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道安
从近代一直挖到现代的超大高岭土矿区。
然而霍腾不懂如何烧纸瓷器,他发现本地人特别擅长制作陶罐,陶罐也是德意志地区最重要的度量衡单位和储存工具。可当他试图飞跃到瓷器时,多次尝试都功败垂成。
霍腾准备强行上马奇观工程:“不管那么多了,建筑师、金银都能准备,马赛克玻璃去哪找?”
“波西米亚啊?”学富五车的狄马尔宫相对霍腾的疑惑感到分外不解,“波西米亚的水晶举世闻名,连罗马人都从这里进口水晶上供给皇帝。因此在叙利亚之外,波西米亚人也有一手生产马赛克玻璃的本领。”
按理来说,波西米亚盛产水晶与马赛克玻璃的事情,霍腾应该知道啊。以他那么擅长搞商业的脑子,这种事不会不知道吧?
别说,霍腾还真不知道。
水晶与马赛克玻璃的原料相同,都是二氧化硅,只是水晶已经高纯度的凝结,不需要二次烧制就已经算得上优质宝物。从两百年前大摩拉维亚帝国接受罗马文明与东正教信仰开始,这里丰富的高纯度水晶制作就已经开始了。
石英砂矿只会出现在河流树林密集的地方,而波西米亚恰恰符合产生条件,所产水晶纯到只需要手工打磨即可作为宝石装饰卖出极高价格。西欧的水晶大部分产地都源自这里的城市手工作坊。
连罗马人都从这里进货。
没有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怎么算得上繁荣富裕?
瞬间,霍腾灵光乍现。
波西米亚有石英砂矿,那必然也有处理水晶与马赛克制作的匠人,进而可以修教堂,造器官。
看来是上帝的命令,让他不得不去波西米亚扭转局势啊。
“多谢!”
霍腾急急忙忙的赶回哥廷根,扩建军营、整备校场,同时向属下的采邑骑士与直属部队签发征召令,是时候真刀真枪大干一场了。
这时的波西米亚局势,也的确到了紧张变革的边缘。
波兰人的名声巨幅下滑。
布拉格大劫掠的灾难过去之后,波兰军队的名声臭到了百里之外。
波西米亚贵族们震惊的注意到,向来以‘勇猛无畏’著称的波兰大公,在祸害贵族的时候也相当勇猛当先。
如果说红发波勒斯劳斯大公只是荒淫无度,对贵族们举起屠刀的话,那么波兰大公就是无差别的疯狂肆虐,将他抓捕到的贵族拷打折磨,获取将战争继续下去的钱粮。
这也没有办法。
无法制止军队中的士兵肆虐布拉格后,波列斯拉夫也想清楚了。
如果不让军队继续肆虐下去,他就什么都得不到。因此只能一次又一次,不断而不断的让士兵们到处劫掠。于是波兰军纪大为崩坏,他们不但抢掠贵族们的庄园,搜刮路过商人的钱财,甚至闯入民居,虐待民众、强暴妇女、摔死婴儿。没多久,波兰人不但人人喊打,很快也落到全民抵制的下场。在河边、在山林,起义的民众一团又一团,向波兰人射向复仇的怒焰。
因此得知这一切之后,一直躲在雷根斯堡的阉人王子雅罗米尔、他弟弟奥尔德里奇这才带着巴伐利亚赠予的军队,试探性的开始向上游进攻,杀向波西米亚的西南要塞皮尔森。
与此同时,匈牙利军队已经进驻位于波西米亚东南角的小摩拉维亚,在那里沿着河流肆虐。
霍腾的军队也开始调动,准备自迈森沿着易北河南下。
波西米亚的群雄逐鹿,才刚刚开始。
但掀起这一切动荡的波勒斯劳斯三世,还有早早赶到现场享受的波列斯拉夫,恐怕是无福消受,只能黯淡退场了。
作者的话:马赛克玻璃卖的还挺贵,据说在当时也是向皇室进贡的。早期的马赛克是用鹅卵石制作的。
第三百四十九章 天下大乱
波西米亚东南部,在波西米亚盆地之外,还有个小摩拉维亚盆地。这里是摩拉维亚帝国的龙兴之所,但此时已经日渐荒芜。这里虽然与波西米亚有所区隔,但一直都联系紧密,算是核心区域。
在一座明显草原风格的帐篷中,一个头戴罗马式王冠的尖鼻黄脸,似乎是黄白
混血的可汗正满嘴黄段子。
这人,正是匈牙利可汗,也就是刚刚加冕国王没两年的伊什特万一世。
“如今这波西米亚的局势,就像是四个男人抱着一个死了男人的女人。波西米亚这女人匍匐在地上,想护住头,却露了腚。于是被最喜欢冲在前面的快枪手波兰大公给戳进去,见了血。可兴许是太粗暴了,被这女人咬的浑身是伤,早泄了,真是丢人。”
可汗的荤段子浑然天成,将对波西米亚的争夺描述为四个男人对一个未亡人的上下其手。因此迅速博得满堂掌声,在场的男人无比欢欣鼓舞,对寡妇的热烈爱好远胜于处女。
大汗很满意这样的气氛,接着又说:
“这时,被女人赶出去的前夫阉人王子雅罗米尔兄弟跑回来,发现波兰人被咬到遍体鳞伤,于是才小心翼翼的,想从西南方向摸着老婆的手爬回来。一个阉人,老婆被人玩了都不敢动弹,只能握着她的手,抱着她的头,也是废物。”
这下,故事就更加有趣了。不但有寡妇未亡人,还有牛头人与夫前目犯的元素,于是大家血脉喷张的翘首以盼,希望大汗再讲五块钱的。
“可是啊,在西北边还有一个叫霍腾的淫贼,对这女人狗胆包天,竟然想走从背后她的旱道!”
荤腥味十足的笑话随着狂放的笑声传出很远,帐篷里这些假装自己是基督徒的匈牙利大贵族们,无不舞蹈排腿,猖狂大笑。很难从这草原风味的帐篷里,感应到基督教元素的存在。
最后,大汗摇晃着手指,将视线转向跪伏在帐篷里的一串小摩拉维亚贵族。
“而我不一样,我喜欢先摸女人的腿,一点一点的向她的大腿窝里深入。正所谓调情的要点,就在进三步退一步,等女人受不了了,她自己就会爬到我的胯下来。”
到此时,气氛陡然直变,匈牙利各部酋长均冷目凝视,盯着地上的一串猪猡。
小摩拉维亚向匈牙利王投降的贵族相当之多。
在这国王昏聩无能,傀儡当道的日子里,匈牙利王的‘先摸小腿,再摸大腿,最后探穴’的调情方案十分奏效,现在是收割的时候了。
“大王,我们愿意归降。”进到别人的大帐里,波西米亚权贵们越发谦卑。
伊什特万也不含糊,他随即挥舞马鞭:“很好,既然你们诚心归降,我也不对你们过多苛责,就让你们上供.....10车水晶,1万车粮食、1000匹马、10万奴隶吧。”
什么!
“这...恕我们无能,这怎么可能凑的出来?”
本地人已经慌了。十万奴隶、一千匹马,这种级别的贡金已经到了灭门抄家的地步,小摩拉维亚所有的壮丁加起来,有十万人吗?
“既然凑不出来,就是对我匈牙利汗国没有诚意。毫无诚意的狗,下锅炖了吧。”伊什特万突然拔出弯刀。
就在小摩拉维亚贵族还以为伊什特万是在假模假样的逼压时,他却突然凌空一斩,把带头的大权贵一刀劈死。
“你们的妻子儿女、粮食牛马、人丁妇孺,我自己来取。”
话音未落,匈牙利酋长们纷纷舞动弯刀,将误以为匈牙利人已经进入文明世界的天真权贵们一一砍杀。
马扎尔人,是匈牙利人的原名。源出自西突厥汗国的马扎尔人从东欧大走廊一路跑到喀尔巴阡山脉与多瑙河间的盆地定居。在10世纪带给整个欧洲近乎于上帝之鞭的恐惧。他们的骑兵从波西米亚杀到巴黎,又从巴伐利亚冲向勃艮第,如果不是奥托大帝的崛起,马扎尔人给西欧造成的伤害恐怕远胜于匈人王阿提拉。
因此,欧洲人才误解的将他们成为‘匈牙利人’,视其为阿提拉的后裔。
直到十几年前,伊什特万一世注意到基督化将更有利于他的统治,他才在娶了巴伐利亚公爵之女后,开始推进天主教传教,他自己则加冕为基督国王。
但除此之外,他仍然是一位残酷的可汗。
你不给,我就自己拿。
“你...你与波列斯拉夫何异?”吊着一口气的当地人叱骂着他,“你这匈人杂种,恶魔化身!”
可汗大惊失色,认为这家伙太瞧不起自己高尚的品德了:“当然不一样啊。我可是教皇亲自加冕的匈牙利国王!而且我问了,是你们不愿意给,我才不得不动手的。哪像波列斯拉夫,他问都不问直接硬上弓。呸,不要脸,我玩女人都关着灯!”
这是关不关灯的问题吗?
摩拉维亚人已经不得而知。但匈牙利的 骑兵已经开始到处焚烧村社、掠夺奴隶与人丁,继续着他们的先辈100年前。50年前做过的事。
大量奴隶、妇孺,被装上马车,送往匈牙利汗国之内的各帐部落。
本质上来说,波兰人与匈牙利人的行径的确没啥不同。
但婊子善于立牌坊嘛。
被
嘲讽为抓着老婆看人被干的雅罗米尔,这时还在带着军队向皮尔森要塞前进。他们行走的河流是多瑙河的支流,与霍腾要走的易北河一南一北,不在同一条线上。
就在霍腾忙着春耕,以铁犁牛耕的种植,钐刀长连枷的收割打谷忙碌于农业生产的时候,国内也并不清净。
下洛林公爵奥多,在康布雷堡耍了一个小诡计,向商人借贷大批粮食,以今年还未收割的粮食作为抵押,提前出兵向西南,准备进攻巴黎城,恢复加洛林王朝最后的荣光。
这是一场波及甚广的战争,霍腾听闻后,不顾反对送上大笔物资。
打,打他妈的。
天下大乱,局势大好!
作者的话:今天太累了,感谢都督中外诸军事的打赏,感谢。我今天多休息,明天以好状态多加更新
第三百五十章 送国
奥多公爵率领下洛林公国向巴黎进军,这其中涉及到许多复杂的政治问题。
从康布雷城进军至巴黎,一路上只有364里,全是平坦毫无起伏的大平原,单从军事上来说,这并不是什么新鲜的壮举。二战纳粹德国一开始进攻法国的路线就定在比利时中部,也就是康布雷同款方向,也只有这里的平地适合大骑兵部队、大坦克编队狂飙突进。
而纳粹德国之所以放弃黄色计划,转而从中部上洛林公国的阿登森林,也就是凡尔登、色当一线发起突袭,只是因为情报泄露,才不得已借此布局,诱骗英法列阵北线,而让坦克机动部队在危险的阿登森林与色当山口做玩命赌徒。他们赌赢了,大赢特赢。
但是在政治上,这却相当有问题。
洛林王国的政治问题决定于奥托大帝时期。当时的奥托大帝多次暴打法王,让西法兰克国王接受了洛林归属于东法兰克的事实。并且在当时,奥托大帝甚至召开包含德国所有主教与法国多数主教的大主教会议,强势决定由自己信任的人担任法国的国家大主教,也就是兰斯大主教,对西法兰克形成极大的震慑力。
随着奥托大帝加冕为帝,西法兰克的地位隐隐附属于罗马尼亚帝国这个广域帝国的范畴中。
可是在987年,随着加洛林王朝的彻底垮台,新上台的卡佩家族连连增强自己的独立地位,像个贪婪的鬣狗一样艰难取食着领土,这种台下的威慑力就迅速消散。当奥托三世早夭,国王康拉德未曾加冕时,法王罗贝尔二世完全是把德意志当做与自己平级的对手看待。
此时,东法兰克王国下的下洛林公国向法王宣战,以加洛林正统继承权为借口挑战卡佩家族,不只是一场单对单的战争。
如此宣战,国王康拉德的颜面何存?什么时候,德意志的大贵族可以在未经国王允许的情况下擅自对外宣战?什么时候,下面的大贵族也可以擅自宣称王位?无论奥多公爵成功与否,国王康拉德的脸面算是被彻底踩在地上,还要撒上几滴狗尿了。
而巴黎王室又如何看待德意志?
上洛林公国也对巴黎的王位耿耿于怀,到时候是防备还是不防备?抑或着整个东法兰克都要跟着拉进战争泥潭,再来一场东西对决?
如此之多的问题环绕在其中,让包括法王罗贝尔在内的君王权贵们举棋不定,国王罗贝尔召集各地贵族勤王,响应者寥寥。国王康拉德下旨呵斥奥多公爵违法,使者在半道上就死了。
天下大乱。
霍腾就不管那么多了。
他在书房里挥舞着远方来的战报,激动的像个孩子:“打!打他妈的!打出个尸山血海、血流成河,打出个改天换地、乾坤朗朗!把我们仓库里积攒下来的旧式麻布甲、扎甲、锁子甲,还有各色旧武器全都修缮一下,让帕德博恩伯国的商人转运到亚琛,再走莱茵河送到康布雷。粮食不能少、盐也要送,还有我们的染布。发动我们的资源,让哥廷根商人转道进入莱茵河水系,走利珀河全力支援奥多公爵!”
谁都没想到,天下大乱的第一枪由奥多公爵率先发起。
这个沉默寡言,风评一向优秀的公爵,竟有胆量冒奥托大帝时定下的规矩,跨越边界向夺位的卡佩家族发起复仇,确实称得上最后的加洛林男人!
波西米亚风波,已经引得德意志中的霍腾与国王两拨势力、波兰、匈牙利四方乱战入场。此时,霍腾急需一个盟友来吸引国王注意力,严防这个老小子与他岳父伯纳德联合起来,南北夹击霍腾。
因此,奥多公爵的惊世一剑不禁是帮了大忙,简直是扭转格局的一击。
哥廷根伯国现在什么不缺?
粮食、染布、盐、旧武器、旧盔甲,各色弓与箭头,霍腾一直在高规格运行自己的铁匠工坊,导致成规模出品的武器更新换代很快,旧式物资堆积如山。正好半卖半送的拿去支援奥多公爵。
不求
盈利,只要奥多公爵能拉着他的军队在巴黎城下大战三个月,无论输赢,霍腾都能把国王康拉德、巴伐利亚公爵亨利五世在波西米亚的军队送进阴间。把那个阉人王子抓起来,顺带可以考虑把他的弟弟也一起阉掉。
回头如果奥多公爵没成功,可以鼓励他明年再战嘛。
一次考不过就一战,二次考不过可以二战。
多大点事!
霍腾在办公室里快乐的蹦跳,他的家人们堵在门口,此时纷纷担忧国内的局势会恶化下去。
即便是长公主,作为女性也无法在战争时候干涉当家男主人的想法。这是这个时代的限制。
她也只能祈祷霍腾快快壮大,用奥托大帝一样的雄伟气魄,气吞山河的横扫宇内,重新收拾起罗马尼亚帝国吧。
“正式签发命令,让我们的骑士、战士们带着武装到哥廷根、埃尔福特、梅泽堡与迈森城聚集,我会带着军队沿途进发,一边收集战士一边就地征集粮草。等波列斯拉夫战败之时,前往波西米亚!”
下洛林公国,一直都比较散装。
公爵奥多和他的支持者,主要聚集在西南角的康布雷城。
东侧莱茵河上下的城市,主要由大主教赫里伯特管理,并上缴赋税。
北方的弗里斯兰伯国,面积虽然覆盖大量沿海,却是个盐碱地与沼泽密布的鬼地方,里面藏匿着大量不服管理的逃亡民众,由乌得勒支主教负责去统治。而当地也有着一位弗里斯兰伯爵德克三世,一直在与主教争夺权势。顺带以免税的方式,诱使下洛林的人口去他们哪定居。
下洛林公国多次试图发兵北上,让那些逃亡的人口回来,可在国王的干涉下总是功败垂成。
正是因为这个烂疮,奥多公爵与国王康拉德的关系在几次三番的阻挠中,逐渐开始恶劣起来。
造成奥多公爵决定独走,彻底与康拉德决裂的最关键之处,就在于波西米亚问题。
在奥多眼中,康拉德简直是个说谎连天的骗子。波西米亚公国难道就比巴黎的王座更重要?他可以派遣巴伐利亚军队扶持雅罗米尔,进入波西米亚与霍腾、波兰与匈牙利的强大军队抗衡,怎么就不能发动军队,帮助奥多回到巴黎?
奥多可是直言,只要他能回到巴黎,要多少他给多少。哪怕是把下洛林公国还回去,给皇帝当臣子也在所不惜。
然而都不行。
罗贝尔二世的开除教籍问题,也已经走到了只要罗贝尔二世愿意到罗马城转一圈,就能恢复教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程度。
再不努把力,西法兰克的王座就与他彻底无缘了。
因此,趁着罗贝尔二世人在奥尔良公国的机会,奥多费尽辛苦,筹措一批粮食冒险一试。
从康布雷到巴黎,364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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