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玉楼主人
“好烫。”沈凉小声道。
“晚上我来给你把你的什么‘圣血’，镇住吧。”狐斋宫白皙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红晕，但仍然淡漠的说。
“我也想来！”虎千代连忙喊。
“你又不会璃月的秘法《合阴阳书》，你来干嘛？”
“你就是想独享！明明还没到满月呢，你这臭狐狸！”
沈凉无奈的看着两个大姐姐极小声的互相争论，他忍着身体里火一样烧的滚烫感，默默的闭上眼，心静自然凉。
这是他生来就有的疾病。
但是用米丝忒琳的话来说，这不是什么疾病，是他成为了圣血的载体，而每一任圣血载体都是惊才绝艳之辈，所以能操控自如。但沈凉不是那么惊才绝艳的人，他甚至只是一个毫无能力的孩子，所以获得圣血后就必须承担烈火焚身一般的痛楚。
沈凉问过怎么解决这股痛楚，但是米丝忒琳不愿意讲，她说在这个世界没办法修行崩坏能，圣血无力发挥，所以只能折磨宿主。又说自己就是圣血的意志，自己附在他身上了，白得一个大美人本来就得付出代价。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他得忍着，说正常情况下只要逐渐变强，变得足够强就能驾驭圣血，可惜提瓦特大陆没有办法让他变强。
当然沈凉总感觉米丝忒琳隐瞒了什么，但米丝忒琳就是不说。
而这股痛楚让雷电真和雷电影都颇为揪心，直到最后雷电影以自己的手段为他锁住血液的温度，让他不发热。后来狐斋宫又去璃月寻来了《合阴阳书》，从此之后每当他发热时也算暂时有了消解办法。
只不过随着他长大，积压的热量越来越高了，很多时候他都压不住了。尤其是稍微展露一点点“非人”的能力，他血管里流淌着的圣血就会瞬间突破雷电影的封锁，炽热起来，这时候他洗澡都是浑身冒烟的。
第十一章 散兵的孑然妒火
角落里，被过去的愚人众副使悄悄的站起来，不动声色的往外退。
虎千代正恼着，看到他立刻眼神阴沉的大步上前，然而对方看到堂堂“虎啮的千代”立马就抱头大喊：“等等！这场争斗只是普通的群架而已，被打伤的主要还是我们，即便是那位殿下伤势也轻而易举的好了，以程度来论我顶多也只是进监狱吧？”
虎千代哪里会搭理这个，上去就把他踹到在地，然后捏住他的衣领提起来按在墙上，不由分说的一拳砸在他肩膀上！
稻妻第一猛将的拳头纤白如玉，霎是可爱，但一拳下去那副使便大口吐血，虎千代偏头躲开血液，冷冷道：“说！谁派你来找事！”
无愧是姑侄，沈凉和虎千代的作风都是一样的不讲道理。
“我是外交官，我抗议你们幕府的将军动用私刑……咳咳！这一拳够了吧，我肋骨都被你打断了，伤比那位殿下严重的多，再接下来我会上门道歉的，把我扔监狱里就行了。”副使居然一边抗议一边笑道，“别问了千代将军，我只是一个喝了点酒上了头的外交官罢了。”
虎千代气不过，又提起拳头，这一下被狐斋宫按住。白毛的国师狐狸摇了摇头，“你再来一拳他就死了，只是斗殴群架就被泄愤而杀说不过去，收到监狱吧。”
副使咬着牙，凄惨的盯着虎千代，终于低低的笑：“其实你们杀了我也没用，该找到的情报早就已经找到了，就是收到监狱里，也不会有人来强行救我的。”
虎千代狐疑的盯着他。
“不过按照稻妻律法，袭击重臣贵族至多也就二三十年，算上我上司的周旋，大概十几年我就能出来了吧。”副使深深的望着沈凉，“足够了。”
这回答让虎千代眼中杀意更甚，但她还是忍住了，把正嘶哑笑着的副使扔给来的同心，“带走，扔天牢去，一周别给他找医生，死活不管。”
虽然到了副使这种级别的人，一周不治疗大概这种伤也死不了，但虎千代还是得想个辙报复一下。
“他说得对，他死不死不重要，他背后的人已经知道了一切。”虎千代跺脚呢，身后传来狐斋宫的声音，“店里的损失都是小事情，他也的确没有对这些贵族孩子们下重手，只是打晕过去了，真正下了重手的只有凉儿一个。”
虎千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怒声道：“为什么就欺负凉儿？”
“不是欺负他……哎。”狐斋宫倒也知道这个常胜将军的一根筋，虽然虎千代看起来是个柔美文静的大和抚子，但是其实是伪装，她本质上就是个武人，脑子不带转的，“他在测试凉儿的实力，或者说，验证情报，测定凉儿究竟是不是魔神。”
“验证？去试探一个魔神？”虎千代感到荒谬。
“愚人众都是这样胆大妄为的人，即便只是个随处可见的士官，也愿意为愚人众拿命去赌。”狐斋宫幽幽的说，“这一幕瞒不住，凉儿修复了自己的伤势，展露了魔神之躯，他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上面的大人物得到了真实情报，也许是那位真正的大使，也许……是更大的人物，毕竟至冬国在七国埋伏的眼线多如海沙。”
最后，狐斋宫还是忧虑道：“如果让凉儿离开我们，去陌生的天地……这危险程度又要上升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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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见坂两个街区外，一个偏僻的小居酒屋，空荡荡的满是木头陈腐的味道，桌面摆着些许酒食。
一个戴着斗笠的紫发少年以手遮脸，悄无声息的现身，而此时已经有一个肥头大耳的至冬人焦急的在这等着了。
见到紫发少年过来，愚人众大使便迎上前，满脸都是喜色。
“哎哟您可真是妙算，那小小的雷电凉殿下的确是新生魔神，我手下人测试过了，战斗力远超人类甚至超过神之眼持有者，谁都没看见怎么着就把我那副使拎起来……”
“闭嘴，当时我就在旁边，我看的远比你清楚。”
紫发少年厌恶的推开大使，自己坐在桌子旁边，端起一杯清酒先是一饮而尽，然后才阴翳的说：“足够了吗，投名状？”
“足够肯定是足够，您日后肯定也是我这种人的上司了，来来先敬您一杯。”大使陪着笑，“只不过也稍微有点问题，就像坊间都传闻那位小殿下和国崩殿下您乃是好友，就这么把他卖了换取至冬国的利益……似乎也不太像是您会做的事啊。”
“你说话真让人生厌，这叫做卖掉么？”雷电国崩冷冷的说，“迟早会被你们发现的情报而已，我拿来也只是让此刻提前，算不得出卖朋友。以我对凉的了解，就算他知道我这么做，也不会在意这点小事。”
“您说这话就很有我们愚人众的风范。”
“你在讽刺我？”雷电国崩眼神一眯，“再说这句话当心你的脑袋不在你肩膀上了，那位小殿下你们都在意，可别忘了我也是一位殿下。而且，比他更强。”
大使感到一股杀意涌现，心下叫苦，和这个少年接头是稻妻所有能接触他的愚人众都不爱干的事。雷电国崩喜怒无常，阴翳狠辣，他杀的愚人众眼线估计比幕府杀的还多，一不小心说错话就得死。
偏偏这家伙又是对愚人众很重要的人，将来指不定还要步入愚人众高升，得罪也得罪不起。
雷电国崩看到大使缩了回去，这才继续吃自己的夜宵。
一边吃他一边回想着沈凉身上表现的两种力量。
“须臾和……永恒。”
“永恒之力啊……”
雷电国崩压抑着心中的苦楚，手指捏紧筷子，力气大到将筷子都捏断了，吓了旁边大使一大跳。
他亲眼看见了，沈凉身上那股来自于雷电影的味道，为了保护他，雷电影给他亲自施加了永恒的守护。
而沈凉……他却也懂得利用这股力量压制自己的血脉问题。
身为雷电真的影武者，雷电影深居简出少有人知，从未有人得到过她的赐福。和“雷霆”不同，“永恒”之力并非雷电影的天生权能，而是后天从己身的雷电里领悟而来，换句话说就是哪怕雷电影使御永恒也不是多么轻巧的事。
在这种情况下，她居然还为保护沈凉如此殚精竭虑。
雷电国崩闭上眼，他能想象到在大奥里十几年的生活中，为了让沈凉理解“永恒”，雷电影常年陪伴他修行，读书、习武。“永恒”不仅是一份力量，更是雷电影总结人生留下的处世哲学，她必须手把手的教导沈凉理解，否则沈凉都没办法驾驭“永恒”。
就像沈凉能驾驭“须臾”一样，须臾与永恒乃是雷神双子的毕生造化。雷电真传给自己的儿子当然没有任何问题，可偏偏……雷电影……
——我的陛下，我的造物主，我的母亲。
紫发少年抓着自己的头发，忽然狂躁的锤着桌面，把大使吓得顾不得穿鞋子就逃跑出去。而他掀翻了桌面，又抓住头发，呜呜的哭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为什么偏偏会这样呢……”
“潘多……拉！巴尔……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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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守阁，后宫……准确来说是大奥。
沈凉脑袋上枕着一根毛巾，泡在水里，趴在温泉边缘。这温泉不是天守阁的御温泉，是从后山接水引入大奥，属于将军大人的私人温泉，平时只有真与影能享受。
但后来也开放给沈凉，因为沈凉总不能每次都去御温泉。为了给他身份保密每次御温泉都得清场，对喜欢下了朝去泡温泉的幕府官僚来说影响太大。
此时看起来温泉里只有他一个人，实际上有仨，米丝忒琳也已经褪掉了身上保守的纯白修女装，换了还是白色的比基尼仰面躺在温泉里肆无忌惮的吃温泉蛋，还有一只湿漉漉的粉毛狐狸趴在沈凉怀里，从水面露出小脑袋来舔他的胸口。
啊，不是什么代称，是真的狐狸，雷神姐妹的宠物狐狸。
所以并不是在搞涩涩。
沈凉扭头看着懒洋洋漂在水面上的纯白美人，捞起她的长发，好奇道：“羽兔姐为什么里面的衣服也是白色的？”
“白色是沙尼亚特的代表色，不管你还是我，都要习惯。我们沙尼亚特家的女人，容貌白雪一般绝美，灵魂白纸一般清澈，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米丝忒琳慵懒的漂过来，“张嘴。”
沈凉闭上嘴。
“你不张嘴我就扑过来了，要不要让你的姑姑姐姐们猜猜我们在水底下干什么？虽然她们看不见我但肯定知道你在做春梦。”
“你这样也配叫灵魂白纸一般清澈？”沈凉恼怒的张开嘴。
米丝忒琳顺手把五个蛋黄塞到他嘴里，她确实喜欢白色，吃鸡蛋都吃蛋白，每次都要沈凉处理掉剩下的。
沈凉当然也不喜欢吃纯蛋黄，但不吃蛋黄就得吃蛋壳，权衡利弊之后才能做出明智选择。
这时候岸上站着的女人们才有人开始说话。
雷电影看着池子里已经连吃了五个鸡蛋的男孩，皱着眉头：“他胃口这么好？”
“凉儿胃口一直都很好，这次遇到事，归根到底也是他饿了想去外面吃拉面。”雷电真美眸无奈的注视着自家笨蛋儿子，摇了摇头，“审问的结果怎么样了？”
“那个副使很坦率，虽然没直说但基本也承认了就是来试探凉儿的，看看凉儿是否真魔神。其他地痞流氓则只是跟着他出去作威作福的，什么都不明白，也问不出来什么。”灵善坊上前一步，此时她少了些平日里的妖艳熟媚，而是冷静开口，“唯一问题是，早上才上朝公开凉儿身份，晚上愚人众就已经出现针对行动了。”
灵善坊是天狗一族族长，在幕府兼任侍所所司。侍所主要负责统率武士、护卫幕府的各个行政机关、维持稻妻城的街市治安等等。此外，谋反、抢劫、纵火、斗殴、赌博、强奸等等也都归属侍所管辖，总体来说就是稻妻的警察厅长。
当然她也是天牢的负责人，毕竟稻妻大天牢就在影向山附近，由天狗一族镇守。像这种威胁到沈凉的案子，她更是亲自审问。
雷电真轻轻叹气，“朝中有内鬼啊。”
雷电影冷艳的脸上煞气十足，她明白这句话意思。就算愚人众再怎么渗透，至少沈凉也是今天才真正面世的，十几个小时就制定好计划前来试探怎么可能。除非上朝的那批人里就有愚人众的眼线，下了朝就去找人了！
甚至更糟糕……指不定在凉儿真正面世前，情报就已经被愚人众掌握了……只是凉儿今天难得公开出行一次，被抓了机会……
但那样几乎不可能。
——如果是后者，就意味着内鬼在一开始就认识凉儿的这些人里面。虎千代、狐斋宫乃至于灵善坊甚至我自己都是有可能的人，除了姐姐不可能之外这里谁都有可能！毕竟天守阁的奥诘众本质上是不准离开天守阁的，能和凉儿又接触又离的开天守阁的人都信得过！
——要说凉儿身边人有人会背叛他……怎么可能？
——这群蹄子有姐姐看着都馋到这种地步，没姐姐看着说不定凉儿的女儿都好几岁了。相信她们会出卖凉儿还不如相信她们看凉儿身边女人太多嫉妒到黑化把凉儿头砍下来抱在怀里坐船自杀……
雷电影摇了摇头，赶紧把莫名其妙的想法摇出去。
“需要纠察么？”灵善坊说。
在稻妻幕府成立之初，作为幕府将军的辅佐，设立了一个叫“执事”的职役，作用是监察全体臣子与武士。这个职役一般是虚设，但只能由将军亲信的三大妖怪担任。
妖怪和人类终究不同，狐斋宫、虎千代和灵善坊作为三大妖怪本质上是不怎么参与朝中势力的，所以她们超然。而超然者才能步入监察体系，稻妻这么多年来她们还从未使用过这个职责，因为这个职责一旦使用就意味着君臣不和，神开始提防人类了。
甚至意味着幕府的换代换血。
第十二章 你就穿这件给凉儿治病?
雷电真注视着温泉里的沈凉良久，还是摇摇头。
“启动监察，朝野动荡，况且找到幕后人也不是靠监察能做到的。”雷电真轻移莲步，在池边跪坐下来，用瓢舀起清水淋在沈凉头上，“况且这份情报迟早也会散步开，本身我们就没想过隐瞒。凉儿稚嫩，想历练不可能不面对危机，若是以普通人的身份出行，又哪来的危机可言。”
沈凉长发末梢垂在水里，他挤了不少香波把头发打满泡沫，然后摇着头享受雷电真浇下温水的惬意。
“母后帮我洗？”沈凉睁开眼，扭头问。
“好啊。”雷电真笑容柔软，端庄的跪在水边，捞起沈凉的白色长发，拿木梳一点一点梳理整齐，再打上桔梗花的精油来温润。
她动作很温柔，作为魔神，她和儿子一样都有的是时间。给沈凉洗头发是雷电真的日常习惯，在这一刻她可以眼里只有孩子，什么都不去想，慢慢打理，哪怕一打理就是一个下午一个晚上过去，沈凉也不会有什么不满，只是乖乖的坐在水里等待。
甚至可以说他这一头漂亮笔顺的及腰白发正是雷电真打理的好，是雷之执政作为一个母亲最骄傲的事。而对沈凉来说，无垠的寿命正是用来浪费的，他从不觉得时间太久。似乎脑海里有种声音在告诉他，像这样简简单单坐在雷电真怀里，以儿子的身份被母亲梳头淋沐，是他曾经梦寐以求却永无法企及的东西。
所以他无比珍惜雷电真陪着他的每一分钟，永远都不嫌多。
“那就这么算了？”雷电影眉头微皱，“欺负凉儿我可不想就这么算了，姐姐，他可不只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弟子。”
“当然不会就这么放弃清算。”雷电真一边梳理一边说，语气有些冷意，“国内的愚人众势力，无论官面的还是暗地的，都借这次机会武力拔除。顺便给至冬国发抗议信，对纵容愚人众袭击我国储君的事表以谴责，降低外交关系，减少通商，让他们至少吐出点东西来。”
“就这样？”雷电影还是不满意。
这些不太够吧，除了武力拔除愚人众据点算得上报复，其他都只是本来就要发布的正常手段。
“只有这些了，愚人众方面只需要咬死这是一场意外，凉儿也没有受到重伤，就基本不太可能闹得太大。”雷电真叹了口气，“难不成能以此威胁到愚人众上层么？稻妻终究不如至冬，我们只能在国土内以儆效尤，还能追责多远？”
“所以愚人众想确认凉儿的身份，究竟意欲何为？”雷电影恼怒道。
“魔神二字，本就是万千可能。”雷电真轻声。
雷电影也知道，幼年魔神意味着什么，如果不是璃月特殊，雷电影甚至都不太敢把沈凉送到璃月去。
但比起稻妻，强盛的璃月拥有连至冬国都毫不畏惧的底气。若是逼雏鸟高飞，残忍决绝的母鸟也会安排好了最适合的路。
雷电影知道姐姐外柔内刚，虽然是仿佛桔梗花一般风一吹就倒下的柔弱母亲，但是她对沈凉的爱更坚决。男人是征服的生命，永远待在妈妈姐姐身边就永远也没法长大，温柔乡是英雄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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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悬，午夜两点。
大奥内部，沈凉的二层小楼，一座棺材静静的放在房屋中央。
整个房屋似乎都凝结着一层淡淡的白霜，并非月光照耀进窗形成的银色，而是实实在在的薄薄霜冻。此刻小楼里温度比外界惊人的低，而原本木色的棺材已经覆盖上一抹冰雪的银白。
寒冷源头就是棺材。
沈凉小脸憋得通红，脱光了衣服只穿着亵衣，原本白皙健康的肤色此时也透着剧烈运动后一般的红色，热气腾腾。他整个人趴在被冻结的冰棺上，身体和棺材接触的地方发出“哧——”的声响，白气蒸腾。
那是他超过五十度的体温和棺材发生了蒸发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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