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玉楼主人
在无人的影音室，散发着莹莹蓝光的牧师少女投影看着慕尼黑的街道画面。慕尼黑现在的每一条街道的摄像头都被天命征用了，卡莲同时从无数地方观测着这场母女间的战争，也同样观测着战场上的每一个人。
她是ai，不是人类，所以她可以同时阅览所有画面，做到远比人脑更快的处理方式。奥托早已经从这里离开，他永远不会想象到自己信赖的ai秘书已经开始贯彻“卡莲的意志”，如果他知道这一点不知道是会勃然大怒还是喜极而泣。
真正的卡莲，不会坐视奥托如此对待后辈儿女。
真正的卡莲恰恰是会反对他的那个人。
“抱歉，我的大发明家啊。”卡莲调出高速监控，看着那辆载着沈凉的跑车在山岭里一骑绝尘，看着他满是愤怒和焦急的脸，“你赐给我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该想起来，卡斯兰娜是苦难人民的护盾。”
她想了想，终于道：“我需要你帮帮忙，琪亚娜，难道你不好奇，那个叫幽兰黛尔的女孩吗？”
琪亚娜心头一跳。
“她是塞西莉亚的女儿，真正的女儿。”卡莲低声说。
“真正的女儿……是什么意思？”
“这就要从西伯利亚战争开始说起了，”卡莲幽幽的说，“其实有一点她说的没错，她是被放弃的孩子，沙尼亚特对得起所有人，唯独对不起她。”
——————————
时速达到四百码的兰博基尼里，黑长直的少年坐在驾驶位，月白旗袍的连体黑丝少女坐在副驾驶。
西琳则坐在沈凉的座椅靠背上，将没穿袜子的白生生玉足搭在沈凉肩膀上。
她不愿意抱着甘雨，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虽然抱起来也软绵绵的很舒服，还有一种让人心旷神怡的体香，但是西琳自觉尊贵，只有别人抱着她的份没有她抱着别人的。
但沈凉要开车又不能抱她，她就只能挤着沈凉坐了。这破车还是个敞篷，时速高起来狂风呼啸，好在西琳给自己前方开了个虫洞进行风阻，不然她几乎要被车速甩下去了。
“大概还有两百三十公里。”西琳看了眼地图。
虽然信号被屏蔽，但是卫星地图还可以用，也许是因为这个平板电脑是车上自带的，而车是雷电芽衣的，天命总部还没来得及一同处理。
“我说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西琳用胳膊肘撑着沈凉的脑袋，视线审视的从甘雨身上扫过，懒洋洋的问。
“宠物和主人的关系。”沈凉还没说话，甘雨温柔道。
“玩的真开，你这种级别的女孩，心甘情愿给潘多拉当宠物？”西琳耸耸肩，“我不太明白提瓦特大陆是什么水平，但你好歹也是s级女武神的战力，好吧哪怕那个世界s级遍地走，可最关键你身上这股上位者的气息做不得假。你身居高位，养尊处优，却甘愿做潘多拉的宠物坐骑？”
“再见幼君已是幸事，甘雨……甘雨不想去奢望太多，只要幼君还活着，还能触摸能看见，就已经让甘雨很满足了。”甘雨笑吟吟的，“西琳姑娘不必把甘雨和幼君的关系想的太有威胁，甘雨绝不是贪心之人，更不会对幼君钟爱的少女有任何妒忌和非分之想。”
“我看起来像是那种要和你争风吃醋的三流女配么？”西琳冷笑。
甘雨眨眨眼，然后笑：“看起来是甘雨理解错误了呢，西琳姑娘原来只是幼君的姐妹么？并不是值得在意的对象么？”
西琳觉得她说的没错，可她莫名其妙的觉得甘雨这话有点让人不爽。
沈凉看了眼甘雨，他其实不太明白甘雨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就好比连“幼君”这个称呼他都不太理解什么意思。甘雨很轻易的便认他为主了，甘愿被他驱使，甚至让他有些自觉愧疚。
如果真如他所想，那甘雨能和他成为主宠关系……那个时候的他究竟是怎么对待这只小麒麟的？
这个时候，西琳手中的平板电脑忽然亮起视频通话，她正想直接关闭，却看见通讯的画面来自琪亚娜。这个电脑和雷电芽衣的，她甚至还没有把通讯软件下掉，上面标注着“虫虫”。
虫虫？
是昵称么？
只有两个人互相使用的昵称？连沈凉都不知道的昵称？
西琳摇了摇头，忽然有点可怜沈凉。不过女孩子之间互道昵称应该也很正常，虽然琪亚娜是个喜欢女孩子的女孩子。
“居然有人能打进来？理论来说我们不应该收到任何讯息。”沈凉眉头微皱，“接听试试？”
视频接通，出现的却不是琪亚娜的脸，反而是一个虚拟的白发少女形象，和琪亚娜有点相似但又完全不同，少女身穿牧师袍，眼神比琪亚娜成熟不少。
“卡莲？”西琳直接认出来。
她对祖先的肖像都记得很清楚，和不学无术的琪亚娜不同，西琳在超凡侧宗族历史这方面是满分。而且她很清楚这个形象代表着天命数据库，每个经常出任务的女武神其实都知道负责自己终端的天命秘书有个这样的ai。
琪亚娜不知道主要原因是她就没出过天命总部的任务。
“很高兴不需要再次解释我的身份了，我已从奥托身边背叛，现在将给予三位来自天命数据库的支援。”卡莲雷厉风行，“联系上各位已经浪费了我很多时间，希望各位能直接进入信赖我的程序。”
“信赖你？”
“我只是个ai，没有能力对你们进行任何实质意义上的干扰，但是为表诚心，你们的跑车已经被我全盘侵入，现在车辆在我的控制之下，优先级高于手动驾驶。”卡莲说着让沈凉和西琳同时变色的话，“如若不信，潘多拉小弟弟可以松开方向盘，在你们用车载平板电脑接通我的瞬间我已经完成了骇入，如果我真的想与你们为敌这辆车现在已经在高速路下面的山沟里了。”
沈凉在一处直道上尝试着松开方向盘和油门，果不其然，车仍旧稳步行驶，甚至在微微调整方位以免压线。
时速四百公里的兰博基尼一旦翻车，沈凉三人会不会受伤都在其次，没了这辆车他们根本没法快速抵达慕尼黑。卡莲说的没错，如果她没背叛奥托根本没必要如此拐弯抹角。
“怎么帮忙？”沈凉不需要操控车辆，反而能腾出空挡询问，“卡莲姐能帮我们什么？”
西琳扭头看了他一眼，这就顺杆子爬开始喊卡莲姐了？这只是个ai而已啊！
但是视频里的卡莲果然开心的眯起眼，仿佛很得意被这么称呼。西琳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了，真不愧是卡斯兰娜家的祖先，把卡斯兰娜家一脉相承的心思写在脸上都继承了，简直和琪亚娜一样好懂！
“幽兰黛尔已经来了，比你们快。”卡莲直接进入正题。
“幽兰黛尔是哪位？”西琳当然知道幽兰黛尔是谁，她只是随口这么一说，表情却已经严肃。好歹也是天命最强女武神，一旦抵达慕尼黑，沙尼亚特家肯定左右为难。
“你真的忘记了幽兰黛尔是谁？”卡莲盯着她，“西琳，谁都能忘记，但你可能吗？”
“为什么我要记住这个人？她的确很强但我也不弱，如果不是因为我刻意压制实力，年轻一代第一是谁还说不准呢。”西琳莫名其妙。
“原来如此，她抹掉了你们的记忆啊。”卡莲看着她茫然的表情，确定她不似作伪，终于轻轻的叹了口气。
“你什么意思？抹掉……谁的记忆？”西琳忽然有些紧张了，她下意识的抓紧沈凉的长发，拽的沈凉生疼。
“也许我不该让你们知道这些，但是西琳，你真的了解过你的母亲吗？”卡莲说，“你真的什么都忘记了吗？不见得吧，你如果忘记了，就不会这么紧张，因为你害怕……你害怕知道，那个叫做幽兰黛尔的孩子，是你们的亲姐姐，是塞西莉亚真正的女儿。”
西琳愣住了。
她发过来一份档案。
“这份档案是天命加密过的，有些丑闻天命不能暴露，但天命资料库的所有信息都瞒不住我，这可能也是信息化的弊端吧。”卡莲幽幽的说，“看吧，不看，你永远不知道塞西莉亚和幽兰黛尔究竟在为谁而战。”
西琳按着平板电脑的纤指发白，她犹豫了很久，没有打开资料。
“让幼君陪你看吧。”甘雨善解人意的轻声道。
西琳将求救似的目光投向沈凉，后者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冷傲的小女王露出这般脆弱的模样。沈凉下意识的有些心疼，伸手抓住西琳的手，“我们一起看。”
其实一不一起看对这份资料的内容毫无影响，但人就是这样的生物，有人握着你的手，你才有勇气去触碰那些心底的东西。
沈凉翻阅着那份档案，那是塞西莉亚的人生轨迹。
那个女人远比她少女般的容貌要年长的多，似乎从十八岁后她就再也没有任何变化，以至于沈凉有时候都怀疑她生下琪亚娜和西琳时是不是齐格飞犯法了。
二十世纪七十年末期，塞西莉亚出生，1992年她就成为了最年轻的s级女武神，并且从上一辈那里继承来了圣血。档案里的第一张照片是塞西莉亚十八岁成年礼，那时候她脸上还带着稚气，长发只长到腰间，被时雨绮罗、帕特里克等好朋友拿着蛋糕砸在脸上，像个小花猫。
而下一张照片时她正在和德丽莎约会，穿着英气勃勃的长靴和军装，这个时候她大概二十左右，已经是天命的中流砥柱。她发迹的远比其他人想象快，对圣血的超强契合度让她步入s级后仍然飞快变强，她翘着高跟鞋坐在街边和德丽莎谈笑风生，桌上放着神之键犹大的誓约，而背景却是纽约崩坏的双子大楼。
那次事件里阵亡了二十多名女武神，其中不乏美利坚的天才，可赶来的塞西莉亚以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轻松姿态解决帝王级崩坏兽。从此她声名大噪。
第六十四章 风太大了,抱抱我
“你们年轻一代的人不太了解家族的旧事，塞西莉亚当年在天命的地位远比现在的幽兰黛尔高，因为她不是一般的s级，她天才到领先别人一整个时代，天才到连奥托都被她的锋芒掩盖了许久。”卡莲缓缓的说，“塞西莉亚的人生故事太多了，我和你们主要讲一点重要的。”
“一九九五年，沙尼亚特与卡斯兰娜联姻，当时齐格飞二十三岁，塞西莉亚二十岁，经过了长达三年的一线指挥战斗后，塞西莉亚第一次遇到了能和她在实力上有些共同语言的男人。世家大族之间的联谊并非以感情为纽带而是以利益，卡斯兰娜的家主和沙尼亚特王牌强强联合，没有人不满意，就连塞西莉亚本人也默认。
“齐格飞是个很有意思的男人，他继承卡斯兰娜家的血脉拥有s级的战斗力，有个谣言很能形容他的魅力，‘天命总部的每个女武神都被他摸过屁股’。他出身高贵相貌英俊，风度翩翩且实力过人，每个女武神都对他青眼有加，虽然是个花花公子但在超凡侧这点无伤大雅，他也被认为唯一配得上塞西莉亚的青年。
“结识了塞西莉亚后，齐格飞再也没找过别的女人，他甚至抛弃了自己的女武神小队斩断和她们的联系，长久和塞西莉亚一起出任务，认识不到三个月他们便结婚了。今天的雪狼小队只是天命总部无数a级小队其中的一支，但在十几年前它是世界上最强最优秀的女武神小队，塞西莉亚担任队长齐格飞担任先锋，就连最没用的通讯官都是时雨绮罗这样的顶级战力。塞西莉亚给予当时的天命不仅是圣女的慈爱，更多的其实是女武神的荣光，每一个女武神都以加入雪狼小队的青训营为荣。”
“但是巨变总归是到来了。”卡莲深吸一口气，“千禧年，西伯利亚的巴比伦实验室出现崩坏能泄露事件，那次事件后来被认为是互联网科技革命前，崩坏神发动的大灾厄事件。在西伯利亚战争里，兽潮铺天盖地，女武神部队陷入死战，用生命去填补战场缺口，最后天命高层不惜使用裂变弹洗地，导致塞西莉亚的丈夫齐格飞战死。”
沈凉第一时间打断了卡莲的叙述。
“我有一个问题，很早就想问了。”沈凉直截了当的进入正题，“这次事件里被描述最强大的崩坏兽也只不过是审判级而已，审判级虽然强于一般s级。但以塞西莉亚远远凌驾一般s级的战斗力，审判级崩坏兽威胁不到她甚至大概率威胁不到齐格飞。哪怕这个崩坏兽再强，可她们如果想跑，谁也拦不住。”
“你觉得被称为圣女的女人，在那个时候会抛弃姐妹逃跑么？”卡莲反问。
“这不是心怀大义的问题，是不合逻辑。”沈凉皱了皱眉，“崩坏兽是虽然有智商，但智商有限且不擅长利用智商的动物而已。它们只会专注于杀死吞噬人类，但根本不会思考。如果天命有崩坏能裂变弹这种洗地武器，那么女武神最多只需要建立防线，等待洗地支援就可以。而在历史记载里，哪怕塞西莉亚都没有选择退守城市，而是奋战在西伯利亚冻土层，和崩坏兽面对面战斗。”
卡莲沉默了一会，终于轻轻笑了，“不愧是沙尼亚特家承认的男孩子，你很聪明。”
西琳一脸莫名的看着表情严肃的沈凉，不太理解他到底看出了什么。
“许多人都曾看过关于西伯利亚战争的资料，但很少有人去思考当时为什么如此惨烈，但你既然想到这里了，你也应该猜到了。”卡莲点了点头，“当时确实不仅是崩坏兽潮那么简单，所有女武神之所以必须在冻土层奋战的根本原因，是当时出现了远比审判级崩坏兽可怕的东西……或者说，审判级崩坏兽，也只不过是那玩意伴生的产物罢了。”
西琳一怔，她从没听说过这些内容，但隐隐约约的，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许久的话又憋了回去。
“律者？”沈凉轻声道，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他已经很确定了。
“对，律者，除了律者再也没有任何崩坏侧的生灵能让塞西莉亚都感到棘手了，那是拥有人类外形却又超乎常理的生物，是崩坏神筛选的使徒。”卡莲低声说，“潘多拉，我翻过你的搜索记录，你曾经在天命数据库查询过关于西伯利亚崩坏事件的资料，我猜那个时候你就有所怀疑。”
“是的，我一直不明白，如果崩坏对人类的干涉永远只是瘟疫、战争和最强才审判级崩坏兽的情况下，那么已经修行到s级女武神，祂要怎么去消灭？”沈凉说，“目前已知的所有手段都威胁不到简直是超人的s级女武神，那么人类文明怎么可能被灭亡？所以必然存在什么可怖的东西，连s级女武神都为之胆颤。”
西琳终于听明白了。
律者，这才是天命一直隐瞒的真相。在西伯利亚战争里曾经出现过律者，怪不得连s级女武神都不敢退后，怪不得天命明知道战场上有无数女武神还是要投下崩坏能裂变弹，怪不得即便奥托亲自下令害死了齐格飞……沙尼亚特家也并未因此揭竿而起直接造反。
况且那可是因为文明升级而诞生的恐怖律者！想想看吧，哪怕安娜这样原因不明诞生的律者都让天命如临大敌，指派s级女武神配合世界蛇的干部去压制她，那那种真正源于文明进程的律者该多强大？
“那个律者到底是谁？”沈凉问。
“不知道，真正直面律者的只有塞西莉亚和齐格飞，只有他们才能在空之律者面前有一战之力，可塞西莉亚最后只给了战果，她消灭了空之律者，代价是自己的丈夫和女儿。”卡莲闭上眼，仿佛在脑中闪过那一幕幕资料库里的景象。
“那是塞西莉亚一生中最悲惨的时刻，身后尸体堆积如山。她靠丈夫的牺牲手刃了律者，即便惨痛至此她还不能倒下，最后的力气她还要解放圣血保护那些被崩坏能裂变弹污染的女武神。塞西莉亚是天才，一生顺顺利利所向披靡，在那之前她可能从未想过和崩坏的战争是这么残酷的，残酷到刚刚组建的家庭说失去就失去了。”
“从那之后她留下了隐疾，那次战斗是她第一次竭尽全力以至于使用了过量的崩坏能，此后她再也控制不住体内的崩坏能量级，转变为对自己肉体的侵蚀。”卡莲说，“她还是太天才了，历代沙尼亚特圣女没有人能做到堪比律者，而西伯利亚战争时期有两股超越2000hw的崩坏能强度，其中一个就是她的。”
跑车里沉默良久，沈凉才轻声道：“怪不得莉亚姐不喜欢谈及那次战争，她失去了这么多，却没有地方讨回公道。人类的大义人类的荣光，全部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
“而塞西莉亚的强大也让天命真正认识了沙尼亚特家，沙尼亚特最近这些年的不服管教放在过去的时代，早就被奥托……呵，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奥托能很轻松的将你们全部清洗，就如同他很轻松就把卡斯兰娜家族操盘到只剩下齐格飞一个人甚至最后一个人都不剩。但塞西莉亚只要还活着，天命就只敢用一些见不得人的下作手段例如绑架你们胁迫她。谁也不敢光明正大得罪这样一名战士，她命不久矣而且没什么可失去的，一旦她决意要对天命展开报复，甚至比联合国的打压更恐怖。”卡莲说。
是的，两千轰瓦的崩坏能反应，大概相当于十个核反应堆在天命总部爆炸吧。而且还是能一路走到哪杀到哪的核反应堆。
“没有什么可失去的？”
就在这时，西琳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她骤然盯着屏幕里卡莲的眼睛，厉声道：“你说她的代价是丈夫和女儿……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这也是我最终要讲到的。”卡莲同样看向西琳，眼神有些悲伤，又有些不忍，“你是我的后裔，我本不应该这样伤害你，但是隐瞒总得有个头。有些秘密不可能带到墓地里去。”
西琳紧紧的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比安卡·幽兰黛尔·阿塔吉娜，原名琪亚娜·卡斯兰娜。”卡莲将档案翻了几页，展示给他们看，“事实上她才是最开始被冠以‘琪亚娜’之名的孩子，在西伯利亚战争时她六岁。”
西琳翻着平板电脑，看着上面白发少女的照片，只觉得沉甸甸的。她有些迷茫，只觉得记忆很是错乱。
照片里的少女和琪亚娜简直有八成相似，头发是和她及琪亚娜同样的雪白，一边咧嘴大笑一边抓着齐格飞的领带骑在他背上，那个父亲带着西琳记忆里从未见过的笑容让白发少女骑着他满地乱跑。
但西琳从没有过齐格飞的记忆，倒不如说她和琪亚娜两姐妹都没有，印象里迷迷糊糊的就只知道齐格飞的模样。塞西莉亚说齐格飞也从小养她们长大来着，可惜死的太早所以你们两个都没印象了，毕竟人是不记得十岁以前的大多数事情的。
但照片里是一间并不大的小屋，看布置似乎是在北欧，斯堪的纳维亚风格的装修。西琳从来不知道自己住过这样简陋的地方，身为顶级豪门的大小姐她出行前呼后拥，居住不是宫殿就是城堡，可这间小屋看起来就三十来个平方，大床旁边是孩子的小床，没有卧室客厅的分居，电视都摆着床的对面，可以想象这家人平时看电视都得趴在床上翘着腿看。
但是……
很温馨，照片里小小的女孩，英俊的父亲和美丽的妈妈丝毫不觉得这样狭小的房间有什么问题。地上摆着刚啃完一半的披萨，那样的垃圾食品西琳很少见过，可照片里的她们吃的仿佛很开心。
“那就是幽兰黛尔，照片的年代是1999年，幽兰黛尔五岁了，那时候塞西莉亚还不是家主，是沙尼亚特家的王牌，这是她在北欧支部也就是瑞典时，住的宿舍。”卡莲说，“齐格飞和塞西莉亚感情在五年后并不是很好，也许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他终究还是恢复浪子的本性。但他经常会来看望女儿，那个时候就是一家人难得的聚餐时间。”
西琳怔怔的看着照片里的白发小女孩，她的尊贵胜过千百万人，可她此时此刻忽然很嫉妒那个小女孩不是她。
“她是……塞西莉亚的女儿？那我们呢？”西琳低声道。
“你们当然也是，只是前后顺序不同。”卡莲宽慰了一句，然后低声，“但幽兰黛尔和你们也完全不一样，事实上，可能正是因为你们，她才对塞西莉亚抱有如此大的怨恨。”
“恨？”西琳一页页翻过去。
档案里还有更多关于幽兰黛尔的资料，在千禧年间前，作为卡斯兰娜家和沙尼亚特家的双血脉继承体，幽兰黛尔参与了许多天命的人体实验。
西琳知道人体实验其实不是什么大新闻，在天命也没必要谈之色变，就好比沙尼亚特家的圣血本质上也只是黑死病期间奥托意外研究出来的一种基因样本，天命对人体实验的成熟性早就得到验证了。
而幽兰黛尔的血脉非常优秀，甚至被天命抱以厚望，参与实验便是天经地义，也没人敢对圣女的女儿有什么企图。而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崩坏能研究设施就是西伯利亚冻土区的巴比伦实验室，俗称巴比伦塔，那里不仅有天命的研究人员，还有联合国的副手们，在其中进行了许多关于女武神基因的适格实验。
“幽兰黛尔在巴比伦塔疗养的时候，她不曾想过，空之律者就在她身边逐渐孕育。”卡莲的语气逐渐沉了下去，“巴比伦塔的研究者们开始触碰一些不该触碰的东西，她们试图窃取崩坏神的力量，她们对前文明如何灭亡的没有丝毫敬畏。而当时的天命正值快速发展期，实力强大且文明安定，天命发现了某些端倪后并未制止，而是希望她们能有些真正的研究成果。”
“不能利用的力量不是自己的力量，何其愚蠢。”沈凉评价。
“但当时的天命锐意进取，她们很自信，觉得有必要探寻一下律者。在当时人们想来，律者在文明继续进步迟早也要面对，看看律者到底什么水平也不无不可……而且历代最强女武神在这里，也许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你觉得她们愚蠢，但当时的天命可都觉得她们说的对。”卡莲淡淡的说。
档案里出现了关于那次事件端倪的记载。
“我们惊讶地发现第52号实验体表现出了极高的崩坏能耐受性，并能够将能量吸收、中和。出现这一现象的原因尚不明确，但这很可能就是我们所在寻找的东西。此外，实验室急需更多的实验体，请予以相关支持。——2000.01.12巴比伦塔研究报告（摘要）”
西琳忽然有些头痛了，52号实验体……这个名字让她忽然升起一股反感，她忽然仿佛看见了什么，但不想去看，只能转身趴伏在沈凉怀里，把头埋在他胸口。
沈凉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西琳忽然这么依赖他，有些诧异，但是低下头看到西琳疲惫的双眼，那双美丽威严的黄金眸此时散发出的光芒甚至有些柔弱。
“好冷……”西琳轻声说，“都怪你开太快，风太大了，抱抱我。”
沈凉毫不犹豫的拉开风衣把她抱进来再用风衣裹住，小女王跨在他身上抱住他的脖子，温存了好一会，才呼出一口气，声音仍旧衰软的不像她，“继续说。”
上一篇：士郎分身三千万
下一篇：人在型月，有着英雄模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