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命运这种事情他兴许是不信的，但是身旁的人无疑都因他而遭受危险过。
无论是赤团、查耶维奇等人、乃至璃月的众人甚至是身在深渊的荧都因他而受伤过，如果那一切的灾祸都真的是被他带来的话……
“是，我该习惯了……稍微善待一下我吧。”
祸斗温柔地向着整个世界的月光微笑，笑容是那般疲惫。
“我知道我不能任性了，国崩……我们要学会承担责任，和获斗一样。”
哪怕对他而言，承担责任的代价实在会过于沉重吧。
他将房门轻轻关上，缓步迎着月华漫步的路途向着冒险家协会外走去。
“但是啊，我始终不是国崩、也不是获斗……不是。”
一袭蓝衫布鞋，一身无瑕。
……
北风长街，“天使的馈赠”酒馆内。
阿贝多文静地坐在座椅上，画笔缓缓勾勒着倒映于他眸中的画。
直至半晌过后脚步声渐近，他才轻抿了一口咖啡又抬望起头。
“太过提前于约好的时间到来，是否也算是一种失约呢？”
他有些好奇地看着那对他似乎少了几分敌意的祸斗，静待对方回应。
对于自己身上是什么时候落下了对方那隐蔽印记这件事情，他也已经没有太多在意，至少他能够感觉到那份印记在生效一次过后便会消失。
只是这种邀约过分少见，他还是很在意对方的态度。
而祸斗只是不可置否地坐在对面，微笑招呼着查尔斯帮他准备果汁。
随即他那钴蓝色的眸子与阿贝多那蓝绿色的眼瞳静静对视着。
“至少那不算一种错误，有很多形式意义上的礼貌本就是逾越规则的伪装，无论是学术研究还是技术的探索……约定时间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保证你我相见。”
“如今你我都已经学会了睁眼闭眼视而不见，我知道这个。”
这画面兴许有些荒诞，因为某种意义上两人大概都算不上真正的生物。
分明算得上是同类，可是在任何人的直感里察觉得又完全不同。
“……丽莎告诉我了，你想要通过岩元素的共鸣乃至你的炼金法术改变蒙德境内地形，让大概三天后就会抵达的兽潮错开这里对么？”
祸斗接过查尔斯递给他的果汁，吸溜着吸管的小肉脸一鼓一鼓。
似乎日落果果汁的味道一样让他感到很甜美，以至于他还是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是的，因此此刻坐在你对面的我也只是炼金术替身。”
阿贝多点了点头，一边说自己是替身一边优雅地抿着咖啡。
“如今的我正在蒙德城外勘察地况……总有些地方需要我亲眼望见才能进行下一步工作，你应该知道时间已经不多，现在离开蒙德城还来得及。”
他好意提醒着，似乎也并不觉得对方能够帮自己什么忙。
兴许对方只是在离开之前，有意来和同为活体炼金人偶的自己说两句话吧。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帮你完成这件事情。”
祸斗十分笃定地交叉着双手撑着下颚微微一笑，声音清冷听不出喜怒。
“但是我同样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你意下如何？”
闻言，在不远处同样偷听着两人对话的查尔斯险些手抖摔了杯子，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此刻不以为意的祸斗，对方应该知道他说出的话语代表什么。
阿贝多皱了皱眉，神色也变得十分严肃。
“我需要你能够提供你具有改变地形相应的巨额岩元素力的根据，与理由。”
“我能听出你不是在开玩笑，但若是你真的具有这样的能力……即便我什么都不做，如今你留下来就证明你已经不会对蒙德城的安危不加管顾不是么？”
他显得有些困惑，愈发难以捉摸清楚眼前这个同胞的想法。
“和我提出要求，就意味着你已经有意入局……这对你而言并不理智。”
毕竟这样子，对方完全可能落空所想的计划。
祸斗低垂着眼睫看着那被饮尽的果汁，随即抬望起头缓缓开口。
“虽然很不情愿承认……但我毕竟还是魔神的子嗣，我的造物主在制作我的时候刻意让我身上流淌着她的鲜血，因而我的元素力总量大概还算可观。”
“长时间改变地形我做不到，但更改几天模样……还是可以让效果堪堪达到优于你那障眼法般的炼金术法的，至少它不会因雪山震动而消弭。”
他从身上翻出了一颗散发着金黄光亮又像是棋子一般的事物，轻轻掂在桌上。
……
【“神之心——岩”：可将导入的任何元素转化为岩元素，理论上相当于可以使拥有者具备岩元素的使用能力，并对其威力拥有一定增幅】
……
目睹这颗神之心的出现，阿贝多的瞳孔微不可查地紧缩了一刹那。
他很清楚对方若是持有这个神之心，在此刻究竟代表了什么。
“如今我来找你，那么这件事就是你和我之间的交易而已。”
“但若是轮到我出手替蒙德城化解这次危机，那么你应该也很清楚蒙德会因此欠下一个很大的人情，我深知那份代价有多昂贵。”
祸斗那钴蓝色的眼眸缓缓笑眯起，隐隐眸光中倒映出的是阿贝多沉思的模样。
最终那张画还是被对方轻轻放在桌上，刻意藏起了内容不被他所看见。
“……我答应了，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阿贝多面色平静地开口应下，蓝绿色的眼瞳望着对方，静待着他的要求。
“或者说，你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么？”
那手底杯中的咖啡分明饮尽，轻放在桌上的声音如此清晰笃定。
……良久后，只有沉默被轻声打破。
“我要你变成我的模样徘徊在蒙德城，让凯瑟琳姐姐不因我担心。”
祸斗笑眯起眼，粉黛眼影下那如缀墨花的泪痣都被温柔牵动。
如此好看又如此显得神伤，因为他知道凯瑟琳一定察觉不出异样的，应该察觉不出……
第二百八十七章:祸斗能够办到的事情
锒铛回响，酒馆的大门被风轻轻带上。
阿贝多似有所思地把玩着手底的那颗神之心，又将其缓缓放落。
他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似也是因这些天的心力交瘁而感到有些疲乏。
良久以后，阿贝多才十分优雅地把那颗蕴藏着恐怖元素力的神之心收起。
神之心与神之眼在浅显方面看，其实都是属于能够凝聚乃至驱动自然元素力的工具，对于拥有者而言说是感受元素的外置器官也不为过。
兴许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够做到把已经通导出去的元素强行保存在某个容器里，但是他与生俱来般懂得如何最大程度地延缓这个发生过程。
所谓的改变地形，实际上便是改变那被自己元素力所边际的区域。
就像是那天风花大比的会场一般，整片会场实际上都是由他的元素力构筑而成，就像是把撒出去的炼金粉末以违背现实的方式固定在半空一样。
既然那些元素力是自己的，那便可以被自己精心雕琢成如何随心的作品。
这便是阿贝多那名为创生的元素战技的本质，充其量大概算作是一种小把戏。
“如果是魔神级别的能量冲击，我的造物将无法在那些浪潮的波及中固定原本的模样超过哪怕一秒，前提是我的元素力总量远不及对方。”
但换言之若是他的元素量充裕，那么在他所能笼罩元素力的环境中。
他将如同神明般无所不能，这便是他身为炼金术人造人杰作的依凭。
只是原本应该同样放置到阿贝多身上的那颗拥有无穷尽力量的心脏，如今已经尘封在雪山里，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再去打扰那份苦难的禁忌。
阿贝多悄然轻拍了一下手底的画框，那绘就的画卷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那双蓝绿色的眼睛才缓缓望向了窗外的朦胧月光。
对方的离开没有辞别，仿佛习惯了流浪。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遭遇，但你的表现也告诉了我太多东西。”
“我确实已经很久没有愤怒过，而如今我想痛斥你的造物主……哪怕那在某种意义上是在你的面前责骂你的神，但凯亚说过你并不允许他人责备对方。”
现在他很好奇自己若是在对方面前，对方在听到他的话语时心底会想到什么。
大概更多的，他会听见一个幸者对于不幸同胞的愧怍吧。
……
月色迷离，洒落一地的清辉大抵是认得他。
祸斗的脸色也已经如月光般苍白，唇瓣轻轻抿着。
现在他身上的元素力几近枯竭，因而走在街上时步伐都像醉酒般踉跄。
其实他很清醒，既然他能够感受到奥赛尔的气息，那么对方无疑也已经敏锐地将他所在的方向深深忌惮，那阵寒风夹杂的浪潮唯独面向这里最为强烈。
因而若是自己以全盛的姿态走进雪山，那过分浓烈的元素力无疑只会适得其反如打草惊蛇般惹得对方不惜引发雪崩，这将会殃及鲍里斯他们。
此刻祸斗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凭借着自己这颗能够适应所有元素力的心脏在雪山中汲取那里的冰元素化为己用，这样一来自己的气息也就能得以掩盖。
同样的，假设自己真的能做到这一点。
那么雪山将在那一瞬间彻底化作他的主场，即便奥赛尔不知用何种方式重新恢复生机，但此刻蛰伏着的它无疑还没有与自己正面对碰的资本。
街巷昏黑，祸斗在朦胧的某刻因虚弱而恍惚了神志。
他无力地倒靠在墙壁上，低垂着钴蓝色的眼眸紊乱地喘息着。
一张随着夜风刮来的画卷轻轻飘到了他的手底，被他轻轻攥着。
在翻面的时候，他微愣着抿着唇牵强笑了笑。
那张画卷里画的是影的窈窕身影，对方仍是高高地背对着画面站在天守阁顶端，于一轮明月之下显得风华卓绰，丝毫没有想要回头的意思。
她像是在告诉他，他还不值得对方回眸看一眼。
“……嗯。”
祸斗朦胧中回应着什么。
他身影就这么倚靠着墙瘫坐在地上，静静喘息着适应着这份虚弱。
“被阿桃知道……我睡在街上的话，一定会被锤脑袋的吧。”
他微微笑着，回忆起儿时胡桃认真地叮嘱着他不要捡地上的东西吃、不许跟陌生人乱跑时的严肃模样，而如今对方也已经成为他的未婚妻了。
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他看见了一双紫罗兰颜色的高跟鞋停在他的身前。
“瞧瞧我捡到了什么宝贝？难道说姐姐我不小心惹得某个小可爱无家可归了么？”
丽莎缓缓蹲下身子，伸出白皙手指轻轻戳了戳祸斗弹嫩的小肉脸。
她笑得有些慵懒也有些疲惫，很显然今天几近都没有休息过。
但是现在还在降落飘雪的蒙德城，夜晚总是要比平时寒冷上许多的。
“……为什么我只能被捡到？”
祸斗仍是静静凝视着手里那如照片般清晰的画卷。
粉黛眼影下的泪痣微微颤者，询问的声音也会很小。
“其实被抛弃没关系的，只是为什么还要来毁掉我的家、还有我的家人？”
“我想要的温暖其实很少，一点点，一点就够满足了……”
很显然，他现在大概不会跟着丽莎回去了。
丽莎眸光柔和地轻轻笑着，又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随后像是绑架一般把眼前脑瓜嗡嗡的祸斗一把揣到了怀里，用那丰腴凶悍的温暖怀抱硬生生止住了他的支吾声，像抱椰羊一般哼着歌向着别苑方向走去。
她也是很讲道理的，绑架流浪猫狗不都是这么做的么？
所以眼前的小椰羊也算，有什么意见谁都可以去西风骑士团举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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