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但……那样的方法并不是办法,温迪,又或者……那些其实轮不到我去自作主张吧。”
闻言,温迪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你和摩拉克斯的答复,真的完全不一样呢。”
“也许吧,总有能够两清的办法,但那终归是我们无法决定的事情,有些人就是无法放下。”
他回想起了自己对那位高塔孤王的仇恨,被时间渐渐风化的过往。
“劝人放下仇恨这样的事情,我终究也还是最没有资格去说的。”
“鲜花总会盛开在烈火边角的一步之遥,烈火焚烧过的大地也终归要停消……最终什么都剩下,什么都没剩下。”
一那缕轻风从他的指缝绕过,转瞬间又成了那把被唤作天空的竖琴躺在了他的怀里。
最终什么都剩下。
一如当年那位友人还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歌谣沉沉入眠一般,旋律一定很轻。
「替我唱……替我飞到高天之上……」
那模糊的呢喃很温柔,他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倾听着。
又什么都没剩下。
“你能够听见么?有一些风终究会向着每一处需要倾诉不解的地方,试图把它带走。”
“我真的很希望风能够将一切都化作歌谣,送到比高天更高的地方,你觉得呢?”
闻言,空微微愣了愣又浅笑着嗯了一声。
他同样闭上了眼睛静静听着,风很温柔他很喜欢。
他倚着身旁那座分明还是隐隐雕刻着风神模样的七天神像,并不知晓该如何以异乡人的身份评价对方。
“其实我觉得温迪你已经做到最好了,至少假若是换做我站在你的位置……很可能连弹唱都做不好。”
“上次小派蒙想要听我唱歌,结果不知道是什么原理~我唱的歌却是吸引来了一堆骗骗花,把她吓了一跳。”
说到这里时,他似乎也显得有些困扰。
“说起来我真的觉得提瓦特真的很美,但也许也是因为那位神明剥夺走了我原本可以穿梭在星海中的力量,可以让我放慢步调驻足观赏,可以让我回忆起最初旅行时所途径的所有美好。”
“从我开始有印象起,荧就已经是我仅剩的家人了……我们兄妹并不知晓父母的模样,只是顺应着本能追逐光明,顺着星河一起去过那么多的地方追寻着世间的意义,就好像我们与生俱来的本职就是观测与记录。”
“那听着好像很神奇,但其实也不过是和现在一样一个地方接着一个地方去旅行,沿途见过的异域风情久而久之也有些殊途同归,最终也只是匆匆一眼就继续流浪……”
空轻轻揉着派蒙的脑袋瓜,神色间也变得有些无奈。
“我们的寿命很长,也许终有一日会长到足以让我们都和钟离先生一样难以被事物触动情感。”
“所以我其实一直对荧感到很抱歉,因为她其实比我更害怕孤独……她并不应该也不适合一直留在我的身旁陪我四处流浪,我真的无法想象当荧真的变得像是人偶一样无喜无悲时,该如何向她赔罪。”
“时至今日,我都害怕极了哪天会从她的口中听到对我的埋怨,因为她也只能够、只有可以对我埋怨了……”
他似乎其实也很清楚,太过悠久的生命终究会一天天随时间背负上连灵魂都无法承载的沉重。
在那之后,在那更遥远之后,这一切都会像是一种惩罚与诅咒。
……
「杀了我……哥哥…「找到你了……」
「找到你了……」求求你……」「找到你了……」
……「找到你了……」让我……解脱……
……
——「找到你了」
……
“空——!!!空——?!!!”
温迪的呼喊声让空蓦地回过了神,剧烈地喘息着不知发生了什么。
“温迪……刚刚发生了什么?”
空脸色苍白地看着眼前攥着自己肩膀的温迪,冥冥中只是感觉自己遗忘了些什么。
他扶了扶作痛的额头,把心底压抑着的那种不详的预感全都抛到了脑后。
“这句话该换我来问你才对吧,刚刚才听者你和我提起有关你妹妹的事情~忽然间你就话也不说,怎么喊都没有反应,脸也变得越来越白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可把我吓坏了~”
温迪抚了抚空的额头,确认对方确实没有突发烧之类的异状后才微微放下了心。
“我们还是到山脚下去吧,让你陪我到这么高的地方上来吹冷风也是我的错~万一着凉可就不好啦。”
他随手唤起一道风场,继而把手掌轻轻搭在了空的肩膀上。
下一刻,空的身后就忽然多出了一对由风元素构成的风之翼。
“作为补偿~我会把我最珍贵的祝福送给你当赔礼哦……你不是说天上那位剥夺走了你穿梭星海的能力么?虽然我是做不到能让你飞到星星上,但让你能在这提瓦特大陆上乘风飞翔姑且还是做得到的。”
“要是连你也觉得贵重的话,回头不论说什么也都要请我喝上一杯哦~”
温迪诶嘿笑着,似乎是十分期待着对方的反应。
那道风之翼在这一刻就像是真的翅膀一般,不同于平日所见的木制品那般僵硬。
这让空先是一愣,继而也不免露出了温柔的笑。
“谢谢你温迪,我会好好珍惜你送我的这份礼物的。”
他抓住了温迪的手,与后者一并乘上了风场,在那微微落雪中形同真正无拘无束的飞鸟一般自如穿梭。
这让方才朦朦胧睡醒的小派蒙吓得泪珠打转哇哇大叫,惹得空与温迪都不由得开怀大笑。
……
这一定是比过往的旅途,要精彩上几分的其中一段故事吧。
……
搜寻队伍中,一群来自奔狼领的灰狼不时轻嗅着鼻子。
安德留斯仰天望着山腰的某处位置,心底也似乎安心了些许。
那紧随在狼群队伍之后的一众璃月千岩军与街坊们都感到有些许担忧与惊疑,但看在西风骑士们那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时,也是终归在心底接受了蒙德居然有这么一支特殊的搜救队存在。
“这里,有阿贝多的气息……”
雷泽走在队伍前方,十分笃定地指着眼前的一块雪坡。
下一刻安德留斯就已然轻轻点头,利爪划过冰霜硬生生地撼在了那一处雪坡上。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那一处原本似乎只是雪坡的位置蓦然就塌陷成了一条新的道路。
“不,不是……有这样一群能够高效搜寻的狼为什么不早点派出来?”
吴船长有些发懵,亦是用手肘戳了戳身旁的西风骑士斯万。
“你没看到队伍最前面那只大狼么?那是我们蒙德四风守护传说中的北风狼王安德留斯……说实话若非是亲眼见到,我都还以为它的存在仅仅只是一个传说,没有它在的话狼群怎么可能被号令起来。”
斯万解释着,也有些无奈。
“倒不如说四方神庙都荒废了那么久没人去上贡,人家北风狼王还能看在我们的颜面亲自前来帮手就已经是尽了人情了,从奔狼领到这儿的路途差不多也是这点时间,没啥好奇怪的。”
他的解释让周遭的璃月百姓们都纷纷表示了然,也没有再多问什么。
毕竟璃月境内也有不少夜叉庙因为缺了打理而荒废在外,且不提七星有否号召修缮,光是他们有意无意间的视而不见便也已经是一种薄凉,代入下来便是危难关头还让他们到那破庙前去请夜叉上阵。
多说一句也都是面上羞愧,便是如此了。
……
在那队伍最后方的某处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毛茸茸的肥胖身影从雪堆里探出了头。
随后攥着它的法杖,眯起眼睛屏息凝神地毅然决然跟了上去。
而在它身后不远处的一颗松柏上,一个留着绿色拂耳碎发的俊秀少年睁开了他的那双柳叶眼。
只是无声地一直看着那个深渊法师怀里揣着的小布偶,微微抿起了唇。
“……无用。”
即便他如此说着,目光也始终都没有移开那可爱极了的小布偶。
大抵也是真的很喜欢,很想要一个的吧。
第四百一十八章:那会是我最后一次喊她妈妈
那一地蒹葭般白雪映着蓝天上的云,舒卷出了一片渐渐明朗的天空。
是风动,那树上端放着的和璞鸢不知何时已经被魈拾起,随着那一地渺小而又执着的众人们隐于簌簌雾凇。
若是那天上俶尔盘旋的信鹰是在俯瞰,大抵也会因那些无声行走于雪地中人们感到惊奇。
因为即便它不识言语,也同样能够隐隐感受到那弥漫于下方人海中、或说是人心中如灼灼烈火的祈盼。
仿佛那些窃窃私语更多是为了能稍微消融他们心底的不安那般,这一条最后未曾探寻过的道路注定如此。
即便这条道路分明显得像是未曾有人途径,未曾有人铭记。
最终那信鹰还是折返回到了这龙脊雪山的顶峰,停落在了迪卢克平举的手腕上。
“不亲自去看看么?阿贝多那家伙没准就被困在那儿哦~”
凯亚闲散地拍了拍身上的雪,来到了迪卢克的身旁。
他看着眼前新立于山顶的一处小小石碑,原本轻佻的神色无意间也渐变得认真了几分。
那碑是那么小,那似乎也只是用寻常可见的石头随意堆砌起来的。
其存在的意义与其说是为了纪念什么,更像是为了忘却什么。
而迪卢克也只是默不回应,半晌后才半蹲下身将手底的那一捧小灯草放在了那碑前。
这种蒙德特产的花卉并不惹眼,在夜里却会如明灯般在照亮被黑暗笼罩的前路。
明明同样会驱逐黑夜,却从来都不喜生长在有阳光能够照射到的地方。
越是黑暗的地方,小灯草就会盛开得更多。
当这些末弱微光聚在一齐时,渺小的便是那一片不值一提的黑暗。
仿佛它自生长从土壤里汲取的所有养分都是为了这一刻,在日出的前夕总会孱弱到可能是一阵风都足以让它消散了踪迹,缄默无声不曾告别地独自离去,又在另一个夜晚的重新执起微弱的光亮。
一向如此,一路如此。
迪卢克一如默祷那般,闭上了眼睛。
这个过程持续的时间很短,似乎也只不过是不过两秒钟后他便已经站起了身。
继而才终于是面无表情地回应了凯亚的询问,听不出喜怒。
“不必了,所争取的这段时间对于阿贝多而言应该已经足够。”
轻}文@%交>流== <+:<⑦-+5>#⑥|=1}3#/3/7{②|六 “他说过,有关于杜林的事情他会处理妥当,而对于已经事先答应过的事情,我不会反悔。”
闻言,凯亚也只是倚着一旁的山石暗叹着摇了摇头。
“你要是真的能像你说的话那样坦率的话,现在也就不会刻意留这儿了~”
“你可要想好,那洞窟可不能进太多人~不然万一塌了就危险了……你要是再犹豫可就没机会进去咯~”
他看着那下方绝大部分因为拥堵而只能选择留了在洞窟之外的人们,啧啧了一声。
“唉,有时候我都在怀疑你的精神是不是紧绷太久有些失常,对于一些事情总是理解过度了……阿贝多说的那句为他争取时间难道不只受用于是我们在异常地脉里面对杜林的时候么?话说回来你是不是知道祸斗在哪儿?”
凯亚似是发着牢骚,唯独最后那一句话语却分明也是很认真地在问。
他知道对方可以听得出来,他很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
“……如果不是有关于杜林的问题,阿贝多和砂糖不会停留在那。”
迪卢克似乎也已经知道那条未曾搜寻过的道路尽头最终会是如何的结果,没有再接着说些什么。
“我不知道祸斗的下落,但丽莎带信给过我。”
“说是祸斗在她的梦里和她报了声平安,她有狠狠地教训过了他一顿,具体到底是怎么教训的我也不清楚。”
他沿着下山的道路一步步走着,那身后的凯亚却是愣在了原地。
这还能是怎么教训,祸斗在他的软磨硬泡下又不是没有不小心说漏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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