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玉楼主人
但玲那里还是出现了崩坏能反应,这代表她出事了……可如果不是她出了问题,那也许更糟糕……
“拥有飞行能力的融合战士呢?还有无人机,派上去,看看实验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梅果断下令,但随后她一怔,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的拉起终端大喊,“为什么需要我提醒?你们自己应该知道怎么做啊!你们故意不上去?上面有什么!?”
终端对面的融合战士沉默了一会,忽然笑了。
“梅博士,是不是因为律者是你们的亲友,你们就可以选择给她活路?这是对人类的背叛啊,梅博士。但是我相信你们只是一时妇人之仁,所以没关系,清理的事情我们来做,之后你们想怎么清算都可以,为了人类的未来,我们早就决定不惜一切。”
梅心凉了一截,这不是一个两个人的脱离管控,都是算好的,就连今日值勤安保的融合战士……也是动乱者。
下一刻梅感受到脚底下的地面震动了一瞬,她摇摇晃晃的扶住桌子,然后通讯突然断了,整个中央控制室的屏幕忽然熄灭,应急灯昏暗的亮起。
“怎么回事!”梅立刻问。
“是电站!有人切断了我们a1区的电站!这样指挥中心的融合战士就没办法去格纳库取战甲和武器了,而且应急程序开始启动!每个大区都被隔离起来了,我们的融合战士无法抵达d5区!”
有备而来。
应急程序是当逐火基地的能源系统被破坏而自动启动的紧急程序,把不同分区进行物理隔离,以免闯入逐火之蛾的敌人逃窜到其他区域作乱。因为逐火之蛾毕竟还有许多普通人,这个系统能尽可能保证普通人的撤离时间。
但是这个时候这个系统反而妨碍了梅的指挥,隔离墙升起后想破坏可不容易,那是利用第五神之键制成的隔离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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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区核反应发电站。
一个担任警戒任务的融合战士忽然从背后捂住了同事的嘴巴,强效的镇静剂从他鼻子里灌了进去,那人挣扎还不到五秒便软软的栽倒。
随后那融合战士亮出作战用的周波刀,转身进入反应堆安全室,一刀轻松扎进了动力炉的冷却器。
警报立刻响起:“反应堆过热,反应堆温度超标正在溶解,冷凝水正在准备,请勿进行任何操作。反应堆过热……”
“轰!”
剧烈的爆炸让整个a1区都开始震动,关闭防御力场的融合战士转头看向房间外的地面,一道透明的墙壁正迅速升起并且笼罩a1区的所有建筑。
“停滞之键·万物休眠”,来自冰之律者核心制造的神之键,维尔薇制造。虽然按照沈凉的见解这玩意应该变成武器,可目前逐火基地仍不太理解冰之律者力量该如何利用,故而将其制造成隔离墙。
这个隔离墙有着让物质基础的粒子运动放缓的特质,简而言之就是任何运动状态的物质接近它时都会变慢,所以某种程度上它几乎算是绝对防御,能破它防的融合战士也就区区几人。
而如果要解决这道高墙,最快的方式不是拔刀硬砍,而是修复电站然后输入密码关闭隔离墙。但这工作需要半小时到一小时时间,这时间足够他们杀死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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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控制室,通讯员也意识到了这些人想干什么,她惶急的看着梅:“这是叛乱!”
梅沉默,她在思考,眼光快速闪烁。
“呼叫凯文先生吧!如果凯文先生回来,他们不敢动手!”
“东亚已经沦陷,基地外部的崩坏兽潮已经持续了半个月之久,凯文是最强的对抗力量,他不能回来,外界比内部更重要。”梅冷冷的说,“我来。”
“您来?”通讯员瞠目结舌,您来个屁啊,您是普通人!现在发动叛乱试图去趁着高端融合战士不在袭杀律者的也起码是融合战士!
“空白之键,而我这里还存放有约束律者的核心。”梅低声道,“二十分钟,给我二十分钟的时间我就能打开隔离墙去格纳库装上空白之键,希望玲能坚持到二十分钟……”
但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她不可能来得及了。
玲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在融合战士面前别说二十分钟,两秒钟都可能撑不到。而且现在崩坏反应已经出现了,意味着那些融合战士已经开始战斗了。
梅心中愤怒与不解互相交织,她不明白为什么忽然间基地里就出现了如此仇视律者的团体。而她现在唯一的侥幸是,玲的生命反应还在,她至少还活着,虽然不知道那些融合战士为什么还没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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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前,玲被带上实验区最高大楼的天台。
“这一下要给人个痛快啊,”一脚把玲踢到天台边缘的融合战士说,“虽然是个律者,但好歹现在还是人,就不用对待律者的折磨方式对待她了,一刀杀了干干净净。”
另一个拔出周波刀的行刑人笑道:“西玛,最嫉妒人家的就是你吧,你这时候倒是装起好人来了。”
“我他妈的就是看不惯那些高层说一套做一套的勾当,这小畜生不该死吗?就因为她是樱的妹妹能活到现在,这种双标只会破坏人类本就不多的团结!”西玛冷冷的说,“杀了在这里扔下去,让那些高层也看看我们消灭崩坏的决心,别说是她们的姐妹,就是她们爹妈也不行!是个律者就得死,他们定的规矩!”
玲被两个融合战士压住了肩膀,压在了一个带着凹陷的木桌子里,她挣扎,那行刑人不开心了,猛的下脚,踩着她的脖子让她跪在桌子面前,脖子也抵住那个凹陷。
玲低着头,她忽然发现了这桌子是什么。这其实不是桌子,这是一个木枕,上面的凹槽是放脖子的地方。这是在古代用来砍头的装置,那些融合战士还特意做了个木工用来处决她,这样砍下去的时候她脑袋就会断面光滑的掉下大楼。
很有仪式感。
这些人恨她,恨律者恨的咬牙切齿,他们就连杀她都想杀的很利落很有冲击性,找了个这种玩意来彰显他们必杀的意志。
他们根本不怕得罪樱,玲觉得他们已经疯了。
恐惧到了极限已经不那么恐惧了,玲死死的拽着衣服里的手机,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关掉手机通讯,如果没关掉的话那岂不是在和沈凉直播自己的死状?太可怕了,太丑陋了,相比起死亡她忽然觉得让别人听着自己死去的声音好像更可怕。
她努力抬起头去看周围笑容灿烂的融合战士,只觉得他们面目如鬼。
他们为什么笑的这么开心?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这么恨我?想着他们磨刀霍霍的姿态,磨牙吮血的姿态,她就心里一阵阵寒冷。
——但是不能寒冷……不能仇恨……
玲压抑着自己的恐惧和悲愤,她知道自己不能有太多的负面情绪。崩坏是紧盯着你心底里那些幽暗的存在,你是律者素体,是崩坏选择的容器,你越是恐惧、仇恨、愤怒,你就恰恰中了崩坏的阴谋,你就可能真的失控,变成律者。
哪怕现在,玲也不想变成律者,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因为她不想辜负那些信任她的人,梅、樱、夏娃、爱莉希雅……那些相信她的意志能战胜崩坏的人,那些鼓励着她让她勇敢对抗律者意识,以人的姿态活下去的人。
但是樱会来救她么?
娃娃……会来救她么?
玲忽然想,她微微战栗,心中着急万分……她就要死了,可会有人来救她么?她做到了,即便死也不曾屈服于崩坏,那么能不能在死前……看到那双澄澈的眼睛?那个清冷如霜,夺走了她整颗心的孩子?
“低下头,”西玛俯身在她耳边,笑着说,“把眼睛闭上,这样死的不害怕,也不痛苦。”
“痛苦?”玲咬着牙笑,她想这个人心中对她的仇恨和嫉妒都要疯了吧,她是死了女儿没了丈夫的凄惨人妻,可自己是年轻貌美的小狐狸,夏娃只玩了她一次就忘记了她的名字,可自己却想什么时候喊娃娃来就能喊到,是圈子里公认的娃娃正牌女友之一。
你这么恨我里面有多少是嫉妒啊?你们这些人更痛苦对吧?
而且你懂什么是害怕么?
只是死有什么好害怕的?
融合战士踩着她的力气很大,她连挣扎都挣不动了,周波刀嗡嗡震动的声音贴近,一直被她竭力抵抗的恐惧还是升了起来。
因为她发觉自己有一丝渺茫的期待,她很想,很想在死前看到那个孩子来救她的模样。可她害怕极了,她知道夏娃不可能会来的,那孩子的一切认知都是被灌输的,他不懂感情不懂爱,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做一个“男朋友”,只是单纯的拿她当玩伴。
所以他没有什么自主意识,也许即便现在他也只是按照基地的任务老老实实的待在樱的房间。他不被基地允许出门就不会出门,乖巧的像是任人摆弄的玩具。自始至终娃娃只是逐火之蛾养的一只笼中鸟而已……她慢慢绝望了。
忽然巨大的射灯亮起,几乎要刺瞎玲的眼睛,行刑的融合战士看了眼亮堂堂的天台,大笑:“现在整个逐火基地的人都能看见这里,现场直播!让我们一起欢呼见证,第十二律者的处决!”
玲猛的意识到了现在就是她的末日了,这群狂徒开着探照灯让所有人都能看见她被斩首的模样,但也能让人看见现在的她。
她再也无法忍受那种到死还牵挂着谁的折磨了,她决定至少在这死前的时刻让那个孩子知道自己是爱他的!那个孩子不懂爱,梅教不了他,樱教不了他,那些宠溺他的女人都太强大了,强大到不需要他的爱也能生存,所以他学不会。
但至少现在让他知道他是被一个人需要的,那个人用尽短暂的一生也要呼唤他的名字。
行刑人高高举起周波刀。
玲看着高楼外一片漆黑的逐火基地,大声呼喊:“沈……”
沈?为什么是沈?
玲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喊得是什么,她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她听着背后的风声逐渐接近,代表死亡的刀刃将要落下,可她喊出来了,她便不再恐惧。
但是周波刀的风声没有落下,相反,更澎湃的风声响起。
有少年背生青色双翼悬浮于天,黑发随着狂风散开,他手里举着白色的长弓,弦还在震。他的表情不再默然,而是铁一般的狰狞。
就像笼中的鸟儿终于愤怒的冲破了那金丝笼。
“娃……夏娃?夏娃怎么能来?”行刑人惊恐的大喊,随后她才后知后觉的疼痛起来,她低头发现自己腹部已经被撕裂,一根漆黑的箭矢射中了她的腰肢,特殊的力量将她整个人逐渐分解。
“黑渊白花!”有人倒抽一口冷气,“黑渊怎么在他手上!”
“不!不不不不不只是黑渊白花!风之律者核心也在他身上!”眼尖的融合战士高呼,“娃娃对律者核心的亲和!他能利用律者核心!”
“你疯了!夏娃!”
隔着遥远的距离,玲抬起头,和沈凉对上目光。
“我听见了,”沈凉轻声说,“但还是闭嘴好些,别让梦崩溃了。”
没有人知道他在说什么,包括玲。但玲意识到了他是在和自己说话,她泪流满面的咬住嘴唇,重重的点头。
第二十四章 男孩的穷途末路
数不清多少融合战士从四面八方的高楼楼顶上涌现,本就是精心谋划,基地留守的融合战士至少一半参与了袭杀。
这是最好的时机,和玲关系亲密的高层融合战士都因为崩坏兽潮连续几天都在外面迎战,内部留守的战士虽然实力较之平庸,但大多早已盯着律者许久。
而指挥中心和d5区已经切断联系,等梅赶到一切已经结束。在融合战士们心里这不是叛乱,而是兵变。他们由衷的相信高层领袖们都被律者影响了,才能容忍一个律者招摇的存活如此之久,但这也不是凯文等人的错,只要诛杀律者,一切就走向正轨。
而即便是夏娃的出现,他们也毫无顾忌,只是恼羞成怒。
“夏娃也被蛊惑了!”西玛怒吼,“抓活的!夏娃是人之子计划的核心,废了他就好,别伤他性命!”
“放心。”
今日值勤的分队长点点头,招呼掌握着飞行能力的融合战士腾空而起,“待会一起上!别乱开枪,用刀子就能拿下娃娃!这小子怕是疯了,胆儿真肥!”
沈凉看着分队长那张满脸横肉的脸,默默的搭箭,上弦。
他已经无所顾忌了,事实上这些融合战士最多只会维持他们的想法十秒钟,因为他杀人了,而且还要继续杀人。
当这些人意识到他在为律者杀人,他就完完全全站在了这些人的对立面,那时候他们不会留手。
但沈凉不在乎这些,他要的只是玲活下来,为此他可以把这些人都杀掉。
机动性强的融合战士们从各个大楼的顶层冲天而起,随后调整方向潮水一般朝着沈凉涌来,他将对付基地里上百名融合战士。
为了提防沈凉,他无法动用神之键,那些神之键都有主人,唯一听从他命令的只有黑渊白花,以及还没来得及被维尔薇制造的风之律者核心。
沈凉大拇指上套着一枚戒指,放弦!
那是爱莉希雅给他的戒指,事实上很多女孩都给他送给情书或者情人节礼物时送过戒指这种象征意义很强的小玩意,但是沈凉只有十根手指,如果戴了这个女孩的不戴那个女孩的,容易引起不满,索性他谁的都不戴。
尤其是爱莉希雅的,粉色妖精挑选戒指时似乎没考虑过沈凉的性别和年纪,她挑的戒指是用自己崩坏能化作的粉水晶制成的,闪闪发光,看起来颇为少女。而且对沈凉来说那个戒指稍微有些宽,他从诞生以来就不长个,正太的体型无法佩戴这样根本是为了未来考虑的戒指。
“没关系啦,这是订婚信物,又不是让娃娃现在就用上的。”爱莉希雅当时这么避着阿波尼亚小声对他说,“等你长大自然就合适了嘛,所以娃娃你要每天努力长高高,多吃鸡蛋和牛奶,能多早把爱莉姐姐娶回家就多早~”
但如今戒指有了作用,就是套在大拇指上方便放弦。本身他的弓术就是爱莉希雅执教的,虽还未出师,但配合黑渊白花已然不可小觑。
箭矢形态的黑渊被沈凉轮番射出,在风之律者核心附带的无摩擦力下几乎化作神速!第一箭轻松贯穿了踩着玲头颅的西玛,第二箭则是命中了突袭向他的一个背生肉翅的男人,黑渊命中后便消失回到他手中,可对有机物的分解能力直接让他们从伤口处溶解成肉芽,毫无生还可能!
成片成片的血,很快那些战士们就逼近了他的位置!沈凉背后青色的翅膀掀起暴风,将弓箭换成骑士剑和枪,在乱战中左冲右突!到处都是哀嚎和被吹散的血肉,风之律者核心与死之律者核心的力量任他驱使!
“侵蚀!他被侵蚀了!我就知道夏娃迟早有一天会被侵蚀!他连人类都不算只是个人造人,他凭什么站在人类这一边?”分队长怒喝,“我们这里上百号人!他都下杀手了就别考虑那么多了!和律者一起处死!”
旁边的融合战士有些人犹豫了一瞬,大多是和沈凉有过肌肤之亲的少女,但很快就连这些人也咬紧牙关!人类存亡之恨与所谓儿女私情根本不是能放在一个天平的东西,她们心中为数不多的柔软在看见沈凉为律者而战的姿态时就狰狞了!
你也被律者影响了?你也被侵蚀了?那就容不得我犹豫了!要怪就怪你背叛人类吧夏娃!战场上你死我活是我们人类还没教给你的道理啊!
两个隐匿型的女战士终于找到了刺杀的时机,在沈凉背后的青翼再度掀开狂澜的时候她们悄无声息的扑上去抓住了沈凉的双腿!随后捅上去,硬生生的削下了他的膝盖!
沈凉咬紧牙关,催发双翼再度爬升甩开袭击者,继续战斗!
玲呆呆的看着双腿断了筋无力垂下的少年,她感觉自己心脏剧烈的疼痛起来,哪怕有人把刀架在她脖子上时她也没有这么疼痛,好像有什么人在冷笑,询问她一切是否值得。
沈凉又看了玲一眼,小脸因为剧痛而苍白失色,他其实很清楚。
——自己大概率不是如此数量的融合战士的对手。
但是……
他在追捕的人群中闪烁,然后漠然冷笑。
“就算是梦又怎么样?”他轻声说,“玲,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所以我其实是那么懦弱的男人……我让你失望过,我又怎么能让你失望第二次呢?”
对。
他曾经那么服从,那么白痴,那么乖巧……分明是只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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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玲的通讯打过来的时候,夏娃在另一边就已经听见了玲恐惧的哭腔,他坐在地上,靠着樱的床脚,呆呆的想象着玲被那些融合战士拖着上天台的模样。
凌晨十一点五十,再有十分钟就是新的一天开始,夏娃知道他们这是要玩斩首的仪式。在古代斩首要么正午要么午夜,这是一种狂妄和炫耀。
但夏娃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他想联系樱,可对外信号被切断;他想联系梅,可隔离墙升起后其他大区同样联系不上。他被要求不能私自行动,现在理论上他应该洗澡睡觉然后明天早上六点起来吃早饭。
可夏娃睡不着。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只是心里很焦急,他不希望玲死去,可逐火基地的选择他无权干涉。虽然玲死了也就死了,死了只是少了一个人和他说说话。
夏娃抱着头在地上蜷缩。
也许玲只是他的一个梦而已,他在逐火基地的朋友非常多,不缺玲一个。那些清脆的笑声、歌声、撒娇声只是他臆想出来的东西,他其实只是在把其他女孩子的形象贴在一个叫“玲”的人身上,满足自己孤独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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