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玉楼主人
身穿白瓷绣青色纹理的霓裳旗袍，黑色蕾丝的抹胸勾勒出白皙的侧乳，漆黑如墨的长发挑染出仙子似的白青色。带着红色半框眼镜的女人坐在长空栈道必经之路的大石头上，慢条斯理的阅览着面前飘浮于空的竹简。
她是个一眼看上去就让人立刻想起“仙人”二字的御姐，霓裳羽衣的穿搭简直是炫耀自己的身份，且高挑修长的身段甚至透着一股危险。但戴着眼镜遮掩了她眼神里的凌厉，相反增添的文学气质反而更像是……班主任？
眼镜娘御姐确实很有班主任的气质，而她也确实担任老师的职责。
稷宫，格物学院副院长，璃月仙家中，跟随岩王帝君最久，资历最老的仙家之一。真名——
留云借风真君。
留云修长的双腿搭在栈道的锁链上，鞋底的高跟随着山谷的风一荡一荡，她噙着淡淡的笑容看着竹简里的画面。
那竹简竟然不是单纯的竹简——也对，这个时代已经有了造纸术，为何要用竹简——那里面竟然是一副简约的连环画，连环画快速播放着在地下仓库里，沈凉和华清儿搏斗的场面！
沈凉一直以为他和华清儿战斗是无人知晓的，但是留云借风真君竟然在地下仓库安装有监控装置！
“果然，在任何机要之地留下‘千里眼’是有点作用的，当初理水叠山说稷宫不是军事重地，留太多千里眼对孩子们隐私不好，还好我强硬拒绝了。”留云扶了扶眼镜，把沈凉连环箭隔墙射华清儿的画面反复重复，一次次观看。
她双腿叠放姿势换了上下，对身后的少女问道：“甘雨，以我的看法，这位小公主的大脑计算力已经完全不可理喻了。他的思考速度在我看来甚至超越了帝君，先别急着质疑我，如果当年帝君有这位的计算力，他只需要一个礼拜就能拔除全璃月海边居民家里所有的海鲜。”
留云身后的女孩扑哧一笑。
这是个璃月人尽皆知的梗，岩王帝君摩拉克斯一生征战天下无双，但是他唯独畏惧海鲜，尤其鱿鱼乌贼等玩意。因为据说他建立璃月港后，璃月海边居民家里经常进一种黏糊糊滑溜溜的小型魔物，在墙角啊柜子啊各种旮旯里，虽然没什么危害甚至不如一只大老鼠，但是颇烦人。于是人民请求岩王帝君根除这种小魔物，岩王帝君爱民如子自然回应。
但是岩王帝君扔出岩枪连大地都轰碎很容易，可去每一家每一户的旮旯缝隙里把这些黏不拉几小东西揪出来非常艰难，岩王帝君花了极其漫长的时间才消灭这些鬼畜的魔物，从此甚至患上了对任何活着的、蠕动的水产的敬畏。
当然，跟随岩王帝君的仙家们，知道这不是据说。
“你跟我学了弓箭也很多年了，你觉得呢？”留云问。
和留云借风真君打扮几乎如出一辙，白瓷蓝底的旗袍，从脚尖到上半身连体的黑丝袜，蓝色长发生长麒麟角的温柔女孩止住嘴角的笑意，仔细看着竹简上的画面，才道：“师父，从运弓的方式来看，凉殿下虽然动作不娴熟但技法很好，这很符合他的年纪，毕竟他即便自幼习武也最多只有十几年的功夫在身。以不熟练的姿态，对箭矢方向的修正到达这种程度不可能靠手感，也就是完全靠大脑计算，这不仅超越人类，连魔神也没有能相提并论的吧。”
“可惜大脑计算力只代表思考的速度，不代表智商的全面超越。”留云回应，“否则我真的很害怕。”
“师父害怕什么？”
“稻妻的下一代居然不仅力量在幼年期就如此强大，而最重要的，脑袋，居然也这么好使。以这样的计算力，我很怀疑他拥有完全的魔神权能后，一个就能挑七执政。”留云微微一笑，“现在我们的威胁是坎瑞亚，但若是这位公主殿下成长起来，恐怕比坎瑞亚还要可怕。稻妻啊，果然没有闲着……我们的二代魔神在哪呢？”
“帝君大人还活着，我们不需要二代……吧？”甘雨轻声问。
“他早该找个对象了，不过也确实不能强求一个石头动凡心，但那边的雷神不也只是一道雷电么？”留云耸耸肩，“你说小公主到底是不是雷电真亲生的？幕府那边消息是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没有血缘关系稻妻哪来的小魔神？是不是真她不想暴露自己找男人了故意这么透露的？这么漂亮的小家伙……啧啧啧，除了真也没人生得出来吧？你说他是不是也得叫我一声姑姑？”
甘雨脸色微微一红，似乎是想到了那个可爱的白毛小美人甜丝丝的喊姑姑的场景，犹豫了一下，她低声道：“师父，我与真姐姐才是姐妹……姐妹相称的，凉殿……凉儿喊我才是姑姑，喊您应该是姑奶奶。”
留云错愕的看了自己徒弟一眼，甘雨漂亮的小脸满是红晕，但仍然低着头，也不肯走，也不敢抬头，仿佛很执拗的就是要这么讲。
留云眨了眨眼，“你居然会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啊。”怯生生的。
“那肯定不行！叫我姑奶奶怎么可能？我比他老妈年纪还小诶，这样我和真就差着辈了，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必须喊我姑姑，我这么年轻，我也是和真平辈论交的仙人啊。”
“师父，我也平辈……”
“叫你姐姐就好了！师姐也行啊，本来你就是他师姐嘛，师姐多香啊，不比姑姑香吗？你就这么想占人家小公主便宜吗？”
“怎么这样……”
又过了一会儿，甘雨没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师父，现在整个稷宫都敲响了警报，魈前辈没找到失踪的特务，我们不去参与搜寻，在这里干什么？”
就在刚才，蔡宽引发爆炸，吸引了全校注意力并从风夜叉魈手上逃离。全校警备，连仙家也出动了，有人去搜寻，有人去保护基站。
而作为稷宫资历最老的留云借风真君，她却从刚刚开始，一直呆在栈道上，就像是在等什么人。
“现在许多人都觉得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留云开口，“认为那个叫华清儿的其实是弃子，把我们大部分人都拉过去了，而蔡宽也误导了我们，他看似去杀人，其实暗地里去炸基站。”
“对啊……”甘雨点点头。
“对什么对，仔细想想，哪里对了？”留云从石头上跳下来，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小公主虽然计算力高，但涉世未深，逻辑思考能力欠缺，可你们居然也跟着小公主的逻辑走，不懂自己思考么？”
“……不明白，请师父解释。”甘雨愣了愣，连忙问。
她知道留云借风真君在借着这件事教训她，但甘雨一直也知道，留云在她成长到进入璃月港工作后就很少教训她了，每次教训，都是有理由有意义的。
甘雨还知道留云借风这么说，就是想装一装了。作为徒弟，师父想装就要连忙递话让她装嘛。
“还用问？基站在稷宫是秘密，只有我这个接受电报业务的人知道，泄露？怎么泄露？泄露的概率有多低？璃月西北这边的线路铺设可是我亲自负责的！”留云来回踱步，声音很冷，“仔细想想吧甘雨，那两个混入稷宫的小贼只是小贼而已，她们本质上什么也干不了，这次电报机差点被毁是因为他们带来了炸药！可炸药怎么运进来的？你觉得稷宫可能允许学生带这种危险物品进来吗？还是说带一些原材料现场制造，可能破坏机房的炸药威力惊人，几乎全都是管制品，稷宫不可能允许这种物质被带进来。”
“华清儿，蔡宽，这两个人只是小贼。”她冷酷的说，“他们两个人都是诱饵，稷宫有藏得更深的‘贼’。”
第五十七章 杀友弑亲
“既然能把这种高威力复合炸药的原材料带进来，肯定有隐匿在稷宫的内鬼，而如果动静已经闹大了，两个特务都在被仙众夜叉追捕，那我们稷宫该有什么反应？”留云问。
此时甘雨已经明白了留云借风真君的思路了，但她没有空回答，因为她看见了出现在栈道另一边的身影。
她眼神复杂了许多。
留云背对那停下的身影，继续说道：“我们会让人去保护那些电报员，保护那些基站。而基站的位置是几乎不可能泄露的，只有我交出地图让那些老师们去了，隐藏在稷宫的那个‘鬼’，才知道基站的位置——他才有办法记录下来，并且在下一次机会里，毁掉基站。因为基站毕竟在荒野，我们不可能时刻保护时刻提防，‘鬼’只要知道位置，在坎瑞亚和我们璃月的战争期间，他可以随时破坏掉基站。”
“在那时破坏掉，远比现在搞破坏，要致命的多。”
留云转过身，她其实是站在吊桥的这一边，绝云间的长空栈道在浮空区域都是吊桥相连。而那身上散布着黑色的气息的男人，站在吊桥的另一边。
事实上对实力达到仙家顶级的两人来说，吊桥的一百米距离压根不是问题，哪怕毁掉吊桥，两人的空中自在法也能凭虚而立，穿梭到对面。但现在两个人都互相凝视着，留云扶了扶红框的眼镜，抱着高耸的胸口，淡淡的说：“而我看破了这一点，给那些教工们的地图是我亲自绘制的，要前往地图那里却不能走主道，就必须走这条栈道，这是最快的小路。”
留云说完，对面高大的男人便抬起头，他漆黑的眼睛里没有半点眼白，狰狞的盯着留云借风！
留云终于轻轻地叹气了，“只是没想到，你是那个‘鬼’啊，心猿大将。”
仙众夜叉排行第三，岩之夜叉弥怒，正如同一只猿猴般在山林里跳跃闪现，直到他遇到了等在这里已经许久的留云借风。
甘雨的表情先是震惊，然后是悲哀，她默默的从神之眼里取出长弓。
而弥怒扭了扭脖子，沉默半晌，才突兀的笑了起来。
“啊，”他说，“看起来是不用伪装了，真是畅快的感觉。”
留云抿着单薄的嘴唇，并没有直接动手，只是说：“想不到吧，我竟然猜到了你们的一切计划。不需要和我狡辩什么，原本你应该在格物学院保护电报员，既然你在这里就说明你就是那个鬼。我想你应该用一些术法迷惑了那些电报员，让他们沉睡了吧。”
弥怒漆黑的眼睛看不出表情，只能从他的动作里判断他此时的疯狂和恶毒，他咬着牙，瞪着留云，“我就说了，搞乱七八糟的阴谋诡计，终究会被智商更高的人看破。稷宫可不缺带脑子的畜生，怎么可能一切都那么顺利，以为仙人都和我们夜叉一样只会打架么？”
“提示一下，即便是打架，本仙也不弱于你们仙众夜叉。”留云继续道，“我不会放你走的。”
“区区一个散仙，也想和千年来无休止杀伐的夜叉相提并论吗！”弥怒的太阳穴突突的直跳，他双拳紧握，从神之眼里拔出一杆千岩枪，狞笑着看向对方，“你太自信了留云！带着一个徒弟就赶来阻挡我？你觉得我能不能在你通知到其他人之前杀了你？啊！”
“业障的侵蚀，已经让你连判断局势的智商都保留不住了吗？”留云轻声道，“真是悲哀啊，弥怒，因为不够聪明，你就算陷入疯狂了，也要被敌人利用，成为敌人的马前卒。我说过你们夜叉应该多读书，稷宫文化人很多的，书里的清风明月能减轻你们被业障影响的程度。为何就是……不肯听呢？”
“铁浮屠引，随我，杀！”弥怒大吼！
从地底生出无数铁流，包裹在弥怒身上，成为磅礴的护身铠甲，而更多的铁流融汇成足足两人高的骏马，身披厚重的甲胄，而如今这铁马和铁人已经成为业障的漆黑之色！这就是心猿大将弥怒的实力，他来自于草原，在魔神战争时期他和铁浮屠引这样的重甲骑兵肆虐无敌，就像是一个个移动的铁塔。他们在战场上沉重无比毫发无伤，铁浮屠之间绑着铁链，铁链上绑着大刀，一齐冲锋时冲击力无人能挡，每个铁浮屠里都是一名凶悍的夜叉，武装起来后甚至敢于征伐魔神。
以至于璃月广袤国土上的其他魔神子民曾经恐惧的说“夜叉不满万，满万无人敌。”
但如今铁浮屠早已是历史里的东西，弥怒当时只是铁浮屠引里的一名夫长，而今已然成为大将。那震惊世界的璃月最霸道的平原战术已经没有能继承了，那些能扛着千万斤的铁马连育种都没有留下来，那些滚滚铁流里的好男儿尸骨无存，夜叉一族的墓碑都被风化朽烂。只有梦里能看见那些眼神不屑的神异骏马睥睨着世人，鼻子里喷吐着凶戾的白气。
只剩下弥怒了。
只剩下这疯狂的岩夜叉还喊着铁浮屠的名号，以铁流化作骏马，一个人在无边业障里沉醉，屠杀，好像兄弟姐妹仍然在他身边护佑，以血祭拜，阖家团圆。
正面面对铁浮屠，哪怕只有一支，也足以让甘雨心神震荡。她下意识的后退，恐惧从头到脚笼罩住她，虽然她也经历过魔神战争，但终究是以后方医疗人员的身份经历的。面对尸山血海闯出来的将军，她握弓的小手都快拿不稳了。
这时留云将她的弓拿下，默然的从箭囊里取出一支箭，瞄准冲杀过来的弥怒，开弓。
她做这一切的时候弥怒正在飞跃吊桥朝她杀来，但留云戴着仿佛班主任气质的眼镜的美眸始终盯着弥怒，让人震惊的是，弥怒竟然从无限的疯狂里感受到了一丝杀意，似乎唤起了一点理智，他居然动作迟缓了。
他想往旁边躲避，可内心的狂乱和渴求杀戮的欲望让他忍不住，他迫切的想杀了这两个女人。杀戮欲和求生欲在他身体里搏斗，他预感到自己好像逃不掉了，在脑海里一片混乱之际，他下意识的大喊：“大哥！小五！救我！”
大哥，仙众夜叉第一位，雷夜叉浮舍。
小五，是仙众夜叉第五位，水夜叉伐难。
这句求救让留云愣了一愣，她手里的动作都慢了。人在恐惧、愤怒、杀意，总之是情绪到达顶点的时候，总是会呼喊至亲。留云印象里弥怒一直是个不着调的花花公子，虽然是很负责且强大的将军但是脾气一直都很骚气，但这样的人，在被业障逼疯到如此地步时，仍旧下意识的会喊出兄弟姐妹的名字吗？
等等！
留云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如果是下意识的朝内心至亲求救，他喊一声浮舍就可以了，怎么会同时喊两个人？
留云余光猛然瞥见一抹海蓝色的身影！
“伐难！”
几乎是瞬间留云就意识到了弥怒是朝着伐难求救的，仙众夜叉千年交情，比亲兄弟姐妹还要亲，她知道伐难肯定会不由分说朝她动手！
随后她看见就因为刚刚那一瞬间犹豫，抓住机会的弥怒已经追到她眼前，杀戮欲望战胜了求生欲，铁浮屠凶戾的铁蹄已经朝着她脑袋踩下！就要把她踩成血泥！
“甘雨！”留云在心里大喊，她已经没时间开口了，身前是弥怒，身后是伐难，她躲无可躲。
“咻！”
甘雨的冰矢成功的命中了弥怒胯下那由铁流汇聚起来的坐骑，她反应过来了！甚至将那铁马轰碎！但是毫无意义，失去坐骑的弥怒手执长枪狠狠的朝下砸去，他漆黑的眼瞳里满是嗜血，带着夜叉一族的暴躁和凶煞，他在狂喜，对旧友的屠杀让他癫狂的性格分外振奋！
留云的箭矢爆射而出。
她不能管后面的伐难了，既然无处可躲那就死吧，死也得把弥怒解决掉！她甚至能感受到伐难那决绝和愤怒的杀意，她想苦笑，心说姑娘哦你来的真不是时候你要是能听我解释哪怕有一分钟也好啊，你看我和你三哥打起来就不由分说帮他，放在平时你们兄妹情深真不错但偏偏是这么要紧的时候……
但她的余光看见伐难越过了她的肩头，朝着弥怒冲了过去。
留云愣住。
夜叉一族和其他仙人不同，其他仙人也许法术神通和夜叉不差，但是夜叉的肉身极强，是天生的将才。哪怕伐难这样看似柔弱的姑娘，在当年魔神战场上杀的全身上下肉斩骨断没一块好肉如今也能恢复成白皙娇嫩的美少女。
所以人不能和夜叉近身搏斗，例如留云被弥怒近身，就很难反抗。
而能和夜叉近身搏斗的，也只有夜叉。
伐难咬着牙关，眼里含着泪与无与伦比的决绝，巨大的手爪硬生生握住弥怒的长枪！另一爪撕开他身上游动的化为甲胄的厚重铁流，露出他的胸膛！
箭矢呼啸着离弦，从他被破开的前胸穿入，再贯穿了他的心脏，半尺长的箭杆带着血花从他的后颈里穿出来，斜斜的。
第五十八章 那校花排行榜第一位始终还是两位啦
“小五！”在被贯穿的那一刻，弥怒高呼的同时转枪就要刺。
但是他的力量迅速被伐难压制，身为水师提督，掌管海上的将军，伐难的实力并不像她外貌那样柔弱。破开岩夜叉引以为傲的防御后，她的爪子瞬间就撕裂了他的心口。
血液奔流，心脏被彻底捏碎。
弥怒定定的看着伐难许久，被业障染黑的瞳孔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小五……”
伐难把他眼睛合上，从吊桥上扔了下去。她抽了抽鼻子，仰头看向天空。
被业障侵蚀的夜叉，本身就是浓郁的业障来源，和他的尸体相处哪怕是仙人也受不了，伐难也深受业障困苦，她只能把尸体扔下去，远离所有人。
而这个时候，留云才从差点死去的危机里反应过来，她看着这只小鱼儿几乎快要站不住的背影，终于轻声问道：“这样好么？”
“嗯，下次遇到夜叉失控，联系其他夜叉。几位真君很强，但是我们夜叉的战斗经验不是吃素的，翻车就不好了。”伐难低声道。
“没必要……杀的，审讯一下说不定能得到不少讯息，例如他是怎么被坎瑞亚那边控制的，幕后人物是谁。”
“他不会交代的，作为他妹妹的我再明白不过了。”伐难默默的说，“夜叉陷入业障是夜叉的宿命，我们都会迎来这一天，迷失在血的深渊里。审讯不到任何东西，我亲手处决的夜叉很多，你不需要拿这个安慰我了。”
留云无法继续问下去了，她听到了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伐难背对着她，她原以为那是伐难手上的血，却发现不是。
她扭头，示意了一下甘雨。
小麒麟走上前去，从身后抱住小鱼儿，两个外表同样柔软娇小的女孩彼此依靠在一起。甘雨轻轻的搂着她的腰，贴着她的脊背，也不言语。而这样贴靠了一会儿之后，伐难终于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来了，落到甘雨的手臂上。
她终于克制不住的放声大哭。
“甘雨姐姐……我们已经只剩下五个了，终于……终于我们五个也开始了，又少了一个，三哥被我亲手杀死，我好难过……又少了一个啊。”
“没事的，没事的，伐难，还有我们，还有我们，我们都会陪着你的。”甘雨忍着悲伤，轻轻的安慰，“我们都是你的兄弟姐妹，我、师父、其他的真君、七七，甚至那位刚来的殿下……我们都在，我们会和你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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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凉被罗莎琳直接塞进了稷宫的药庐，因为他不能用能力给自己疗伤，于是在药庐里被调养到肚子灌满药汤才放出来。
虽然沈凉几乎没受什么伤，但罗莎琳固执的认为他生死关头受到了心理创伤非常大，吃的都是些茱萸汤、甘八味，肚子鼓鼓，还扎了针灸搞放松。
把沈凉折腾完后已经是傍晚，关于坎瑞亚特务的笔录在药庐里就做完了，沈凉出门，就看到百无聊赖的八重神子正等着他。
“晚餐。”小狐狸朝他伸出手。
“这是外面，这么多人在呢，不太好吧……”沈凉有些不情愿，觉得小家伙太大胆了。
八重神子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撇撇嘴，道：“想到哪里去了，哥哥是本宫今晚的夜宵，正常饭还是得吃的，我总不可能真的靠压缩饼干和哥哥你过活吧？虽然味道还不错啦，像是甜甜的生鸡蛋清，但配压缩饼干真不行，呕，起码也得拌饭吧。”
“我觉得既然是鸡蛋清就应该用来拌寿喜烧。”
“那你自己吃，别给本宫吃。”
因为发生了这么多事，元素学院的正常运转完全被打破了，本来今天是老生调教新生的快乐一天的，但是现在也只能变成正常的开学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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