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道安
具体的数额，霍腾专门请狄马尔主教计算出了一个阶梯式的差值。
商队人数不超过10人，携带2-5名流民的给予较大补贴，每笔货物可以申请到两成的税务减免。相比起奢侈品昂贵的价格，这点补贴比人口值钱。如果商人人数较多，携带约等于己身三成以上的流民，才能继续申请补贴。若商队集群行动，也要如上所说，携带更多流民。但相应的，在这个档位将获得更多补贴。
这是因为在迁移的路上，安全是最大障碍，多数流民东迁时都死于森林里的各种祸害。如果一个商人能送上去几百人，那么给他折一半税收也没问题。
反正铸币税霍腾已经在征收了，这部分损失从那里补。
同时，拉迪姆的教会更致力于让天主的子民在波兰开枝散叶，因此他们在这场移民东进浪潮里也会付钱，还会在路上开设驿站，保证移民的路途安全通畅。
恩尼尔达恰好也急需可立刻投入生产的移民，因此她也掏腰包加入其中，让东西向的移民流量突然暴增，逐渐从每个月几百人，一路提升到大几千，甚至近万人。
霍腾在用资本主义的方式管理领地，而且看起来效果不错。至少在上次霍腾开拓波西米亚与易北河下游贸易时，就已经有所体现。商人们疯狂折返刷次数的行为，帮助霍腾打开一条每年几千金的商贸之路。
不过虽然已经胜利，但还有无数的烂窟窿需要填补。
这几个月花钱如流水，好几万金都投入了进去，让霍腾在西里西亚疯狂督促税关的建设，甚至到了锱铢必较的程度。务必在军队遣散后，把亏掉的钱再吸回来。
当地人都说霍腾是‘扎篱笆、割菜苗的好手’。
以前西里西亚地区税务混乱，交多交少看人情，现在不好使了，说破大天也得把钱留下。暗讽霍腾割韭菜的不止一个。
恩尼尔达提了一个要求，她希望拉迪姆?戈登主教能回来继续担任波兰国家大主教。
考虑到波兰王国残破不堪，恩尼尔达再不好好收拾一下，就要倒退回渔猎时代，因此霍腾仔细考虑后，还是愿意支持拉迪姆?戈登，重新回来掌管他一手建立的波兰王国教区。
拉迪姆本人同意回归，但他也和恩尼尔达做了君子协定。
波兰教会作为波兰王国的主要执政者，要确保大主教、主教、神父们的权力，尤其是对城市的管理职能。
至于拉迪姆短暂执政又离开后的迈森-梅泽堡教区，霍腾将它交给了图林根主教狄马尔。在历史上，狄马尔就是迈森-梅泽堡联合教区的主教，对他来说跟回家一样。
剩下的图林根主教区，则直接转移给哥廷根的莫里斯宫相，让他主导实现哥廷根、图林根，两‘根’合流，从此不分你我。
这一轮三宫相的官位调整，惹来颇多非议。毕竟主教续认权是个很麻烦的东西。霍腾也只能一一摆平。
在宫相们调整后，哥廷根与图林根在行政上合并对待，哥廷根可以直接命令到埃尔福特等染布织布业城市，也对城镇下面的乡村有了更直接的控制。
郡，也就是德语里的‘高’，被重新拾了起来。
在霍腾已经连片控制国土的当下，设置单管一小片区域的郡官，也成为一种选择。
在一个月里，霍腾就安排了三个郡的执政官，都在迈森藩侯国中。那里地广人稀，适合作为试验区。
在此期间，霍腾顺利让恩尼尔达怀孕，备战第二个孩子，巩固他们之间的盟约关系。
金牌合伙人团队，从合作夺国，到合作生娃。
当波兰战事终于结束，波列斯拉夫连夜遁逃，整个波兰都落入霍腾与恩尼尔达这对狗男女手上的时候，心情最为激动的不是在班贝格城里辗转难眠的国王康拉德，也不是在吕讷堡听说丹麦人在霍腾手上走不了一个回合，而猛灌三口酒的伯纳德岳父。
是蹲在波西米亚公国北部的梅尔尼克要塞，每天都在提心吊胆，生怕亲哥阉人雅罗米尔打上门的奥尔德里奇啊！
“大哥，什么时候来救我？”
作者的话：上一章忘了写标题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通天大教堂
久违的哥廷根堡。
“再不出场，民众就快忘记我了吧。”
长公主风趣幽默，极其罕见的露出笑容，对坐在摇摇椅上抚摸着孕肚的康诺莎开玩笑。
她站在梳妆台前，双手向两侧伸展。一位侍女在前面举着不同花纹的裙子，供长公主挑选，随着长公主的手向上和向下，把备选的放在旁边，将黜落的扔进衣服堆，她完美的身材比例，穿什么衣服都会显得尊贵端庄。
一位侍女在长公主的旁边站在木墩子上，正给长公主编织头发，要把她粟黑浓密的长发编成发环。
还有一位侍女，正在为长公主挑选月牙形的头巾。这种戴上去让自己显得像月亮姐姐的大头巾需要木框支撑两侧的月牙凸起，目前为了长公主脖子的健康，改成细铁丝支撑。如果不讨论它对脖颈的压迫，那它的确看起来让长公主仪态非凡。
最后一位侍女，正在为长公主准备出门用的靴子。有霍腾改进，长公主不用再穿只有一层皮底的薄鞋折磨自己了。家里的靴子都是布底或木底加铁跟，穿起来非常敦实可靠。
“怎么会，您可是长公主，在这个帝国中，应该仅有您有资格提名新国王的人选了。就算民众记不得，有些人可是满脑子都忘不掉。”康诺莎没有回答，坐在她旁边的歌蒂斯迪乌也抚摸着孕肚打瞌睡，两个孕妇昏昏欲睡。和长公主开玩笑的，是小王后玛蒂尔达。
可爱而直率的虎牙女孩现在也出落得落落大方，只是这张得罪人的嘴巴是一直没有改过。
“我可是你姑姑。”
长公主点了点玛蒂尔达的额头，再切换回端庄典雅的仪态，挑选着适合自己的衣物。
二公主与三公主都在旁边，由至少三到四个女仆服饰着选择适合自己的套装，方便今天的重大活动。
家里的孩子这时，都在这个大家庭的另外三个女人手里带着。
主要是国王的寡嫂阿德莱德、霍腾的寡嫂阿梅利亚她们两个人在带。毕竟琼丝才刚刚生育完一个女儿，作为霍腾的第一个妻子，琼丝和康诺莎的关系逐渐恢复好转。但琼丝把这个女儿取名为玛丽，拒绝了冠上闺蜜的名字。
按照琼丝的说法，她主要是怕外人弄混家里女性的身份。
寡嫂和情人，不管是哪个都不太能上得了台面。而康诺莎与歌蒂斯迪乌又都挺着大肚子，因此今天的重要仪式，主要由长公主、二公主、三公主和小王后出面代为主持。
令人非常的尴尬的是，这个阵营除了长公主和二公主之外，非常的不接地气。一半的人在领民认知里都属于空气角色。大家只知道三公主也在，国王的老婆也在哥廷根蹲着。二公主索菲娅的名声也不算太好，她太昂贵。
而且，早期哥廷根建国时的元老，这时候都在西里西亚作战。
因此，长公主要把今天的场面搞好是很艰难的。
唯一幸运的是，哥廷根人喜欢长公主、尊崇长公主。尽管大部分人都是近几年才从周围搬过来的，但似乎在霍腾的努力下，让大家都有了一个虚假的美好回忆。
在回忆中，奥托二世在哥廷根时，整个城市焕然勃发，有着全国首都的地位。
理论上是这样的，可当时的哥廷根还只是一座城堡，根本没有今天的城市。
因此，长公主与霍腾这对母子，算是哥廷根人的一种念想，一个城市的寄托。大家都期待成为真正的帝国首都。
“说了这么多，今天到底啥节日呢？”有人就问了。
“八月十五，圣母升天节。”也有人回答。
圣母是个很重要的信仰，在人人都觉得上帝是世间最能打的男人时，圣母的柔和是基督信仰里非常争取人心的一环。如果不考虑圣母处女受孕的传说就更好了。
在这特殊的一天，长公主带着家里能出门的人，出现在正在建造的哥廷根大教堂前。
这座教堂的名字暂时尚未取好。
但据说，霍腾准备给它取名为哥廷根通天大教堂。
通天，而非升天。
意指这座大教堂是整个西欧最高的建筑，连罗马城的圣伯多禄大殿，都没有它高。
可以说是非常嚣张了。
虽然大教堂还没盖好，但十几米高的脚手架，再加上已经堆砌了七八米的条石墙壁，甚至内部已经开始了部分拱顶的马赛克图案排布，都让大教堂的威武壮丽扑面而来。
对于德国教会来说，哥廷根大教堂就是今年全国最大最紧的项目。这座建筑似乎意味着以美因茨为代表的北方教会的雄起，在地位上压倒罗马的教皇。也意味着从奥托二世以来的帝国法统，将会得到延续。他们在这里投入巨量资源，比霍腾花的钱还要多。某种意义上，这可是真正的众筹。
说起来，霍腾之所以能轻易挪动三个主教的位置，也是托了这座大教堂的福分，才让教会忍了。
领地里热闹非凡。
已经习惯了在工地里生活的哥廷根人对大教堂的建设还算满意。反正从霍腾建立起哥廷根城镇开始，这座城市没有一天不在开工装修、挖掘填坑。甚至有外地人调侃，在哥廷根讲话都要提高几个调门，以防对方在吵闹的建筑声中听不见。
但习惯了工地的吵闹，不意味着习惯了霍腾不在的日子。
领民们议论纷纷，只约莫听说霍腾去波兰作战了。
“公爵什么时候回来？圣母升天节也要由长公主和公爵夫人代班吗？”
“听说是去打什么西里西亚了。我大舅哥说，以后从那里来的盐，价格还能再降一降。我们家以前一年只有三个月吃上盐，说不定以后就能半年都吃盐了。”
这年头，在城里能吃上盐就不错了。很少有人一年到头都有盐来享用。
民众的争议传递到了这一家人的耳中。他们都想知道霍腾啥时候回来。尤其是自己的家人也一起出征的那一群。
三公主听了无语望天。
她从埃森修道院一路跑到哥廷根，当初可是抱着破门的觉悟也要让霍腾和他完婚的。
二公主听了无语扶额。
她和长公主争了这么久的抚养权，终究还是因为民间声望太损被人民给干掉了。现在每家每户都穿着二公主改进的衣服，号称哥廷根风尚，然而一提到二公主本人，就没几句好话。无非是铺张浪费那一套。
长公主只能掐着腰叹气：“他什么从那个妖女王的怀里爬出来啊？”
作者的话：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四百二十三章 门楼
大教堂的建筑师罗姆尼森有些尴尬的操着手，不知道该站在哪里。
他在君士坦丁堡学习到的最重要的教训，就是没事不要逼逼赖赖，偷听权贵家的私事。因为这样原因而死的人可不在少数。
最近哥廷根城里，关于霍腾和波兰女王恩尼尔达的破事传的满地都是。
说霍腾在西里西亚乐不思蜀、在弗罗茨瓦夫计划着把它改造成新都城等等。
更离谱的传言也有，说霍腾和恩尼尔达生了五个崽儿，准备呆在波兰王国不回来了。
当然，传播这样谣言的傻蛋，都会被施密特夫妇率领的刺客们半夜敲门，警告他学会在吹牛的时候留个神。
长公主收拾了下心情，向前几步，站在门楼下的高台，俯视着数以千计的子民，左手边是罗姆尼森与众多工匠、右手边是各地来支援的百多教士。
清雅的声音如飞鹤般穿过人们的心灵，长公主宣言：“哥廷根的子民们，我想这是再崇高不过的一天。我们将在这里纪念圣母受天使指引而升天的日子，也将开创哥廷根城拥有报时大钟的历史。我相信即便是我的父母，奥托爸爸与赛奥法诺母亲也将选择他，我的儿子霍腾。”
非常有冲击性的宣言，但意外的没有人提出反对。
面对着十几米高的巨大门楼，看着这堪比神迹的建筑，谁又会反对呢？
哪怕奥托二世陛下，他的居所也无非是个容纳数百人的破城堡，他的坟墓也只有两三米高。
他最多在罗马城见识过圣伯多禄大殿，许多个世纪以前的罗马式建筑罢了。
人民欢呼起来。
工匠欢呼起来。
教士们也欢呼起来。
这似乎在意味着，奥托二世的确选中了霍腾。长公主已经可以在帝国会议里提名霍腾为国王了。
这时，护卫队推开人群，保护着一口由几十人扛起的一米多高的大钟，向门楼这里走
来。
在这一天，其实也有具有现实意义的事。那就是给已经盖成的前门塔楼送上一口大钟。
为了赶上圣母升天节，也考虑到教堂大门是最容易搭建和最醒目的地方，因此为突击提高哥廷根通天大教堂的建筑速度，在开启建筑的半年后，前门楼子和钟楼...勉强盖好了框架。
从半年修了个门楼就看得出来，一年内如果没有额外援助，通天大教堂根本不可能修好。
但从好的角度来看，只用半年的时间就把一座十几米高的石制门楼建好，已经实现零的突破。
因此，在哥廷根聚集的数百教士们均认为，在圣母升天节举行门楼的建成仪式，将极大增强全国教士的自信，鼓舞大家继续传教的斗志。
事实也是如此。
在人群里，人们推举出了一位人出来。
他长开拥有洁白翅膀的双翼，面带赤诚，捧着上帝的牧羊杖。
长公主为身边的人介绍：“安洁萝，富尔达伯爵从意大利带回的养孩。我也不太确信她是男是女，但据说她是阿尔卑斯雪山上生活的翼人，只有在一生一次的情侣誓约时才会确定彼此的性别。霍腾将他从修道院里挖掘出来，任命为修道院的斋长。而我发现她管理有才，行事有德，因此我将任命她来敲响第一声钟，并暂时为哥廷根通天大教堂的有品神甫。我相信，她会继承富尔达主教的位置。”
翼人，或者说民间讹称的天使，是生活在雪山附近的带翼种族。据说他们长相俊雅圣洁，一生只有一个情侣，仅有在结婚时才会确定双方谁是男，谁是女。因此在谈恋爱时，更接近柏拉图的精神恋爱观。
当结婚并确认性别后，翼人会生育并抚养数个子嗣，最后将死时飞上雪山高处，从此了无痕迹。
这个族群在罗马帝国基督化以后，也信了上帝，并且因为特殊的外形，而被误认为是上帝的天使，因此在很多地方受到追捧。
长公主认出安洁萝的身份时，还有些不敢置信。
霍腾这个棒槌脑袋，竟然把这样一颗遗珠扔在修道院的宿舍里当寝管。
安洁萝呢？
她长开带有白金色的羽毛翅膀，逐渐向前，并靠近长公主，微微屈膝，接受长公主的赐福。
她对霍腾的观感不错，但更喜欢长公主的圣洁高雅。
这时，工人们扛着大钟，挂上起重器，然后数十人高喊着号子，让大钟一步步向上。接着脚手架的每一层上都有工人接送，集合所有工人的力量，将大钟送往最高层。
安洁萝腾空而起，将最重的一根横木与大钟的挂钩相连，完成了钟楼的倒数第二步。
最后，已经打磨完毕的钟楼塔顶铺设完毕。
唱诗的教士赞颂起上帝的美德，神圣的音乐飘扬而起，随着安洁萝的降落，片片降落的羽毛与金色的阳光交缠，让民众目眩神迷。
从今天以后，这口大钟将要作为全城的钟表，警示着时光的流逝。
敲钟人将在每天早上的日出时分用大棒敲大钟十下，每烧断一根蜡烛再敲十下，如是三次，持续一小时，催促哥廷根这座城市苏醒过来。卫兵要去门口点卯换班，运屎的、送蔬菜送肉的、办理事务的，都会在此时进城。日落时分用小锤敲钟五十下，声音快速而刺激，紧促的警告卫兵关闭大门，禁止任何人入内。城中也要宵禁，避免发生恶劣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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