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因为这具身体也认可我的存在,它更认同我渴望复仇的念想……而你是个早该死去的废物。”
现实中,祸斗眼眸空洞地缓缓站起身。
在身后那虚幻狼影的注视下,熟络无比地从空间背包中翻出了一把通体呈紫色的长刀,不知为何在挑选长刀的时候他的动作亦是停滞了半晌。
“能从那个女人手里拿到这把东西可不容易,这一世的她居然已经心软向你求饶的地步了么?你可知道这把刀的价值几乎比肩她的生命?”
“我猜你回到稻妻之后要做的也只是和她一刀两断,而不是要她性命了吧。”
“毕竟我没有和你一样,在旅途中渐渐变得心软……你说对么?”
国崩轻俯在祸斗的身旁,在他的耳畔一字一句面无表情地继续开口。
而那些饱含怨毒的话语,也只让祸斗眼底的阴寒愈发浓郁。
“可是在我看来……”
“不把她的头砍下来,做成标本挂在墙上当成战利品……那就远远不够。”
第二百六十五章:你生来就是祸害 悬赏68/80
下一刻,一扇翻飞的雷光狐面如浮光跃影般闪逝。
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向着国崩的后心处砸落,那灼目的雷光却又在下一刻定格在后者那淡紫色的眼瞳中,停驻在他眼前骤起翻涌的电涌声如此可怖。
下一刻那无法再寸进半步的雷光狐面蓦然崩碎炸开,硬生生将两人的身形从那地面上彻底分开,硝烟退却时两人的身影已经分开足足数十米外,漠然对峙着。
几乎不再有任何语言,刀锋寒芒交错的瞬间已然定格。
「“傀儡谣”——黄泉路」
一声轻响分明如此清脆,却骤然如同两道平直轰鸣的惊雷相碰一般,连脚下如镜面般的海水沸腾激起千层翻覆直天穹久久难平,一时间如无边暴雨倾泄而下。
分明是同样的招式,承受同样力道的双方却各自反应大不相同。
祸斗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辗转刀锋直勾勾地将其向着国崩的脖颈处刺去,后者却是毫不犹豫地把掌心都狠狠拍进了那迎面刺来的锋芒里。
继而蓦然凝聚的电浆瞬息融化了那把暗铁剑,如此可怖。
融化的铁水又如倾盆泼出一般向着祸斗避无可避的身形砸落,在他想要躲避的那一刻,国崩几近毫不犹豫地将那只被刺穿的手掌猛地就要拽住后者的衣领。
顷刻间血水纷飞,两人的身影已然交错开。
沸腾翻涌的海面上落着两根被削落的手指,晕开了浓浓血迹。
国崩面无表情地借着提前连接在断指上方的静电将其收回手底,分明像是已经解除了什么对方所不知道的禁制一般轻描淡写地将之接回原位。
“和我战斗你还敢分心么?”
“为什么不让她死呢?我并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好。”
他静静看着另一边几乎被铁水烧灼掉手掌的祸斗,冷声讥讽着看他缓缓站起。
下一刻那抹长刀的锋芒又倒映在他的眼眸底,与他亦是蓄势挑起的利刃对碰在了一齐,那凶悍可怖的火花迸溅在彼此的瞳孔中。
但那两双同样可怖的眸子只是彼此对视,一如怪物的争锋。
凑得是那般近,几乎只要再寸进半晌就可以削下对方头颅。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这一瞬间,祸斗只是用眼角余光瞥着剑锋中倒映来的画面,随声轻问。
倒映的画面里他那脖颈上咬痕的位置不止通红,还泛起些许黑雾。
闻言,国崩倒是并不想掩饰什么那般咧嘴回应。
“也许是上一秒……我无处不在。”
他将一口压抑的鲜血向着祸斗的脸庞喷去,彻底蒙住了他的视线。
蓦然间轰鸣交错的互相劈砍几乎已经超出了刀刃交锋的范畴,用血肉去招架住对方手底锋芒以换取搏命杀机的疯狂举动比比皆是。
那清脆着接连响起的金铁交错声频率已然到达了一个及其恐怖的地步,几乎放眼望去都只能看见刀光剑影与血雾翻涌的痕迹,望不见两人身影。
在这一刻视野几乎已然起不了作用,唯一能看清的只有彼此眼底的怨毒。
而两人既没有毫无用处的嘶吼,也没有再多半句讽刺。
心知肚明的搏杀,本就不需要那些可笑的添头。
瞬息间两人的脸庞都已经被交错伤口渗出的鲜血浸红,如此狰狞可怖。
这是一场半步不退的死斗,一场永远不休的死亡。
然而令人咋舌的是,这分明于各种意义上都称得上一种自杀。
……
现实中,奔狼领祭坛内。
祸斗轻轻擦拭去溢血的口鼻,把身体的掌控权以惨烈代价夺回。
他冷冷地凝望着那左右游移着蓄势待发的恐怖巨狼,吐掉了唇边血沫。
他回眸望了一眼那被雷光狐面护在中央的芭芭拉,又漠然望向了眼前已然伺机而动如同蓄势待发的巨狼,沉默着半眯起了怀揣凌冽杀意的眸光。
国崩的回答分明已经无声挑露了些许答案,在他的脑海里已然理清。
他原以为国崩是自己上一次自己在屋顶上遭遇这种强烈不适而翻滚下来的时候出andelsi现的后文,对方因自己脖颈上的印记而不断汲取着力量。
直到今晚终于出现了完全有利他的环境……
“这些狼群兴许确实是被我身上过于美味的诅咒引来的没有错……但是国崩绝不可能独立于我存在数百年岁月仍保有力量,更没有委身于这些业障中存活的资本。”
“他早已死去,留存的仅仅只是在我的意识里浅淡存在,只不过恰好在今晚找准了机会变得分外活跃,甚至都足以占据我的心魂。”
此刻无论是业障诅咒浓郁得无以复加的这片祭坛,还是眼前显然是想要把自己当做盘中餐的巨狼……大抵对方亦或是本能地把自己当成了某种领袖位置的竞争对手。
因而这一场交手定然不死不休,对方无疑是实打实的准魔神级别的存在。
除非他愿意抛下此刻不知为何灵魂也被笼罩在这片祭坛中央的芭芭拉,弃之于不顾独自逃离,否则这一场精神与现实中同样殊死难当的搏杀绝无完肤收场。
“也就是说,只要我把你这只刍狗砍成两半,那支撑着我颈上诅咒使其活跃的源头也就停落,届时国崩的存在就会如以往般稀薄乃至消失……对么?”
祸斗的声音胜过寒芒凌厉,手底长刀遥遥指向了那停驻在远方的巨狼。
此刻那巨狼的身形似乎比最初躺在祭坛中央时还要在庞大上几分,那原本游移不定的奄奄生息也已然变得只是用那双冰冷野性的金眸凝望着祸斗的身影。
眸中分明有着几分忌惮,但更多的绝对是由衷的贪婪与杀意。
直觉告诉它,只要它能够做到把眼前的对方吞噬掉。
那么它就能够彻彻底底地同时将这奔狼领的北风之王“安德留斯”的残魂吞噬殆尽,即便它并无理智去思考为何这奔狼英灵在今天会虚弱到这种地步。
但趁虚而入在魔物间本就是先攻的至上正理,同理眼前这分明已然伤得不轻的少年对它而言也同样是千载难逢的好猎物,只是对方的敌意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换句话说……假设我把这只狼吃了……我就能在保留着这个讨好闹别扭的老婆用的破印记,同时也能多少不被它影响了神志对吧。”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从祸斗的口中如恶魔的低语回荡。
……
意识空间内,形势仍是剑拔弩张。
闻言,国崩不可置否地虚伪笑了笑。
但此刻他的眼眸似乎仍在环顾着周遭遍布阳光的景致,在这儿他无处躲藏。
“你终于还是成了你嘴里最鄙夷的磊落君子……真让人贻笑大方。”
“那和你阳奉阴违的心相比有什么关系么?你念念不忘着我……你想逃避。”
他恶劣地摊开了手掌向着对方缓缓攥紧,眸光亦是冷漠非常。
“既然荧在你身上投放那个印记来把我的残魂寻回,不也代表着她更希望你变回我这般模样么……我是你心底无数倍放大的、你希望的模样。”
“呐祸斗~把身体的掌控权交给我吧,那样你就可以休息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荧甚至都砍断过你的手脚把你活活削成了人棍丢到水潭放你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吧,为什么不让更好的我们去给她一点教训呢?!”
那如蛊惑般的声音里怀揣着最浓烈的恶意,也有几分茫然的爱。
闻言,祸斗拢起高马尾轻轻摇摇头,下意识轻抚了一下那被鲜血染红的白皙锁骨上于脖颈处分外显眼的咬痕,此刻他才发现那原来已经渗进了骨里。
“她没有决定做任何主动要伤害我的事情,那从来都只是反抗和挣扎。”
“我追上去了,目的是要把她留下……所以早已被我逼疯的她害怕了。”
“我的手脚确实被她砍下来过,她哭着砍的……那也是被我逼迫着砍的。”
他那双钴蓝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国崩,一字一句。
“把她逼疯了,难道又能怪她疯了伤害到了我?”
“我的活与死之间在我决定踏足跟上她的时候,中间就夹了个该。”
他当然知道对方也很清楚,为什么要荧在这个地方落这么一个显眼倔强的印记,无非就是希望自己能够永远属于她,这是一种很无力很绝望的恐惧与扭曲的爱。
因为对方一定很害怕自己哪怕选择拼死都要怯除这个印记,把她这几百年来仅有的一场美梦重新化作泡影,把她独自抛回到一场名为深渊与痛苦的黑暗中。
“和阿桃不同,荧的爱真的太过脆弱太过凄美,扎根于痛苦之上。”
“我想大概哪怕我去到深渊那边把她占据,她也只会在哭泣过后不再还手。这可能也是她病态的请求,我无法否认我是占有她的污秽土壤。”
他的声音缓缓顿了顿,变得沙哑低沉。
“但你知道么,国崩……无论前世今生我一直都觉得她很耀眼。”
“她是我灵魂中的第一道阳光,我无时无刻想要把她留在身旁。”
“但你知道我跟你哪里不同。”
这一刻,他傲慢的唇角微微扬起似是嗤笑了一声讽着什么命运。
“我觉得啊,爱一个人不止是喜欢她的光芒。”
“而且,还要允许她有光芒……你听懂了么?”
“我会竭尽所有把阳光甘露带回她的身旁,把黑暗的天穹用空想的一刀分作两半,让她有可以继续奔跑的温柔,待她如皇后。”
那清冷低沉的话语回荡在寂静的周遭,如永生永世都不会改变的决意亦是绝意。
听了这话,国崩渐渐睁大着那被仇恨与怒火填满的眼眸。
一种名为茫然的色彩被他用最深沉的怨毒点点抹杀,点点否认。
瞬息间两人的身影又如电光火石般交错在一起,这一次的搏杀几乎已经把那刀刃都震碎,唯有雷光死死缠绕着那崩飞的刀刃碎片将其化作鞭刃般抵死搏杀。
“那稻妻的恨呢?!你生来就是祸害!!!”
他猛地把甩开一切,一拳狠命地砸在了祸斗疏于外界现实而辗转的错愕。
几乎这一拳已经将祸斗砸落在了这漂浮不得入沉的海面,砸得他眼眸都圆睁。
“永远都是祸害!!都是因为你!!你从小到大就是这个样子!!就是因为这个样子!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都是因为你这么虚伪!!”
那一拳接着一拳打出了血水飞溅,打得祸斗的高马尾都散乱开漂浮水面。
“待她如皇后?!你当你是什么人!!你还以为你是什么稻妻太子爷吗?!”
国崩一把把祸斗的衣领拽起,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眸一字一句。
“我们连名字都没有,没有。”
“国崩那是上一世我自己起的,因为干涉了轮回所以这一辈子她才会给你起这么一个名,你可知前世她再一次见我的时候喊我什么?!”
“她甚至都喊不出口,她根本就没有给我们这种试制品起名字。”
“既然她的嘴脸记不住我们的容貌,就该砍下来让她被所有人也一样记一辈子,你以为这一世会有什么改变吗?就算拿了她的神之心……”
“就算明明已经把名字都起得那么像是在向她宣战向她挑衅,她也永远都不肯出面搭理你哪怕一秒钟,她只会像打发叫花子一样扔个羽毛给你让你自生自灭。”
他剧烈喘息着,那双怨毒的眼眸色彩仍是浓郁得化不开。
“……然后呢?”
祸斗口鼻溢血而显得有些不清晰的反问声音如此平静,仿佛早有预料。
“把她的头砍下来砌在墙上,然后呢?”
他轻轻呛出了一口血沫,认真无比地反问。
闻言,国崩缓缓低垂下眼帘,咧起了嘴角似乎已经想到了回答。
可来不及等他回答,后者的声音已然不紧不慢地响起,似在讽着谁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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