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玉楼主人
而沈凉则脱了鞋，赤着白生生的脚丫踩在地面，从棺材里抽出箭矢。
他这是避免走路出声音。
事实上他现在很是兴奋，相比起作为魔神那样呼风唤雨力拔山兮的状态，他在普通人的身体情况时更多，而如今第一次以普通人身份面对生死之敌，他难得的兴奋起来。
今天战力对比他甚至比对方还弱，对方起码有神之眼他只有米丝忒琳的监控，但对沈凉来说这才叫势均力敌。他红澈的眸子此刻闪闪发亮，咧着嘴，悄悄前进，分外可爱……就像是找到大老鼠的小猫咪。
静悄悄逼近，在脑海里的“地图”监测着对方，那个叫华清儿的女生此时正缩在电报机旁边的大立柱后面，沈凉如果不进入机房是不可能命中她的。
但已经知道有人来了的华清儿其实就在等待他进来，一旦进入机房，华清儿有立柱作为掩体，而沈凉什么都没有。且不说房间里是不是有地雷等埋伏，就进行弓矢和法术对轰，没有掩体的沈凉也是绝对劣势。
沈凉无声深呼吸，胸前一起一伏，他现在的优势是知道华清儿在哪，而华清儿对他一无所知。
所以，守株待兔的华清儿压力一样很大，敌在明我在暗，终究是以有心算无心。
沈凉笑容明媚，洒脱的捻弦开弓，三根箭矢搭上。这是虎千代的所谓“定神无”，相传御舆千代曾经在神无冢战场发三箭射杀海祇岛三位骑将，一人大挫正面战场，逼得珊瑚宫军阵连退六十里，平定战乱之功当属首位。
而沈凉对箭矢连发的帅气很感兴趣，他挑出的箭矢做了少许处理，又微调三根箭矢的长短距离，算出最合适的飞行轨迹。他和华清儿之间隔着门户，不存在直接视线也就不可能直接命中，但他已经想到了办法命中这位无法直接看见的敌人。
然后，他朝着电报机房的门口，松开弓弦！
第一根箭矢笔直飞出，第二根箭矢的箭头则圆滑无比，弹在了门框上，又弹向第一根箭矢的尾羽！
第三根箭矢朝上方飞射，然后撞在金属的天花板上，往下坠落过程中逼歪了第一根已经被调整角度的箭矢，原本第一根是不可能命中躲在石柱后面的女生的，但被一两轮修正，硬生生从天而降，命中了掩体后的华清儿！
【可惜，中了肩膀！】
【没什么可惜的，总得留一条命问话。】
然而惊诧发现自己被命中的华清儿立刻开始移动，她拔出箭矢，忍着痛冲出掩体，朝着门外射出雷镖！
而雷镖无法穿透墙壁，沈凉躲在墙后面，继续根据她的方位，以三连发的箭矢进行调整弹道的追杀！他在脑海里时刻关注着米丝忒琳提供的监控画面，手里箭矢不断，疯狂修正轨迹！
“怎么可能！”
华清儿震惊万分，她知道沈凉就在那里，但是没有视线接触怎么可能做到如此精准的追击？
“这里有监控装置？”这是华清儿的第一想法。
但是有监控又怎么样！有监控难道就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以人类的大脑计算力，想射出一发互相校正弹道的“三连箭”难如登天，几乎只有站在武力顶端的那些天才武者才有可能复现奇迹！要知道强如虎千代也不是次次战争都能立下“定神无”的战功。
况且这是射击一个逃窜的移动单位，还是连续不断的射击！每一发几乎都能追着华清儿的脚步差点命中！要不是华清儿以电流制造出对金属特化的磁场盾牌，已经被算好提前量的沈凉爆射成一坨烂肉了！
——这个计算量当然不是人类的水平。
——但沈凉不是人类。
准确来说，沈凉的计算力不仅超越人类，连“非人”里，也从未有过能相提并论的存在。
米丝忒琳说在现代历史里出现过一个有趣的观点“人类大脑计算力只开发了不到10%”，后来这个观点被证明是有问题的，因为人类大脑不存在完全没有反应的部分，什么地方被去除都有可能出现问题。
但是不同人的计算力的确不同，先天后天都会对“计算力”产生影响。而沈凉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计算力，这些计算力不代表智商，仅仅代表大脑运算一些既定逻辑的速度。
而米丝忒琳大约能猜到为什么，因为沈凉的先天和后天都达到了顶峰。
论先天，沈凉拥有人类近乎最顶级的基因，他有九个完美者作为基因母体，诞生至概率最低几乎无法复刻的圣痕计划，生来便是超越人类的人类。
更重要的是后天，他是得到五万年记忆之后……再被扔进提瓦特的。
五万年的记忆，五万年的时光，五万年的知识汲取，以夏娃的天赋来说这五万年的成长足以让他的计算力成为无与伦比的妖孽，十来岁的夏娃就足以靠计算力达到仅次于梅比乌斯和梅的逻辑分析能力何况现在。
尽管记忆并未复苏，“后天”带来的大脑计算力也并未完全复苏——可如今，考虑对方的移动，考虑自己的移动，考虑箭矢的飞行轨迹，考虑反弹后的轨迹……如此指数级增加的计算量，沈凉已经能够信手拈来。
“你到底是谁！这种程度的计算能力，国师说即便从魔神战争时期算起也最多不过三人！你是哪路魔神！不，不可能！就凭你怎么可能是魔神！”
【不是第一次提“国师”了。】
【她很动摇，真是奇怪，还很少有人有这种见识呢。不因你的实力震惊，而是因为你的计算力……坎瑞亚这个国家的人，似乎和其他地方的人震惊点不同。在稻妻那些妖怪乃至于你的母后，也只是夸耀一句我家凉儿真聪明而已。】
沈凉冷笑，一连串的三连箭让华清儿疲于奔命，但是说到底沈凉现在只是肉体凡胎，不动用圣血情况下他的箭矢速度还是不够看。连番的攻击被华清儿以磁场勉强的拦下，她不曾见过这样的弓手，未闻其面先闻其箭。
每次华清儿想要反击，沈凉的下一发箭矢就瞄准她的喉咙，她没法停下来。沈凉的战术是完美的，他很清楚对方有什么样的本领，他这样攻击可以最大限度保护好自己而且让对方没法主动做任何事。这样牵制对方，然后等待稷宫方面抵达。
即便以凡人之姿，他也足以完成很多大事。
沈凉有些得意。
米丝忒琳感受到了沈凉的心态，她微微一笑。其实沈凉在心里始终是有些难以言说的孤独感的，他生来就是魔神，超凡入圣，可以说和任何人都不平等，任何人都需要仰视他。尽管沈凉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他也不矫情。但是身为魔神，很多事情他做了，也只是“举手之劳”。
就如同他理所当然应该学会雷电真和虎千代的武艺，理所当然应该领悟母亲对“须臾”的千年思虑，理所当然出手镇压奥赛尔，理所当然要成为执掌稻妻众生的下一任神明。
因为是魔神，所以干什么都没有难度。
所以沈凉经常被夸奖，却很少被认同。反而是乖巧懂事、明艳可爱、放情纵欲等属性，所有人都会真心实意的欣赏赞叹，因为后者和“魔神”没有关系，是沈凉自己成长出来的个人魅力。
同样的，因为少被认同，沈凉对“以普通人的身份做到很多事”有些莫名的兴趣。因为唯有放弃魔神的能力，化身凡人还能成就功绩，才能说明他的本事，他的强大。
——也许那才能让雷电真真正的说一声“不愧是我儿”。
【不要走神！宝贝你每天起码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想你老妈！离家这么久还没断奶么！】米丝忒琳的大喝将他从思绪里打断！
沈凉一怔，而就在这个瞬间，女生的身形出现在沈凉面前。
走神最多只是两三秒而已，而就在沈凉因为稳占上风而松懈的这几秒，华清儿因为不需要继续闪避防御，索性直接冲杀到了沈凉面前！她没有时间陪沈凉缠斗，反正大概沈凉不敢出现肯定也不会多强，而且不管沈凉实力如何再拖下去必然任务失败，华清儿宁可赌一波面对面决斗！
一根匕首被他拔出，萦绕雷光，她先是看见了沈凉背后拢起的长发，视线上移，瞳孔微微一缩，“凉公主！”
【羽兔姐！】沈凉看着近在眼前的特工！
“怎么会是你！雷之执政的女儿！是了，那种计算力恐怕只有魔神能企及！”华清儿愣了一瞬间，眼神瞬间狠辣起来，她看到沈凉眼里的惊愕，便隐约意识到这个幼年魔神大概没有其他魔神的战斗力。
杀了她！
杀了她，杀了稻妻的公主殿下，绝对是从心理方面重创雷之神的壮举！坎瑞亚无数能人，恐怕也无人能有这样的好机会，立下这样的大功！
这一刻华清儿甚至没有多余的脑细胞去想沈凉是否有后手，是否真的这么弱了。人类就是这样，尤其是在战争期间，有一个可能为国建立功业的可能，就可以无视生命的去做！
我要杀了你。
我必须杀了你。
为我的祖国，坎瑞亚的生存和胜利！
雷霆闪烁的匕首直指沈凉的喉咙，虽然是肉体凡胎但是魔神的视力让沈凉清楚的看得见刀刃上锻钢花纹，他看着淬毒的刃切进自己的皮肤，血滴涌现。
沈凉万念俱灰。
他知道自己作为凡人的努力又失败了。
——将军。
第五十六章 留云借风老师!留云借风姑姑!
没有雷鸣响起。
但紧接着，圆头的小鹿皮靴那好看的露趾鞋尖踩在了敌人的脸上，一根修长白皙的长裙下大腿闯进沈凉视野，靴底是厚高跟，几乎一瞬间就把华清儿还算秀气的鼻梁踹出了飞扬的鼻血。
随后进入视野的是少女飞扬的学士长裙裙摆，双层内搭的裙面原本可以防止走光，但这一个飞踢太势大力沉了，从到小腿的靴子往上可以直接看到大腿根，腿上干净的没有包裹丝袜，肌肉线条匀称又健康。甚至因为她飞踢的姿势太过潇洒而沈凉身高确实偏低，他的角度能看到裙子深处少女火红色的……
【居然是连体内衣吗！】米丝忒琳大喊，【我以为只有璃月人喜欢穿连身袜的！内衣这种东西有一种设计叫比基尼的，要分开穿才性感嘛！】
【连体内衣只是内衣的一种，方便活动，和连身袜还是有点区别的吧。伐难姐姐喜欢穿连身袜是因为方便游泳吧。】
【现在重点不是谈论这个好吗？】
罗莎琳按住沈凉的肩膀，借助他又是一个凶猛的回旋踢！将华清儿踢的双膝一软跪在地面，她才收住自己的力气，一把抓住华清儿的头发狠狠的摁在墙上！
这一套凶狠的进攻下去，华清儿满脸是血，咳嗽了两声，终于无法反抗了。
而这时沈凉立刻看向电报机，上面的炸药还没有安装完。
这个时候身后涌进来的更多人，伐难和应达同时挤了进来，看到跌坐在地上的沈凉都是一惊。沈凉环顾四周，看到将军靠在门框上，没有进来，只是淡淡的望了一眼，转身离开。
看起来她之所以没有出手，倒不是因为来不及，而是确定罗莎琳会救场。
其实沈凉也是因为知道无论如何将军都会来救他，才直到最关键的时候都不动用能力。
【其实你不管是依赖你的能力，还是依赖将军，本质上，都不是一个普通人。如果是普通人在这里，是没有任何保险的。】米丝忒琳忽然道，【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完成功绩，你是做不到的。】
沈凉默然，的确，他永远也不可能展露出普通人的英勇，因为无论如何，他都有兜底。
他永远不会走入绝境，即便雷电真想让他在璃月修行，也处处安排好，保护好他……他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孩子，温室里的花。虽然没人说温室里的花朵就不能成材，但是终究，得不到多少喝彩。就像是大家都会赞美小说里死里逃生一次次成就的主角，哪怕开开外挂，只要敢于出生入死，大家也会觉得很男人。
而沈凉没有出生入死的资格，所谓“二代”正是如此，真正拼命过的“一代”，已经打下了坚实的土壤。其实绝大部分作品里，“一代”们，才是主角啊。
【没办法，多少人羡慕还没我这个条件呢。】沈凉耸耸肩。
沈凉放松下来，他看了眼被教工们控制起来的华清儿，还没看清楚，脑袋就被罗莎琳用力的扳过来。
金发的学士少女直视着靠墙坐下的他，然后张开双臂用力把他抱在怀里，她完全不符合年纪的胸脯几乎埋住了沈凉。直到她抱了好一会儿，才微微松开一点缝隙。
“为什么不叫我。”罗莎琳捏着他的肩膀，指甲用力，声音明显感觉得到恼怒。
“是你先抛弃我跑掉的……”
“闭嘴。”
罗莎琳额头抵着他额头，两人对视，她低声道：“答应我，以后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我们是朋友，以后很多年的姐妹，对不对？既然是妹妹，多依赖姐姐一点才是正常的。”
“我想今天我必须得解释了，其实我……”
沈凉还没有回应，可能是抱的太久了，火夜叉小姐吹了声口哨，随后其他解决战斗的教工们也回过头，纷纷露出了促狭的表情。
“长公主魅力真是惊人，和谁的关系都发展的不慢呢。”伐难幽幽的说，“甚至对人家满意到现在都没暴露。”
喂被所有人误会不都是因为你！
“喜欢丰乳肥臀那型的？唔，虽然我身材也不错，可和罗莎琳小姐一比还是有差距呢。”应达低头打量自己，若有所思，“是因为年纪太小了还有恋母情结么，我和伐难的大小满足不了你么？”
沈凉犹豫了一下，终于小声提醒：“罗莎琳姐姐，想想鲁斯坦哥哥，这样抱着我不太好吧。”
“和鲁斯坦有什么关系？”罗莎琳不爽的说，“就算我把你推倒了这样那样鲁斯坦也不会介意，只会觉得我凡人之躯胆敢上神给蒙德争大光了好么。”
沈凉说实话有点震惊到。
这时候，格物学院的山头忽然抖动了起来。
“怎么回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这边炸药都没安上呢！”
“不是这里！这里能炸我们现在已经死了！是其他地方！”
“无妨，金鹏大将正在搜寻蔡宽，应该是困兽之斗。”
困兽之斗？什么困兽之斗能把山都炸的抖三抖？
沈凉立刻转身看向应达，作为仙众夜叉的“二姐”，应达比五妹伐难的话语权应该高些，他大声道：“我不是说了他有可能执行其他破坏任务了么？”
甚至可能是杀人！
应达大大咧咧的笑了：“好啦公主殿下，你以为我们是吃干饭的？你想到的我们也想得到啦，电报机的相关人员已经被保护起来了，尤其是在稻妻培训过的电码记录员，由弥怒亲自保护。这里可是稷宫，绝云群山之中，什么小贼能在这地方逃出去……”
人已经被保护起来了？
沈凉放下心来，只要电报不会出问题就好，电报还在，他就能随时随地和稻妻联系，虽然听不见雷电真的声音，但是即时聊天还是能做到的。
沈凉可是特意把雷电真发明的提瓦特通用语编码都记录下来了，他甚至不需要电报员，想和雷电真聊什么不方便别人听的母子间悄悄话都可以，超棒的。
这时忽然间凄厉的钟声响彻所有人的耳朵。
“怎么回事？这是……全校警报？”伐难小脸骤然严肃，她看向还不明所以的罗莎琳和沈凉，“这钟声响起，意味着稷宫全校师生进入戒备状态，有战斗力的跟随教职工出战，无战斗力者隐藏并保护好自己！”
应达已经冲出地面，其他人都跟着冲出去。
“不知道发生什么，刚刚的爆炸好像很严重，许多老师都升空开始备战了，但缺少指挥，人员调度也乱了。”应达摇头道，“这里毕竟不是军队，是学校。警报响起我猜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没找到蔡宽，而金鹏却意识到了什么不对。”
“不对？让我想想，另一个特务，如果不是去杀死调度员，那么他的任务……”沈凉摸着下巴开始思索，他看向应达，应达和他对视，两个人忽然一愣。
“等等！”
“调虎离山？”应达和沈凉异口同声。
“电报线路中转基站！”第二次异口同声！
几乎是同时，所有人幡然醒悟！电报的线路埋藏在地下，避免被风吹雨打破坏，但是如果坏了，为了方便检测，是在每隔千里保留一个“中转基站”的，这个基站是许多线路汇通交流的中枢，破坏它就可以同时破坏一大堆线路！
之前没想到是因为基站这玩意不像电报机，许多人要用所以隐藏不起来。基站的位置极为隐秘，在深林大山之间除了建造者谁也不知道，甚至建造者都不一定记得。
只要情报工作做得好，理论上没人能找到这玩意，总不可能沿着线路跑几千里去找吧，千岩军又不是吃干饭的。
但是……如果蔡宽失踪了，那这种可能性绝不能排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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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云间，第十五峰，联系诸多山峰的长空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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