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她违背了自己坚守的那份责任,用最为愚蠢与笨拙的温柔,去做了最不负责任的事情。。
祸斗颤抖着,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甘雨的身影像一片残破的羽那般躺倒在血泊里。
如愿以偿地,品尝到了作恶与胜利的滋味。
“……大,大师姐……”
第一百九十九章:稻妻革命军的火花
璃月廊坊街上,那被雨水斑驳了多年的白墙又一次被红霞刷上晕红柔美的罗绮。
齐齐列队归来的千岩军们神色肃穆,只是踏着沉重步伐有条不紊地疏散着围观群众。
那一幕幕画面像是模糊剪影般断续,缓慢得像是每一秒的空气中都粘稠着长长叹息。
街坊们簇拥着把眼眸向着队伍的中央张望,想要看一眼究竟是谁人染红了洁白的担架。
蜷缩如弱柳扶风的身躯,把胸前蔚蓝色的长发轻轻拥着,微弱的呼吸偶尔会牵起几缕发丝。
绝美容颜上如此惨白,细长的眼睫紧闭着,如她抿起的唇角一般**涸的血迹染成暗红。
那昏迷不醒的甘雨就这么静静地躺在担架上。
像是隔绝了尘世所有的喧嚣躺在她所喜爱的青草地上那般安宁,却又如落叶在晚风中那般晃动。
可她那分明已经无力再握紧的手掌,此刻却紧紧牵着一个低垂眼眸跟在一旁的短发少年。
祸斗身上衣衫一直都是那么洁白,不被允许沾染上那被她讨厌的血红色,显得那般突兀。
他跟着担架一步一步走,哪怕只要他停下一步,那柔弱无骨般的手掌就再无力牵他。
那双钴蓝色的眼眸只是一直低垂着,看着自己身上纯白色的衣衫,安静温顺得像是终于知错。
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仿佛已经麻木。
恍惚间,谁的手掌轻轻搭放在他的脑袋瓜上,轻柔地安抚着,像是想要抚平他心底的挣扎。
抬望起头时,刻晴只是沉默着用柔和的眼眸看着他那因自责而抿紧的唇,不再言语。
“刻,刻晴姐姐……大师姐回去的话…会怎么样,不是她的错,一切都是祸……”
祸斗像是组织了很久的语言那般,断续着呢喃,干涩的嘴唇一直在颤抖。
而刻晴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能够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至少现在不能。
“……她花了几百年,争取着有朝一日能够融入璃月港的努力有了成效,她常因此十分开心。”
她微微笑着,那眼眸却是有些悲痛那般闭上,再度睁开时也只是看着甘雨此刻分外柔弱的模样。
“也许璃月与世俗并不适合她,她的心其实一直都很孤独,这一点她从未与任何人提起。”
“那些开心的事情,都会成为她的回忆吧。”
她装作漫不经心地说着,却也很明朗地指明了结果,只要甘雨动用身为仙人那一面身份,那么出手除掉威胁璃月的恶人便有了面挡箭牌。
但与此同时,对方那身影便在无可能出现在总务司朝堂之上,着千百年努力都如清晨白露。
于最美好的光华里,化作了泡影。
听了这话,祸斗脸色渐变得万分苍白,像是失去灵魂那般只是把眼睫重重低垂着。
肩膀不停在发颤,一手牵着甘雨轻轻挽住他手掌的指尖,另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眼眶。
一滴泪水都没有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促成的错,他像是一个一直在添麻烦的劣质人偶。
“如果……我一开始就被销毁掉多好……不曾来过璃月该多好……那样我就不会出现。”
他的声音沙哑,轻微得像是在自言自语,带着哽咽的哭腔,低沉中饱含疲惫与自责。
“我……不是故意的……”
这一声已经不似在辩解,而是在奢望了。
刻晴静静听着,抿着唇看着他腰间那颗分明已经晕染紫色却密布着触目惊心裂纹的神之眼。
她从未见过有谁的梦想,如此支离破碎。
也知道眼前这个孩子曾经一定有过世界上最浓郁的渴望与梦想,现在他却眼睁睁看着它被毁得面目全非,直到疲惫的心再拾不起来。
该骂他吗,还是该惩罚他。
他已经被伤到再站不稳,像是困兽那般本能嘶吼着挣扎了,还要在继续鞭策他吗?
想让心底不再疼痛,也已经成了错了吗?
“斗儿,姐姐我送你回家吧,答应姐姐以后不要再自己走出璃月港了好么,也不要再……”
那轻声的话语还未落下一半,她的衣角却被谁轻轻扯住,入目是一双钴蓝色眼眸的裂纹。
“祸斗不会杀人了……以后不会了。”
像是有一道阴影如山一般压在他身上,让他的话语都变得如此轻微,如此无力。
“我会偿还,会偿还的……”
闻言,刻晴沉默着点了点头,也不去过问祸斗为什么要向她承诺这些。
又或者这份承诺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对那担架上昏迷不醒的甘雨说的。
她只是忽然才发现,那平日里温柔无比的月海亭秘书长,看似柔弱的身体里到底有着一颗如**敢的心脏,可以有如此的觉悟挽回一切。
只是这份代价,甚至要搭上了她的半生。
“待甘雨伤势稳定,便再去通知留云仙师带着她和你去到奥藏山上静养几年吧。”
闻言,祸斗抬起头颤抖着嘴唇,眼里满是挣扎那般噙满痛苦,最后还是无声地闭上。
半推半就地,被软刀子把心磨得伤痕累累。
……
胡家府邸,大院前的石阶上。
胡桃抿着唇,紧紧攥着手底万分珍惜的那颗小琥珀,泛红的眼眸倒映出天边柔美的晚霞。
不时吸着小鼻子,忍着不去悲伤。
恍惚间,她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在缓缓走近,回过神时她的满眼里只剩下了谁歉意的笑容。
下一刻,她不顾一切地那样忽然站起,一边呜呜哭着奔跑,一边展开了双手。
可下一刻,眼前那本是一直都会永远宠溺她的那个人,那双钴蓝色的眼眸底却流露躲闪。
她眼看着祸斗像是下意识般抱紧了臂膀,颤抖得像是在雨打风吹中遮藏一般。
他在无声地躲避那些温暖,无所适从。
那一刻,胡桃的步伐细碎地停落。
她只是一边哭着,一边看着那不再向她走近的祸斗,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用困惑的泪水无声地向他质问,质问着那些委屈。
那张开的双手还是没有放下,希望对方能够走上前来把她如以往那般温柔拥住。
让她可以带他回家进门,带他回家。
可清冷的声音还是那么轻那么好听,落在风里却没有了熟悉的味道,只有厚厚的隔阂。
“……阿桃,对不起。”
祸斗面无表情地微微颤着抱住臂膀,像是自我封锁那般在温暖的怀抱前退却,心如死灰。
他已经觉得他会毁掉身边的温暖了。
“我还要去总务司那边,今晚就不回家了。你和爷爷说一声,别让他担心我……”
那一刻他缓缓转身,蓝紫色的短发终于才让胡桃觉得那是怎样的陌生,怎样的割裂。
就像是那一直都爱着她的小斗在一点点变成了别人,变成了她完全不了解的陌生人。
那一刻,似有若无地落在眼前人偶那脖颈上如命运般阴魂不散的镣铐,落着锁链鸣响。
……
“笨!!蛋!!小!!斗——!!!”
下一秒,胡桃如飞蛾扑火般,紧紧闭上了梅红色的眼眸呼喊着,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
祸斗的眼眸缓缓睁大着,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被紧紧拥抱着,被他眼底世界最温暖的光芒笼罩。
那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带着违抗世界乃至违抗命运的力量,熟悉得要涤荡他的灵魂。
这一刻,他分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呜……小斗你不要走,我可以……我可以等你来娶我的,我可以嫁给你的!!”
胡桃紧紧拥着他,向着身后府邸的方向努力挪动着身子,想要将对方带回那温暖的家中。
“我以后都不欺负你了!!不捣乱了,不会胡闹着说是我把你娶回家门了……呜呜……”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平日里一直好像只要被她使上一点劲就能按住不动的祸斗,此刻却是那么的沉重,像是她的力气一点都不够用。
“你回家,不许去总务司处,留在家里……”
挽留的哭声,如此柔弱无力。
……
【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回头的】
沙哑的机械声,幻听般浮现在他的耳畔,告诫着那原本他所没有,或说已经遗忘的温柔。
徒劳般把这轮倒悬在大海里虚假的圆月捞起,带到命运永远不会让他触及的阳光下。
告诫他,他不能输……
……
温暖的触感从胡桃的额头上轻轻出现,温柔无比地轻抚她那杏色的长发,那长发早已及腰。
那双噙满泪水的梅红色眼眸缓缓睁开,她抬起头看着此刻好像已经高出她好多的祸斗。
那双钴蓝色眼眸里带着的温柔,那般奢侈。
“那我……先回去给阿桃做一顿好吃的,丰丰盛盛的大餐再出家门一趟,这样好吗?”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了,那不是被谁定义施加的,祸斗也好获斗也好甚至国崩也罢。
其实都不重要,他一直都是他自己。
闻言,胡桃像是终于听出了对方不得不去的那份歉意,但是这一次的感觉真的不一样。
她的脑袋瓜有时候很机灵,有些时候却一直很笨,但是她能够用那小鼻子嗅出她喜欢的味道。
那缓缓浮现在她脸上,取代了那伤心泪水的甜美笑容,笑得像是如愿的胜利那般。
“可是……今天还没有买菜,家里没有我喜欢的菜了,所以不能再没有小斗了……”
闻言,祸斗只是浅笑着摇了摇头。
将那仍是紧紧拥着自己的女孩拦腰抱起,模仿着记忆里钟离与归终的婚礼上时的画面。
向着眼前府邸迈步走着,身上的白衫在渐渐落幕的晚霞中晕染的颜色如此好看,是场美梦。
一直都未曾被他动用过的,那些空间背包里永远都不会变质,只会保持新鲜的储备粮被他选中。
“那我要阿桃乖乖坐在餐桌前,乖乖等我变个魔术那样忽然就做好了菜端上来,给你夹上。”
这一刻,胡桃的脸上似乎也已经没有了以往的羞涩,只是满足地甜甜笑着,搂着他的脖颈。
“有水煮鱼丸和虾饺吗,小斗会喂我吃吗?”
她露出了小虎牙,笑得眼睛的都眯起。
那答复仍是如此让她安心,自难再忘。
“会哦,不管是鱼丸还是虾饺,所有好吃的菜我都会喂给阿桃你吃,都会哦。”
祸斗微微笑着,笑得是那么温柔。
那怀里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好沉重,他抱得真的好小心,晃着一点都好像会很心疼。
哪怕他的心,他的感情是虚假的泡影。
需要一直呵护珍惜的人,也是真的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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