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啾啾先生!你醒醒,你还不能倒在这里!!!”
鲁斯坦的声音从布利啾的耳畔响起,那锈蚀的西风剑与狼爪对碰的声响如此清脆。
“你与我约定过的,要去救回祸斗少年!!也答应过鲍里斯先生要去拯救他的队员的!!”
他护着身后陷入了昏迷的布利啾,手底的西风剑挥舞得水泼不进。
精湛到了极点的西风剑术被他使得可堪登峰造极。但即便如此他也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一点点消失。
“就在刚刚我感受到了祸斗少年的气息了,就在杜林的身上……即便我也无法解释为何我能够感受到他,他应该与我一样和这一处地脉异常有关,请你不要放弃希望!!”
这一刻,鲁斯坦的态度何其坚决。
他那模糊的眼眸直直地盯着那些从未见到过的兽境猎犬,却同样幼狼骑士之名做到了以一敌百。
甚至很快就会是上百,上千,只要他的身影不消失在这北风里。
那么无论再来多少这般只有本能的虚幻狼兽,都绝对无法绕过他去伤害到他身后要守护的那个人。
法杖撑地,布利啾终于还是因对方话语里的那熟悉名字咬定了意识。
它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起伏的胸膛在这一刻无比灼烫。
那炸起的羽毛无疑已然透露出了它的愤怒,它甚至觉得自己转换成冰深渊法师似乎在这一刻不算太亏。
“你说得对……本大爷……本大爷那么帅是不可能喂狗的!!这辈子种田都不可能喂狗的!!!”
布利啾催动着身上的元素力,那一颗颗水泡从它手底的法杖中浮现又结成了冰球。
就这么被它哗地挥舞进了浓浓黑雾里硬生生地砸进了一只兽境猎犬的头颅,又蓦地炸开崩碎了它的核心。
对于自家深渊圈养的魔物,它可是完全知道弱点的。
“它们的弱点在体内,有颗像是玻璃珠一样的核心,打破了它们就恢复不了伤势了。”
它声音沙哑尖锐地说着,与鲁斯坦彼此背靠着背去警惕地应对着这几乎一眼望不到头的虚幻狼群。
“一路赶到营地的位置!!随便找一个没人的帐篷一把火点燃起来,先逼退它们!!”
“点起的火把足够多足够亮,那些雾就没办法靠近!!它们会将没有雾气的地方当做禁区避让,营地里一定还有其他幸存者,等到把人都救起来本大爷我一定要追着这帮黑狗的屁股打!!!”
“先说好,本大爷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救小祸斗,没有其他原因的咕!!!”
闻言,鲁斯坦亦是淡笑着点了点头。
他忽然意识到了为什么鲍里斯等人会如此信任他背后这只特殊无比的魔物。
不仅仅是对方有感情,有属于自己的善良和智慧,也更因为对方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勇气与感染力。
总能在最后关头给人带来希望,让所有的危险似乎都变得像是不值一提的笑话去一一跨过。
“喔!!真不愧是我认识的啾啾先生,就这么做。”
鲁斯坦攥紧了手中的西风剑,倒映着寒芒的眸光犀利如狼。
还未等两人有所行动,下一刻那不远处蓦地传来了什么动静。
他循着声响向着那浓郁黑雾的身处眺望,倒映入他眼眸中的是一头如北风般蔚蓝的熟悉巨狼。
以及它这位故友背上背着的几个年轻人乃至一头可爱小熊的身影,其中不乏有那位接连来到愚人众营地里掳走萤术士的骑兵队长乃至那被掳走的小砂糖的身影,这组合让他都有些神色错愕。
但这些似乎已经都不再重要。
这一刻鲁斯坦的眼底难以置信到极点又悲喜交加的色彩中,有一尊厚重的冰雕映亮了所有光彩。
冰雕里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金发贵妇人,那一身瑰丽舞裙与他所亲手挑选过的那件别无二致。
无数本已经模糊的回忆,和自己那未婚妻已然遥远的笑颜让他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了笑容。
「欢迎回来~我亲爱的鲁斯坦~」
救援的声音,让他的鼻头蓦地和双手一样发酸。
只是他很快抿住又咽下的泪水,又与他手底西风剑再度砍碎那一旁袭来的虚幻狼兽时那般冰冷残酷。
“啊啊啊啊——!!!”
鲁斯坦红了眼眶发了疯一般嘶吼,不知是为了宣泄悲哀还是为了重逢欣喜那般把手底的西风剑向着那些虚幻狼影挥砍,就这么硬生生破开了一条道路同样向着那对着二人身影奔袭而来的安德留斯奔跑。
“回家!!我想回家!!!我的罗莎琳!!!啊——!!!”
他的哭声何其悲哀,是那种绝望到了极点的哭喊。
布利啾揣着法杖急匆匆地跟在了他的身后,愣是看着那周遭的虚幻狼兽未能近他们二人分毫。
它很想叫住眼前这身影愈发模糊的存在,去告诉对方他走错了方向。
那儿不是营地的位置,那向着黑雾更深。
那儿不是对方的家。
——是一条名为赴死的不归路。
第三百六十五章:另一个结局的模样
浓雾中风雪掀起,安德留斯那健硕有力的巨大身影每一步踏落都带起尘浪。
还未等那充斥着可怖诅咒业障的黑雾再度弥漫,它踏过的每一寸土地就都已然被冻结成了一条冰道。
安德留斯那如钢索般的毛发在这一刻都仿佛因凝聚起的冰元素而变得锐利万分,割得周遭那惨叫的凄厉不已的虚幻狼影都几乎是毫无抵抗之力的状态下被硬生生撕扯成了碎片散去了踪迹。
那些兽境猎犬狂怒不已的每一道将要落到它身上的攻击却都只能捕捉到它如鬼魅般散去的残影,再下一刻便是它们适得其反地被尾随而来的寒风割裂席卷得死伤参半。
宽阔安稳的狼背上,凯亚嘴角抽搐地感受着那凶戾拂过自己脸庞的刮骨寒风。
那四周的景色在他的眼底简直就都还未来得及看清就已然又变了一副模样,这样恐怖的移动速度是身为骑兵队长的他从未有体验过的,至少他不觉得他还能有机会再将魔神当一次坐骑。
“卢卢卢——!!!(看不出啊黑小伙!骑术可以啊!!!大爷我好久没吹得那么欢畅了!!)”
那后边锅巴十分兴奋地坐在了迪卢克的怀抱里,挥舞起小熊掌啪嗒啪嗒地拍着身前凯亚的肩膀。
在这一刻,凯亚深吸了一口气又愣是突破了语言界限出奇地听懂了锅巴那见了鬼的小熊话。
“我不是!!我没有!!迪卢克你算计我!!!”
他刚缓过劲儿张开了嘴,那倒灌入喉头的寒风就愣是把他给灌了个透心凉。
现在的凯亚终于明白了过来为什么这一路上明明都是带头行动的迪卢克会选择在突围的关口让他坐在最前边了,这美其名曰是让身为骑兵队长的他起所谓的用武之地,实际上根本就是要让他来当挡风障吧!!
明明对方小时候就那么活泼跳脱来着,怎么长着长着心就能够脏成这样。
这到底是对他积郁了多少不满才兴起的报复啊,他不就是在工作上懒散了一点,至于这样吗?!
“……你做得很好。”
迪卢克少有地冷冷开口鼓励了凯亚一句,又轻抚着怀里锅巴手感很好的脑袋瓜。
他仍是面无表情着脸,像是在做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一般望着杜林离去的方向沉思。
“哟~看不出来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小动物嘛迪卢克,这只粘着你不放的小熊其实挺对你胃口的不是么?”
凯亚颤着牙关强行挤出一抹不善笑容转过头,不住上下打量着脸色有些苍白的迪卢克。
只是相比于对方那因他这番话而停下的手头动作,他还是更在意对方身上紊乱不堪的元素力。
很显然后者那悬挂在腰间用以加持力量的邪眼或多或少还是对对方的身体产生了些许影响,他能够感受到此刻的迪卢克在自己的身体里积攒着怎样可以用以瞬间爆发的力量。
那大概就是对方的底牌,但说句不好听的……这更像是在玩火。
闻言,迪卢克也只是面无表情地闭上了眼睛当做没有听见这番话。
实际上他之所以会抚着锅巴,更多是因为对方身上似乎有着什么力量能够帮助他控制体内的火元素力。
为了配合阿贝多为杜林所留下的后手,他确实需要更多牢靠的保障。
“卢卢~(没事没事~其实我还挺喜欢被摸头的,又不是没见过比他还能垮脸的帅小伙~只不过人家没他高~)”
锅巴笑眯起眼,不动声色地把背后迪卢克身上溢出来的那部分无法控制的火元素吸收进体内。
这一趟它来雪山是真的运气不错,一连捡了好几个能给它补充火元素力的人。
且不提现在身体状况已经相对平稳的罗莎琳,他身后这个像是准备学火史莱姆自爆的垮脸帅小伙对它而言是真的宝藏,至少能量累积到现在来说它完全可以保证这个队伍里短时间内最能打的人肯定就是它了。
要强行截停杜林那完全没可能,遇到突发状况时把队伍里所有人安稳送下山的本领总归还是有的。
“卢卢卢……(小伙子你还得感谢我,要是没遇上大爷我说不定你现在都可能已经折寿西去了~那种只管杀不管埋的劣质品你回去还是找个地随便埋了吧,总之这一趟大爷我罩着你,稳妥儿~)”
锅巴信心满满地抬起小熊掌啪嗒啪嗒拍了两下迪卢克的肩膀,后者也只是淡淡地露出几乎微不可查的笑容。
最后方的阿贝多则是沉默不语地用某种直觉模糊地感应着杜林的位置,又缓缓睁开了蓝绿色的眼眸。
他似乎从杜林的吼声中听出了难以言喻的焦虑与悲伤,这也是对方为何加快了步伐的理由。
但也正因如此,他的眉头才渐渐又变得紧皱。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杜林即便是一直到最后死去,也未曾流露过如此复杂的情感。
在这一刻阿贝多比起顾虑,心底却也更多是有些落寞。
因为这是他没能够带给对方的,没能让对方理解的事物。
「我多么不希望,你以这么痛苦的姿态再度来到这个世界……杜林。」
他并不希望对方一直到死都不明白世上有除了伤害和苦痛以外的事物,却又不希望对方感受过温暖。
那是真的很残酷的,因为所有的一切都能够美好,唯独它例外。
这个世界于它而言就是地狱,而他能做到的只是让对方毫无痛苦地离开。
“那个……阿贝多老师,女士大…她就这么一直被困在冰雕里真的没关系吗?”
砂糖担忧地看着那一旁被困在冰雕里的罗莎琳,她根本无法想象对方会有显得如此柔弱的时刻。
似乎在她跟随在对方身旁的那些时日里,对方一直是一个果决强大的人。
“短时间内并不会,这冰雕中有着一缕很特殊的风元素力在慢慢调整她的身体。”
阿贝多回过了神,十分肯定地回答了砂糖的疑问。
“贸然解冻的话,我也无法保证会不会直接伤害到她……不过话说回来砂糖,你为什么还穿着愚人众萤术士队员的服饰,他们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他伸出手将砂糖背后的兜帽为她戴上,不让寒风吹到对方那已经有些冻红的小耳朵。
“啊……我没有注意到原来我一直都还穿着,不过愚人众部队里的人都没有伤害我……”
“我觉得他们并不是坏人。”
砂糖有些脸红地低下了头,小眼镜下的眼眸泛着些许迷糊。
闻言,阿贝多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去追问什么。
“嗯,没有就好……接下来我们的行动不会太过轻松。”
“若是她忽然醒来,也需要麻烦你来解释详情以规避不必要的麻烦了。”
他那有些平淡的表现,让砂糖似乎也变得有些失落。
但很快,两颗散发着微微热量的晶体就被阿贝多轻轻藏入了她耳畔的头发里。
“你有些冻伤,好在并不严重,不过也要尽量避免直接被寒风刮到。”
一时间,砂糖那小耳朵又悄悄竖了起来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脑海底的小情绪也已经跑不见,点着头显得十分乖巧。
“喂喂仚阿贝多!!我看见了,那个能保暖的石头也给我来两块,我快受不了了!!”
凯亚不满地嚷嚷着,却很快就听见了阿贝多不咸不淡地出声反驳。
“你是冰元素神之眼的拥有者,这样的寒风不会影响你的身体状况……我也需要保实力。”
这一句话语,顿时让他感受到了来自整个队伍无声针对他的满满恶意。
“别那么冷淡啊,就算是不会被冻伤我也是会着凉的好吧。”
他没好气地转过头看向前方,瞳孔却猛然一缩地把身前的寒风流向微微更改了一刹那。
那一瞬间整支队伍都望见了浓郁黑雾里不可思议的这一幕,一只外表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威胁能力的冰深渊法师揣着法杖拼了命地撒开小短腿向他们狂奔而来。
那沿途被布利啾手底法杖挥舞过的位置,所有迫近的兽境猎犬似乎都在一瞬间被无形的刀光砍成了碎片。
这令人无法理解的一只深渊法师,却恰恰好就是安德留斯循着气息一路追及寻找的目标。
“咕!!!鲁斯坦你疯了吗?!被那头狼撞到的话别说是你了,本大爷也一样会当场碎掉的!!!”
它似乎伸出了爪子一把拽住了眼前的空气,身影这才堪堪停在了原地不住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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