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祸斗温顺地点了点头，笑得十分轻松地回应着。
“最紧张的就是每次考试拿到第一名奖状后想要和姐姐你炫耀的时候，还有带着阿桃跑过来向你介绍她的时候……那时我的心脏还能紧张得加快跳动。”
至于现在可能已经死了一半，不再那么富有活力了吧。
不再显得如以往般粘人的原因无非就是害怕对方被自己连累，被自己伤害。
“我其实不喜欢我的头发，但是凯瑟琳姐姐你也夸过它很好看……虽然妈妈没有帮我梳过头，但是姐姐你帮我梳过，虽然只有几年。”
“大家都很关心我，归终姐姐为了学怎样替我打理头发~还特意把帝君大人抓过去当模特练手，只不过后来还是变成了帝君大人帮她梳头发。”
“不过后来阿桃和师姐她们也帮我梳理过哦，只是阿桃常常梳着梳着就走神梳歪，大师姐和二师姐她们又不是一直都很有空。”
祸斗轻抚着自己的心口，钴蓝色的眼眸中都是珍惜的色彩。
笑眯起来的时候那颗泪痣也会很温柔好看，声音也很轻很好听。
听了这话，凯瑟琳先是欣然地微笑着。
只是那轻抚着对方脑袋瓜的手掌还是渐渐缓慢，鼻子也开始发酸。
她听着祸斗有一搭没一搭地像是尽量挑着那些好的会议和她讲，所有的委屈与伤害提都没有提到过，她的小祸斗还是一如既往的那样温柔。
但是这样真的不好，一定很累也很沉重的。
“对不起……我没能像个合格的姐姐一样照顾着你长大。”
说出这句很小声的话时，眼眶泛红的她也觉得自己的话语很无力。
明明对方曾经天真无邪得那般美好，可是现在的对方也已经被蛮狠不讲理的世界折磨得无论面对怎样的人时心底都会有着下意识的提防。
她知道对方经历了多少，也知道现在的对方最害怕也最麻木的就是伤痕。
现在在给予他人关怀与好意的时候一定是非常疲惫的，因为那明明已经是他最缺少的东西了，可他人的关怀与好意却只会让他想起伤害。
这就是现在的对方，活得像是个人偶的孩子。
半晌后，祸斗仍是抿着唇低垂着头乖乖坐着摇了摇头。
只是那微微摇晃的脚还是渐渐停下，抬起头时笑容也有些牵强。
“没关系，其实我只是习惯独立了啦，也已经长大了……不能像小时候一样不懂事，影响到姐姐你工作的话是会给你添麻烦的，那样不好。”
但是他也清楚为什么获斗会终于放弃去想念对方，那条不再有她的街巷已经掉落了他太多委屈的眼泪，从白天到夜晚被年月蒸去踪迹。
那布鞋也迟钝地学会不再去那条街走动，像是被打骂得终于学乖的小狗。
“凯瑟琳姐姐……我惹你讨厌了吗？”
唇在微微颤着，这声询问分明压抑着心灵的哭腔。
像是在问是不是因为自己不懂事，所以对方才会不辞而别离他远去。
这其实已经是很久远的伤，是他第二次被人再度抛弃。
在面对莫娜追问他想要得到的事物时，他真的很想说他其实不过只是想要得到最简单的关爱和珍惜而已，但是命运觉得那给他会太奢侈。
祸斗知道自己真的只能拼命去抢了，他连自己的完整都不时保护不住。
这一刻晚风牵起他蓝紫色的发丝，晚霞也让他的眼影与鼻子都有些发红。
“如果祸斗偷偷跑去龙脊雪山，凯瑟琳姐姐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微弱的追问声带着恐惧，几乎打碎了凯瑟琳心底柔软的坚强。
凯瑟琳终于还是忍不住啜泣着颤抖起肩膀，眼泪噙不住滑落。
她像个委屈的母亲一样面对着孩子用力摇了摇头，又不顾一切地伸手把此刻分明笑得像是在哭的对方拥进怀里，给他最简单的拥抱。
她悲痛地闭上了眼睛深深呼吸着，泪水缓缓打湿着对方身上的蓝色长衫。
“对不起……对不起……”
她漫无目的地向着怀里的祸斗轻声道歉，把他抱得紧紧。
祸斗只是低垂眼睫轻轻叹了口气，眸光也变得柔和。
对方是不是他的系统姐姐也已经不重要了，他早就明白已经逝去的东西都注定不再回来，这么多年过去兴许早就已经学得漠视感伤。
他想了想，还是没能想到该怎样回应这份歉意。
因为错误的绝对不是对方，也许单纯只是因为自己生来是个缺陷品的缘故罢。
“……为什么要道歉呢，现在我明明过得比昨天更好哦。”
可是听到他这句话时，凯瑟琳却哭得更加泣不成声。
以至于最后反而是祸斗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着她，哄她不哭了。
此刻依偎在对方怀里已经不是因为自己软弱，而是不再愿对方伤心。
如果是获斗的话一定会这么温柔，他心底知道的。
因为祸斗可以看见对方的眼眸里一直满满都是他的身影。
仍是一如既往地希望把每分每秒都用在看着自己这件事情上，仿佛在她眼前的自己就是她一整个世界的阳光。
自己是她最最最重要的珍宝，他很珍惜每一个把他好好珍惜的人。
真假已经不再重要，理由如同最初自己珍惜自己身上的每一处虚假那般。
最起码他的灵魂是真的，对方也是。
……
“空，我们真的要去雪山那边探险吗？”
派蒙上下飘飞着，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接了接天上的雪花。
“早上来找凯瑟琳小姐完成协会任务的时候真的好热闹……总感觉那边会很危险，至少真的好冷……派蒙会被冻僵的。”
她眨巴着闪闪发光的好看眼睛，一溜烟就飞到了空的面前询问。
空闻言也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十分习以为常地伸手把眼前的小派蒙搂过来轻轻放在自己的脖颈上，环顾着周遭静谧安宁的街巷目光渐渐悠远。
“派蒙，你喜欢蒙德城吗？”
他似乎从未将所谓的任务当做工作，仅仅只是轻松地视作旅行的一环节。
沿途遇到的人与事都将沉淀在他的脑海，成为他在与妹妹重逢后可以笑着提起的故事，他喜欢蒙德城的自由和睦的风气，喜欢这里的曲调与无边原野。
也喜欢倻风起地的微风，喜欢酒果湖的澄澈。
包括此刻倒映在他暗金色眼眸底的晚霞，他一样也很喜欢。
“唔~当然喜欢呀，虽然每天都过得好忙~但是也感觉很充实。”
派蒙享受般眯起了小眼睛，把小脸蛋埋进了空那金色的发丝里。
“蒙德城的大家都很喜欢派蒙，虽然我不是什么会飞的小仙灵啦……当然也不是应急食品啦~！我可是空你最重要的旅途伙伴、是个优秀的向导哦。”
她嘟囔着，似乎也十分在意那些关于自己的小玩笑。
“难道派蒙你不是被食物撑得充实的么？明明忙碌的人是我才对……”
空的脸上浮现出好看的笑容，轻轻扶着对方不让她不小心摔着。
这种事情其实是真的会发生的，毕竟小派蒙在飞的时候也偶尔会睡着。
“我也喜欢蒙德城的风景哦，所以如果有坏人要破坏这里的安宁的话我也不会选择视而不见的，龙脊雪山的话……我大概不会走得太深入吧。”
他缓缓走到冒险家协会前，却没有寻到凯瑟琳的身影。
“呜哇……但是飞也是很累的嘛，就算不飞一直坐着也是会累的~我也是有在很用心地为你加油打气的呀，而且现在派蒙的肚子又有点饿了……”
派蒙理不直气也壮地辩解着，随即也发现了柜台前不见了凯瑟琳的踪影。
“凯瑟琳小姐不在吗？不过也是啦~今天来冒险家协会的人实在太多了，她一定是累坏了所以去休息啦，要不空我们明天再过来？”
她的话音落下时，协会员工休息室的门扉就被轻轻推开。
祸斗从中缓缓走出，眸光久久柔和地停落在休息室床上凯瑟琳那疲倦的睡颜上。
钴蓝色的眸光回望时，他就这么讶异地看着空与悄悄躲到对方身后的派蒙。
对视的这一刹那间，空的脸颊不知为何微微红了些许。
大概是想起了所谓的邀约任务，也想起了自己意外划落的选项了吧。
“那个，倾奇者小……”
他那话语里的情绪饱含歉意，仿佛也很在意自己说出的只是对方的选手名。
风花大比的选手保密工作还是做得很好的，除了本就是蒙德当地的参赛者外其余境外远来的参赛者们的信息都被严密封锁。
其目的有很多，更多还是不希望粉丝会因此去打扰对选手们原有的日常生活吧。
“……还是称呼我为国崩吧，你喊这个名字的时候我会感到熟悉一些。”
祸斗微笑着十分轻松自然地坐到了一旁的长椅前，拍了拍身旁示意对方坐落。
他分明其实像是才哭过的憔悴模样，让他的声音都清冷不起来了。
“凯瑟琳姐姐告诉我了，你叫做空~你身后的那位伙伴是叫派蒙对吗？真羡慕你们两人之间的感情，一定是认识了很久了吧。”
他有些好奇地伸出手指与派蒙的手掌轻轻对碰了一下。
尽管前世自己曾把对方像是逮椰羊一样逮进笼子，但一直到最后他都并不清楚对方到底是怎样的存在，至少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小仙灵。
闻言，派蒙小肉脸有些泛红地捂住了小嘴巴。
对方居然把她真的当成正常人看待，而非只是小仙灵或跟班宠物。
她高兴得直揣小手，可爱地露出了不太聪明地傻乎乎笑容嘿嘿满足甜笑。
只是那模样在祸斗眼底，多少是更似某个与她一样性子憨傻的金发姑娘了吧。
总有一天，他也会让对方能够卸下命运的负担变回这最初模样的。
空似乎感到有些惊讶，毕竟对方先前对他的态度都是十分敌视的。
他眸光澄澈地看着此刻情绪大概其实有些低沉的祸斗，还是缓缓坐到了对方的身旁，内心早已经想与对方交谈的话语也终于有机会说出来。
空也希望对方能真正意义上地成为自己旅途的第二个同伴。
“那个……国崩小姐，我想向你澄清我们之间发生过的误会，我和派蒙其实真的并没有想过要为难你的意思，只是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我实在无法视而不见。”
他诚恳地把手掌放在自己的胸前，神色十分认真且温柔。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帮你摆脱困境……也希望你能够挣脱不公的命运得到自由，在我眼里你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人。”
那分明认真的话语，却只让对方半晌哑然。
祸斗笑着歪了歪头，蓝紫色的长发缓缓遮盖住精致的侧脸。
“我听凯瑟琳姐姐说过了，这些天你帮冒险家协会处理了很多骑士团那边忙转不开的居民求助，明明进入了风化大比的决赛后你应该不缺摩拉了才对。”
“至于命运什么的实在太过沉重了，还请收回你的这份好心吧……我心领了也为此感到十分高兴，但是如你所见，我注定无法成为一个完全的人。”
他钴蓝色的眼眸里流露出了狡黠的光，无情地打量着眼前的大冤…好人。
「荧，你哥哥虽然没你憨……但大概真的比你要老实人太多了」
“你应该不是坏人，其实是我过于敏感……对不起，让你难以释怀了那么久。”
那低眉致歉的话语十分轻微，态度也分明诚恳。
像是于先前一顿大棒重敲过后终于扔了颗甜糖一般，让两人都有些难以适应。
空先是沉默了片刻，之后仍是态度坚决地摇了摇头。
他抬望起澄澈眼眸，郑重其事地说出了让祸斗的神色一度精彩万分的话语。
“国崩小姐，其实我和派蒙已经从舒伯特那边拿到了你的那纸契约……同时将关于你的事情告知了现任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琴。”
空看着神色分明有些不对的对方，继而继续开口补充。
“请不要害怕，国崩小姐……不单单只是琴团长会与我们统一战线，蒙德图书馆内的资料管理员丽莎也愿意为你洗清冤屈，同时我们也获取到了迪卢克的把柄。”
他翻出了一张祸斗女仆照，轻轻送到了对方的手底。
“趁着这次龙脊雪山的动乱，劳伦斯家族与迪卢克他们必然也会在暗中对蒙德城的权柄伸手，我们提供这些线索给琴团长与丽莎其实只是为了让她们心存戒备。”
“在这些日子里，掌握了暗中主动权的我们完全可以借着信息差让劳伦斯家族与迪卢克在博弈中露出破绽，让那些有力的罪证浮出水面。”
“所以在这段时间里，我希望我们能成为你的后盾……你绝非孤身一人，那些邪恶的阴谋必将会得到严惩，请相信我吧，国崩小姐。”
说出这些话时，他那身上仿佛闪耀着的崇高光芒实在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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