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一时间，小伙伴们包括锅巴在内都有些听不下这句话那般眯起了眼睛只是看着甘雨，直盯得后者不明所以地尴尬微笑。
“至少我不会那样对待斗儿嘛……归终大人确实做得有些过分了，这一点我也是有和她说过，她说她会改的嘛……”
甘雨温婉微笑着，那如水般柔和的眼眸望向了雨幕的另一头，于她过人的眼力中似乎正巧可以望见祸斗的身影。
“只是以前有些时候，我都觉得斗儿的性子真的太过温顺乖巧了，那样其实并不好……因为太过容易受到伤害。”
“好在现在长大了些许后，他也似乎已经明白了这一点并有所防范，这自然是一件是好事，归终大人其实也很开心。”
她轻轻揉着胡桃的小脑袋瓜，有意将这些告诫讲给身旁的众人听，心底由衷地期盼他们能够识得些许世事。
毕竟这个世界实在太过强大，有些时候除了善意需要秉持以外，还必须拥有守护这份善意的心思与能力才行。
而实际上，甘雨知道她自己本身似乎就是个不合格的典范，不然也不至于会在当年哭倒在留云怀里哭诉她的疲惫。
有些时候，伤害总是不经意的，并非只有有心者才会招致来这些那些。
哪怕这些伤害总惯不期而至，程度亦是深浅未知，但留心成长者也多少会对其不至于像是毫无防范而担惊受怕。
这一课，总是所有人都要经历的。
……
“因此除了那些，你得学会猜忌……那些不会在你最薄弱的时候将你背刺的人从不分熟悉与否，你唯一可以信任他们的前提……便是你有所防备。”
短发孩子十分平静地讲述着，只是显得稍有不耐地看着获斗专心致志地坐在那儿做着笔记。
“其实这些你一直都懂，在稻妻的那段时间里你便是如此提防一切……除了赤团。”
他将那狐狸面具端凝，嗤笑了两声。
“话说回来……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在拿起这个面具念叨它时，心底到底会不会感到愧疚？”
他那漫不经心的话语，让此刻仍在专研思考着那些话语的获斗如遭雷击般蓦然一愣，抿唇沉默。
“连它的仇恨你都无法承载的话，那它一定会将你也一起怨恨，你根本不知道在你说出那句不愿再见到妈妈时……到底有多窝囊。”
“它像是白死了，系统姐姐也一样……用那一句让你抱有所谓崇高的期许，还有爷爷口中的骄傲，都让你变成了现在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那面具在短发孩子的手底翻覆着，细碎的发丝将他脸上的神色遮掩的平淡，话语却仍是毒辣。
听了这话，获斗像是显得很着急般攥紧了拳头，神色慌忙地支吾解释着，脸色发白。
“不是……我没有，我…我有在为了能帮赤团讨回公道做准备，我……”
“先别着急解释，听我说。”
短发孩子似乎并不想听对方那些显得不起眼的努力，他要比谁都厌倦等待。
“那个叫海鲨的家伙，就是因为没能贯彻自己口中的残忍所以才像笑话一样死在了你的手底。”
“但其实他口中那些你被抛弃的理由，似乎确实只字不假，我猜你现在肯定是想着……我把你放出去只是临时起意，你只要简单做好就行。”
他那与获斗同样呈钴蓝色的眼眸底此刻未有彻骨的冰寒与如视死物的漠然，如此纯粹。
“这只是我给你的机会而已，接下来的几年都是你的了，我从来不是你的朋友更不是你的家人，我们是两相对立的死敌，我们终有一战。”
“我从未被感化，这几年里我攒够了力量，但我不愿胜之不武……我猜你现在又想说你想直接投降把一切让给我？”
他蹲在获斗的身前，动作十分缓慢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笑容戏谑玩味。
“若你不合格了，我会把阿桃和爷爷他们杀给你看，让你听着他们的哭喊声与惨叫声被我踩在脚下，把璃月变成火海……”
那话语一字一句，如此冰冷。
“怎么……你刚刚不是还特别高兴，高兴到脸都发红了么，是不是觉得我很善变，一会儿对你好像很好，一会儿又像现在这样恶劣？”
短发孩子咯咯笑着，躺在地上继续歇息。
那不经意间与他眼眸底深藏的悲哀分明如此浓郁，却又在下一刻被他摒弃。
“至于原因的话，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而现在不同于以往，谁都帮不了你，你只能靠你自己毁灭我，阻止我。”
“等你足够强大了，你才有资格和我叫板，要挟我让那一切变成你想看见的样子，我是你……所以我最了解你，你要学坏很轻松的。”
听了这话，获斗面色惨白地呆呆地坐着，钴蓝色的眼眸底破碎的温柔噙满泪水不住滴落。
他嗫嚅着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说起话来又变得很困难，身上没了力气。
那手里的纸笔不知何时早已滚落在地，幼弱的身体颤抖着，像是看陌生人那般巴望着短发孩子。
像是被漫天大雨淋湿了通透的小狗狗那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到哪儿躲藏，到哪儿逃避。
此刻他多么希望对方会在下一刻恶趣味地微微笑，漫不经心地说那些话只是恶作剧。
“为……”
那声音微弱到只有彼此才能听清。
“……”
“……是因为你不够乖么？”
短发孩子最后的答复，只是接过了他的话继续补充，那浮现在他脸上的笑容如此玩味。
像是无声地将获斗那不愿回想的记忆唤起，让他仿佛于天守阁上坠落入深海底。
让他只是紧紧抱着那狐狸面具像是要窒息那般大声喘气着，吐露着模糊不清的字节。
“懂了么……乖这种东西……没什么用的。”
短发孩子走到那更显得漆黑的另一头，将地面上黯淡无光的那颗晶莹的圆球抱起，轻轻摩挲着。
那眼底，渴望、嫉妒、都是蓝色。
许久之后，他才终于听到了获斗像是崩溃又像是竭力那样呼喊的答复，带着哭腔。
“我知道了！！获斗会努力向你证明的，证明我也能独当一面，证明我也能有复仇的力量！！”
“获斗会让你妥协的，不会再让你感到失望了！！你听到了吗，回答我啊！！”
“呐——？！！”
回荡的声音悠远，惶恐、坚定，却像隔着银河。
……
……
“但即便如此，斗儿也一直有在很体贴地照顾我们的感受啦，只是摸摸他的脑袋瓜他是肯的。”
“若是征求过他意见的话抱一抱也是可以，他也会每天送花糕给我们吃……”
说到这里，甘雨忽然发现包括锅巴在内，胡桃行秋重云香菱云堇都只是呆呆地巴望着她，欲言又止地像是想要说什么。
“唔，那个……甘雨姐姐。”
胡桃与香菱对视了两眼，还是决定将这个残酷的现实告诉给眼前的大椰羊听。
“其实好像只有对你，小斗才会天天送花糕诶……而且还刻意把那些花糕都做得特别有营养，说是怕总务司把你饿成留云仙师那样瘦……”
“留云仙师还和小斗提到过……甘雨姐姐你会常常穿着紧身衣在等身镜前左晃右晃，像是很在意自己会不会变瘦……”
她们的声音都不由得越来越小，最后也只是低垂着小脑袋瓜不敢抬头看甘雨的脸色。
而听了这话，甘雨原本一直挂在脸上的温柔笑意蓦然怔住，那梦幻般颜色的眸子中也渐渐失神。
行秋重云与云堇三人眼看着甘雨的身上的气息似乎渐渐被委屈取代，虽然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只是觉得对方真的好可怜好可怜。
毕竟人家甘雨姐姐好像说过，她要努力做担当且可靠的大师姐，让祸斗与申鹤二人都崇拜她来着，如今……大抵应该是没出路了吧。
……
另一边的纷纷薄雨里，风也很轻。
低垂下细长眼睫，祸斗欲言又止。
最后只是微微将那手中油纸伞倾斜，并不在意自己的肩膀会不会被雨滴打湿，神色无比温柔地看着身旁的七七，眼底有着珍惜。
他只是让那些从天上划落的雨滴，仿佛都无法落到七七身上，只是无比小心地牵着后者的小手走着，步伐不紧不慢。
像是知道这很快他大概就没有机会可以身处于这般温暖的环境，要把借过来的一切还回去。
这一路上，七七都十分开心地笑着，抬起头看着已经高出自己好多的祸斗，声音缓慢地开口。
“小斗…七七其实有交到新朋友…玩球的时候…他们只让七七去捡球……他们从不让七七玩其他的…”
她真的很开心，恍若不知自己被其实在区别对待那般，一点点地数着自己还能记着的经历。
“后来…他们就好像不认识七七了…记性都比七七还差…也不和七七重新交朋友了…七七不明白。”
而祸斗只是静静地听着对方在倾诉那些其实明明很残忍，却又让人只得哑口无言于不知如何向她解释的事情，牵着她的手缓缓攥紧。
七七仍是欣喜地看着祸斗，缓慢软糯的声音断断续续，想把此刻的心情都表达出来。
“和小斗聊天…是七七很喜欢的事情，七七很喜欢……”
“只是…会忘记，聊天的内容会忘记……声音的语调会忘记……开心的感觉…也会忘记。”
她的声音缓缓变小，像是害怕对方会介意。
“没关系七七，忘了的话……只要不停地创造新的回忆就好了哦，因为可以产生美好回忆的一切会一直都在，每天都会来陪着你。”
……
短发孩子温柔微笑着，如此回答。
他抱着那颗黯淡的光球，抱得紧紧。
「系统姐姐……」
「我……可以深深地爱上别人了哦」
第一百六十三章:距那位深渊公主,还有五年 悬赏33/97
潇潇雨歇细碎零落，徐徐树定沐冠枝摇。
只是已经来过一遍的阴雨遮藏住了以往都会染红整条绯云坡的晚霞，唯有倒映在路面上随步伐轻踏下而泛起涟漪的水洼还在摇动。
那少年蓝紫色的长发被谁拨弄在手底，百玩不厌般哼着歌轻轻捻着摇晃，那哼着歌谣的少女笑容很甜，眼眸底古灵精怪的色彩如此无邪。
“小斗，我一直都想知道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明明我还总是捉弄你，你也都不在意的样子。”
胡桃那梅红色的眼眸闪闪发光，只是在每次看到祸斗那高马尾以及手上的小红绳时。
她都会不由得嘻嘻笑着，把微微发红的小脸凑上前蹭后者的小耳朵，那笑声宛若银铃。
那在她脖颈前轻轻晃悠着的小琥珀如此剔透晶莹，而又象征着金辉凝固的时光那般瑰丽。
而祸斗只是温柔笑着，那背着少女的动作分外小心，手底还轻轻提着后者那踩多了水洼而沾湿的小鞋子，就这么晃悠着耷拉下水滴。
“因为啊，阿桃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最好的人了哦，其实我并不觉得自己很受欢迎。”
他呢喃着，钴蓝色的眼眸望穿秋水。
“我记得阿桃对我说过，不管我是哪个祸都要签字陪在你身旁，但在我漂流到璃月之前……”
“人们都说我会带来不幸，是不详的象征，就祸斗这个名字也是这么来的……祸是灾祸的祸。”
“只不过啊，阿山婆婆在第一次得知我名字的时候，说我的祸是收获的获。”
“而后，大家也都这么认为了，每一次好意再次降临到我身上时，我都会感到十分恍惚。”
说着说着，祸斗回过眼眸，无比温柔地向着胡桃微笑着，那背上此刻身穿花袄的女孩眼眸如此璀璨，让他像是感觉自己在背负着一整个世界。
对方那平日里永远都像是不会觉得疲累的那股古灵精怪的劲儿，也似乎只有在他面前才会稍稍停歇。
“我常听到内心挣扎的声音，一个在说我不属于这里，我应该离开这些让我忘记丛林法则的温床……哪怕去荒无人烟的地方生活都好，远离这些繁华，直到我有能力回到故里拾起一切。”
“另一个却总是无比珍惜这些温暖的每一分每一秒，觉得只要是能有一个家……哪怕整天都要忙活得灰头土脸，也会很开心很期待。”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嘴唇也缓缓抿起。
心底那句璃月没有我的家，如此清晰回荡直至今日都未曾释怀，喘不过气来的念想欲盖弥彰。
过去早就已经追上他了，甚至已经将他层层包裹了，可那又能怎样呢……身边的人便不管顾了？
“阿桃……我做过一个很长的梦，也许那根本就不是梦，我在梦里沿着那残酷的人生路线走，把所有的善良与怜悯都打磨成了恶劣。”
“那时我毁了很多人的家，做了好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哪怕具体的很多事我记不太清了，但我还是记着……我让一个曾经和你一样也是愿意接纳我一切的女孩伤透了心。”
那喃喃细语还未断落，胡桃已经如同听不惯王八念经那般嗷呜一口轻轻咬住了他的小耳朵。
“笨蛋小斗哦！梦就只是梦啦，总之总之以后我会保护好你的~！他们那些人不喜欢我可不听~！娶回家就是我的收获，谁来抢我就把谁埋土里~！”
“哪块地方对你不好了，咱们往生堂家大业大，就在那儿开个分店把它生意道占了，让那块地方走过路过的人都要看我们的脸色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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