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玉楼主人
……
“戒律·其三千，不可为戒律所困。”
仿佛雷霆炸响。
沈凉忽然感觉遍身都是冷意，他睁开眼，看见镜子里不足一米五的黑色长发美少年，发现自己站在一间熟悉的浴室里。
热水器存储的热水已经被用完了，冰凉的水在这个季节泼在他身上，外面传来稳定的敲击键盘声音，还有聊天的声音。
恍如隔世。
阿波尼亚：嗯…….jpg
第七章 哈哈哈哈娃娃是脸盲天助我也!
水声哗啦啦啦。
沈凉把淋浴喷头开到最大，虽然有点冷，但他用这种声音伪装还在洗澡，然后干脆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把长发淋的湿透贴在背上一边沉思。
——我这是……做梦？还是轮回？
沈凉清晰的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为了救下和希儿容貌相似的死之律者不惜打伤樱，甚至叛逃出逐火之蛾，以至于最后被千劫和凯文击杀。
那种冰霜与火焰撕裂肉体的感觉，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可就像是在做梦。
到底是不是做梦？
沈凉捋着思绪。
——是做梦。
他很确定自己之前是陷入了一种幻境，现在神智清明时他一瞬间就找到了幻境的破绽。因为在那个面对死之律者的场景里，他让死之律者称呼他“哥哥”，可死之律者喊的却是“凉哥哥”。
死之律者并不是希儿，只是长相相似性格相似罢了，当时的他的思想已经成为夏娃，性格冷酷无情，单纯的“哥哥”也许不能让他下意识想保护死律，唯有“凉哥哥”这个希儿最喜欢用的称呼，才能让他失控一般为了死律甚至敢背叛人类。
但死律不应该知道这个名字，所以是幻境为了让他产生下意识的保护欲，而让死律说出来的。
毕竟幻境这种东西往往扎根于人心，幻境知道他最放不下什么，所以最能利用他的情绪。
——所以，之前的我，在做梦，可现在呢？
沈凉抱着膝盖在淋浴底下思索。
——是了，先回到原点思考。
——我从地球激活了圣痕系统2.0，然后便抵达了逐火基地，然后……
沈凉意识到了什么。
——然后我的意志便被“夏娃”逐渐同化，我逐渐变成逐火之蛾时期的我，行事作风也逐渐向夏娃靠拢。
——这个转变，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而陷的越来越深，换句话说，在我刚刚开启幻境时，我还能保持一部分的记忆，就像现在。但时间推迟，我会陷入这个幻境里，直到触发例如死亡之类的机制，幻境就会重置。
——我现在就在第二轮幻境，现在的我还能保留一定程度“沈凉”的思考，可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变成‘夏娃’。
——我会忘记塞西莉亚、琪亚娜、西琳甚至地球文明，彻底沦陷，直到再度触发什么进行幻境重置。
——可为什么会这样？
——有点烦……
——不对！
沈凉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思考越来越困倦，他知道这是幻境的力量在压制他，将他再度变成夏娃。在此之前他必须做些什么，至少保证这一次幻境和上一次不能一样啥也意识到不对。但越细想下去要被遗忘的东西就越多，马上他就……
——对了！夏娃绝对不会做的事情肯定有这个！就是系统！
沈凉将感觉遗忘的效率一瞬间提升了，他知道自己就算打开系统也会忘记，与其忘记不如留给忘记的自己再想起来！他索性咬破手指头，在镜子上干脆利落的写下“圣痕系统在你身体……”
“里”字还没有写完，沈凉便微微有些疑惑的看着镜子。
“我为什么……要在墙上写血字？”思维已经开始陆续转向夏娃的沈凉低下头，澄红色的漂亮眸子盯着自己流着血的食指，然后很是自然的说，“白花。”
他身后浮现纯白骑士枪的虚影，然后手指上的伤眨眼愈合。
逐火之蛾仅仅给他分配了一把白花，是的，所有神之键，沈凉有资格动用的仅仅只是黑渊白花的其中一半。即便连黑渊都被其他融合战士拿去作为武器了。不过对沈凉来说他也很理解逐火之蛾对他的防备，倒不如说，整个逐火基地也只有十来个人对他几乎毫无防备。
毫无防备到，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以凡人之躯不费吹灰之力杀掉她们。
不过对沈凉来说，他虽然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被防备着，但他也不在意这些。现在最值得在意的事情是，这间浴室里似乎没有浴巾。
总感觉不太对劲，沈凉心中有个熟悉的既视感，在浴室里洗澡然后出门这一幕好像不久前发生过，可那一次他是有浴巾围着下半身的……唔……
这时候沈凉才瞥见镜子上的血字到底写了什么，他歪了歪头，更困惑了。
“系统。”他随口道。
【逐火之蛾联合出品人之子特供版家庭娱乐成长系统v0.1为您服务。】
【请输入开机密码。】
“爱莉姐姐逐火第一可爱。”沈凉大声朗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扎根在大脑里的系统需要什么劳什子开机密码，但是沈凉一直不太理解爱莉希雅的思维方式，他一直奉行的理解不了就不理解，照做就好。而且爱莉希雅每次都会笑的很开心并且摸摸头给他奖励……沈凉一直疑惑为什么自己明明并不是真心夸她可爱，她也会那么开心。
脑海里一阵悦耳的音乐响过，然后字体浮现在视界里，【系统具体功能正在由爱莉希雅小姐开发中，是否进行任务开始前的新手练习？本练习旨在测试您对不同人类展露人格魅力的程度。】
“是。”
【请选择您在接下来三天要进行攻略的对象。】
【a、如水晶花一般可爱而又完美无瑕的少女~】
【b、美丽纯真有着一对精灵耳朵的粉色妖精小姐~】
【c、仿佛坏女人但实际是好女人的俏皮缪斯！】
【d、迷人又神秘，真诚又热情，但只爱着你一个男孩子的邻家姐姐哦~】
“换一题。”沈凉面无表情的说。
【系统暂无切题功能。】
沈凉将它关机。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写血书让自己看系统啊！这破娱乐系统从一开始到现在只是爱莉希雅的玩具而已吧！这四个选项有什么不同么？只是你换着四种办法来夸自己对不对？
这系统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逐火之蛾为什么允许你这家伙这样浪费财政的！
沈凉精致的小脸微微扭曲，也只有爱莉希雅这种家伙能让他心情波动了，放弃思考，他擦干净头发，平静的推开门出去。他并不担心自己不着片缕会吓到外面的人，逐火之蛾的绝大部分人甚至比他还要了解他的每一寸身体。
卧室里并没有人，对话是从门外传出来的。
沈凉一边听一边拉开衣柜，柜子里是简约的逐火之蛾制服，大多都是女装，束胸、热裤以及方便活动的夹克。衣柜下面整齐叠放着白色的弹力过膝长袜，以及款式素雅的内衣，似乎喷洒了香水，散发着好闻的樱花香气。
他轻车熟路的在衣柜里找到了存放自己衣服的隔间，逐火之蛾每个战士的卧室里都有存放夏娃衣服的柜子，以免他第二天起床时原来衣服被弄脏了导致出不了门。而如果卧室的主人替他去拿衣服，则相当于直接暴露了夏娃昨晚在谁那儿过夜。
虽然问题不大，但对于根本没什么新鲜事的逐火基地，一点这样的谈资就足够女孩子们津津乐道好几天了。某些脸皮子薄的女孩子可能会因为羞耻被气到哭。
门外的对话声继续。
“……约束律者的强大，即便是我，也抵抗的颇为吃力。”暴躁的男人声音。
“岂止是吃力，在约束之律者的结界无声无息的蔓延到基地内时，你我都直接倒下了。”另一个声音是清澈的女声，但情绪微微有些阴郁，“不仅是崩坏能，连生物能也同样会被削弱。即便接受改造的融合战士也会在一分钟内死去，基地里的普通人更是瞬间就死的差不多了……你还记得基地本应该有多少人么？”
“……三万七千四百六十二人。”
“现在呢，千劫。”
“不到五千人。”
沈凉继续穿衣服，一边穿衣服一边自然而然的听着门外的对话，仿佛无论对话里是什么，都无法挑拨他的情绪。
哪怕是基地的覆灭也不会让“夏娃”理解，他不理解什么是“覆灭”，也不理解自己这时候应该表现的愤怒还是悲伤。而如果假装愤怒、悲伤，只会被其他人看出来，那会更让她们失望。
所以沈凉也不隐藏自己的无感。
逐火之蛾很多人说夏娃生性凉薄，但是他甚至连凉薄何意都不懂。
“融合战士，排除那些被剥夺了力量沦为普通人的，真正剩下的融合战士，只有不足百人了。”女声说。
“约束律者带来的那场惨剧，谁能忘记？”千劫冷酷的说，“就连阿波尼亚都被迫惊动了，逐火之蛾现在人心惶惶到什么地步了？不是还没死完吗！废物，真应该让我给他们补补课！难不成人类就靠这样的组织去拼搏希望？”
“阿波尼亚？”女声陷入了沉思，“如果‘戒律’能让一片残骸的逐火之蛾恢复稳定……倒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真相信人心靠区区‘戒律’就能掌控？”千劫嗤笑，“樱，你是我的战友，但我得告诉你，戒律这种东西，只要你……”
“如果没有苏的话，强如你千劫，也突破不来‘戒律’吧。”樱无奈的一笑。
“啧。”
“不和你聊了，今天要陪娃娃出去逛街，虽然现在已经是满目疮痍的世界，可就像爱莉希雅说的，该怎么生活，依然要怎么生活。”樱轻笑，“我的太阳会升起来的。”
“你的太阳？”
“娃娃就是我们的太阳啊，还是说，千劫你不觉得么？你不喜欢孩子么，朝气蓬勃的孩子，简直就像是未来写在眼前一样。只要看到娃娃，看到那些可爱的孩子们，我就觉得即便世界末日如此，也没什么好怕的。”
男人的声音沉默了很久。
沈凉懒得听了，外面的声音渐行渐远，看起来好像是樱去送千劫离开了。沈凉将衣服拿出来，等待坐在房间的镜子前让机械梳妆手给自己把头发束成高马尾并且烘干——他这些年来也没学会自己扎辫子，想了想，沈凉拉开樱的床头柜，果不其然，在里面看见了熟悉的小药丸。
逐火基地实际上很难购买到避孕药物，因为如今的逐火基地几乎沦为诺亚方舟。虽然只剩下五千多人，但在地球各个幸存基地里都是大型的，可想而知全球人类数量也已经是濒危物种了。
这种特殊时间，逐火之蛾鼓励生育，想买到避孕药还很艰难。只不过身为强大的融合战士，樱等人属于非常重要的战力，她们也确实存在必须保持战力不能轻易出事故的要求。
故而在融合战士这边，避孕药物还是比较容易到手的。而经过代代精研的药物对人体已经不可能再有任何伤害性了，甚至味道都甜甜的很不错，男女两用都可以。
只不过在逐火之蛾还没有经历约束之惨剧的那几年，沈凉并不允许吃这些药。甚至梅比乌斯私下定的潜规则里，连那些找他玩耍的，可爱的融合战士女孩子们也不允许，以作为“人之子计划基因存续实验”的参照物。
沈凉不知为何有些心情压抑，他下意识的抚摸着心脏望着窗外的虚假阳光，那是地下人造太阳的光亮，重建后的基地还勉强保持了日常使用的能力。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感到心脏难受，只是回想起基地人声鼎沸的时光，就像是一座美好发达的城市。那些或可爱或稚气或优雅的女孩们音容笑貌都在他眼前闪过，她们的肌肤晶莹而柔软，眼睛明亮又纯真，满满是爱慕，满满是年轻的活力。
他以为这些人永远会在他身边，虽然大家不是那么遵守道德良序甚至某些姑娘有男朋友还偷偷和闺蜜一起来找他玩，但那些仿佛情侣一般吵吵嚷嚷打打闹闹的时光真是很温暖。而现在的逐火基地安静非常，再也不会有少女们结伴路过走廊，忽然揉一把他的脑袋然后立刻跑开，在远处笑的眉眼弯弯，裙摆飞扬。
就在他为自己的情绪忽然压抑而感到疑惑的时候，卧室门开了，一个同样扎着高马尾的粉发辣妹蹦了进来，穿着一身高中女生的jk制服，外套系在腰间，光着一双大长腿。
“嗨！娃娃！”“樱”笑容欢快。
沈凉微微皱眉，他脑海里关于樱的记忆浮现，很快他就认出来了，这是樱，毫无疑问，樱确实是长这个样子的。
“嗨，樱。”沈凉平静的回答，“你的耳朵哪去了？”
确实，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记忆有些模糊，但是沈凉还是知道樱似乎应该是有一对狐狸耳朵的，可眼前少女没有。难道说……超变手术的副产物，现在治好了？
“樱”微微一怔，随后漂亮的脸蛋上浮现一抹了然的笑容，伸手从背后拿出一对粉色的长耳朵戴在头上，“原来娃娃喜欢玩这一套啊，怎么样，像不像？”
“原来你的耳朵居然是可以摘下来的！”沈凉微微有些吃惊。
“樱”表情愣了好一会，随后她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笑容一瞬间变得小恶魔起来。
“原来如此啊，原来娃娃居然是个脸盲么……”“樱”极小声的念叨，快要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了。
——不，不不不，要努力维持住人设，笑的不能这么放肆，要温和，贤淑，清雅……对，大和抚子，要足够大和抚子！
“樱”深吸一口气，关上卧室门，随后拿出手机给谁发了个短信。然后脱下小皮鞋，迈进房间里。
看到清秀可人的美少年跪坐在床上乖乖被机器人梳头发穿衣服的模样，她呼吸又微微沉重了一些。
“娃娃，乖，别穿了。”“樱”下意识的拽紧裙摆，吞咽口水，努力用尽可能温柔的声线说。
“？”沈凉奇怪的扭过头去看她。
第八章 姐妹究极情深
“樱，你又咬到我的舌头了。”
粉发的小辣妹第四次听到沈凉极为不满的抗议。
“以前我就没咬过么？”“樱”歪着头，看着眼前的衣衫不整的黑发少年苦着小脸，一边吐着小舌头试图感受冷气缓解疼痛，一边被她抱住腰想挣扎又无法挣脱的样子，志得意满的笑出了声。
“以前么，基地里只有樱你是比较温柔的，是樱教会了我怎么进行法式接吻啊——但樱自己又忘了。”沈凉伸手到少女脖子后面，解开她的马尾辫，让她长发散开，类似高中女生的气质变成了熟悉的姐姐感，他这才满意，“不要扎马尾。”
“怎么？你敢不喜欢我扎马尾辫么？”“樱”瞪了他一眼。
“不是，只不过我也是这种发型，这样就感觉不像是我和樱在亲密，像是两个女孩子在亲密。”沈凉平静的说，“相比之下，还是散发的樱更有女人味，衬托的我就更有男性气质了。”
“樱”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没想到……那个永远一副清雅贤淑姿态的樱，还有这一面么？用自己来教会夏娃怎么进行法式？你可是亚洲人啊樱，你只是借着这个机会占夏娃便宜吧！你从娘胎里打单身到现在，唯一的接吻经验还是夏娃给你的你教他？
所以你根本不懂法式！也只有夏娃这只懵懂无知的小狼狗会被你哄骗了！
想到这“樱”就更恼火了，这种恼火类似于妒忌。这个乖乖跪坐在床上的黑色长发少年漂亮的简直无以复加，可他心中那个教会他亲吻的女孩却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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