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玉楼主人
丝柯克人愣住了，她简直是不寒而栗。
固化神经索？这种想都没想过的折磨方式！让一个学者活着却永远只能进行三分钟的思考，像个金鱼那样只能拥有三分钟记忆！在无穷无尽的知识里她却无法分一杯羹，无论怎样的智慧她都没办法总结出经验！
这就是时间层次的刑罚！
“很有创意是不是！”沈凉咧嘴，“你觉得她很重要不该死？我也这么觉得，我特意给了她我的基因，没有我的允许她同样无法死去！肉体的自愈能力比她伤害自己还要更快！对了，你知道自杀吗？你猜只有三分钟的思考时间，她能意识到自己的困境需要自杀才能缓解吗？”
沈凉哈哈大笑，然后突兀的看向丝柯克，瞪大了眼睛：“姐姐你看，三分钟过去了呢。”
丝柯克内心沉了下去，她知道沈凉的意思。
三分钟已经过去，莱茵多特仍然没有选择自杀。她的思考每三分钟就会重置，这就意味着她永生永世也不可能思考到“自杀”这一层次。她将永恒的受折磨，她被永恒的困在“我被剥夺了一切思考权力我该怎么办”的三分钟里！
她永远活在这三分钟恐惧崩溃悲哀绝望里，连死亡都无法抵达。
“你这和……”
“和杀了她没有分别？不是哦，杀了我，自然可以解开。”沈凉笑，“我让她永远活着呢，只要我什么时候死了，灰飞烟灭连一点信息素都没留下，她自然如获新生。”
然后他声音冰冷下去，“这不是很公正吗？她本来是死人的，我给她生命，所以她倒欠我的……既然原本刑罚是死亡，现在欠我，就得用比死亡更残忍的解决方式，对不对？”
丝柯克怒极，但她压抑住了，甚至有些窃喜。
小天子殿下终究还是眼界不高，这种刑罚再残酷，也仍然有解。
她看向沈凉，还是下了决断，一把抱住捂着脑袋失神的莱茵多特，低声喝道：“你承诺过的，放坎瑞亚人活着！”
“当然。”沈凉低声说，唇角忽然流露一丝冷笑，他打了个响指，随后……被凝滞的海啸再度苏醒了！
他掉转刀尖，直指地下的整个城市千千万万的军人或者市民，刀尖所指之处，漫天的海潮呼啸而至！将整座城市来不及逃跑的人全部淹没！因提瓦特海拔仅仅五六十米，所有的建筑物甚至都没有浪头高，在这滔天巨浪面前所有房屋都如风吹稻草一般折断，人体在这种灾难面前渺小的甚至看都看不清！
惊变。
“不！不！不能是这样！”
就连只有三分钟的莱茵多特也不顾一切的惊叫起来。
“雷电凉！你出尔反尔！”丝柯克暴怒，“你承诺不殃及无辜！”
“能用道德束缚我的人，已经被你们杀掉了啊。”白发的漂亮少年耸了耸肩，冷笑起来，灿金色的眼眸如同戏谑的刀，“伤及无辜？你们坎瑞亚对稻妻就仁慈到放过平民了？我母后性子柔弱毫无战力，在七神里也是对你们没有威胁的存在，你们却对我母后做了什么？你们也配谈殃及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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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魔女会全员到齐
“出尔反尔？我本来就是出尔反尔的人。”白发的漂亮少年目光戏谑，，“伤及无辜？你们坎瑞亚对稻妻就仁慈到放过平民了？我母后性子柔弱毫无战力，在七神里也是对你们没有威胁的存在，你们却对我母后做了什么？你们也配谈殃及无辜！？”
“还有谁想保护这个国家！都站出来！我一个一个杀！”沈凉咆哮起来，又是一层巨浪将挣扎逃向高处地域的一群坎瑞亚人格杀，转头盯着丝柯克，“谁都跑不了！魔女会要保她是吗，那你们魔女会也会死在我手上！你尽管试一试！”
丝柯克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但很快她冷静下来，眼神仿佛彻底失望。她再也不去尝试和沈凉交流放过这些坎瑞亚的普通人类，眼眸里闪过一丝悲哀：“你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你从一开始就是疯子，我就不该相信你会放过人类。”
沈凉眼里冷色闪烁，猛然间再度挥剑，砍下莱茵多特一个胳膊！
“你们魔女会保她是为了什么？”沈凉厉声道，“不惜从幕后走向台前，必然有所抱负吧？到底什么样的野心让你们敢对我的母后出手？立刻告诉我，不然我会接着折磨她！”
他说着，又是一刀斩落，丝柯克连忙上前想抵挡，沈凉脸上闪过狠辣之色，转手一划！少女的左臂瞬间翻飞出去，血液飙射！
丝柯克痛的惨呼起来。
“嘶——”丝柯克银牙紧咬，连着后退好几步，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苦笑，“若日鸣神……不，现在的若日皇帝，果真是豺狼之性。艾莉丝常说你永远不能以外表来看，是一只骄傲蔑视到骨子里的小狼狗。多么贴切啊，对亲近的人是乖巧可人舔手心摇尾巴的小狗，但对外人……甚至不是敌人，就会展露狼的那一面。”
沈凉歪着头看着她，无动于衷。因为没砍掉莱茵多特的手臂，他只是冷笑着再度提起太刀。
丝柯克眼里悲愤，忽然厉喝：“雷电凉！你就在你母后灵前这样滥杀无辜么！想想她是如何教导你的，想想现在的你正是她一生都要诛除的邪魔外道！”
沈凉呆住，这句话下他凛冽的杀气都消亡了一瞬，恍惚间他似乎身陷冰牢，透凉的清醒。
“走！”丝柯克用尽全力撕出一个空间裂隙，身形一晃就揽住莱茵多特要把她扔进裂隙内！那是直接通往深渊的密道，唯有深渊是天理无法触及之地，即便是作为神明的沈凉也无法进入深渊！
沈凉失神的瞬间，这人就能抓住机会破开他的时空封锁！？
怎么可能，这不是空间锁，这是连同时间一起锁住的力量！沈凉将周围大约直径50米的空间以“永恒”固化，内外物质运动缓慢，所以想打开通往任意外界的空间裂隙都很难。因为这几乎可以理解为内外封绝，任何力量都无法超越时间作用在外界。
通俗来说，因为内外时间流速不同，就连外界扬起的海啸想扑进沈凉周围的空间都做不到。
这看似是“空间锁”，其实也是“时间锁”，在广义的世界观里，时空是一体的，封锁时间和封锁空间效果一样——但是破解难度可不一样！只有空间能力的人绝无可能破解时间锁！
这一惊之下，沈凉却目露狰狞色。
“果然！”他陡然明白过来，果然，还有人在幕后窥视！
然而来不及细想了，在丝柯克正欲逃走的刹那，一个人影比沈凉更快的挡在裂隙面前。旗帜一横，随意的一扫而过，将刚刚爆发的空间裂隙迅速抹平。
身穿连身拘束衣的高挑女人将绘着沙尼亚特族徽的旗帜随手旋转，插在身侧，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心，微微一笑：“不愧是沙尼亚特圣女的身体，即便衰弱至此，能发挥的力量仍然不逊于七神。”
“什么……你？！”丝柯克赢得的刹那生机一瞬间断绝，圣女家系的白金色旗帜拦在她面前，一片寂静。她瞪大眼睛盯着速度快到超越空间闪现的米丝忒琳，终于失去力气。
作为一个魔女，她的力量再强大夸张也不是能和真神媲美的，她绝望的盯着米丝忒琳。
米丝忒琳则有些感慨，沈凉即便这种疯魔时候仍然不忘了做二手准备，以须臾加速的权能附加给米丝忒琳，保证自己一旦出现问题反应不过来，米丝忒琳能够爆发出比思考还快的神速。
近乎时间权能的须臾永恒，的唯一问题就是再快也会限制在“思考速度”下。而事先做好二手准备，保证米丝忒琳的体感时间永远是快于正常时间的，那么就能做到无论发生什么意外，米丝忒琳都能迅速弥补。
毕竟在米丝忒琳眼里，沈凉和丝柯克的交流过程是被放慢了许多倍的，她比沈凉有更多的反应时间。
须臾和永恒的权能啊……
丝柯克虽然不是第一次体验到了，但还是绝望。这种权能才是近乎神迹的东西，几乎不可能反抗的逆天能力……正是雷电真对此有所领悟，坎瑞亚才特意设计盯上这威胁最低一尊魔神。但出手的代价来的也太快了，她的儿子在时间程度的领悟上甚至比她更精深……就像是游走于时间尽头的行者，随意给时间调速简直像是他的本能！
丝柯克并不知道他这一次的能力爆发所带来的副作用会有多大，但沈凉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他每一次爆发能力都是不计代价的，而每一次的强度都在拔升。身为逐火之蛾最得意的造物，无人能推敲他的极限。
“蝇营狗苟腌臜泼皮……都是一群只敢在暗地里窥视的杂种，滚出来！”沈凉拔剑斩裂坎瑞亚皇城的雕像，落在海水里激起千米高的巨浪，百万人聚集在因提瓦特的至高处，仿佛被那样残暴的气势震慑住了。他们连咒骂的力气都没有了伎，此刻只能悲恸的下跪，凄惨的呜咽哀嚎。
但沈凉连看他们的眼神都没有，只是盯着丝柯克和莱茵多特溃烂的脸，她们浑身是血，相互支撑，眼看着快活不成了。
而沈凉仍然抓住丝柯克的肩头，不依不饶的厉声追问：“到底还有谁参与谋害了我母后！”
“问这么多有什么意思呢？逝者已矣。”一个身穿黑色连身衣，带着高帽子的魔女终于在离沈凉超过百米的高空现行，她精妙的把握住了距离，通过观察她其实意识到了沈凉的时间锁范围大概在50米内，离的远的话，那种诡异莫测的时间能力就没那么容易束缚住她。
她语气森然，盯着沈凉：“代号b，芭比洛斯，大魔法师。”
同样的距离，又一位身着礼服裙的成熟女人朝着沈凉微微躬身，“午安，没想到稻妻传唱的‘小天子’竟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郎。但终究也是真神，被你逼到如此地步，莱茵多特也太托大了。代号j，伊万诺夫娜，舞娘。”
“我不想参与进来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负责记录就好。”温柔声线，一个体格娇小但似乎已为人妻的少妇拉了拉帽檐，她抱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气质儒雅，语气无奈，“我没有你们这么强大的力量啦，小天子一个眼神说不定就把我扼杀了。不过……就算如此，作为不被世界树记录着的小天子殿下，我更感兴趣了呢，你的故事只能靠我流传，不对吗？”
“代号m，安德斯多特，作家。”
“魔女会……呵呵。”沈凉辉金色的眼眸里忍不住的暴怒起来，“好手段，好手段啊……一直声称不干涉七神国度的魔女会，所谓避世之人，居然也与坎瑞亚苟合。”
“额，坎瑞亚可不是七神国度。”还有一个声音有些迟疑，但终究也是显形，是这群高挑熟媚的魔女里唯一一位少女，她犹豫许久，站在芭比洛斯身旁，“我想，小天子殿下可能误会了，魔女会并非要与你为敌。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保证探索异界的研究。而小天子殿下，你自己就是异界神祇，你没发现……你已经干涉太多了么？”
她犹犹豫豫的说：“提瓦特的历史和提瓦特的故事，理应由提瓦特的生灵解决。小天子殿下，你是外来者，雷电真……究竟也不是你的母亲啊。你已经恢复了你的记忆，雷电真于你而言不过是几十年的人生罢了，在你动辄万年的寿命里，雷电真不过是渺小的一瞬。”
“你如何知道的！”沈凉表情骤然一变。
“我……代号n，尼可，先知。”尼可胆怯的说，“提瓦特的命运是不可能轻易撼动的，殿下你不是第一个降临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想控制世界树，想靠世界树来扭转这个世界的命运，不该是殿下你该做的事。雷电真的谋划也好，你的疯狂也罢，怎么能扭转既定的历史呢？”
“以时间线来说，现在还没有到‘既定’的时候！”沈凉低声喝道。
“不，不是啊，小天子殿下，你是能利用时间的神明，你更应该知道这一点啊。”尼可悲伤地看着他，“你从未来而来，你已经见过了历史，你的存在就是命运的证明。你会来到这个时代，因为你所做的一切都会让这个时代走向你看到的那个结局，从你穿越时间的那一刻，你的命运，雷电真的命运，就已然‘既定’。雷电真选择面对，她知道自己的结局，所以她决定自己选择抵达结局的方式。”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你的母后，雷之神。她的死亡保留了最大的价值，稻妻是你的了，坎瑞亚灭亡了，从此以后稻妻会在你手上复兴，你将成为魔神战争后最伟大的中兴之主。”尼可鼓起勇气走到沈凉身边，友善的握住他的手，循循善诱，“雷电真想看到的就是她的孩子走上这条道路，她的死亡是她的选择，并非我们谁杀了她，而是那无法更改的命运逼迫她死亡。我理解你的愤怒，小天子，失去母亲的痛苦无以为继，但你万年的寿命和超越时间的视角又何必在意区区三十年的故事？魔神战争时期死去的魔神何止万计，为了缔造一个伟大的时代，那不叫仇恨，那是必要的牺牲。雷电真也选择了这样牺牲。”
“我母后……牺牲？”沈凉重复，“她为了谁牺牲？”
“当然为了你牺牲啊，为了她一生挚爱的儿子！”尼可感觉他情绪终于平复下来了，微微放下心，态度也更热忱，“我们魔女会要做的从来不是颠覆七神，而是取得世界之外的力量颠覆天理和深渊！你便是世界之外的力量，你知道这个世界的虚假，甚至星空都是虚假的！小天子，我们不仅不是敌人，更可能是朋友……我们需要见识真正的世界，魔女会的宗旨便是探寻真实，某种程度上，您作为降临者，也代表着‘真实’。”
“这就是你作为先知看见的世界？你看到的还挺多的。”沈凉笑了，“但你想和我谈合作？合作需要本钱的，我现在可以杀了你们，不对等的关系能谈什么？”
“您冷静下来了，我想您明白我们的意思。”尼可轻笑，“至于不对等，我们来了，便对等了。”
“哦？”
“魔女会也许还无法和小天子您相提并论，即便是我们也对您的权能领域无可奈何，但……司掌时间的神明，真正的神明，站在我们这一边。”尼可不再胆怯，甚至语气有些自信，“时间执政伊斯塔露，您也许听过这位神明的名字，有她的辅佐，即便如魔女会也可以和您同台较量。毕竟除开诡异的时间，您展露出来最强的能力，甚至都不如您母后雷电真强大。”
沈凉点点头。
的确不如，沈凉掌握的力量很多，但是强度都不算高。人之子的优势不在这里，他的控水控冰乃至于控雷的力量都弱于原宿主，优势只不过是可以融会贯通罢了。
打个比方，若水神在此处，他掀起的巨浪能被她轻松镇压成平海秋波。他的雷电也能被雷电影轻松收回。
失去时间权能的几何倍数强度叠加，他的能力甚至不见得有那位大魔法师芭比洛斯强大。
所以，魔女会说的都很对，她们不愧是致力于探索真实的组织，情报网和窥探世界的能力甚至不亚于七神的手眼。
当然，也可能是，他的情报，也已经被艾莉丝泄露出去了……
第二十四章 我在稻妻可是模范母子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沈凉问。
尼可感觉到他似乎有些兴趣了，凝视着少年的表情，但沈凉虽然开口，却没有任何表情。
她决定将谈话基调掌控回来，围绕沈凉缓缓转圈，语气慷慨：“自然各退一步，仔细想想我们之间并没有真正不可化解的仇恨。小天子殿下，您的力量不该用于介入人类之间的争斗，神明该走在神明的战场上。我们魔女会将毫无保留的欢迎你，你将成为第一个与魔女们分享情报互帮互助的执政，想想看啊小天子殿下，每一个魔女都是真正了解世界还拥有浩瀚星海的人，有我们在您并不孤寂，我们甚至能帮助您回到您的故乡，那个名为‘地球’的地方。”
她顿了顿，再度观看沈凉表情，终于看到他微微的诧异，笑了笑：“即便是第二仧王座也无法封印世界的一切真相，我们都是窥秘者，些许死亡和摩擦算得了什么呢？往前看，亲爱的小天子，您的母亲以生命换来您能叱咤风云的伟大时代，您又怎么能困顿在这种过去呢？魔女会承认您的伤痛，承认您母后的牺牲，但个人的悲剧是为了时代的进程。雷电真选择了死在坎瑞亚战场上，这是将身后名都交给了您，她无法反抗命运，但最终利用命运做到了一个母亲能做到的最完美的事……您没有必要辜负她的期望。”
“母后的……期望？”沈凉轻声。
“坎瑞亚已经灭亡了，一个如此强大的国度覆灭用来给您的母后陪葬，已经足够了。小天子殿下，您是稻妻的皇帝，是世界树的主人，是迟早能够号令大陆的神祇，如此伟大的未来向您招手还老记着我们的分歧干什么呢？”尼可深深的吸了口气，抛出最后的橄榄枝，“而我们能给您的利益同样惊人，一旦研究出开辟所有人都能连接新世界的办法，您也将是第一个能使用它的人，那个名为‘地球’的星球，魔女会将和您一齐见证。”
她仰起头，期待的看着沈凉，想得到他的答复。在场的每一个魔女都将眼神投射过来，每一个都表情复杂，或是希冀或是哀求或是鄙夷，但无一不期待。
垂落在脸颊两侧用发绳束好的白发遮住了少年的脸，他低垂着头没人看得请他的表情。作家安德斯多特忽然间有些犹疑，她是魔女里唯一一个体质只是普通人的，在沈凉压力下她支撑的最为艰难，而现在她也是第一个感觉压力减轻了的，仿佛从一直无法呼吸的真空里瞬间跳脱到了正常世界，她有些欣喜，感觉大概是不用打这一仗了。
事实上魔女会的确坐视莱茵多特的行动，在魔女会看来莱茵多特身为人类能设计袭杀魔神是值得褒奖的疯狂行为。虽然安德斯多特也曾犹疑，认为这样可能会招致祸端，但莱茵多特认为坎瑞亚灭国将至，再大的祸端又能如何呢？
她欲再说，便是“只有神能杀人，人不能反抗神祇这种道理？”“已经是战争了，杀死对方指挥官难道不是必要之恶？”“魔神战争死了那么多神明，多死几个又有何妨！”这种已然听不进去的论调。
魔女会一向不干涉其他人的行动，尽管莱茵多特的研究颇为重要，但最终对莱茵多特的战争行为还是放任自流。本质上魔女们也不在意莱茵多特做了什么，她们只在意莱茵多特不能就这么死去……只要活着，魔女会的目的就能继续下去。
为此和沈凉合作也完全可以，沈凉是异界神祇，自己就代表着魔女会的终极理想的可验证性。与之为敌是最差的结局，一个异界降临者本身就能带来足够多的“世界真实”，就像艾莉丝那样。
总之，不你死我活，就是好事。
安德斯多特正想着，忽然感觉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人说话了，她想舔舔干涸的嘴唇，而就在这一刻，她愣神了，巨大的恐惧有如一个黑爪那样攫住了她的心神。
她动弹不得，她什么动作也做不到甚至没办法眨眼，只能听到酷烈的风声。
——风声？
风声这么快？
这一瞬间安德斯多特大脑飞速运转，然后她忽然间理解了，不是风声变快了，是她慢了。
她的时间变慢了，她甚至没有察觉到，她的感官也慢了，风刮了十几轮她才能感觉到一秒。这是因为她的体感时间和现实时间脱节，以至于她根本无法控制身体，每一个大脑瞬间指令的下达需要几百秒才能被身体反应过来！就好像她的意识和身体被剥离开了一样！
永恒！
但此时恰好保持着凝视沈凉姿势，所以能看见沈凉的人，心中更为绝望。
因为相对而言世界的速度快了百倍，每个人看着这个男孩，背景就都是如蟒蛇巨口扑咬前进着的大海，尽管海水无法漫灌进这片空间，可所有魔女都知道此刻那大海已经将整个因提瓦特淹没了！
在用权能封锁她们的时刻，在她们现在甚至还没听见人们哭喊的时刻，她们知道这个已经癫狂的男孩杀死了每个人。斩尽杀绝！不留余地！一丝一毫的交流空间都没有，听了这么久的劝告也未曾打动他，就这么结束了……那么多生灵和鲜血！
神明，这就是神明的杀戮，神明的考量！
而下一刻，所有魔女都听见了沈凉的声音，这声音无关时间流速，平静而清澈。在被永恒固定前便盯着沈凉的芭比洛斯眼睁睁的看着他在飞速变化的世界里，漫不经心的端坐在米丝忒琳肩头，手里仍然把玩着他那柄秀气的梦想一心。
同样的，魔女看见了男孩微微一笑，那笑容异常可怖，没有半丝他过往被吟游诗人传颂的明艳俊美。
“我听你们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手痒难耐了，大道理什么的我也懂，可我是个感性生物，医生说我是enfp型人格，这种人一般不听别人的道理。”沈凉手肘靠在米丝忒琳脑袋上，姿态放松，“所以我想了想还是先把人杀完吧，反正你们都跳出来了，那他们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魔女们惊呆了，但她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沈凉的权能使她们只能屈从倾听。纵然满心都是愤怒，可就像冷水泼头，面对这山一样沉重的威圧感，她们连反抗的愤怒心都升不起来。
沈凉低下头，一个个魔女看过去，最后停在离他最近的尼可脸上。
“你的演讲很精彩，是啊，合作，化干戈为玉帛，大家都能赢，赢两次，多好的合作。但是合作要分对象，你一上来就给我许诺未来，一边给我画饼一边又拿其他人威胁我，我当了一辈子殿下啊储君啊被惯坏了，只能吃软的不能吃硬的。”沈凉笑容明媚，“而且你好像误会了，那些东西对我来说不重要，对，什么权势啊土地啊国政啊，什么稻妻皇帝什么征服大陆，非要说的话还不如你们洗干净自己主动躺到天守阁去等我翻牌子来的让人感兴趣。说什么我将继承了母后的遗产母后的希望……说的好像我是个谋权篡位只有她死了才能拿下天下的小鬼，让人生气啊，我和母后可是稻妻模范母子有幕府开具的证明。”
他忽然不笑了，“那些东西本来就是我的，而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要，稻妻也好这个世界也好都一样。你们想和我谈判先得明白我是什么人，我喜欢的那个未来是我当个纨绔子弟仗着母后为非作歹的未来，不是我自己去拼命当个什么狗屁执政……我没那么大官瘾。”
一片死寂，没有人能回答他。
“你们把我逼成了疯子，却想和疯子坐下来谈交易。你们侃侃而谈命运，说什么‘雷电真的死亡无法阻挡’，说什么‘些许死亡和摩擦’‘历史在前进’……真是风度翩翩啊。可你们在对谁说话？你们以为是在对‘若日鸣神次尊小天子命’说话么，不，你们在对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说话。”沈凉淡淡的说，“我母后的死是命中注定？说白了就是拐弯抹角的说她该死对么？杀了她再对着她的儿子说什么她该死，人的情商怎么能低到这种地步？羽兔姐，我以为我已经够不会说话了。”
“你只是很擅长气人，但你其实很会说话，至少你哄的大家都很开心。”米丝忒琳平静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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