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废梦
一进屋,就响起了幽幽子委屈巴巴的声音。
“爷爷,我这是生什么病了?怎么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看着幽幽子躺在床上那皱巴着小脸的可怜模样,两位长期修行训练的老油条自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们平常总板着严肃表情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一抹笑意。
西行寺幽幽子正因饿肚子而郁闷,敏感的少女登时就察觉到了两位老爷子的不良笑容,生气地嘟起了嘴。
“看自己孙女倒霉就那么好笑吗?铃木爷爷!妖忌爷爷!哼,不理你们了!!”
闻言,两位老爷子立马收敛了笑意,恢复了一本正经的严肃模样。
“哎,幽幽子小姐你的身体本就虚弱,再加上长时间待在这方小院子里无法多运动,会这样也是难免的啊。”魂魄妖忌解释说。
“是这样吗?原来出去玩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啊。”幽幽子一愣,眨巴着眼睛追问:“那我要多长时间才能好?不会…太久吧?”
“不会,就是普通的肌肉酸疼罢了,又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大问题。”
魂魄妖忌安慰了一句,接着便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瓷瓶,显然早有准备。
“老仆这里有疗伤的药酒,待会帮大小姐按摩推拿一番,估计晚上就能恢复如初了。”
一听要在床上躺那么久,西行寺幽幽子顿时就急了,“啊,还要等到晚上吗?那,那中午饭怎么办?”
“大小姐中午就喝些粥垫垫肚子吧,等晚上再好好吃一顿。”
魂魄妖忌没打算承担帮幽幽子喂饭的重任,毕竟以西行寺幽幽子的饭量,想把她喂饱实在是太累了,甚至你拿勺喂饭的速度都赶不上她咀嚼吞咽的速度。
“好吧。”西行寺幽幽子不爽地鼓着馒头脸,但还是选择接受了这万分残酷的现实,并在心中默默发誓‘晚上一定要将今天的三顿全都吃回来’。
山之翁站在旁边看完了这对老仆少主之间的互动,出言道:“其实用不着这么麻烦,老夫有能让幽幽子更快恢复的方法。”
说着,山之翁也不等两人做出回应,便单手呈手刀状朝着幽幽子斩下,敲击在了少女的额头上。
死亡的气息掠过,万能的即死发动。
刹那间,西行寺幽幽子身体内的病痛被一体斩绝,立刻就让少女恢复了健康。
虽说有些大材小用,但山之翁以前连处理鱼内脏都用即死省过事,现在用来帮幽幽子治病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就像是直死之魔眼一样,用来杀人那是一等一的好能力,但也可以用来切疾病的死线。
管他是癌症、艾滋还是新型冠状病毒,一刀下去保证刀到病除,用过的英灵都说好,但就是怕执刀者手抖连自己一块儿切了。
不过,比起狂躁起来会物理治疗病患的护士长,大部分英灵还是蛮愿意相信两仪式小姐的技术的。
虽然山之翁的手刀并没有什么力道,但西行寺幽幽子还是被突如其来的打击吓得抱头防守,嘴里发出了小兽受惊般的悲鸣。
但紧接着,少女就发现身体竟然真得不酸疼了,就好像之前的感觉其实都是幻觉一样。
“诶?铃木爷爷,你刚刚做了什么?”西行寺幽幽子好奇地问,她感觉刚才的那一手刀真得很神奇。
魂魄妖忌也看向了山之翁,身为一名曾经好勇斗狠的剑客,刚才那一瞬间,他虽然没有感受到杀气,但却的的确确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哈哈哈,也没什么。”山之翁笑了笑,“不过是一种死气的高级应用罢了,大概也就是近乎法则的程度吧,毕竟这世间万物不存在不死,那吾自可以将其导向死亡的终结。”
“死气吗?”西行寺幽幽子并没有听懂山之翁所有的话,但她也还算抓住了重点:“记得爷爷之前说过要教我如何运用死气的,只要学会了我就能离开院子了。”
“那只要熟练掌握死气就能跟爷爷办到一样的事情吗?那样我就再也不怕玩累了后会身体酸疼了。”
忽然,幽幽子的眸子亮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点子:“还有还有,以后去外面吃饱了的时候就把肚子里的食物即死掉,然后就又可以去品尝更多新的美食啦!”
山之翁闻言额头处隐约挂起了黑线,没有出言反对少女的设想,就当是给她点儿修行的动力好了。
“当然可以,因为死气是参悟死亡法则的基础。”山之翁点头,告诫道:“不过想跟老夫做到一样的事情可不容易,在修行一途中幽幽子你万万不可懈怠偷懒。”
西行寺幽幽子兴致高昂,握着小拳头道:“放心吧,铃木爷爷。幽幽子肯定不会令您失望的!”
看着山之翁和西行寺幽幽子师徒俩其乐融融的样子,站在旁边的魂魄妖忌默默地收起了手上的药酒,悄然转身,到厨房帮幽幽子拿午饭去了。
虽然自己准备的东西没用上,但魂魄妖忌一直觉得只要西行寺幽幽子安好便可,其他的就无所谓了。
“嗯,大小姐早上没吃,看来中午得多拿点儿了,希望厨房那边的大厨不会骂娘吧。”
第四百六十三章 慧音东渡
东瀛海。
自水天相接处,一弯小巧的渔舟迎着初升的朝阳向东划来。
上白泽慧音抱膝坐在船头眺望着前路,而八意永琳则站在船尾划动着船桨,迎面吹来的海风撩起了两人银白色的发丝,风平浪静的大海一眼看去就能见到水天相接之处。
尽管已经出海两天了,但头一次见到大海的上白泽慧音仍旧没有褪去最初的兴奋,不时侧身将手探入冷冰冰的海水中扬起水花,完全没了往日里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形象。
“呸呸呸,海水好咸啊,还有股涩涩的味道。”
看着不小心将水花弄进了嘴里的白泽少女,划着船的八意永琳不由得露出了微笑,思绪发散中想起了辉夜、依姬和丰姬小时候天真烂漫的模样。
可惜,随着孩子们渐渐长大,冷清的月之都氛围还是影响到了她们,让几位公主越发地不言苟笑,冰冷清高的面具只要一戴上就再难摘下来了。
那日,八意永琳看着身穿庄重繁琐服饰的三名少女迈着像是量过般的步子走进屋子,秩序分明地站在门口处,以无可挑剔的姿态向她行礼道:“贤者老师,早上好。”
没有往日的活蹦乱跳,没有往日的吵吵嚷嚷,没有像往日一样跑着冲进屋子扑到自己怀里问今天又会讲什么有趣的故事。
那时候,八意永琳才真正地意识到,公主们,自己的弟子们是真得长大了。
在等级秩序森严的月之都,她们之间注定将会升起一层厚厚的、看不见的隔阂。
月之都,永恒的月之都,毫无污秽的洁净月土——到底不是什么温情能长存的地方,这点八意永琳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意识到了。
往后,公主们只会尊敬她,尊敬这位曾为月之都的开辟和建设立过大功的月之贤者,敬佩她的智慧和远见,赞叹她的强大和博学。
而不是因为她会在课上讲有趣的故事,不是因为她会在制药之余给她们做糖吃,才撒娇般地围在身边变着花样地夸赞,说‘永琳老师最好了’、‘永琳老师最漂亮了’之类的话。
八意永琳以为自己不会在乎。
在漫长的人生经历中,什么样的生死离别她都经历过,但那些在当时或许会哭得撕心裂肺的情感,会随着时间无情的流逝慢慢变淡,直至毫无感觉。
就在八意永琳带着这样的思想准备上完这节课后,绵月依姬和绵月丰姬由于课业出色先走了,唯独留下了脑子聪明但不爱学习的蓬莱山辉夜一人继续受苦。
出门送走两名优等生,再回来时,八意永琳看到的却是蓬莱山辉夜躺倒在地上,毫无形象可言。
少女如绸缎般柔顺地黑发散乱地铺在地上,华贵繁琐的衣服上满是褶皱,长长的袖子被撸起露出了两条纤细雪白的手臂,就连鞋子也被甩到了一边。
“啊啊啊啊,好烦啊!好烦啊!为什么要学礼仪?为什么要学规矩?插花和弹琴又有什么用?说是身为公主所必须维持的仪态?我呸!”
“烦死了!烦死了!本来以为今天永琳上课能讲些有趣的故事听听,结果到头来却是一节满是无聊的课,枯燥乏味到妾身都快睡着了,什么时候连永琳都变得这般无趣了?”
看着屋里那个满地打滚的漂亮少女,八意永琳先是怔在了原地,接着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才渐渐露出了与以前一般无二的笑容。
“果然,还是这样的日常更轻松一点。”
腹黑的月之贤者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故意板起了脸,厉声呵斥道:“公主殿下,你刚刚所有抱怨的话,我可是全都听到了!”
蓬莱山辉夜先是吓了一跳,在看清叉腰站在她身后的是八意永琳后,少女又松懈了下来,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听到了就听到了呗,永琳是准备去打妾身的小报告吗?最多也就是被禁足几天罢了,况且也总比天天学这学那强,连个自由都没有,活像是坐牢一样。”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蓬莱山辉夜也在偷瞄八意永琳的反应,她感觉自己在月之都已经没朋友了。
就连前两天被她拉着一起玩的月兔侍女,昨天也忽然没了踪影,不知去了哪里。
如果八意永琳真得去告状了,那就说明她也变成了跟依姬、丰姬同样无聊的人,往后自己在月之都的日子可就难熬了,估计连个能一起毫无顾忌地聊天的人都难找。
“这小妮子,还考验起我来了。”
蓬莱山辉夜这点儿上不得台面地小伎俩,又岂能诓地到以智慧著称的‘月之头脑’,但她这副样子,还是驱散了八意永琳空落落的心情。
八意永琳打量着混不吝的蓬莱山辉夜,看着那双时不时偷偷瞟过来一下的眼睛,没憋住,终究是捂嘴笑出了声,伸手捏了捏辉夜姬的脸蛋儿。
“好了好了,就这一次啊。赶快把今天的课业做完交上来,别耽误了我研究新药。”
就这样,两人心照不宣地揭过了此事,往后在别人面前依旧各自保持着贤者、公主应有的态度,只有在两个人的时候才会变回亦师亦友的模样。
直到,蓬莱山辉夜偷吃了蓬莱之药,被放逐到了污秽的地球上。
然后,好运的公主殿下给自己找了个满脸写着无敌的爹,彻底摆脱了月之都的枷锁。(物理意义上)
哪怕是已经过了几百年,八意永琳现在再一回想起山之翁,也仍会犯怵。
毕竟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智谋真得是毫无用武之地,更何况对方也不是只会杀戮的莽夫。
作为曾两次面对过山之翁的人,她很庆幸自己还活着。
第一次,在月之都,是因为八意永琳命够长,还远远未到钟响之时。
第二次,在平安京,是因为八意永琳跟蓬莱山辉夜是一伙儿的,不然手动敲钟的山之翁不介意刀滑一下。
“世界上怎么会存在那种怪物般的强者的?简直就是行走的‘死之概念’,就连地府的大君和冥界的神灵都会被那把剑斩下头颅吧?大概连蓬莱药都救不回来,就离谱!”
八意永琳心里吐槽着,手上划船的动作有序地进行着,一推一拉间就能将小舟送出好远,哪怕是逆着风和海流都能如利箭般窜出好远。
说到底,驱动小舟的动力还是来源于法术,她划船的动作不过是做个样子,让这趟深海远洋看上去更具仪式感罢了。
“八意大人,我们还有几天才能到东瀛?”
上白泽慧音玩水玩累了,转过头来向八意永琳问道。
“玩累了?”八意永琳将目光从远处收回投向白泽少女,问道:“白慧音,你这是第一次见到大海吗?”
“是啊,我以前一直跟爷爷生活在内陆的山林里,最多也就在湖泊里玩过。爷爷说大海很危险,让我一个人不要靠近,这次前往东瀛也是把我托付给您照看,真是麻烦您了。”
“哈哈,不要紧的。我这次来大陆也是为了找草药,你爷爷可是帮了我不少忙,不然也不会这么顺利,那些珍贵的草药好些都是有主的,好在你爷爷在人族和妖族的威望都很高。”
“就算是这样,该有的感谢也还是要有的。我不能因为爷爷帮过您的忙,就觉得这一切是理所当然的,那有违我的信条和原则。”
“还有八意大人,我要纠正您一个错误,希望您以后能称呼我为‘上白泽慧音’。”
“白慧音这个名字,我以后不会再用了。”白泽少女转过身一本正经地跪坐下来,道:“爷爷说了,离开家乡远赴别国记录历史的白泽最好起一个跟当地相适应的名字。”
“我那位西行而去,奔赴遥远异国文明的父亲就取了个完全异于华夏习惯的名字,至于到底叫什么,我也说不上来,那种语言我不会,但大意应该是‘记录者’。”
“至于我,爷爷给我定的名字是白泽慧音,但由于我是半兽之身,自身能力现在也确实无法真得担起白泽一族的责任,所以才有了‘上’这个字,毕竟半白泽慧音叫起来不好听嘛。”
看着面前滔滔不绝的上白泽慧音,八意永琳有些无奈,这小白泽什么地方都好,就是太正经了,真不知道老白泽是怎么教育的,把一个好好的姑娘给教成了这副样子。
这么看来,还是自家的辉夜公主最可爱了。
“好了好了,别那么死板,你这副一说起来就停不下来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一位很久没见的故人,她不但会一直说,还会拿悔悟棒敲你的头。”
“八意大人说的是,是亚玛萨那度大人吧?我好像见过一次来着,是位很威严的阎罗呢。”
“四季映姬那家伙在本职工作方面确实做得无可挑剔,近些年东瀛战乱频发,人族与妖族地关系岌岌可危,估计下面负责审判裁决的她又要忙得不可开交了。”
“不过这么说来,我这是第二次去东瀛了,跟八意大人见面也是第二次了。”
“确实,上次是三百多年前吧。那时你还是个小孩子,跟着白泽过来见见世面。”
“是啊,不过那次确实让我大开眼界,没想到爷爷的能力真得能做到篡改一国历史,当然最离谱的还是那位带着骷髅面具的大人,死而复生的手段我是见识过,但那种夸张的……”
上白泽慧音虽说当时还小,但作为记录历史的神兽记性是不差的。
在那之后,她还问过爷爷能不能将篡改的历史复原,却得到了否定的答复。
如果说,被篡改的历史在以后还有机会复原,那被抹消了根据的历史就是彻底不存在了。
“这是涉及规则的力量,不是那么好应付的。慧音记住了,以后要是还能见到那位大人的话,一定不要冒犯了对方,虽然你这乖巧的丫头做不出这种事,但爷爷还是要叮嘱你一句。”
回想起爷爷说话时慎重的表情,上白泽慧音将山之翁的样子回忆了几遍,确保自己遇见后第一眼就能认出来。
“也确实是难为龙神和那位大人收拾烂摊子了,当然还有你爷爷,以及《竹取物语》的编写者稗田阿礼。”
“对了,八意大人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们还需要多久才能到东瀛?”
“嗯,一天吧。我划船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怎么了?有什么急事么?”
“没有,我就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投入到历史的编纂工作里了,可能是激动吧。”
“这样啊?那等到了东瀛后,要不要来我住的地方坐坐?我家公主也会很高兴见到你的。”
“多谢八意大人,但我还是想先在东瀛旅行看看,考察下当地的风土人情,以后有机会的话,慧音一定登门拜访。”
听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八意永琳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好吧,我也不拦你了。不过,这东瀛虽然地方不大,但危险的地方却不少,趁现在有时间我还是跟你讲讲好了。”
听到此处,上白泽慧音立即正襟危坐起来,从随身的包袱里掏出了纸笔,摆出一副上课听讲的模样,好学生的架势扑面而来。
八意永琳也没惊讶,因为绵月两姐妹上课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样子。
“首先,你最需要小心的就是‘妖怪贤者’八云紫,此妖极度危险狡猾,当年的平安京事变她就是幕后黑手之一,由于她是诞生于境界的妖怪,所以行踪神秘莫测,不好防备……”
“等等,八意大人。”上白泽慧音举手提问道:“我爷爷说最该注意的应该是山之翁大人啊,并且我也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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