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该说巴巴托斯你是最懂人情的神呢,还是最摸鱼的那个比较好。”
它也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它大抵也提不了什么意见,但至少它不在场的话钟离与温迪才能以神明的情面对话,而不是惦念着俗世规矩了。
“你们接着聊,我该回万民堂了,不然阿菱那妮子回头肯定又要训我了……有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尽管喊我,制服特瓦林的话我拼一点还是做得到的。”
它如此笃定地开口,步一摇一着晃伐继而脚步声渐远。
良久沉默,却也似乎很快就被打破。
“放心吧巴巴托斯,我不会坐视蒙德有难而不顾……即便你不来寻我,我亦是会手握岩枪站在你的身旁的。”
钟离淡淡微笑着,十分认真地予以答复。
闻言温迪也只是托着腮帮远眺窗外万家灯火,欣然微笑。
“摩拉克斯,虽说璃月港还是那么繁华,但其实如今也算是元气大伤了吧。”
“这一趟我还是要来的,至少我想提前有所预防那般把如今仅剩的元素力用以治疗你的伤势,提前争取一些喘气的时间。”
“别看我现在好像很弱~把你和那位护法夜叉身上的暗伤尽数恢复是没什么问题的,哎呀别这样盯着我啦,蒙德的主要战力也不集中在我身上。”
“不会再沉睡的啦,最多也就平日里有些犯困,还是能喝酒的~”
他的话语轻巧,但实际上还是十分沉重的,毕竟若是没有相当的代价他又怎会在璃月危机过后不加以妥善收尾,兴许也已经是力有未逮了。
而即便是如此,他也依旧在魔兽大潮中毫不吝啬出手的力量。
钟离沉默了半晌后,终于点了点头。
“大恩不言谢……巴巴托斯,我摩拉克斯定会将此事铭记终生。”
他十分诚挚地微笑着,那俊朗眉目间色彩仍是十分郑重。
正是此时,归终忽然从厨房里端着一大盘子菜笑盈盈地端放到了桌上,稍有些害羞那般攥了攥围裙裙摆,把期盼的目光望向两人。
“诶?马科修斯呢?不管啦不管啦,你们两个快尝尝我新发明出来的菜肴,这可是桃儿给我的灵感,我把它称为仙跳楼~”
她看着神色蓦然齐齐僵住的两人,笑得十分和善。
这一瞬间,温迪和钟离都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锅巴会跑得那么快了,那家伙八成是在无意间瞄到厨房里的画面时心底哆嗦了一下,最后选择了明哲保身吧。
总要有天上的神明,敢于面对生灵的危光。
那缓缓举起的筷子,微微颤抖。
这一天夜晚星辉明朗,玉京台不卜庐。
急诊室内又多了两单套餐齐全的生意,症状之复杂连白术和七七看了都挠头。
……
蒙德城,清幽别苑的屋顶上。
祸斗透过指缝浅笑着端凝这皎白月光,眸底倒映期间的清辉。
他轻抚着膝腿上放着的那把整体色泽呈通透紫色的长刀,不知为何擦拭得十分细致,哪怕他实际上十分不喜欢也十分不想碰它。
谁又能知晓这看似隐隐散发着紫光的长刀,竟能弹指间把那海上漩涡都钉成方圆千米的真空,当场把一个货真价实的魔神折杀至连痕迹都不曾留呢?
似有所感的,祸斗把眸光望向身旁看着迪卢克不请自来的身影,只是沉默着一直看着对方静坐在了自己身旁,与他四目相对。
“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你?我一直都很好奇。”
迪卢克把目光望向了满天星河,轻声问着。
“两个面都是我原本的模样,老板,我知道你是想来问我屋里那位劳伦斯家族的浪花骑士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并未有什么目的,只是单纯地把房间借给她一晚上而已。”
祸斗回应着,声音中并未有平日里故作的稚嫩,反之只有沙哑与漠然。
闻言迪卢克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只是稍显不理解地看着对方眼底的戒备。
“我只是好奇你为何要如此着重于搜集情报,若非你并无什么大的动作……单是这一点就不由得我不心有忌惮,可以告诉我其中的原因么?”
他面无表情,只看着对方散落的蓝紫色长发随风轻摆。
祸斗迟疑了片刻,低垂着眼睫看着那缠绕在左手手腕上的小红绳。
“你不完全信我,如同我也并不完全信任蒙德一般……这里是我的一处落脚点,如你所见,我只是想扩大我的情报网去提防那些可能无处不在的危险。”
他如此回应,声音听不出喜怒。
“蒙德城足够安全,至少若你不存祸心……没有人可以伤你。”
迪卢克微微皱眉,似乎发现对方的戒心真的有些病态。
那几近于是随时都认为自己可能遭横祸般的模样,大概有太多原因。
“若是你只想明哲保身,又何必去接触劳伦斯家族的人?”
闻言祸斗仍是轻轻抚着手中长刀,最后摇了摇头。
他给出的答案迪卢克无法理解,但是却又分明明白了什么。
“……蒙德很安全,老板,我知道。”
这一瞬间,他仿佛想起了自己身在璃月时挣扎于温柔乡时那歇斯底里的无处安放,那是放眼整个世界都不可能有人理解的悲怆。
“但我曾在世上最安全的地方,受过最重最惨烈的伤。”
祸斗眸底的深邃与清醒依旧,肩膀处不自禁的微微颤抖也随叹息一并消弭。
“是不是劳伦斯家族无所谓,身在危险的地方反而能让我安心不少,至少我知道那些危险一直都在,不会在我最松懈的时候发现心口多了一把软刀子。”
他的话让迪卢克沉默了半晌,似在思索。
“你手里那把刀似乎对你有很重要的意义,那一晚与我交锋的时候不见你用……可以告诉我它的来历么,若是需要保密你也可以选择不说。”
迪卢克看着那一把分明暗藏锋芒的紫色长刀,感到眼底刺痛。
祸斗轻抚刀身的动作蓦然一愣,眸光都因此低沉了几分。
“……是我的母亲送我的,她把这把刀抛到了我面前。”
“可我望了好远好远,没能看见她的身影……大概她也终于对我失望了,不愿意再看我哪怕一眼,但说实话她对我并无亏欠,是我负了她的期望。”
他把那长刀轻抚得很慢,又浅笑着望向迪卢克。
“若是那一晚我拔出的是这把刀,不单单是你……整座蒙德城一直延伸到风起地都可能被一分为二,当然我是开玩笑的~这也仅是把刀。”
听了这话,迪卢克又是良久沉默。
“能把它给我看一眼么,我另外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他伸手接过祸斗递来的一心,尝试了半晌却发现那剑鞘与刀刃就像是完全一体的那般,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根本就没有将其拔出的可能。
继而祸斗把那一心接回,分明像是没有用任何力道那般就把这长刀微微拔出鞘,空气中隐隐传来的震鸣响让迪卢克一时间背上暗生冷汗。
大抵把蒙德一分为二是夸大的,但能不费力将他一分为二属实非玩笑话。
“借助优菈的牵引,潜入到劳伦斯家族中当我的内应……我怀疑他们与愚人众有所牵连,作为报酬我可以帮你找你想找的人,有什么问题么?”
迪卢克看着祸斗渐变困惑的神色,又看着他腰间的邪眼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在一个准执行官面前说愚人众的事情,这其中指准有点那个什么大病。
“我答应了,但我并不会把这件事公之于众……我无所谓,但这对丽莎不好。”
祸斗点了点头,算是已经答应了迪卢克的任务要求。
“我要找的那个人有着金发金眸,身穿异域服饰并且身旁还跟着一只会飞的白色仙灵,就这些特征足够了……有消息就第一时间告诉我吧。”
蓦然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望着迪卢克困惑开口。
“对了,你和琴团长那一晚到底……”
一时间,迪卢克挎着张脸像是完全没有听到这疑问那般安静。
只是他那稍微有些躲闪的目光,似乎已经无声说明了一切。
“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先走了,你回头早点休息……小孩子熬夜会长不高。”
他站起身遁入朦胧夜色,身影大概是显得比以往仓促的。
“……我又不会和丽莎一样追问着不放,那无非就是你的第二个故乡。”
祸斗有些困倦地把那小红绳轻轻抚摸着,无奈地叹了口气
“长不长得高无所谓,毕竟我早已把我的家乡……当成她的身旁。”
他回想着胡桃睡得口水哗啦的可爱模样,笑得那般温柔好看。
也许他受过很严重的伤,但有人会把他照顾得治愈如椰羊般傻乎乎笑。
一袭青衫布鞋随风轻轻晃着,思绪已然飘远。
……
另一边古朴宅邸内,被装点得粉黛可爱的小房间。
胡桃打着呼噜紧紧拥着怀里的毛茸茸睡衣,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她又梦见了祸斗如踏梦向她而来的画面,笑得那般温柔好看。
一袭青衫布鞋随风轻轻晃着,晚霞如此美好。
第二百三十七章:也许我来得不是时候
朦胧月华下,一袭青衫终究还是转身离去。
就在下一刻,祸斗忽然眼眸睁大着像是浑身脱力那般失去重心地倒向一旁,从房顶上翻滚着就要坠下屋顶,那手掌在最后一刻堪堪攥住檐角。
身形如同被翻卷入海浪中又命悬一绳般骤然顿住,半晌后才艰难地重新爬起后双眸无神地面朝夜空翻倒在这屋顶上,呼吸急促如发烧。
他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那脖颈上还未消退的咬痕,朦胧中只是回想起了自己在稻妻城时抱着赤团惊恐奔逃于陋巷中,脚下忽然踏入不知被谁洒下的炭火堆一般。
灼痛得几乎要让他失去意识,可是偏偏又只能颤抖着不去倒下。
那咬痕的颜色愈发深红妖冶,仍是没有任何退却的迹象。
祸斗神色呆滞,只是眯着眼睛透过指缝看迷离无力月光摇晃。
最后周遭的景色就好像倒悬了过来,不断变换。
那双钴蓝色的眼眸缓缓闭上,他的身影从屋顶上倒悬着重重地坠落在地。
一声闷响过后,昏迷的他半睁半闭着的眼眸终于闭上。
思绪逐渐变得再也无法集中,只觉得耳畔有着什么声响不停翻覆回响。
「你以为我会说这样的话?荧,我只是喜欢作恶。我就是享受踩在尸骨上放声高歌的乐趣,我想要这世界上所有人都为我磕头下跪」
「别以为我会捧着你的脸看你流泪最后赔罪认错,我也不会为你猜想那些可能发生的幻想买账,我对你没有爱意,我只是单纯想占有你」
「你展现出过人的信念、力量和勇气,这些都是崇高的,你不觉得很晃眼吗?」
「所以……很久以前,我就该杀了你的!!」
那声音此起彼伏都是他的嗓音,但他的手指却紧紧攥住了地上的泥土,连指甲里都扣入了淤泥,整个人像是一直遭受着剧烈的痛苦那般不住颤抖着。
就像是在拼命逆转恶魔寄宿在他的身上的梦,拼命挣扎着。
“给我……闭嘴……”
压抑的怒火,掐死了那名为过往的声音。
……
朦胧中似乎是很久以前的画面,那时候他还未挣脱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国崩~!!以后你出去外边遇到荧的时候,记得要对她好~!!”
获斗啪嗒啪嗒着手里的小本本,鼓着腮帮无比认真地推搡着他。
“爷爷说了,欺负了女孩子就要认真道歉然后乖乖改错,不能好面子~!”
他那稚嫩话语十分认真,眼眸澄澈得毫无半分属于心魔的险恶。
而那时候的祸斗只是不耐烦地睁开眼眸,恶狠狠地瞪了获斗一眼。
“那如果她要杀了我呢,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乖乖被她卸掉手脚然后还要像只被丢掉的小狗一样可怜巴巴地讨好她,去奢求她的原谅么?”
他吓得获斗缩到了一旁,抱着狐狸面具支吾半天不出声。
“可是……她哭了啊,那不是她想要的……如果连我们都没有办法救她的话,那她真的会输给命运的,她还没有认输,所以我也不能认输的啦……”
获斗说着那时候的他完全无法理解的话,又或许是不想理解的话。
下一篇:超能力者不想受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