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玉楼主人
“今年怎么感觉看比赛的人越来越多，神樱道场整整八千多个座位全部坐满了，你看对面那座山头。那边山上都是人，所有能看到擂台的位置都挤满了人……我估计影向山今天得有十万市民在这！”有人在观众席眺望远方，发现其他山上人真的不少。
主要神樱道场是个露天平台，原本就是为了进行大祭典时让所有稻妻人都能看到演出建设的。
“毕竟是百人一揆啊，五年一度呢。”他身边的人回答。
“哪一届百人一揆有这么多人来看？而且所谓东国无双，说到底不就是几大奉行培养的种子选手内部竞争吗，年年都是如此，难不成还有啥看点？”
“可今年不同啊，今年外国人都成夺冠热门了，那个至冬国的黄毛你记得吧！海选赛里和九条裟罗将军交过手的，连裟罗将军都好像有点扛不住！妈的，真让玉龙旗被外国人折走了，丢这么大人，三大奉行就去死吧！”
两个人都纷纷来了几句稻妻国骂，然后其中一个愣了愣，忽然想起来什么。
“不对，好像也不是只有三大奉行赢过，我记得二十几年前还是多久……那一届玉龙旗也是被一个黑马抢走的，是个海祇岛的小姑娘，狠狠的羞辱了一把当时的三大奉行来着。”那人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好像叫、叫什么……珊瑚宫……”
宫崎脑海里隐隐约约浮现了一个英姿飒爽的黑发少女，手执长剑，在被无数恶意瞩目的擂台上将三大奉行培养的种子选手一个个挑落，轻松写意。那时候玉龙旗的规则还没有现在这么详细，谁都可以对擂主发起挑战，她就一个个应承过去，创下十番打的壮举！在鸣神岛人绝望的视线里傲然而立，身边尽是被揍的爬不起来的残兵败将。
许多年后那霸道娇蛮的身影仍旧伫立在无数稻妻人心中。
“珊瑚宫流歌。”有人从他身边路过，淡淡的说。
“对！就是珊瑚宫流歌！”宫崎猛的一拍巴掌，立刻回过头想看看到底是哪个老人家记得比自己还清楚，然后便看见一抹穿着红白巫女裙的粉发身影娉娉袅袅的从观众席的过道里走向擂台。
“宫……宫司大人！”
“什么？宫司大人也来看比赛了？”观众席里立刻发出新的惊呼！
“宫司大人到了？”
“社奉行主母也到了？”
粉色长发的神子身后跟着一名散落着银色长发的纯白人妻，两人一前一后走向擂台。无数观众注意到她们，立刻惊喜的起身，导致观众席上就像浪潮一样一波一波的起伏。
“怎么能不记得流歌小姐呢，当了二十多年珊瑚宫宫司的她，可是本宫的最大敌手。”八重神子边走边哂笑道。
“珊瑚宫宫司能影响到八重宫司什么？”神里华代温柔道。
“争夺信仰啊，巫女的战争你不懂的。”八重神子撇撇嘴，“那家伙长相不比我差，我是雷神巫女她是蛇神巫女，我养一群美少女她也养一群美少女，我有信众她也有信众……我们同行是冤家啊。你不知道这有多危险，这意味着独一无二的‘美巫女’身份居然有两个！任何一个女人都忍受不了这种耻辱，还好她懂事的退位了，让珊瑚宫心海上去……哼。”
神里华代不太明白为什么珊瑚宫流歌就威胁到她，珊瑚宫心海就不行。
“因为我是走御姐风格的啊，那个小美人鱼还年轻只能走少女风格，我们就业路线不冲突。但流歌和我人设路线一样，我们之间就只能活一个！”八重神子握紧拳头，冷冷的说，“算她识相，感受到了本宫一山不容二虎的杀意。”
神里华代停滞了一会，并不知道怎么接。
这时狐狸往台下看去，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所有的观众们此刻都期待着选手的入场，也有些人兴奋想看到那个叫达达利亚的选手被击溃的模样。这里是稻妻鸣神岛，这里是他们的主场，他们对自己国家的选手保有着深切期待。
“但是之所以印象那么深刻，还是因为……流歌小姐她，很酷吧。”八重神子忽然说。
“是啊，酷极了。”神里华代微微一笑，“那时候她才十六岁，比我还小一岁。我在台下看着她一个女孩子带着剑孤身入鸣神，在海祇和鸣神还没有完全交好时，迎着所有人的厌恶登上擂台，全场几乎没有多少人愿意为她的胜利欢呼，但她丝毫没有被影响，甚至不知道什么叫害怕，我只记得她每次胜利后的表情。”
“她只会笑，越笑，大家就越是屈辱。”八重神子轻声道，“大家的恶意就越多，而她站在台上，不屑一顾。”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珊瑚宫流歌就是这样的人。”神里华代看向观众席之下被缓缓拉开的选手通道大门。
“稻妻真可怜啊，我们真可怜啊，总是遇到这样的人。”八重神子笑起来，“看起来我们和珊瑚宫的仇恨是解不开了，珊瑚宫流歌她葬身在大海那一刻，她的影子就从海里走了出来啊。”
“二十来年前，十六岁的珊瑚宫流歌羞辱了所有人，二十年后，她的影子又来羞辱我们了，还是十六岁。”
两人登上道场的主席台，与此同时，选手通道大门打开，黑色马尾的少年打着哈欠迈步而出。看到主席台上的粉毛狐狸和银发人妻，他挥了挥手，礼貌的打招呼。
“这主持人就不好当了啊。”狐狸深深的叹气。
……
十分钟后，等到神樱道场的观众们基本入场完毕，嘈杂错乱的声音消停的差不多后，一直在主席台上玩弄自己发辫的八重神子终于懒洋洋的伸出手，摇了摇桌子上摆放着的一个铃铛。
“请安静。”懒散的声音。
观众们还在因为见到各路大人物兴奋的窃窃私语中，然而忽然间他们发现自己失声了，一股莫名的力量将整个神樱道场瞬间静音！全场只能听见八重神子慵懒的声线。
“玉龙旗争夺正赛开始，禁止大声喧哗。本宫之后会解开禁制，但在现在还请大家听清楚接下来的每一句话。”
“本宫是兼具智慧和美貌的鸣神大社宫司八重神子，这一次百人一揆的正赛，将由本宫和旁边这位穿和服的女士共同主持。”
神里华代以扇抚面，微微一笑，“神里华代，来自社奉行。”
两位顶级的成熟美人瞬间让这神樱道场大放光彩，而更多没什么见识的普通市民在八重神子和神里华代自我介绍后惊呆了！鸣神大社宫司，社奉行主母，这种几乎位于稻妻顶端的人物居然坐在台上充当主持人！
这次的比赛居然让这种级别的存在都产生兴趣了！
“当然，大家可以放心，尽管身为主持人，担负裁判责任，但各位不需要担心华代小姐会给女儿大开方便之门。某种意义上，华代小姐并不能看懂比赛战斗的门门道道，她只是作为吉祥物来的。”八重神子接过话，恹恹的说，“绝大部分内容将由本宫裁定。”
神里华代露出尴尬但不失礼貌的笑容。
“本次百人一揆海选最后的四个队伍分别是，来自极寒的至冬国，由年轻的武痴达达利亚统率的……”
沈凉坐在选手区，看着主席台上尽管很是不耐烦但还是要老老实实稳重念稿的八重神子，在公众面前八重神子还是会保持身为大巫女的风度的，她起码没有留下个分身自己溜了而是认认真真的在做事。
只不过沈凉不太清楚为什么神里华代也成为了主持人，神里华代并非原神，她的眼力估计都看不到场上武者的战斗细节，那她上去干什么的？
真就为了女儿胜利亲自当裁判？
“可能是担心绫华受伤。”神里绫华低声道，“裁判有直接叫停比赛的权力，妈妈可能是怕我硬撑着也要打，伤了身体，就决定自己来当主持人和裁判了。”
“好妈妈。”宵宫在旁边也困倦的打了个呵欠。
神里绫华看着两个都有些困意的队友，微微皱眉，“你们两个昨天晚上没睡好么？”
一说这个宵宫气就不打一处来，转身就扯住沈凉的小脸，气呼呼的说：“绫华你是不知道啊，凉子哥昨天在我楼上练了一晚上剑，那地板咚咚啪啪的快天亮了才歇！我今天早上问他他说自己第一次打比赛有点兴奋睡不着，他睡不着他忘了我住他楼下啊！今天宵宫我要是发挥失常绝对是凉子哥的锅！”
“练剑？”神里绫华有些摸不着头脑，凉子……不是用枪的么？那把雷切都还在她这里呢。
“没事，我精神还好……啊。”沈凉赶紧揉了揉眼睛，驱动化海月让自己保持清醒。他不太好意思看神里绫华疑惑的表情，只能在心里多谢宵宫。宵宫果然是好孩子啊，他说什么就信什么，要是住楼下的是小白鹭他说不定就东窗事发了。
而与此同时，北国队的选手席，公子扶着额头，旁边空置的两个座位看起来分外醒目。
“公子大人？塔季扬娜和柳德米拉她们人呢？”叶戈尔也看着两个空置的座位，他虽然已经在心里接受了昨晚的事实，已经不是特别难过了，但看到这一幕他隐隐约约有种不太舒服的预感。
“还在睡。”公子低声说。
“睡觉？”叶戈尔皱眉，“今天有比赛，她们居然缺席？”
“我去看的时候，她们已经起不来了，就算起来也没办法战斗了。”公子捏了捏鼻梁，有些郁闷，“算了，这次是我的问题，谁能想到那孩子……啧，最后吃亏的反而是我们。”
“公子大人这话什么意……”叶戈尔的疑问忽然被他自己掐断，他想到了答案，脸色白的向纸。
公子幽幽的看着自己的下属，“所以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问下去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北国VS玉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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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席台上，八重神子语调恹恹的将四个队伍的来历和战绩都介绍一比，按照海选战绩初步的判定是，一号种子北国，二号种子鸦羽，三号种子吹雪，最弱队伍玉虎。
尽管狐狸能说会道，但是一旦到了原本不属于她的工作上她立刻就很惫懒，最多只是做一些最简单的讲解。所以邀请社奉行的神里华代来当副手，主要作用就是监督八重神子。
防止她解说着解说着睡过去了。
而到目前为止，几乎所有观众都还不知道，原本人数最少的吹雪队，如今已经悄悄补强一位。
“……作为主持人，本宫是鸣神大社的巫女，自然更支持社奉行的小姑娘。事实上本次百人一揆，本宫在白鹭公主身上押了差不多两百万摩拉。”八重神子丝毫不顾忌这里有成千上万的观众，懒洋洋道，“外面有即时开盘，大家缺钱的可以去试一试哦。”
“各位不要去做哦，宫司大人不怕被逮捕，但是组织未报备的大型博彩在稻妻是犯法的。”神里华代柔柔的补充。
“本届选手信息已经介绍完了，今年的选手，最引人关注的，除了达达利亚之外，自然是吹雪队的两位可爱小姑娘。”八重神子话锋一转，“但是吹雪队今天真正的主角，却不是我们的白鹭公主和夏祭女王，相信有眼尖的已经发现了，吹雪队今天的选手席上，有三个人。”
狐狸纤细的手指朝着选手席一点，整个场地微暗，一束光直接的打在吹雪队的席位上，严格来说，是打在其中一名穿着洛可可风格的爵士服，扎着黑色高马尾的漂亮孩子身上。
沈凉正一只手撑着扶手打盹。
一时间全场观众的视线都集中在高光区域。就好像地球里开演唱会时，观众席被导播一束光选中的样子，也就差个大屏幕放他的脸了。
但提瓦特人的视力都好于地球人，神樱道场也并不算太大，所以看清楚沈凉面貌，发出此起彼伏惊呼的人比比皆是。
“吹雪队有新人了？哇哦，这个走的是黑长直风么？”
“吹雪队是真的好看！三个都是我老婆！”
“新选手这一副‘管她对面是谁都是菜鸡赶紧让我打完了回去睡觉’的姿态好帅！啊我死了这什么神仙颜值啊！”
“就是有点平……”
“看坐的位置，取代白鹭公主成为大将了？白鹭公主招到很强的新人了？”
“我宣布不管吹雪队强不强，我此生就是吹雪队的狗，或许不再会有悲喜。”
……
沈凉抬起头看了眼正笑容戏谑的八重神子，漫不经心的嗤笑一声。
他太明白这只狐狸的恶趣味了。
果然，就在观众们沸腾起来的时候，八重神子适时的抛出一句话，将全场瞬间压成安静。
“漂亮吧，但是人家不是女孩子哦，人家是……”她歪着头打量全场，“海祇岛的摄政王殿下，对对，别露出这幅表情啊。就是那个，在名椎滩一役击败天领奉行的，刽子手沈凉哦。”
从反响热烈到戛然而止，观众席上的戏剧效果简直就像是在韩国主场和和韩国人打比赛。八重神子笑盈盈的看着这些表情陷入古怪和憎恶的人们，然后在心中轻轻的叹了口气。
“也许海祇岛和鸣神岛的仇恨暂时被压下了，但是针对凉子的仇恨，哪里是能解决的呢？”神里华代注意到了她的微表情，轻声说。
“解决不了，只有用时间去抹除。”八重神子难得的说了句正经话，“想用一个人的力量维持和平，太傲慢了，这种傲慢的代价就是被仇恨。”
“但是宫司大人好像并不讨厌凉子。”
“何止是不讨厌，我可喜欢小狼狗了啊。”八重神子看着面对全场恶意表情轻松，不屑一顾的沈凉，“觉得只有自己才能做到，觉得有些事情不做不行，觉得哪怕背负仇恨和不被理解也要去做……这种事酷毙了好吗？真是这样，影是这样……小狼狗也是这样。”
“真……影？”神里华代感到莫名。
“呵，原来他其实……和阿影是一路人啊。”
……
“开什么玩笑！可恶！”观众席上群情激奋起来。
之前还对一副顶级美少女的容貌流口水，但在身份暴露的瞬间，那些声音就被更大更暴躁的声音压过去了。
“居然让他来参加百人一揆，居然让他来争夺玉龙旗！大社被胁迫了吗！”
“刽子手沈凉，他居然还敢来鸣神岛！”
“天领奉行呢？天领奉行在哪里？裟罗将军，快把他抓住啊，他就在吹雪队那边，宫司大人已经发现他了啊！上啊！”
“就是他！”
“他烧死了我的儿子……他烧死了我的儿子，求求你，求求你们把他抓住！”
“让他滚下来！不然我们就退票！”
愤怒的叫骂声夹杂着一些哭声，观众席彻底大乱，声讨的浪潮铺天盖地。宵宫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就连神里绫华也惶恐的看着他，她不知道反响会这么剧烈，她完全没想到在稻妻人心目中，一年过去，还有这么多人仇恨沈凉。
她这时真的后悔了，早知如此……就不求凉子来了。这不是只会给凉子带来麻烦，还让他对稻妻人的观感更差了么。
【你没事吧？】虎千代有些担忧的问他。
【我没事，早就料到了，介入战争总是得有代价的，只是被千夫所指而已，这代价还算好的了。】沈凉淡淡的说，【我在日本写小说时那是被几千人轮着骂，还寄信到我邮箱骂，比起来这么点声音算什么。】
【心态真好。】
【倒是千代你，我亲手杀了这么多稻妻人，作为稻妻人的你，不觉得我很残忍么？】
【不觉得啊。】
【不觉得？】
虎千代哑然失笑，【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小狼狗。别说你一个异界人，为了和平的杀戮了，就是在下一生中在战场陷阵杀敌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场，死在我手上的稻妻人怕不是比你还多……在下又是为了什么杀人呢？啧，可能理由还没有你高尚。】
沈凉沉默了一会，然后道：【谢谢了。】
接着他困倦的捏了捏鼻梁，在一潮接着一潮的声讨和无数人充满敌意的视线中闭目养神。
【如果换成我是个普通人，我也会这样的，倒也不怪他们。】沈凉靠在神里绫华肩头，【只不过已经让他们骂了三分钟了，毕竟还是有些……】
“聒噪！”八重神子一声清喝！
“本宫最后一次重复，比赛场内禁止喧哗！如有再犯，”她啪啪的拍桌子，凶巴巴的大喊道，“叉出去！”
一边说着，她一边看向九条裟罗，后者立刻理解意思，沉稳的点点头。
“沈凉先生进入鸣神岛为合法手段，参加百人一揆也是合法手段，将军大人亲自批准的居留证，质疑沈凉先生的合法性便是质疑将军大人的手段。”九条裟罗冷冷的说，“天领奉行知晓各位心怀怨愤，但战争已经结束。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请各位理智行事。”
终于，愤怒的浪潮平复下来。
九条裟罗虽然冷硬死板，但不代表她不聪明，事实上她知道无论是鸣神大社说话还是天领奉行说话，在恨意弥漫的稻妻人民面前都不够格，甚至可能会被质疑你是不是被海祇岛买通的五千万。
但是搬出雷电将军，人民的质疑就会被拉小下去很多。雷电将军是不可被质疑的，她的一切行为都是高瞻远瞩，有绝对合理性的。
哪怕让人民放弃仇恨，他们也必须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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