便是将自己代入赖光的视点之后，罗德所得出的答案。

他接着说道：“只是，在对待两者的处理上会有些不同呢。

若是孩子做了错事的话，身为母亲的赖光一定会严厉呵斥并阻止孩子继续犯错吧。

——但如果是母亲做了错事，被培养成完美武士、唯父母之命是从的你就只会默默地忍耐、接受这一切。

所以……你无论如何也没办法阻止母亲[那种东西]的杀人行径。”

赖光像是全盘认同了他的话一样保持沉默。

接着，罗德话锋一转，诉说起了看似和案件毫无干系的往事。

“二十年前，源氏之主源满仲的妻子在这间宅邸中诞下了一位混有魔性之血的不详之子，然后这个被视为鬼之子的女孩被流放到了大和国的乡下寺庙。

再到后来，女孩重新回到京都并成为了下一任的源氏家主。

如今她有了重要的同伴、得到了民众们的信赖，作为一个人类而活着。

虽然过程并不顺利，倒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但事实上，这并不是源氏第一次出现关于鬼与怪异的传闻了——

通过香子小姐的关系，我弄到了一些老的纪事，上面记载了关于清河源氏的很有趣的逸闻呢。”

少年用平静至极的声音诉说着源氏承载的过往。

“早在丑御前出生以前……距今四十多年前，源氏之主还是你的祖父时，这座宅邸中就闹过一次怪异。

当时闹得很大，相关的传闻现在都还在各地的民众间流传，侍奉京都源氏的一位女子表现出了鬼的征兆。

事情的发展也和丑御前时类似，这名鬼意外地没有遭到讨伐而是被赶出了京都。

至于原因不得而知……坊间传言是因为被发现时，鬼已经是身怀六甲的母亲。

虽然得以暂且保全了性命，但她的结局可就没有丑御前那么幸运了……”

这个时候，远方，竹林的深处传来了怪物的低吼。

“————■■■■■■■■■■■■！！！”

那声音既像是龙种又仿若野兽，杂糅了人类的幻想与星球的现实。

聆听着绝不可能存在于平安时代、来自太古的咆吼声回荡在耳畔，罗德宣告道。

“赖光，你将其视为死去母亲的影子看待的那名女子……

被你的祖父，清河源氏之祖·源经基流放的那名鬼，名字叫做——鬼女红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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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了，应该是这个↓

650 肉食系女子

“还真的是跟Master说的一模一样呢。哎呀，还真是有够壮观的啊……哈哈哈哈。”

武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眺望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异型龙种。

在过去的异世界漂流之中，她曾经遭遇过各式各样的龙。

其中既有以巨大双翼遮蔽天空、口吐火焰湮灭一切的龙，亦有宛若蛇形、腾云驾雾操纵云雨的龙，至于作为龙种眷属而生的双足飞龙更是数不胜数。

但是出现在眼前的这头龙与那些诞生于幻想之中的事物相去甚远。

更加猛烈、更加凶暴、更加野蛮、更加纯粹，更加不合理却又更加真实。

若是没有见到过实物，人类也一定能够想象出巨龙、神龙乃至多头龙的外形，但却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这样的生物吧。

等同于身体三分之一的巨大头颅丑陋而凶悍，与健壮双足相对的是短小过头的双爪。

自由到难以理解的生理结构居然维持着与灵长相同的双足直立，巨大的身躯上也没有一根毛发。

正如她被人类所定义的名字一样，恐龙。

恐怖的龙。

任何初次亲眼目睹其姿态的人恐怕都会产生身体为之冻结的错觉吧。

而武藏面前出现的这头通体漆黑的恐龙还长着一对巨大的角，仿佛是在昭示着她体内流淌着的魔性。

这头被藏匿于源氏宅邸内的有角恐龙便是在京都犯下了一系列罪行的真凶——鬼女红叶。

“传说中的鬼女红叶居然恐龙……你是什么肉食系女子啊！”

武藏忍不住吐槽道。

鬼女红叶。

在日本国内可以说是名气大到足以与酒吞童子相媲美的怪异，身为战国时代出生的人士，武藏当然不可能没听过她的传闻。

据说她是在平安时代，被平维茂在户隐山讨伐的鬼之女。

有人说她是反抗朝廷的盗贼集团首领，也有人说她是教导乡民读写、治病救人的存在。

以能乐、净琉璃、歌舞伎节目『红叶狩』的形式在各地广泛上演。

在武藏所了解的民间故事版本里，鬼女红叶原本侍奉于清河源氏之祖源经基的正室——也即源赖光祖母的女官。

因为绝世的美貌和出色的琴艺而被家主宠爱，但小三上位后企图用咒术谋杀正室，最终被判以死罪。

不过当时的鬼女红叶已经怀上了家主的孩子，而源赖光的这位祖父乃是被赐姓为臣的天皇之孙。

怀上皇族血脉的她才幸免一死，最后只是遭到流放。

在被流放之后，鬼女红叶化作山中恶鬼，她招收被源氏打败的平将门残党、为祸一方，直到被朝廷派人讨伐。

很显然，流通最广的这个版本和武藏亲眼所见的现实有着不小的矛盾。

像鬼女红叶这般浓厚的魔性血脉必定不是靠着后天的憎恶和复仇心就能形成的，恐怕她从出生时起就是鬼种吧。

另外如果鬼女红叶当时已经怀上孩子，那么后来那个孩子又去了哪里了？

生下来的话应该是同时拥有鬼与源氏两种血脉的强大存在吧，不可能没有在历史上留下名字。

——所以这个故事明显站不住脚。

“嘛，传说在传播的过程中被人为地添油加醋、特别是加入桃色内容是常有的事。

什么小三杀正妻之类啦，都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桥段呢。”罗德如是说。

鬼女红叶的生平究竟如何先放在一边，武藏更在意的事情是……

“所以为什么是恐龙！？”

罗德的回答则是据说在现代，人类在传说中鬼女红叶被流放的地点挖掘出了暴龙科恐龙的化石……

“这也太乱来了吧！”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少年苦笑着说道。

“不，真正的原因似乎是鬼女红叶被流放到的信浓户隐山，乃是得九头龙神显灵的行者开山的修行之山。

她恐怕就是在那里瞻仰到了九头龙神的姿态并心生憧憬，最后才主动变成这般模样了吧。”

鬼女红叶身上依旧还藏着太多的谜团，不过最近发生的一切倒是都能够对上了。

武藏被袭击的那个晚上，化身为人的鬼女红叶在她面前现出了恐龙的姿态。

第一次见到这种生物的女剑士只能目瞪口呆地被对方用粗壮的尾巴抽飞，而留在她记忆里的只有恐龙头上那对魔性证明的牛角。

源家的侍女们在宅邸的空房间内所见到的恐怕也是变成人型的鬼女红叶吧。

然后，每天消耗掉一头牛的人并不是源赖光，而是这头恐龙的食量——

武藏倒吸了一口凉气：真不愧是Master，全部、每一个细节都跟他推理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