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关于我是雷神亲儿子这档事? 第411章

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因为就在这一刻,祸斗同样从那刀锋的寒芒里望见了自己的倒影。

毋庸置疑的,那一抹他一直以来都没有忘记过的神韵也宛若嘲弄般告诉着他些什么。

很像,他大概曾真的天真以为这样血浓于水的错觉有一天能成为化解所有仇怨的解药。

尤其是在此时祸斗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人之后,这份错觉也变得尤其强烈。

——但祸斗也知道自己已经长大了,有些不切实际的期待是一种错误。

无论他是一具空洞的炼金人偶,还是已经成了一个毋庸置疑的生灵,有些事情就是不会有任何改变。

稻妻终究还是一点点地追上了他,现在的他已经有资格回去了。

“我……还是做不到能够像国崩那样直呼您的名字,但是……”

铿地一声不知从何而来的轻鸣,在祸斗面无表情的唇齿间的薄凉字句拨动了帷幕。

“……”

“……算了,您一定不在乎。”

祸斗半睁着那双丹凤眸子,攥紧了一心的刀柄。

粉黛眼影间的泪痣翻涌的紫芒一丝一缕地掩盖了他眸子里原本的钴蓝颜色。

一寸一寸的刀身在被拔出鞘的的瞬间就已然翻覆起凄厉的惊鸣,那一袭紫发间跃起电弧无风自动。

唯有他的内心在这一刻与陷入战斗状态的影那般全然变得毫无涟漪,却又完全不同。

出鞘时忽然绵延千里的深紫色长堤令人难以置信地、毫无滞涩地无声横分开了远方不化的雪岭,甚至在那一瞬间都让半座山麓腾空在了中央,顷刻间那被定格住的时间这才重新流淌。

无数碎石在几近剥去万籁声响的鸣颤中崩裂成了齑粉又燃起焦烟,在那道可怖雷光与大地相互碰撞的那一刻,中心几乎不存在任何颜色,呈现出圆形的声浪将天空的暴雪甚至都揭开了一道狰狞的大口子。

那无慈悲的阳光重新惊恐地照下,照着翻飞在半空的山麓几乎顷刻变成粉末,照着雪幕如摧枯拉朽般消弭。

震耳的轰鸣就像是方才避过噤声,盛着这抹仍不停消着翻涌入天穹的紫色雷光。

漫山遍野都映成了紫色,宣泄起了足以令人胆战心惊的狂啸。

自怒吼的声浪传出不知多远,那一把带着恐怖紫光的一心长刀仍未完全落下。

“……还不够——!!”

祸斗声音沙哑地低吼着,眸底的紫光里也已经在泛起密布的血丝。

只是这一刻被他双手紧握住的那把一心长刀却已经像是落到了某种他暂时无法企及的极限那般,宣泄在远方山麓间的雷光也在一点点地脱离他的掌控逐渐消弭,这一刀分明还完全无法成型。

可是那山麓下千百年不化的坚冰分明还未彻底被他磨灭,失去意识的杜林一旦坠落在那儿定然会直接死去。

翻覆起的蓝紫色长发散乱地晃过祸斗苍白的脸庞,他那紧缩的瞳孔仍是直直地盯着手中的一心长刀。

也像是回想起了这些年所有因为阴影而深埋在心底的伤痛,耳畔里失去了一切的声响。

“……我会……偿还的!!”

蓦地雷光又一次变得凄厉,停驻在半空的长刀一寸寸颤抖着又开始向下砍落。

“我已经……不再需要您的拥抱和爱了!!!您听见了吗?!!!”

这一瞬间,祸斗那吼得分外发颤的声音像是传进了雷光里。

“如果这就是您想要看见的不再有任何软弱的我!!这样您如愿了吗?!!”

这些大抵也是国崩丝毫无法鼓起心绪向影怒吼的言语,祸斗呼喊得声音都变了一副模样。

忽然间,一声轻轻的鸣响回荡在了他的脑海中。

被这道恐怖惊雷彻底剜成深坑的雪山山麓焦黑着绵延千里,数百米的地底下甚至都已经成了焦黑的松土。

蓦地紫光落尽,那天穹中的颜色也终于是一点点鼓起勇气平复成了原本的模样。

而祸斗只是微微愣着,摇摇欲坠地抬头看向了模糊的天空。

他抿着唇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安静地看着自己那颤抖手心里的一心长刀已经彻彻底底地落下。

自己完成了这一刀了,这内心一直都在模仿、憧憬的一刀

这似乎也意味着,从今往后自己不再需要活得像是在追逐影的影子一样了,对么?

明明所有人都在告诉他早该如此,但……

那已经不是他应该继续在意的事情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明白过来这些之后,祸斗的眉睫却是黯然低垂着没有流露出任何喜悦。

“……我怎的忘了,您不在乎。”

他将那把一心长刀紧紧握着,握得手掌都在颤抖。

下一刻,归终那无比憔悴哀伤的声音就让他蓦地回过了神。

“斗儿——!!!”

祸斗微愣着转过了身,下一刻就已然被归终紧紧地搂抱在了怀里。

“不要再继续砍下去了……把刀放下,杜林的事情交给我们这些大人们处理好么……”

他听着归终那哭声里的担忧,眼眸底泛着的紫光几乎是瞬息间就又变回了原本温柔的钴蓝。

“妈妈不喜欢你拿着那把刀的样子,你快把它扔掉好吗……呜……”

归终几乎是用着仅有的些许气力将祸斗抱得紧紧,哽咽着哭成了泪人。

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地轻轻掰着祸斗那还攥紧着一心长刀的手掌,却也不敢强硬地让他扔掉。

因为归终知道如果这是她执意的恳求,那么祸斗哪怕不情愿也会乖巧地顺着她的意思把那长刀抛开。

随后就仍是保持着那副乖巧听话的样子,把委屈和悲伤都藏在心底谁也不说。

那不是归终所希望看见的,她真的只是一眼望见祸斗持握着一心长刀呆呆看着天空的那副样子真的很悲伤。

祸斗有些想要询问对方为何会在这里,但在低头看见自己手脚上片片沾着的些许机关义肢碎壳时。

大概也明白了过来,因为对方脸上挂着的泪痕分明也已经烫红。

对方恐怕是在那雪山最高处一眼望见他的那一刻就已经茫然无措的哭了出来,紧接着就是在心急如焚地盼着他落下的距离堪堪能在她所挪移位置的极限时不顾一切地瞬移了上来,这分明称得上是拼上了生命。

因为直至如今杜林都仍是在高速下坠着,只要稍有偏移那么归终都可能会扑空坠下。

“再叫我一声妈妈好吗,你认过了的!不能够反悔……不能的……”

归终满眼担忧地揣起祸斗的手左看右看,不住打量着他的脸庞就生怕对方受了什么重伤。

同时似乎也分明在满怀期许地等待着什么,心都在刺痛着。

因为这一刻倒映在她眼底的祸斗,神色其实真的很苍白。

“……对不起。”

祸斗声音很轻微地应着,把手底攥着的一心长刀也抛开在了一旁。

又一如既往地像是小时候反过来安抚自家容易自闭的大师姐甘雨那般体贴温柔。

“……妈妈,我没事的。”

那一声轻微的“妈妈”声音真的很小很小,他笑眯起泛红的眼眶得其实有些无奈。

紧接着就从褴褛衣衫里寻出了那颗已经跳动得十分微弱的杜林心脏,抬着头用黯淡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归终。

“……这是赤团,我不知道该怎么让它继续活下去,我只是希望它落到地上的时候能尽量轻一点点都好。”

“那把刀……我也不喜欢的,以后大概我也不会将其用上了。”

他无比珍惜地抱着那颗已经没有余力向他发出任何情绪波动的杜林心脏,感受着愈发微弱的温暖。

归终看着祸斗那空空如也的怀抱,伸出手尝试着想要触碰什么。

在她的手掌落到祸斗的怀抱里时,也都没有抚摸到对方口中那称呼为“赤团”的存在。

可是她仍是看着祸斗脸上那勉强无比的笑容,鼻子又变得有些发酸。

“别担心,刚刚摩拉克斯也已经将巴巴托斯唤醒了,有他们在的话杜林落到地上时是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的。”

归终轻轻揉着祸斗的脑袋瓜,尽可能地保护好他的这一场梦。

却是在这一刻,她忽然隐隐约约地嗅到了几分不详的海洋气息。

她警觉地抬起了头,望着那天穹上渐渐笼罩起来的乌云,又看着那远方一整片洒过杜林毒血的山麓所蒸成水雾飘入半空的不寻常画面,瞬间就反应过来了些什么。

但一转眼,那一抹微弱的气息分明又已经不见了踪迹。

朦胧中,雨雾里似乎有着一双满怀怨恨的眸子在直勾勾地盯着祸斗的身形。

如此满怀忌惮地停留在那一把被抛在一旁的一心长刀许久,开始变得有些躁动。

……

雪山顶峰处,众人几乎都有些心惊胆战地难以释怀于方才冲天的雷光。

钟离沉默地看着那被杜林撞破的云翳,琥珀色的眼眸底有着由衷的复杂。

“……巴尔泽布,我记着这一刀你何止是悟了千百年。”

他微不可查地呢喃着,在脑海里回想着方才祸斗挥舞出那一刀时与那位稻妻雷神几近完全重合的轮廓。

终究还是母子,这样不争又残酷的事实都抛给一个孩子多少过分残酷。

“……就不能让我再多睡一会嘛,摩拉克斯~以这样的方式暂且唤醒我的话,我大概也只能支撑这一小会了。”

温迪坐在篝火旁,抚着脑袋似乎还有些提不起精神那般只是无奈地看着钟离。

他此刻的状态实际上还是无异于沉睡那时,眼下之所以能够醒过来实则多少也是对方不惜以折损元素力的代价强行将将岩元素力剥成最纯粹的能量供应予他,但这样的做法在眼下分明尤为奢侈。

“好在我的这幅身躯还不至于衰弱到打成原形,不然你这招也就用不了了~话说回来你这家伙到底有多少元素力啊,这也太夸张了吧……难道你现在就没有感觉到累么?!”

温迪抬着头看着杜林坠落下的身形,大概也能料想到自己距离再度沉睡的时间已然不远了。

“……略感疲惫是有,但并不足挂齿。”

钟离看着自己的手掌,就从那隐约的发颤得知自己方才出手护住这周遭所有人免于受雷光波及的行动也是有些勉强了,至少在这片没有任何元素力可以用以恢复自身的雪地冰天中确实如此。

“在璃月我曾在一日之内徒手削了数千枚土豆卖了个好价,以抵还签在往生堂账上的款项。”

仗以凡人化躯的他做到眼下这一步,无疑也已经称得上是当真足以却又深感疲惫无力的了。

只是这一刻的钟离根本不知道他开口说的这句鬼话到底给还懵懵未醒的温迪乃至一旁不敢吱声的空几人带来了多大的震撼,感情这提瓦特大陆上的七神多少都是有一门接地气的谋生绝活的是吧。

“帝,钟离先生!!杜林它落下来了!!我看见斗哥哥他们了……”

香菱从另一边抱着锅巴奔跑了过来,只是紧张万分地指着天穹中愈发清晰的杜林身形。

同样紧随在她身旁的莫娜则是走得有些踉跄,勉强拨开的水占盘上又是一道道涟漪。

“……有些奇怪,明明已经天亮了,为什么这一处地脉异常却还没有消散掉?”

莫娜艰难喘息着,由着身旁的香菱将她轻轻搀扶。

她那双淡青色的美眸在这一刻只映入了祸斗的身形,一眼就是望了许久。

直到下一刻,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着一道忽然从云雾里伸出的水柱头颅狂吼着狠狠地撞在了杜林那本就已经在高速坠落的身体上,目标的位置分明正好就是祸斗与归终所在的位置。

那一瞬间,两人的身形几乎都已经翻飞在了半空中央。

半空中祸斗护着受创昏迷过去的归终,眼睁睁地看着那一颗被震飞出去的杜林心脏被从那云海里忽然窜出的巨首张开血盆大口咬成了碎片,那双的钴蓝色眸子在这一刻终于是布满了血丝。

“……赤团?”

他的身影倒悬着坠落下,无数早已有所准备的云雾巨首就这么从四面八方向着他避无可避的身影袭来。

天空上的乌云蓦然一点点地浮现了踪迹,再一次遮盖住了所有照下的阳光与温暖。

“祸斗少年,接住这把剑——!!”

循声,祸斗下意识地将目光投望向了杜林头颅处方才他与归终两人所停留的位置。

那分明是为了将他们二人及时推开而正面遭受了云雾奥赛尔一击的鲁斯坦躺在了地上,却仍是目光灼灼地一边嘶吼着一边将自己腰间的那把西风剑抛向了祸斗所在的位置。

这让云雾奥赛尔怒不可遏地再度伸出头颅,却又忽然正面赢了一击弩炮而被轰得形态散开。

一声声归终机的爆炸鸣响从那山底下的矮坡向着那云雾里的巨兽疯狂宣泄。

“……”

“……地瞄准好了吧!!给我开炮轰它!!!”

鲍里斯等人怒不可遏地看着那像是越来越黑的天空,把仅剩不多的归终机弩失都安置在了炮口发射了出去。

只是在那轰鸣不息的云暮里,似乎也只有爆炸引起的气流能够阻碍那巨兽的头颅再度凝聚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