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方舟之旅 第356章

激进不可取，沉稳也不行，这就跟走钢丝一样，很难把握力道，更考验抓机会的能力。

恰好雷恩就是抓机会的好手，下至杀人，上至灭国，总能抓住稍纵即逝的战机，就比如目前的事态。

或许是没准备好，或许是有阴谋，反正苍穹爪牙没有一起动手，唯有凛冬擅自发动，这里面蕴含的危险银灰都分析出来了，而雷恩立马做出决断。

送上门来的肉必须吃，还要吃得快，吃得狠！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无论有什么阴谋，先把邪魔打残再说，他就不信了，其他敌人敢坐等人类内战。要真忍得住，雷恩就把一支哥伦比亚舰队全宰了，当真人类不能烧？

灰烬的吞噬就是个BUG，到时候世界大战没把同盟打垮，反而把灰烬养成了肥猪，等雪球滚大，到时候就不是成功率的问题了。

“一切的核心就是要快，在那些敌人准备好或者反应过来之前将邪魔打残！”

雷恩握住把手，将半个人吊在机舱外俯瞰大地，另一只手握拳在胸前，低声吼着。

所谓兵贵神速，他在决定之后立马调用直升机去往切尔诺伯格，连凯尔希也不必回龙门了。

再说舱内几人，W靠在一侧慵懒的打哈欠，莫拉蒂亚满脸冷汗的张开腿，两腿中央插了把军刀，那是因为自我介绍太恶心被W给教训的，霜星则在昏迷中，一副睡美人的样子。

“喂，你们能不能好好听我讲话！”

“知道了知道了，想去杀谁我奉陪就是，还有能不能把门关上，你不冷吗？”

雷恩有些尴尬，他正准备打鸡血呢，结果这群奇葩根本不需要。

“我有件事想问。”凯尔希要正常一些，冷冷的看来。

她这幅小猫批脸雷恩已经习惯了，笑着反问道：“你还是信不过我？”

“之前有些信，可你总喜欢让人丧失信心。”

两次打脸还不够多？

雷恩也没多说什么，立刻点头：“好，你问吧。”

“邪魔必然有那位侵蚀者同等级的眷族，而你没了那些长生者，有几分胜算？”

凯尔希很直接，这是最关键的问题，此去必然直面邪魔大军，想要夺回主动权，就必须在短时间内重创邪魔。

堂堂正正的一战，没有人数优势，没有谢拉格的地形，甚至乌萨斯皇帝也是别人的下属，她完全想不到哪里能赢。

“果然是凯尔希勋爵，这问题就是犀利。”

“别跟我打马虎眼，直接说吧。”

雷恩考虑片刻，伸出三根手指：“把萨米的协同作战算上，有三成。”

“三成？这点胜算你就敢赌上大地的命运？？”凯尔希的声音变得尖锐，有些愤怒的说道：“你知道这一战连平手都不行！”

“我知道啊，可是等苍穹复苏，敌人在指挥下一起进攻，我连百分之一的胜算都没有，现在有三成已经不错啦。”雷恩很乐观，还是那句老话：

掀起战争的是它们，雷恩只能尽力抢回主动权。

凯尔希张开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人性本就容易被人利用，如果真要怪，就怪灰烬莫名其妙的出现吧。

临到最后，她只能认真的问道：“你确定有信心背负起亿万人的生命？”

“没信心，但我已经习惯了。”雷恩给出个怪异的回答，望着外面飞速掠过的山川密林，胸前的拳头握得更紧。

灰烬确实习惯了背负一整个世界，上一次他失败了，而这一次，他绝不能输。

没人知道灰烬曾做过什么，曾背负过什么，直升机一路向北，除了更换源石锭，几乎没有落地，三个飞行员轮流驾驶，最后都累瘫了。

越是向北，空中的黑雪就越发明显，最后大地都变得黑白斑驳，从天空俯瞰也是一片奇景。

“灰烬大人，我们越过乌萨斯国境线了，但通讯受到干扰！”飞行员们极度紧张，幸好这边没山，就这种能见度一头撞上去也有可能。

通讯干扰？

假寐中的雷恩睁开眼，推开舱门，忽然卷入的黑雪引得莫拉蒂亚骂骂咧咧，被W敲了一下立刻老实了。

祂倒了大霉，刚上飞机的时候看到三个美少女，心想就算不能碰，拿来养眼也不错，结果没过多久他后悔了。

以长生者的荣誉发誓，他从没见过这么暴力、疯狂、不讲道理的雌性人类，若非雷恩在旁边盯着，他早就跳机逃生。

W才懒得管那个色批长生者呢，她来到机舱边，伸手握住了一片雪花。

“这雪有问题。”

“嗯，虽然还在安全范围之内，但确实是‘国度’的气息，难怪通讯会受到干扰。”雷恩碾碎了雪花，心想要是一千年，不，一百年前的人类，面对这种规模的超自然能力只能等死。

连邪魔的面都见不到，如蝼蚁般灭亡，还好时间给了人类复苏的机会，钢铁战舰会遮挡黑雪，被干扰的通讯也能以增加功率来解决。

“灰烬大人，我们的备用导航仪捕捉到整合运动信号，是否降落？”

雷恩拉上了舱门，寒冷的风雪一下子被遮蔽。

“最大速度，直奔坐标点！”

时隔一年，灰烬又回到了这片让他声名鹊起的雪境，来时只有一群朝不保夕的感染者，走时则留下了一颗火种，等故地重游，整合运动给了他强烈的惊喜。

钢铁巨舰在黑白色的‘大海’中遨游，舰首划开雪浪，狰狞的炮口指向天空。

这是一支拥有三十艘大小陆地舰的舰队，即使上面的乌萨斯雄鹰军徽尚未抹除干净，即使不少舰船还有修补的痕迹，可当初那群在雪地里挣扎求生的乌合之众已经鸟枪换炮了。

‘红色六月’号战列舰行驶在前方，八门305mm源石重炮看起来狰狞无比，那厚重装甲更体现出乌萨斯粗犷的美感。

重甲巨炮，多铆蒸钢，这无疑是一种浪漫，作为原乌萨斯第三集团军的旗舰，如今却成了整合运动的战利品。

舰桥后方的甲板上，一群人雪中默默伫立，他们穿着朴素而笔挺的制服，戴着御寒兜帽。当先一人身材笔挺，几许银发从兜帽中露出，赫然是乌萨斯最高通缉犯，脑袋价值超过一亿龙门币的塔露拉。

“领袖，第二次内部排查已经做完了，确认舰队内没有敌人的耳目。”

寒冷如冰的声音传来，塔露拉扭过头，看到了外号‘冬将军’的少女，现在整合运动内务委员会的当家人，不知道揪出了多少叛徒和特务。

“必须要保证消息的隐蔽性，这段时间你多盯着一点。”

“明白。”

简短的对话，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听到雪中传来了桨叶的声音，便又一起向那边看。

一架直升机穿透风雪缓缓落下，上面绘着龙门的徽章，近卫军士兵一下子围了上去，用钢缆把直升机固定住，不多时，舱门推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塔露拉和凛冬瞬间皱眉，因为这个人穿的太过骚包，紫色的燕尾服和一群战士根本不搭调，正想发问，一只手已经将他摁在了地上。

“优雅优雅，W小姐！”男人大声求饶着，而塔露拉终于看到了曾并肩作战的萨卡兹，正准备上去打招呼，一个灰发灰眸的男人出现在视野中。

寒风吹拂着风衣，他轻柔的跃下直升机，双脚刚一踏在了甲板上......

唰！

人群整齐划一的敬礼，从塔露拉以下，所有人挺起胸膛，昂着头向乌萨斯的解放者，整合运动的导师，整合党创始人——

致敬！

第五百零二章 乌萨斯虽大，但我们无处可退

在场都是整合运动的核心干部，那高高挺起的胸膛，挑起的下巴，还有右拧的脖子，乌萨斯特有的金戈铁马气息迎面而来，反倒让雷恩有些不习惯了。

他曾于此播下火种，春去秋来，收获了一支精悍的军队，那严明的纪律不逊色于任何正规军，那心中的理想更是冠绝大地。

这是一支完全不同的军队，拥有坚强的领导核心，向着解放所有苦难者的目标前行，而这股敬意，雷恩坦然受之。

没有他，整合运动早就变成了人人喊打的恐怖组织，塔露拉也被取代，理想则会被扭曲，而一切的牺牲和奋斗不过是野心家的棋子而已。

灰烬是整合运动的导师，而整合运动也是灰烬的嫡系，回首旅途，他很少亲自指挥一个组织，即使卡兹戴尔也是以佣兵的身份参与，但整合运动则被他一手带出来。

“老师，我们又见面了。”塔露拉昂首阔步走来，那气场并不输给双子女皇。

“老师。”凛冬也微微颔首，眼眸中泛着怀念。

雷恩上下打量着两人，半晌之后，满脸微笑的点点头：“很好，你们也成长了。”

“这都是您的教导。”

“不，我只是把整合运动带出最危险的时候，提出的建议也是由你们亲身实现。”雷恩并不傲慢，赞许的说道：

“无论是将吞并的反抗军妥善安置，还是将帝国军俘虏收为己用，你们的做法很清晰。”

塔露拉一愣，随即满足的笑了，就像一个好学生受到了老师的夸奖，深入虎穴这种事她做了许多次。

“原来您都知道啊。”

“我一直在关注整合运动，努力为你们创造外部条件。”雷恩也没胡扯，如果不是邪魔入侵，整合运动已经无人能当。

能够威胁到整合运动的国度雷恩都挨个拜访过了，乌萨斯帝国的崩塌也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这股风暴将会席卷大地。

“可现在计划出了偏差，击垮帝国的战争陷入停顿。”凛冬绷着一张脸，语气很严肃。

“放轻松点索尼娅，整合运动的首要任务不是创建政权，而是让这片大地上的人能够活着，敌人终于现身你应该欣喜。”

凛冬想了片刻，点点头，承认雷恩没说错，而一只手在她无人敢触碰的肩膀上拍了拍，力度和感觉一如之前。

“再说我已经来了，还需要担心吗？”

短短几个字给人无穷的安全感，凛冬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也嘴角上翘。

“有您在，一切绝无问题！”

信任已经达到了不讲道理的程度，就在塔露拉为雷恩介绍军事委员会成员的时候，一直被晾在旁边的凯尔希紧皱双眉，就看着灰烬从这些叛军头子身前走过，挨个握手。

“怎么，你不服气吗？”W鬼祟的出现在她身边，顺便看了眼坐立不安的莫拉蒂亚。

“只是有些出乎预料，没想到他在整合运动的威望如此高，竟不逊色于特蕾西娅。”

“不止如此哦，殿下可命令不了那群大君，等她醒来，也该好好把不听话的萨卡兹杀一遍，免得某只兔子以后头疼。”W轻松地就像在说今晚吃什么，话音落下，凯尔希伸手就抓了过来，却被W灵巧躲过。

“哈哈哈，居然生气了。”蟑螂精蹦出几米远，慢条斯理的转过头来，尾巴摇曳，“还有件事别忘了，哪怕击坠苍穹，这片大地也永不宁静，我倒想看看这整合运动能把火烧到多旺！”

依旧是恶劣的性格，引人不快已经成为了本能，可话又说的在理，搞得凯尔希也没心思去抓她。

诚如W所言，就算击坠苍穹也只是消除了人类生死危机，而人类自身的理念碰撞、自相残杀永不停歇，哪怕‘神’也无法控制。

‘永恒的和平不存在吗？’凯尔希无声的叹气，忽然发现自己想多了，在主要矛盾面前，哪有时间去处理次要矛盾。

先活下来再说吧。

就在凯尔希心烦意乱的时候，雷恩已经把统合党核心认识了个七七八八，有些是元老，有些则是后面加入的，但都意志坚定、能力超群，也不知道乌萨斯哪冒出来的一群天降猛男。

这群人没见过灰烬，可质疑的目光却极少，在整合运动早期，为了提升士气，把灰烬吹得神乎其神，再加上亲历者们的讲述，那还有人敢轻视他。

爱国者不在，弑君者也没回来，雷恩倒是碰见‘浮士德’了，还停下脚步回答了他几个问题。

塔露拉深知灰烬不喜欢繁文缛节，特意没做安排，双方相互认识一下就算走完了流程，然后由赫拉格亲自带队，选出常务委员随同灰烬一起去往舰桥旁边的作战室。

和雷恩在谢拉格搭建的草台班子不一样，这里拥有集团军级的通讯系统，一面足有近百平米的巨型屏幕占据了墙壁，全电子系统实施播放敌我形势。

正规化，科技化，赫拉格还拥有一支前帝国参谋军官组成的专业团队，属实让雷恩开了眼，以往那支难民似的反抗军如梦似幻。

他一边听着赫拉格讲解，一边望向电子地图，板凳都还没坐热，脑子里就有了个大致的概念。

形势一片大好，在整合运动面前已经没有成建制的帝国军团，原来塔露拉并没有等雷恩来拿主意，提前就把凛冬已至的消息传递出去。

作为抗击邪魔的第一线，高层对凛冬还是有所耳闻，起初自然是当成了谣言来应对，但北方的一些贵族领很快就遇到了怪物。

邪魔代表了极致的暴力，可不会讲谋略，直接像压路机一样把几个移动城镇碾的粉碎。

要在数百年前，任何消息都不会透露出来，人类会在茫然的恐惧中浪费时间，直到兵临城下。可黑雪也难以干扰军用级通讯，声嘶力竭的求援，无法解释的照片，渐渐地，谣言正变成现实。

“身后出现了一堆敌人，再加上圣俊堡的不作为，帝国的军心已经动摇了。”雷恩看着电子地图上数量繁多但颇为零碎的红色标记，很快得出结论。

“是的，南部行省已经被我军占据，东、西部行省选择自保，帝国握在手中的核心领土又遭遇到新的威胁，大部分高级军官已无心恋战。”赫拉格侃侃而谈，亲手埋葬曾效力的帝国很有成就感。

雷恩又看了眼地图，乌萨斯的国土呈长方形，其最繁华的南方一部已经成为了整合运动的地盘，东西两边则听宣不听调，各自组成联盟自保。

这很正常，东西两边是百年内征服，特别是卡西米尔以西的那块飞地，原来是高卢的国土，高卢复国主义者可一直没有消停过。

况且以泰拉的基建水平，维持中央绝对权威是不可能的，从莱塔尼亚到乌萨斯，都像是个城邦联盟，一旦大难临头，就很难团结起来。

“圣俊堡是怎么应对的？”

赫拉格叹息一声，有些悲痛的说道：“驳斥谣言，却无法说明真相，简而言之，毫无作为。”

“嗯，果然屑的不出所料。”雷恩很淡定的点点头，嘲讽道：“作为一个皇帝而言，这不可思议，但作为一名信仰者，他做得很好。”

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在作战室内蔓延，在座的都是乌萨斯人，他们才不管什么信仰呢。

“这是一种背叛，对全体乌萨斯国民的背叛！作为一国的统治者，竟然主动放开防线，让灭世大军入侵，费奥多尔背叛了自己的荣誉、责任和誓言！”

塔露拉站起身来，将拳头握在胸前，声音沉重而悲痛：“任何人都可以背叛，唯独皇帝不行，即便皇室腐朽，可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守护乌萨斯！向全国发布我的宣言——”

“皇帝必须付出代价，他将是这位这片大地所有乌萨斯人的死敌，而他的狗腿子们，在十日之内必须划清界限，否则以同谋论处！”

“吊死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