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玉楼主人
没有活人了,满地要么是人的尸体和狼的尸体,要么只有被封锁的巨渊之口。
她已经八百里加急询问过稷宫方面了,电报回应巨渊之口的禁制乃是太上神咒的极致,是军中方术世家的年轻人们布下的绝顶杀招,只能进不能出。布下这样的神咒意味着浮舍的军队想的就是不成功便成仁,要么所有人战死让兽潮冲出,要么解决兽境之门一劳永逸!
但应达知道浮舍的情况,他本来就是五位兄弟姐妹里业障最深的一个,按理说这场战争都不该他来只不过他身为元帅势必以身作则。但这样的浮舍怎么可能带一群残兵执行这种任务?她存有一线希望是浮舍溃败立刻解除禁止逃出来,但如果浮舍真的溃败了就意味着里面的兽潮完全无法解决,逃出来也是败军之将……
败军之将总比死了好?但溃败的话浮舍的性格肯定会为战友们断后,所以也是死路一条?
应达呆呆的看着地上蔓延出去的黑色火焰,那火焰是烧灼恶兽而产生的颜色,碰到肌肤生疼,她恍然有种错觉,觉得好像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浮舍大哥的的臂膀总带着温暖的气息和可靠的坚实感,在任何时候都会出现在她面前拍拍她的肩膀,哪怕这一刻也是如此。
她想起自己很多很多年前和妹妹在天衡山外的一个村庄生活,收养她们姐妹的是一户猎人,猎人一家并不喜欢她们姐妹因为夜叉一直是不详的象征,但是应达早熟长得漂亮养父希望她们能嫁给自己的儿子。
应达懂事的早,觉得可以接受自己的命运为养父养老,于是任劳任怨。但是她很快就注意到自己的妹妹长的也越来越清秀,在许多人眼里伐难也是个美人胚子,虽然不祥但是如果只是用来配种和发泄欲望没有什么关系。山里的农户许多光棍甚至一生无后,相比起夜叉的不祥还是女人更加重要。
可应达察觉到养父不准备卖给农户,他试图将妹妹卖给有钱的人,于是她一直很注意那些和猎户来往的客人,她知道养父没什么见识如果想把伐难卖出高价只能找那些来买毛皮兽肉的镇上居民,这些人有些会买走伐难。但是大部分人看到应达伐难头上的角时就嫌弃的离开了,连价钱都不想谈。但惟有一个男人例外,那男人几乎每半个月就上山去看看两姐妹,他自称“螣蛇”,说自己是来采药的。
他个子高大身材魁梧,总是戴着白色头巾,穿着麻布汗衫,像个糙汉。但说话却彬彬有礼,对应达养父这样的粗人也很尊重,甚至对应达和伐难也很尊重。
应达很嫌恶他,觉得他一个大男人看上了自己幼小的妹妹,不愿意与他接触。但是螣蛇不介意应达的警惕,相反和她家人打的很好关系,甚至能和养父喝酒吃肉吆五喝六。他经常带来些镇子上的玩具,也会带一些图书,给应达伐难和养父的傻儿子讲山外的故事,讲有个叫岩王的年轻人准备揭竿而起但是缺少势力。
应达不懂这些,只是提防他不让他和伐难多接触。可奈何他和猎户养父的关系太好了,连带着不懂事的小伐难也很喜欢他带来的各种礼物,久而久之应达上山打猪草的时候也能遇到螣蛇,这段时间螣蛇就教她们认字,教她们习武,应达一度以为这个壮汉准备借机占小女孩便宜了,但是他甚至只是在一边笑着看着,知道应达警惕心重甚至都不会主动伸手教教她们。
直到养父的儿子十四岁了,那天养父买了酒肉,办了家宴,邀请了左邻右舍亲朋好友,醉醺醺的说从今儿起我家应达就出阁了,就嫁给我这傻儿子了。而应达愣住了,她一直以为自己能接受这个事实但是当养父在这么多人面前宣布这件事的时候,她意识到自己是不愿意的。她不只是担心伐难,她其实也恐惧自己,她不愿意接受那个生下来脑袋就有些问题的蠢笨男孩,她这么多年来没有拒绝是因为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拒绝。
其实那个傻儿子不算对她不好,每天只知道呆呆傻傻的跟在她后面喊应达姐姐应达姐姐,应达觉得自己但凡是个人就应该报答养父恩情去照顾这个傻儿子一生,可事到临头她退缩了。但她仍然不敢说什么,只能应和着傻笑。
然后那一整天她都浑浑噩噩的,下午她在河边洗衣服,看着河水她竟然有种跳下去的冲动,但是她想到了伐难,她又不懂了。这时候她感觉有人站在她身后,她猛的站起来一下子撞在那人下巴上,痛的他连退几步。应达看过去,发现螣蛇拿着个布袋子好像准备把她装进去。
应达刚准备大喊,就被螣蛇一把捂住嘴巴,她惊恐极了,下意识的就召出了夜叉相的本尊,一口就咬住了男人的手腕,痛的那家伙嚎叫起来。然后应达竟然手臂硬化为刀,就要反击,可扎在男人腿上却发出了金铁交击之声。
她诧异了,然后便看见捂着她嘴巴的浮舍露出疼的受不了,但同时又欣慰的表情。
“厉害啊,小瘪犊子,这就激发血脉了。”螣蛇说,“不愧是纯血的夜叉,这段时间跟我对练学的?一直藏着做底牌呢。”
“你是……?”应达意识到了,能以身体抗下她的手刀,这个男人的身体同样如她一般坚硬。
“但是就算如此强大,可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又有什么用呢?”螣蛇笑着说,“你一个人就能杀了你养父全家,他们胆敢逼迫你做任何事都没有资格,你是夜叉,是杀戮机器,你怎么会在这里每天砍柴、洗衣、做饭、打猪草?”
他解开头巾,露出额头上紫色的纹印。应达不抵抗了,她愣住了,她知道那些浮现在脸上在皮肤上的纹印是什么,人类没有这些东西,只有“夜叉”才会有。
“像你这样的女孩子,现在不敢做决定,未来一辈子都会后悔。所以我本来是想把你抓走的,手段粗暴点,但也没办法,我出了不少钱你那个养父也不肯把你们两个一起卖给我,他知道他儿子这辈子也不太可能娶到媳妇所以不卖你。”男人略带歉意的说,“我是个军人,攒钱也不容易的,算起来我给他留了足够他生活一辈子的钱,希望他能再生个儿子吧,别耽误别人家闺女了。怎么说,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跟你一个夜叉去哪里?流浪?”应达冷冷的说。
“怎么可能,我有编制的,跟我自然是参军啊,北陆那边一直在征兵,我盯着你们俩姐妹好久了,像你们这么有天赋的将来迟早能做到将军!”螣蛇笑,“你妹妹我已经商量过了,她很乐意,只是要求我必须强行带走你,因为说你肯定无法下决定,觉得心里有愧,其实你没什么好愧疚的,我给钱了。当然,如果你死活不愿意去,我也没办法,但是你仔细想想,你妹妹伐难可绝对不愿意嫁给陌生人,你能保护她吗?你这么纠结的一个人你能抗争什么呢,要我说就现在就走,给你那酒鬼养父养老不如跟个好老大出生入死!从军一念起,顿觉天地宽!”
现在应达忽然想起她和浮舍初见的往事,忽然觉得自己当时答应浮舍从军实在太突兀了,当时她都没见到伐难怎么知道伐难同意没同意?说不定浮舍一转头对伐难说的就是你姐姐已经准备从军了你去不去,你不去你就留下来找个陌生人傻儿子嫁了,借此让她们姐妹俩都加入岩王帝君的麾下……当时帝君还不是帝君呢。
但应达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同意了,虽然浮舍给她一开始的印象不太好,但其实对她而言浮舍是接近父亲的人,不是拿她当耕地的牛或者配种的马,而是出于某种同族甚至亲人的情谊对她好。即便嘴巴上这些年来喊得都是大哥,但长兄如父,两千多年来她连自己那个幼时的养父样貌都记不起来了,能记得的只有浮舍,宽阔的臂膀挡下来一切风沙,浮舍还活着她就可以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年轻是个火力旺盛的少女,还能和稻妻来的小公主殿下在床上开发瑜伽姿势什么的……
但现在梦醒了,浮舍要消失了。
无数的记忆在同一个瞬间涌出来,像是刀一样穿透了她的胸口。她空落落的,一无所有,又变成了天衡山下那个孤独而卑贱的异类少女,日复一日的操劳,竹篓里背着年幼的妹妹砍柴养猪拔草,没有人关心也没有人在乎。
“浮舍大哥,大哥就要死了,要不见了……”应达在烧着火与废墟的军营里四处环顾,脑海里却不知为何闪烁出千年前那个养父的傻儿子形象。
如果她当时选择不要那些自由,像是猪牛那样混沌的生活,也许就不用考虑这些事情了。一切事情,有那个呆傻的男孩去考虑,无论如何他也会是自己的丈夫,丈夫应该替妻子考虑很多东西吧,这些东西本来就不是我应该去考虑的……
从始至终,应达就不是什么决绝的人,她知道自己的软弱,哪怕一个人类养父她也无力去抗争,伐难甚至能亲手处决了弥怒,可她连看都不敢去看一眼。
她一直都不如妹妹勇敢。
应达忽然怔住了。
“丈夫……凉儿,对!凉儿!我还有凉儿!”她心里有个声音大喊,然后她转身跑了起来,飞快的越过士兵,越过军营,“凉儿!帮帮我!救救我!救救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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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樵谷营地,电报基站。
在浮舍举军深入巨渊之口并设下禁制后,整个层岩巨渊都被调动起来了,这个营地现在没有多少人注意。
应达、伐难和魈都在前线厮杀,即便浮舍关闭了巨渊之口,可之前因为地震扩大巨渊之口而涌出来的兽潮还需要清理,所有的军队都在行军。事实上,如果不是浮舍足够果断,以目前层岩巨渊各大营地的警觉性,说不定要死很多人……况且以兽潮数量来看,所有军队恐怕都拦不下。
现在各大夜叉都在清剿恶兽,沈凉这间营地反倒无事可做了。他本来是各级军需官汇报情况的中枢,但真发生战争了,军需官们似乎都在前线直接汇报夜叉们,似乎都忘了电报这个系统。
也是,军营收缩,大军整备,现在军队基本直接听从各大将的命令,游离在外的部队往往也是自己判断指挥,轮不到电报统辖。
沈凉扭头看去,罗莎琳熬了一夜,如今天亮了才堪堪入睡。艾莉丝还好,两个人刚刚也正在聊天。
“方士们的神咒禁制是从内到外的,换句话说,是所谓的‘必杀禁制’,对吧。”艾莉丝说。
必杀禁制基本等同于同归于尽,是方士们诸多手段之一。艾莉丝的意思沈凉也听得懂,因为方士们布下禁制只能自己打开,如若他们全员战死都不开禁制的话,那么巨渊之口将成为真正的绝地,他们可以把恶兽们永久囚禁耗死在地下。
“但没用,兽境之门无穷无尽,如果关不掉的话,迟早有一天兽境的怪物能冲破禁制。”沈凉道,“所以他们必须关掉地下的兽境大门,这个任务才最重要。如果只是禁制就够了的话,璃月完全可以一开始就让方士们潜入地下布置禁制……璃月人,向来不缺牺牲者。”
“但层岩巨渊可是璃月的立国之本,永久禁制,终究也不可能。没有层岩巨渊就没有七成的岩矿。”艾莉丝分析,“猜一下浮舍率领虎威军的精锐们进入地下会怎么做?”
“反正不可能和兽潮正面硬碰硬。”沈凉低声道,“事实上层岩巨渊地下以前也不是没有人进去过,只是太危险了生还率低。如果我是浮舍,在明知道干仗只是找死的情况下,我应该会选择潜伏。他带进去的精锐不过两千余人,如果兵分多路,总能有部队保持潜伏。潜伏着,就有机会。况且坎瑞亚不可能一直爆兵,地下空间就这么大,恶兽多了会自相残杀……
“至少坎瑞亚人还活着的时候,不会选择大量爆兵,他们其实不着急突破禁制,因为他们的根本目的是保持占据层岩巨渊。只要占据着层岩巨渊,璃月就会日渐衰微,对坎瑞亚战争的帮助很大。他们其实不着急的,着急的是浮舍,毕竟地底下除了恶兽还有黑泥,时间久了会影响心智。”
“所以凉儿你觉得最后会怎么样?”
“浮舍潜伏到干掉那些坎瑞亚人,成功率太低,恶兽的数量是他们的百倍。”沈凉沉默了一会,低声道,“最后应该是浮舍部队全员战死,而璃月方面主动轰开禁制,以大军冲入地下和坎瑞亚的兽潮决一死战。”
“照你这样说浮舍其实什么也干不了,就是白死?只是为了争一个可能性?”艾莉丝摇摇头,“诚然……很悲壮,但,终究没有多少意义。”
“艾莉丝,一个计划,有可能性,就是意义。”沈凉淡淡的说,“没有计划的成功率是零,这就是意义。况且……说浮舍只是为了争一个斩首的可能性,也不尽然。”
艾莉丝不理解浮舍这种盲目冲进地下的行径还有什么别的意义。
但这时,她看见了,电报机的跳针又跳动起来了!而那是原本已经断掉的线路!沈凉早就拆掉了那些线路对应的系统,但艾莉丝记得,沈凉拆掉后,把跳针系统装到了其他线路上!
当时她还在想这片战区没有新的线路了啊,沈凉莫名其妙接的到底是哪里的通讯……而现在,这条线路的跳针飞速运动!
“来了。”沈凉盯着电报机,断然喝道,“艾莉丝,开始记!”
第九十九章 全层岩巨渊呼叫沈凉
浮舍军杀入层岩巨渊地下第十六个小时。
跳针急速的跃动,在纸条上扎出一个个有节奏的小洞,一个看似年幼的男孩戴上让周围环境光变低的铜镜,按照纸条上的小洞排列顺序破译电报。纸条的终端标着这个通讯线路的号码,以通用语写的“三五三七一”。
“借口35371呼叫基站,当前额外呼叫接口数1,艾莉丝拿笔记下来。”
艾莉丝飞速记下沈凉一个字一个字念下来的电报。
“基站吗?基站吗?有人在吗?”
“基站”这个单词是提瓦特大陆比较少见的“专业词汇”,这种经常要用到但很特殊的词汇,沈凉都会特意用一个很容易打出的密文来加密,这样可以省下很多打电报的时间。否则,本来就时间宝贵的打电报时期,不知道“基站”怎么形容,还要专门想一串修饰词来描述“我要说的这个名词是电报基站”很麻烦。
沈凉回应:“有,要干什么!直接说话!”
“是殿下吗?联系应达将军,或者玉京台找人!”
“有话就说!这种时候就不要谈什么玉京台了,直接跟我说就行,应达伐难马上来!”沈凉快速发报,“你是谁?你在那?”
“我不知道我在哪,我和部队走散了!”
即便只是文字,艾莉丝也能感受到这个电报员的情绪慌张,如果不是发电报要尽可能简洁,不要多余的修饰词和形容词,艾莉丝估计这个电报员都得先骂几句他妈的缓解心理压力。
但……这是很不负责任的电报员,和之前那些军需官当的电报员不一样,他一点职业素养都没有,不知道一字千金的道理。最关键的是,现在是战争时期,莫名其妙的占用电报线路是干什么?和部队走散了就要联系应达将军联系玉京台,这种越俎代庖的通讯完全就是在瞎搞!
谁发过来的?学过电报通讯没有!你如果真的有紧急信息你第一发通讯就该把内容发过来了,叽叽歪歪这么久说明你压根没大事!
但艾莉丝更奇怪的是,一向慵懒的沈凉居然此刻很严肃,一丝不苟的和对方交流,哪怕对方半天摸不到重点他也不着急。
难不成……他觉得对方电报员很重要?
“你现在在哪?”沈凉仍然坚持不懈的询问。
“我在层岩巨渊地下,具体位置不知道,只知道我这里是35371电台!”
艾莉丝猛的抬起头。
“35371电台在六号起吊机下方的石壁内部石室,你已经抵达这里吗?”
“抵达!”
“你的位置我粗略了解了,虽然现在层岩巨渊地下没有地图,但是如果是这个石室的话,位置大约在巨渊二层矿区西南处。”沈凉翻看着过去的层岩巨渊地下矿道地图,把那个电报员的藏身位置告诉他。
虽然自从兽境之门开启后,层岩巨渊地下已经完全稀巴烂,各种地质都被破坏,可终端线路的位置都藏匿在层岩巨渊的石壁内,是极为安全的……因为电报线路是最容易被破坏的东西,它甚至不可能出现在地表,为了防止被敌国特工破坏,为了防止鸟兽虫鱼的侵蚀,为了防止日晒雨淋,雷电真这十几年来的电报工程线路走的都是非露天建构。
而艾莉丝睁大了美眸,她终于察觉到了沈凉在和什么人通讯。
层岩巨渊地下,浮舍的士兵!
“唔嗯!”她吃惊的都发出来了鼻音,“凉儿你怎么在层岩巨渊里面也有电报机?你们母子俩到底……"
“不,没有,但是母后在有可能需要的每一寸土地上,都要安排通信线路。”沈凉盯着地图对比,顺便回答艾莉丝,“电报系统是我老妈做了十多年甚至接近二十年的世界级工程,你以为这么多年做的是是什么?电报机吗?不,电报机其实需要的只是加工工厂,报废了可以再换,哪怕是稷宫的中转基站这样的枢纽,本质上花几个月也能重建。在整个电报系统里,最核心的,其实是埋在地下的电报线路。”
“线路?”
“对,线路,从我小时候到现在这么多年,母后要做的就是建立起七国的通讯线路,而最重要的也是最先做的,是就是稻妻-璃月的双边通讯。层岩巨渊是璃月最重要的矿业基地,自然也在其中,准确来说,璃月国土上每一个村庄,每一个小镇,每一个人口聚集地,我们都要把线路拉过去,以防万一。”沈凉顿了顿,“这种最后终端的电台,需要的只是最普通的小型电报机,但稻妻的生产力也不够生产那么多,毕竟我们稻妻自己都没有保证每一个人口聚集地都有电台。但是只要线路保留在那里,关键时刻,只要安上一个电报机,就能加入这个庞大的通讯体系。”
“你是说浮舍下去的时候,带了一部分电报机和电报员?”艾莉丝盯着沈凉的背影,简直要疯了,怪不得沈凉说浮舍下去绝不是毫无意义的!作为一个元帅,他出手不可能仅仅只为了一个可能性而已,他是元帅,是帅才!
什么叫帅才,有勇有谋才是帅才!璃月不缺将军但浮舍不仅是一员猛将更是全军的太元帅!他怎么可能一时气血上头就带着残兵杀入死局呢,他这么做果然是有下文的!
只不过没有人能想到这一层,而且事情如此突然更不可能和沈凉先打好招呼。
“不需要和我打招呼,一个糙汉都能想到的事,我想不到也太蠢了。”沈凉整理了一下偏光眼镜的视角,余光瞥了眼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艾莉丝,“他肯定会在地下连上地表的通讯的。”
“你这一夜守着的通讯就是这个?”
“我不相信千岩军最精锐的一批军人,找不到几个电台接线的位置。但如果他们找到了,发来通讯,我却在睡觉错过了,那就是罪过了。”沈凉搓了搓脸,一晚上没睡觉他此刻精神有些困乏,但还是打起了精神,“虽然我是个稻妻人,但是答应的工作就得做好,这关系我的学分。”
艾莉丝看着他忙碌的声音,看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要记下来这些电报内容,一边赶紧动笔一边心中有些出神。
这就是男人之间的信任么?
根本没有任何联系,浮舍和沈凉之间也压根称不上多么熟知,连友情都很难说算得上。可浮舍绝对相信沈凉能明白他想干什么,义无反顾的冲进了地底。而沈凉,一个稻妻来的二代,一个养尊处优的纨绔小公主,居然真就能领悟他的意思,并且同样相信浮舍能做到,为此一夜不眠。
这就是男人之间的默契?
可艾莉丝发现自己的钦佩还没有持续多久,沈凉的工作很快就陷入了困境。
刚刚的通讯还在继续。
“基站,我们现在怎么办?”
“你有多少人?在什么地方?”
“我……我只有三个人了,兄弟们为了掩护我们全分路跑了,也不知道死了多少。这间石室里只有我们三个,我还好,其他俩一个伤了手一个伤了腰。”
“浮舍没有和你们下达命令吗?”
“我不能告诉你,你不是璃月人。”
“浮舍把你们命都交给我了,如果我不值得信任还有谁值得信任?你们最重要的秘密就是藏身地点,而这个只有我清楚!连这个我都知道了,还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没有命令,我们只是在寻找接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沈凉停下了打字,陷入了微微的沉默。
艾莉丝正在抄录呢,沈凉口述一停她也停,看向沈凉,发现这个男孩此时也微微迷惘。
——做什么?
浮舍还来不及给手下下达命令,或者说,在地底下大家各自为战,分散逃跑潜伏。浮舍也压根没有给这些士兵下达命令的时间,他只能让这些士兵们去寻找各个地下的电台接口,除此之外来不及说其他的了。
他把指挥的责任交给了地面。
但隔着线路,完全不知道对方的情况,也完全不知道地下的情况,拿什么指挥?
“我不知道……”沈凉不敢让对方等太久,只能回复。
“你不知道?”
只是文字,但很陷入从中能看出对方军人的不解、疑惑甚至质问和恼怒、
就像同时在说很多话,“你是基站,你怎么能不知道?”“你说你不知道我们要怎么办?”“我们这边人都快死了你什么也干不了?”“我们千辛万苦找到电报机就是为了听你说这个?”
这时候又有几根跳针急速震动起来,新的电报抵达,接口序号35376,3542235349等等等等,哒哒哒哒的敲击声吵得罗莎琳都醒过来了。
沈凉直接撕下电报扔给罗莎琳,语速飞快:“你来破译!”
罗莎琳刚醒还迷糊呢就被砸脸,看了眼几乎每个跳针都工作起来的现场,一瞬间清醒了许多,这种情况她也不必问了,从胸口摸出一支羽毛笔就开始翻译文字。
“救命……”
“我是基站,35376,你怎么了?”
“我腿摔断了,救命……”
“你在哪?周围就你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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