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继而她感受到小脑袋瓜被谁轻抚,一抬头就是归终善解人意的微笑。
“桃儿乖,现在天色已经不早啦,快回屋休息吧。”
归终缓缓坐到胡桃身旁,将她揽入臂膀。
“斗儿外出时隐瞒一切的原因……大抵也是不希望牵扯到桃儿吧,他执意要外出游历放在太多人眼里就像是对璃月心灰意冷才离去,那对桃儿不好。”
“既然他说他会回来,那就一定会如此……斗儿他从不说谎的。”
正因为此刻胡桃与祸斗的婚书也并未公示与众,这璃月知道这件事的那些人加起来似乎也不到五指之数,不至于让胡桃成了像是被悔婚的模样。
若是深究至一切水落石出般明朗,反倒会变得难以收场。
“护法夜叉这一职务本身是鲜少有介入民间传言的,隐去目光于他们而言似乎也是一种忠于职务的态度,现在整个璃月却都知道了往生堂受着魈儿乃至帝君的庇护……大抵也让斗儿一直以为是因他而起的那些蜚语流言都匿迹销声了罢。”
她呢喃着,声音无比轻柔。
闻言,胡桃点了点头微微笑着。
“对了归终姐姐,我听阿菱和阿秋他们说被关押在大牢里的那个坏盗宝团忽然认罪了是真的吗,今天外边有好多好多人都在讨论呢,但我一过去他们就不说了……”
她抬起小脑袋瓜向着归终问着,眼里写满期待。
闻言,归终微微一愣,继而笑着点了点头把事情娓娓道来。
……
亦是今天清晨,云来海码头罕有地来了艘稻妻的小浪船。
眼尖的街坊们远远望见了就直吸冷气,皱起眉头那厌恶由衷腾升心底。
“诶诶,怎的又开始有稻妻的家伙来咱璃月了,没完了是吧?!”
正抛落船锚的吴船长眼睛一眯,气冲冲地就走到了岸边,身后一众街坊们亦是义愤填膺地齐齐紧随,只是都悄悄把那些闷棍架把式藏在了身后。
他们还是讲道理的,身上带着些东西只是负重健身用的没别的意思。
却见那船一靠岸,里头的老者就精神焕发地快步走了出来。
“喂!!老头……啊?!!针大夫?!!”
吴船长正要呵斥,见了那老针的脸时吓得差点整个人就坐地上了。
那身后的一众街坊们眼睛瞪得铜铃般大,下巴险些都合不上来。
怎么着,他们前阵子为了纪念对方还走了趟白事呢。
这下要怎么解释,对方这仗势分明就还能好生颐养个十来年呢。
这仗势直径就让老针神色发懵,拄着拐杖的手都抬上去挠了挠头。
“是谁家生了什么急病么,带我去望一眼吧……人命关天。”
老针下意识地认为是街坊们生了病,神色也变得认真肃穆起来。
可吴船长却一路跑到他面前上下看着,唇直哆嗦。
“……针大夫是我,我姓吴名船长来着,之前犯了胃病还是您给治的。”
他向着身后街坊们摆手示意,确认了对方那身份着实不假。
“小吴啊……那你告诉我怎的这街坊们这般兴师动众,我也不过就是出了趟远门行医……莫非我不在的这阵子发生了什么事儿,小斗子他如今多大了?”
老针心底没由来地感到几分悸动,眉头终于皱起。
他看着吴船长脸上原本惊喜的笑容渐变低沉,拄着拐杖的手也缓缓颤抖。
“……说来话长,这也是街坊们眼见着针大夫你时会那么激动的原因了,大伙们都还有很多事情要向你问个清楚呢,您这一别璃月就是好几年……事儿太多了。”
吴船长强笑着搀扶着老针一步步走向那熙攘围上来的街坊领居们那边,那交头接耳一来二去的谈论,从前到后几乎都把事情详尽道了个遍。
从珉林血案、雷神进犯璃月一直讲到祸斗入狱时。
老针的脸色几乎是肉眼可见地变得难看,抿着唇深呼吸着压抑着难以平息的怒火,但他毕竟也是见过海上风浪的人,到底还是把始末听了个遍。
但一直到往生堂兴衰风评直下、祸斗身为护法夜叉保护璃月直至身陨之时。
他那拐杖也终于握不住,就着浑浊老泪沉闷坐在了石墩子上,手底那喝了一半的大碗茶也颤抖放下,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们是怀疑小斗子害了我,把那苦闷劲撒那孩子身上了?”
老针抬起浑浊老眼环顾着那齐齐低头的街坊们一直看了很久。
他的声音也变得沙哑低沉,直摇了摇头。
“那盗宝团的事我一概不知,前往稻妻也不过是因为那儿染了湿骨病的人太多……病急投医传到了我这而已,我不是还留了封书信在案么?”
他反问着,那街坊们又是哑然。
“因,因为那不知哪儿传出消息说……小获斗他能把对联写得和别人家字迹一样,大伙们也是舆论乱了心思,所以就……”
他们说着声音渐小,渐渐就没声音了。
“所以就把那孩子逼得当真伤了人?!你们有没有想过他才多大又经历了什么,那些重担压在身上就算是个大人也得神经衰弱,何况乎他一个孩子?”
老针摇摇头站起身,显得十分失望。
“……心病无方可医,带我去见一见你们说的那盗宝团的人吧,我倒是要当面问一问他当年的实情,不至于让那孩子走了都换不回一身清白。”
他的话语无不流露着心底悲哀,他也早已把祸斗看做了自己的亲孙对待。
“我身在稻妻那会没少听见那些指点说这孩子的话,多难听的都有……一连几年下来我都没怀疑过那孩子一丁半点,你们倒好……他就站在你们面前都沦落至此。”
这最后落下的一句话,却不知让多少街坊们手底的东西铿锵落了一地。
那灰蒙蒙的心底也因这句话沉重得难以言喻,只懂得步步紧跟在老者身后。
步伐落在尘埃里,却没人敢走到这老者身前快他哪怕一步。
因为在他面前,有太多人已经抬不起头来。
队伍愈发庞大,最终整个璃月港的居民们都自发地放下手头上的工作,里三层外三层又一次把总务司堵得水泄不通。
……
“所以是针爷爷,是针爷爷去牢里把那坏盗宝团的谎言揭穿了对么?”
胡桃眨巴着眼睛,有些欣喜地追问着归终。
闻言归终点了点头,面带微笑地望向了那满天星河。
“据说那盗宝团见了那位老先生就吓得跪倒在地把什么话都说了个清楚,当年那无人得知的血案也终于得以拨云见日……最生气当属南十字的船员们了。”
“未曾想过,这因摩拉而繁华的璃月……却终是诞生了一批被摩拉迷了心窍的人,贪图那一纸空文的赏金,却挺而走险做了切切实实的亏心事……何必呢?”
她呢喃着,轻轻揉着胡桃那轻轻点头的脑袋瓜。
“哼~!如果是我的话小斗多少摩拉我都不会卖的~!!他上交给我的零花钱后面居然好多好多好多个零,帝君大人看见了都沉默着喝了半天闷茶呢!!”
胡桃神气地叉腰,回想起那天那钟离因缺摩拉使而怀疑自我的表情。
听了这话归终黛眉微微抽搐,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好啦快去乖乖睡了哦,钟离他也通过托梦的方式告诉那位老先生斗儿如今的处境了,想来他也一定会宽心上不少……”
“据钟离说,那老先生得知这消息的时候笑得十分坦然,哪像是你啊……硬要待在无妄坡好几天才肯回来,饿得小脸蛋都瘦了下去,姐姐都好心疼的……”
她捏了捏胡桃圆润的小脸蛋,嗔怪地训着。
闻言,胡桃也只是嘿嘿傻笑着从那衣兜里翻啊翻,最终翻找出了一颗火红的神之眼,被她小心翼翼地缀在了那颗尤为珍惜的小琥珀上边。
“因为我总得去和爷爷说一声小斗离家出走了嘛~让爷爷好好教训教训他才行,不过最终我也没见到爷爷啦,只见到了一个很慈祥的老婆婆~”
她摩挲着那神之眼,回忆起了那老婆婆说的话。
“而且……我也很想去见爷爷最后一面,以前的我好任性一直都让他放不下心,我当时真的好害怕爷爷离开的那天大家都不去送他,怕他海灯节迷路回不来就一个人在外边找路,所以那时我每天都把那相框擦得干干净净……”
……
数日前无妄坡,阴阳边界之处。
胡柳慈爱地看着躺在地上疲倦睡去的小孙女,只是轻叹着对方已经长得这般大,终于还是耐不住思念地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
“傻姑娘,老胡头哪会在这儿啊?怕是异想天开,才到这儿来寻你家的人!”
她望着那身后长路,隐隐能看见那躲着的胡老在没出息地偷偷抹眼泪。
闻言,趴在地上疲倦睡去的胡桃缓缓睁开眼眸,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抬头望着这有些熟悉的老婆婆,吸了吸小鼻子恍惚过神后,又不信邪地撅起嘴。
“怎么不会嘛~!!爷爷明明还常常和我惦念着什么院里的树下埋着什么什么酒的,他要是再不搭理我,回头我就去把它挖出来全部倒掉!!”
她凶巴巴地嚷嚷着,小虎牙都威胁似那般闪闪发光。
继而那小脑袋瓜就挨了胡柳轻轻一击手刀,打得直直捂头支吾。
“你这顽固模样,倒是像极了老胡头……只可惜,往生堂历代堂主绝不会在此徘徊,你家祖祖辈辈都是坦率地活,坦率地走,所以回去吧,回到你原本的地方。”
胡柳笑骂着,摇摇头继而又转身越过边界向深处走去。
就在她要跨过边界时又稍微停下,背对着胡桃轻声嘱咐。
“不过,老胡头倒是让我捎句话给你,让你好好想一想他把你的那婚书交给你保管的时候你答应过他什么?”
闻言,胡桃呆愣着望着胡柳的背影隐没在远方,面露甜甜微笑。
她现在信了,自家老顽童爷爷迟迟没有露面,是早已越过边界,去了应至之地。
既然他都确信自己身后并无憾事,自己又何必将他的离开视为一种遗憾呢?
哼着歌,她迈步蹦跶着一路离开了这苍茫山坡。
……
“那桃儿,胡老先生把那纸婚书交给你保管的时候到底要你答应了什么?”
归终好奇地眨了眨眼睛,直觉告诉她那好像是很值得学习的宝贵经验。
但她看着终于昏昏欲睡的胡桃,还是决定改天再问一问好了。
毕竟对方把那故事断断续续说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很困很困了。
……
蒙德城内,清幽别苑中的一个小房间里。
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床头,照着谁的思念。
朦胧中祸斗缓缓睁开眼眸,轻抚着不知为何有些作痛的小脑袋瓜懵懵地坐起了身,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刚刚梦见了胡老在嘱咐他说什么桂花酒还是梅花酒来着……
他温柔轻笑着,从空间背包中小心翼翼地捧出了那一纸婚书的碎片,看着那上边写着的自己的名字,一直翻看了许久之后才又将其收回背包里。
继而他折下窗前一枝竹节,循着记忆里的样子简易制成了竹笛模样。
倚着晚风轻轻吹着,让那悠远的音符也渐渐飘远。
其实这竹笛,他早就学会怎么吹奏了。
“赤团……我今天过得,比昨天好哦。”
他笑眯起眼,粉黛眼影下缀如墨花般的泪痣都被轻轻牵动,任柔和的夜风透过窗棂吹起他那蓝紫色的长发,似在续谁人未竟的美梦。
第二百二十七章:别把七七留在原地
与此同时,晨曦酒庄内四下寂静。
迪卢克的脸色显然苍白了些许,胸腔在每次呼吸时都会隐隐灼痛。
在与祸斗交手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对方的每一次出手都会精确无误地指向他身上的每一处要害,那种不假思索的决断分明是至少历经千万次抵死搏杀才能练就的。
只怕对方手底沾染的鲜血,要远超乎他的想象。
而令他更加感到凝重的是,对方分明在战斗中至少使用了六种元素属性截然不同的战斗技艺,放眼整个提瓦特的任何现存的文献记载都未有这种先例。
若是对方想要隐瞒这点,分明仅靠那几乎应该称为杀人技的剑术就可以把时间拖延到底,而不必要把这些分明可以作为底牌运用的事物展示与他看。
“……除非,他流露出的这部分实力仅是冰山一角。”
迪卢克面无表情地把破损的皮手套卸下放到桌前,思绪肃然一惊地看着自己手背上那隐隐浮现的一处如樱花瓣般渐渐消弭的紫色印记。
亦是在这一刻,他那如鹰般锐利的眼眸悄然紧缩。
周遭的氛围分明寒冷了几分,在他身后不远处紧闭的房间门后似乎站着谁,狼末大剑下一刻就通过神之眼的通导出现在了他的手底。
似乎是为了确认他无误的判断,房间门后即刻传来了祸斗的声音。
“稍安勿躁,迪卢克老爷,梦境是脆弱得经不起折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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