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关于我是雷神亲儿子这档事? 第343章

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在触碰到这颗神之心时,国崩分分明明就如遭雷击地颤抖了一下。

继而就这么把那颗神之心攥得紧紧,生怕掉了。

迪卢克沉默着看着眼前分外脆弱的国崩,也很清楚对方此刻分明已经患上了某种创伤后应激障碍,可能精神也某些接连而来的重大打击之中变得趋近崩溃。

所以对于此刻对方这些反常的行径,他唯独只有感到难以释怀的愧疚与怒火。

若是自己能够早一刻赶到,对方兴许便不用落得这般惨淡的收尾。

蓦地,迪卢克似有所感地忽然抬头望向了杜林那自遮天蔽日的身影。

这一刻安德留斯那双狼眸也只是仅仅盯着杜林那揽住了雪崩的利爪,本能地感受到它在慢慢地伸向远方的土地。

毕竟庞然大物的每一步动作在渺小的万千生灵面前似乎都带着几分缓慢的错觉,每每在意识到这一点时却就会发觉其的动作幅度到底已经进行得如何夸张,何其可怖。

“时间不多了,迪卢克……杜林在不断汲取着空气中的元素力,而雪山上贫瘠本就贫瘠的自然元素经不起它的损耗,它终将会顺着本能向着蒙德城的方向走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安德留斯声音低沉地开口,已然压低了身子形同蓄势待发。

很显然身为魔神的本能已经在无时无刻的告诉它,接下来究竟会发生怎样恐怖的事情。

“那位炼金术师先前提到过杜林不会离开雪山范围这件事,不可信了……我能感受到杜林在因什么原因将自己生命力不断供应给那位幕后黑手,所以接下来我和特瓦林将会尽全力阻止它的行动。”

“在送这个小卢皮卡回去之前,我必须要先把你送到那座高塔上……而你必须亲手将它的心脏刺穿。”

就在它声音落下的那一刻,周遭的空气分明蓦地又是一凝。

在这一刻,迪卢克与安德留斯都只感受到身旁似有若无的压迫感强烈得形同山崩。

同样沙哑低沉得像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鬼那般的低吼,就像是要掐碎谁的咽喉。

“……你……想刺穿什么?”

循声,迪卢克与安德留斯几近是下一刻就本能做出防备动作地向着一旁闪开。

这一刻,国崩就像是被重新扯起提绳的人偶般晃悠着站起了身。

那只仅剩的深紫色眼眸里噙满了血光,恶狠得比魔物还更似魔物地紧紧盯着安德留斯。

即便是面无表情,那被他缓缓举起的降灾长刀也已经用冰冷的锋芒在为他倾诉毕露的杀意。

他背对着杜林站在两人面前,就像奄奄一息却仍是要护着身后同伴尸体的小兽一般不肯退却。

似乎是见过这般起手的姿势,安德留斯在这一瞬间也已然浑身汗毛倒竖。

但在它那仍是警觉的目光中,迪卢克却是毫不提防地向着国崩缓缓走近。

“……我记得你曾和说过,有人生来为了燃烧。”

迪卢克伸出手,轻轻地揉着眼前少年那头蓝紫色的短发。

即便在这一刻那刀锋几近已经贴到他的脖颈,他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毫无惧色。

“你也和我说过,那人不会是你……”

“你说你是与之相反的另一种人。”

说到这里时,他的目光终于还是落在了散落在一旁的那个小布包上。

小布包里装着很多对不知谁人而言珍贵至极的事物,有一根小羽毛、一支破损的小竹笛,乃至其他的物品。

“所以,你见到过那生来为了燃烧的人……也无比靠近过他,对么?”

他的话语,终于是让眼前国崩的精神都几近到了一个与奔溃接近到难以言喻的阈值点。

谁人傻乎乎笑着,抱着狐狸面具坐在他眼前的身影刺红了他的眼眶。

“滚……”

国崩眼眶发红地用喉咙低吼着一步步后退,浑身不住颤抖地死死紧盯着迪卢克的身影。

只是在后退到了一定距离时,他终于像是再无法妥协一般停下了脚步。

就像是在表达,这是他最多只能做出的让步。

下一刻雪崩终于从杜林的利爪上簌簌落下,如蔽日浪涛一般向着两人的身影猛地袭来。

迪卢克几乎是下一刻就想要冲上前将国崩救下,却在这一瞬间被对方刀锋里的雷光刺痛得浑身一颤。

同一瞬间安德留斯毫不犹豫地冲向前将迪卢克护到背上便向着远处不住奔跑,也仅仅只是用复杂至极的目光盯着那被雪崩径直埋没的少年身影,直到下一刻那整片雪崩在翻涌的雷光中硬生生地从中被撕扯成两簇飞鸿。

“他的眼神是无法被感化的,迪卢克,除非击败他,否则你带不走他。”

安德留斯向着背上的迪卢克开口,也只是迅速至极地向着山坡的方向奔跑。

实际上它也已然做出妥协,选择去避开对方绕了一条更远更长的路。

而迪卢克也只是沉默不语地望着那发了疯一般对着雪崩一刀接着一刀挥砍的国崩,以及对方身后不远处那丝毫没有被波及到的小布包,过了很久以后才终于点了点头。

他只是很清楚,在这一刻唯一击败对方的方式大抵是很残酷的。

……

轰鸣声终于平歇,飞舞的惊雷也终于随刀锋的鸣颤停落。

国崩晃了晃头,颤巍巍地抬起头看着高塔方向的那只魔龙杜林在向着雪山外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探出利爪。

他缓缓拾起了地上的那个小布包,将其里面的东西一点点放好。

在目睹到其中一颗散发着不详气息的珠子时,他的心仿佛像是被什么扎得血淋淋一般又是一颤。

大概他也知道了,为什么杜林心脏会在祸斗走进雪山时寻到他了。

“……”

蓦地,一阵分外温暖的风却随着一声熟悉的呼喊惹得他又一次眼眸睁大。

“……小师弟?”

这一刻,魈几乎是要无法控制自己情绪地看着眼前国崩那残破不堪的身体。

在对方颤巍巍地回望过那仅剩一只的深紫色眼眸时,他终于还是从对方的瞳孔里读出了他最不愿看见的事物。

——陌生。

第三百四十六章: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想要我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寒风呼啸而过,朦胧的飘雪晃悠过两人遥遥对望的眸光间。

几分薄凉似乎都不会淡化,咫尺距离却又遥远得令人咋舌。

布满血丝的深紫色丹凤眼眸平淡地与对面那双写满惊愕的柳叶眼彼此望了一刹那,又好像相望了很久。

魈怔然地缓缓举起手,像是想要说些什么。

但那另一边遍体鳞伤的国崩最终只是低垂下眼睫,一袭褴褛地转过身向着茫茫大雪蹒跚走去。

没有任何寒暄,像极了陌路人擦肩而过时那般毫无涟纹。

“……小师弟!!”

魈终于还是因那物是人非的背影而眼眶刺红,鲜少有地终于破了以往平静如水的心境。

他喊着,收起了手底的和璞鸢就这么向着国崩缓慢走远的身影极速如风地奔去。

“……”

“……我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再用来承受伤害了,魈师兄。”

猛然间那很轻很沙哑的声音透过寒风,直愣愣地扑得魈感觉心头一寒。

寒风停下时,魈就这么停在了背对着他的国崩身后。

那伸出的手掌没能做到停落在对方的肩头,像是因什么无形的壁障一般顿在了半空。

国崩缓缓转过头,微张着红得刺眼的唇瓣。

他抬起头用那仅有的深紫色眼眸空洞地直直望着魈的脸庞,随即又停在了自己腰间勉强挂着的小布包上。

那降灾长刀被他轻轻放落,继而有些艰难地在魈恍惚的目光中翻出了那支有些破损的小竹笛。

最终那支小竹笛被他很慢很慢地被塞进了魈那伸出的手里,他也只是把目光停在对方那攥着轻飘飘的竹笛却又颤抖得分外厉害的手上,一连看了许久像是有什么值得品味的事物在其中一般。

许久后,国崩才堪堪露出了死了一般无力的笑容笑了两声。

比那寒风冷,听得魈在这一刻胸膛都起伏得形同遭了天大的责罚般。

乱如麻。

“跟我回璃月……”

这一刻,魈几乎分不明自己到底是怀揣着怎样的情感说出的这句话。

他像是已经意识到了若是对方真的会答应随自己回璃月的话,那必定就是死在他手底后才算肯依。

所以他的唇瓣都在颤,原本锐利薄凉的柳叶眼在这一刻柔得神伤。

“……璃月?”

国崩重复着咀嚼这个名,也只觉得喉咙干涩。

他拾起插在地上的降灾长刀,缓缓挑起了魈另一只手攥着的和璞鸢。

就这么将和璞鸢的锋芒抬到了他的脖颈上,抬头望着似乎从未有如此失态过的魈。

似乎一直以来祸斗都是把魈当成最崇拜的榜样之一,对方无论是身在什么险境里都不会失态分毫才对。

“魈师兄,璃月真的很温暖……”

国崩回想着记忆里那以及被他承认是自己所经的片段,向着魈笑着问着。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误入了歧途,寻死觅活到了现在都执迷不悟,你想让我知错悔改……回到从前那样。”

闻言,魈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回应。

他似乎是留意到了对方那只深紫色眼眸里浓郁得足以让人崩溃的疯狂,半晌后才终于很慢很慢地开口。

“……魈,想着你只是生病了。”

魈似乎是咬到了颤抖的舌头,唇角蜿蜒落下了丝丝鲜血。

但那话语分明还没说完,对方就像是知道他会说出这句话一般先一步反驳了。

“不是的魈师兄,我没有生病。”

国崩仍是平静地直视着魈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着那些获斗永远不会说的话。

“所有人都想要我忘记仇恨,在璃月安身度过一生。”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底一直想要拼命地喊……但是好多关心我的人在身边,我不能这么做……”

“我想要表现得很正常,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想要我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不知道我要压抑着什么,我只是每天都在尝试着努力做好。”

他大概也知道魈很难听得懂这些本就难懂的话,所以也笑得十分释然。

“我知道每次我去到云来海的码头,我都能看见稻妻的轮廓,它就在那。”

“我被海葬的地方,我梦见我的骨骼被系着大石头的绳子拧得作响……所有人都在劝我忘记,它就在那……璃月港的大家把那绳索拧得越来越紧……获斗透不过气,获斗想要解脱。”

闻言,魈忽然间好像听懂了什么。

他那双柳叶眼里的悲伤几乎逆上心头,终究是反应过来对方最为害怕什么又迎来了什么。

“魈师兄……我多希望璃月港的大家每天都对我不好,那样我一定可以住得很安心……”

“偶尔欺负一下我也好,我不怕疼,但是即便我犯了错,大家也都一直在替我往好处想……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好,怎样是做好……我感受不到,除了温暖以外什么都没有。”

国崩的声音越来越夹杂颤抖,那深紫色眼眸底的悲哀都化作了他的苦痛。

“魈师兄也好、帝君大人也好……留云师父也好……大师姐和二师姐也一样,还有璃月港的大家,都想要用一把又一把看不见的软刀子在我身上刮伤痕,我透不过气来,好多好多淹没了我。”

“我过得最为平静的两年,是在牢里……那里安静,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喊不出来。”

“魈师兄知道帝君大人封印了我的记忆,也帮助帝君大人和稻妻签订下了契约,所以我……”

在这一刻,国崩那深紫色的眼眸底色彩分明红得吓人。

“所以我要添乱,我……不能添乱,像是我敌对着稻妻的话,就像是变成敌对着璃月,璃月在我的眼底好像一直在下雨,不停不停下……我再也不敢去云来海码头,它越来越近了,压在我的胸膛上。”

“我只是想问……我杀人了,为什么不是要我偿命,为什么就像我的造物主一样不予我应有的毁灭。”

“为什么璃月开始变得和她一样,抛弃了我……想要一个更理想更完美的我,那不是我……不是。”

那话语里的每个字,都刻骨铭心得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