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方舟之旅 第330章

“那你就继续吧，我还有事要做。”

“出去充英雄？得了吧，主动送死反而很蠢，这种事连阿波罗尼亚斯那个笨蛋都不屑去做。”

雷恩依旧没有转身，只留下一句：“前路总要有人照亮，而我，就要做这驱散黑暗的光。”

他挺直脊背，手扶长刀顺着长廊而走，灰烬有自己要做的事，无需别人理解和认同。

莫拉蒂亚愕然站着，反复念叨了几句，在觉得臭屁的同时也微微点头。

所谓英雄，便是这种所有人都迟疑踌躇之时，毫不犹豫踏出第一步的人吧。

“他走了诶，啧啧，这么浅显的激将法都看不出来，真是够笨。”粗犷的声音传来，壮汉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肉上还有斧头留下的轻微印迹。

刚才谢拉格战士可用了吃乃的劲去砍，现在纷纷投来‘战神’的眼神。

莫拉蒂亚背对而立，淡淡道：“你小看他了，这个人真的不怕死。”

“不怕死的人就多了，还有，你能不能转过来说话。”

“正因忘记生死，才能找到出路。”莫拉蒂亚不理他，依旧留下骚包的紫色背影，“灰烬能成长的那么快是有道理的，他的资料咱们都看过，字典里从来没有‘不可能’。”

壮汉眨眨眼，细想之后还真是如此，一个佣兵不可能断绝卡兹戴尔内战，一个萨卡兹不可能影响乌萨斯局势，一个外来者不可能在龙门复杂棋局中存活。

可是灰烬没有退避，恰如一柄利刃勇往直前，一步一步走到了这喀兰圣山之上。

气氛变得凝重而严肃，这个曾召集十二勇士的神明缓缓点头：“他的确是一个好汉，而你又学到了什么？”

莫拉蒂亚一手插兜，一手持仗，淡然而答：“永不踟蹰，永不退避，泰拉就没有我泡不到的姑娘。”

砰！！

话音刚落，砂锅大的拳头直接砸在他后脑勺，整个人像是标枪一样扎进了地里，阿波罗尼亚斯冲上去，一边吐口水，一边拳脚相加。

叫你学装逼，叫你学装逼......

......

暴风雪呼啦啦吹过，卷的衣袍乱舞，寻常人在这种天气行动都很难，而雷恩以剑为仗，在风雪中缓缓前进着。

他不知道自己人前显圣被猥琐神明学了去，间接挨了顿暴打，借着寒冷风雪，整个人思维高度集中。

雷恩不怪泰拉神明摸鱼，活得越久便越怕死，都知道谢拉格还有其他同类，当然不想跳出来犯险，里面倒是有个意外，年就天不怕地不怕，提前几天就跑下山吃火锅去了。

这人自由惯了，雷恩也懒得多管，作为棋手，他可没时间在谢拉格磨叽，一路都是快刀斩乱麻。

银灰的述求，雷恩已经用最有效率的方式替他办了，谢拉格的世俗政权已不在考虑范围，而剩下的更加重要。

“乖乖出来让我砍吧。”雷恩泛起微笑，无论是让阿波罗尼亚斯等人心服口服，还是提升实力，他都需要大把的柴薪，可惜耶拉刚德被人废了，还得他花功夫一个个找出来。

停下脚步，瞭望四周，只见白茫茫一片，松林、湖泊、山脉都隐在暴风雪之中，连一束篝火都看不到。

临近新年，天气变得更坏了，谢拉格属于山间小国，可怎么说也有二三十万平方公里，要是敌人往山坳里一钻，雷恩跑断双腿也找不到，相对的，他也不可能跑到图卡里姆飞到天上显露‘神迹’，那就不是勇敢，而成送死了。

话说回来，他既要找到线索，又不能跳出去被人围殴，看似与以往的旅途没啥区别，可难度大了十倍。

以往是雷恩在暗，敌人在明，谁也不知道灰烬过来搞事，常常被打个措手不及。

但这一次恰好颠倒过来，敌人藏在暗处，并且知道灰烬就在圣山之上，就在这风雪中守株待兔呢。

风雪之中有几个模模糊糊的影子，那是几头驮兽在吃树叶，远处更有一些鸟在雪里飞来飞去，像是要在寒冬中寻找食物，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些大自然无处不在的动物，但是在灵魂视野之中，它们呈现出金色。

是祂？

小镇夜袭有两个参与者，但阿波罗尼亚斯已经现身，另一个有精神控制权能的‘神’一直没出现，难怪莫拉蒂亚会说下山就是找死。

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就算是一只耗子也得被发现，好在他有灵魂视野能提前预知，可那又怎么样，除非逃出谢拉格，一旦做事就会被发现。

“如果我缩在山上，那群神明必然不会答应合作，那它们也赢了。”雷恩伏下腰，抓起一团雪抹了把脸，顿时精神一振。

即使用黑手套装也混过不去，只要接触，任何陌生的男性强者都会受到怀疑，然后被全力围杀；退回山上也不行，那群神明没一个靠得住，等耶拉刚德恢复，肯定拍拍屁股走人。

到时候雷恩困于山上，对方有充足的时间调集兵力，十个打一个，准叫灰烬插翅难逃。

况且一旦下山，想要回去就难了，甚至连传信都不可能，想到这个问题，他脑袋里冒出个人来，真要有紧急情况，某位登山者或许能派上用场。

“进也不是，退也不行吗？”他踌躇片刻，掌中燃起微弱的火，一枚金色圆戒躺在掌中。

雷恩将戒指戴在中指上，一种怪异的力量传遍全身，脸上棱角分明的线条变得柔和，身体也渐渐纤细，甚至从一米八缩小了二十公分。

清冷的灰色双眸睁开，灵动的眼眸中似乎带着笑意，她伸出纤细而雪白的手，握住了一柄比人还高的镰刀。

那么，这样呢？

第四百六十九章 我叫芙莉德，是个灰烬

呜——

汽笛声中，列车停靠在图卡里姆简陋的月台上，早已等待多时的劳工们纷纷围拢上来搬运货物，而客车车厢也已经打开，走下寥寥的旅客。

三大家族的争斗已经有了结果，谢拉格的开放将会持续，于是刚刚中断几天的火车又再次恢复，只不过临近新年，敢冒着风雪前来的游客已经少了许多，反倒离开的排起长队。

“香喷喷的酥油饼哦，有谁需要的吗？”

“私家旅社，全部是维多利亚风格装修，现在房间半价！”

......

做生意的谢拉格人纷纷围上来，然后看到有一位穿着怪异服饰的小姐走下车来，她手里提着一柄长长的布包，戴着兜帽，兜帽下是一双纯净的银色眸子，面部线条柔和，看起来很是温柔。

“小姐，您这身衣服好奇怪啊。”立刻有好奇的谢拉格人问道。

“她是拉特兰修女呢，没想到谢拉格也能看到。”一对卡西米尔来的夫妇抢先解释，便又笑着问向少女：“您是来谢拉格传教的？”

“遵从神意，我正周游列国。”少女报以微笑。

“我不太信神，可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托神的庇佑，我并不感觉寒冷。”

看着那黑白相间的薄薄修女服，男人紧了紧皮毛大衣，正准备嘘寒问暖，发现自家夫人正用满是杀意的目光盯着自己，立刻就尴尬的笑了起来。

“行行行，但愿您的神能免除感冒。”

一行人散去，少女婉拒了商人，提着布包走出车站，她仅穿一双布鞋，露出白皙而纤细的足踝，待出了车站又四下张望。

图卡里姆依旧热闹，不远处的岗楼上还站着个熟人，正是魏斯，而后者也注意到少女，怔了一下，还以淳朴的微笑。

连他都认不出来，真是完美的伪装。

来者正是雷恩，他从喀兰峰离开，然后兜了个大圈子，一路翻山越岭居然离开了谢拉格国境，趴在铁轨边半天，直接跳上路过的火车，成为了旅行者。

魅惑让售票员误以为她是从维多利亚边境上车，而证件早就让欣特莱雅制作了厚厚一叠，男人、女人、不男不女全都有。

修女当然是真的，这柄镰刀，这身服饰全都来自于一名货真价实的修女，其名为芙莉德。身体也是真的，他戴上了化生戒指，作为伪娘王葛温德林的神器，效果只有一个。

男性会变成女性，女性会变成男性，超越任何化妆术、幻术和技艺，连同样貌、身体、举止一起变幻，已经达到了权能的程度。

魏斯好歹和雷恩相处了十几天，如今面对面碰上居然认不出来。

“你们这都能认出来，我就把头摘下来当球踢。”雷恩笑容越发森然，可换到一张美丽的脸庞上又变得和善。

他满意至极，就这套路评个伪装之神也不遑多让。

耶拉刚德虽然受伤，但依旧能掌控整个圣山，也就是说灰烬离开的消息不可能传出去，而他本人绕了一个大圈，干脆从山外故地重游。

这谁能想到？

迈出脚步，雷恩第二次踏入谢拉格，他依旧走得很快，可是在化生戒指的纠正下，那龙行虎步又少了几分霸气，看起来就像是个冒失的少女。

“该从哪里开始查呢？”雷恩身体改变，但能力没变，修长的脖子来回转动，用灵魂视野扫视着城镇。

要换成一名佩刀执锐的壮汉肯定令人生疑，可他现在这副模样和那些好奇的旅游者没啥两样。

‘一百二十处微弱的金色光芒，祂的眼线果然布置到了图卡里姆，连防卫队都有人？’

雷恩看到了身穿希瓦艾什家服装的卫兵，正在路上随机抽查生面孔，就算他潜下山，只要被盘问上就很难脱身。

可这些人看到修女，只是微微点头就擦身而过，明显带着目的。

“愿神保佑您。”雷恩画了个十字，也懒得管对不对呢。

这些被控制的人他选择无视，纤细的身影走过大街小巷，在无声无息中已经把图卡里姆逛了一遍，待登上一个钟楼，他的笑容逐渐变得诡异。

真是好大一盘棋。

雷恩来的时候就曾看过城镇，那时候可没见到过这些傀儡，也就是说，在夜袭之前，拥有精神控制权能的‘神’就准备好了，让他误认为神明不想让人类插手圣山的事，从而制造矛盾。

难怪聚会上没见到祂，那个肌肉笨蛋也被骗了吧。

没有年做协调，雷恩肯定和阿波罗尼亚斯打起来了，双方根本就没有坐下来谈谈的机会。

可惜雷恩说服了年，后者作为引荐人把事情说开之后，反倒引起一群长生者的警惕。

祂们愿意来蔓珠院，可不光是见灰烬的，更像避祸，所以莫拉蒂亚才提醒雷恩别下山，因为它们早已做了针对性的布置。

“算死了我的性格不会在蔓珠院摸鱼，干脆守株待兔？”雷恩看向城镇边缘，抬起右脚迈出一步，便从钟楼跃出，无声的落在地上。

“很好，现在我来了。”

.......

镇子西南，有着一间旅馆，只不过房屋过于破旧，更没有购买暖气炉，这么恶劣的居住条件当然没有一个旅客愿意来。

雪花从房屋缝隙漏进大厅，这里不说家徒四壁吧，也算得上朴素至极，一张破旧饭桌改造的柜台后，老眼昏花的谢拉格老人正打着瞌睡，不时给铁桶添几块木材。

不是每个谢拉格家庭都能沾到开放的光，像这间旅舍，估计一年到头都碰不到几个客人，不过自家房屋也没啥成本，权当做消遣了。

打满补丁的楼梯通往二楼客房，阶梯下半卧着一条瘦弱老狗，它好像对扔在面前的骨头不怎么感兴趣，只是对着楼梯内侧黑乎乎的阴影摇着尾巴，如果走近，还能听到阴影里传来的声音。

“你这幅样子真令人讨厌，孱弱到没有杀戮的价值。”

“对我来讲所有生命都是平等的，无论是人、鸟、兽还是昆虫。”老狗摇着尾巴，发出低沉的犬吠，“所以我无处不在。”

阴影哼了一声，冷冷道：“所以你被那些孱弱的人类称为诡秘之神，最喜欢玩|弄那些生命体？”

“虚名罢了，那件事之后我已经没兴趣了，泰拉的载体太过孱弱，换来换去更没意思。”

“连大炎真龙都无法将你彻底灭杀，既然无处不在，为何走上黑蛇的老路。”

老狗没有说话，祂知道这团影子在戏弄自己，对方正是原因。

放在从前，祂是看不起黑蛇的，除了能够转生，祂还可以控制生命体，灵活度也要强许多，可天灾肆虐，源石蔓延，黑蛇不忌讳感染者依旧活的滋润，可祂不行。

恰似巫王的反面，祂无法控制感染者，如果大地迎来终结，所有的生命被感染，死亡终究降临。

“于公于私，你都应该作为我们的死敌。”阴影怪笑起来。

“阿波罗尼亚斯也这么想的，所以祂上当了。”老狗不再摇尾巴，浑浊的眼睛包含冰冷，“想要活下去，不止一条路可以走，我感受到了你们更强壮的身躯，未来更加广阔。”

“没有立场，果然是诡秘的精髓。”怪笑声更加明显，这其实很好理解。

静谧没有到来，祂只能维持原状，而灰烬能杀祂，也必将杀祂，谁也不想在自己的世界里多一条居心叵测的毒蛇。

静谧如果到来，祂自然会死亡，甚至都不能像阿波罗尼亚斯那般堂堂正正的战斗。

“所以我们给你展现了另一条路，依靠吾主赐予，你能控制与附身我们，作为军团指挥官变得更加强大，由此去见识泰拉之外的天地。”

老狗浑浊的目光爆发出强烈光辉，对方的话，祂一个字都不信，但一条能更加强大的活路足够赌一把。祂真的很好奇，还有什么独特生物能被自己玩|弄，泰拉的东西早就腻了。

“我的确想去见识一下新世界，哪怕只让我控制一具身体也足够。”

“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但你要表现价值，我从冰原来到此处，不是来见证一场失败的。”

怪笑声停止，它的语气彻骨寒冷。

“年造成了意外，但灰烬也被困在蔓珠院。”

“你确定？那个狡猾的灰烬可能早就跑了。”

“我早就说过，贪婪就是他的原罪，没有得到阿波罗尼亚斯等人的承认，绝对不会离开谢拉格！”老狗的语气无比坚定。

“那你告诉我，灰烬在哪？！”

诡秘之神一时语塞，这很不合理，可祂偏偏不敢去查探。

耶拉刚德、艾瑞丝、莫拉蒂亚、阿波罗尼亚斯、年，这群长生者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对我们反而有利，趁此机会将这些阻碍全部扫除，南方那位很快就到，但我更想要祂的支援。”

“掀起神战吗？”阴影知道自己同类不方便过来，沉吟数秒，如流水般消失。

“我考虑一下。”

破破烂烂的大厅没有声响，好似一切都没发生过，老狗趴下，耷拉着耳朵，像随时都可能在寒冬里死去，又过了一会儿，它抬起狗头，见几个月都没挪动的正门被推开。

一个美丽的修女，正拿着长条布包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