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一个熊猫的武林 作者: 一碗杜康
简介:
怒拳为谁握,护国安邦惩奸恶,道法自然除心魔[一碗杜康]
外传·子之路
东周末年是礼乐崩坏的时代,同样也是崇尚力量的时代。
所谓的和平不过是虚假的泡影,道理和规矩也只是看起来冠冕堂皇而已,虚无缥缈的说辞已经说了太多,但那些所谓的正义说穿了终究还是自私自利。
“所以,我既不会让路,也不会跟你讲什么道理。”
夕阳之下的大路中央,身高九尺(注)的大汉戴着斗鸡一般夸张的头冠,腰间的剑柄上挂着一串野猪獠牙。
“你准备好死在这里了吗?”
“你!你你你……季氏二郎!你给我等着!”
眼看得凶神恶煞的大汉一言不合就要拔剑,只是普通人的宋国商贾吓得魂不附体,当场落荒而逃。
“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叫孔氏二郎来收拾你!”
“我等他来。”
手按剑柄,被称为季氏二郎的大汉抬起了头,目光如同鹰隼一般。
他的名字叫季路,也叫仲由,“仲”意味着他是家里的老二,出身并不好的他原本无名无姓,或许一辈子都会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但他自小便颇有勇力,放眼整个齐鲁之地也是有名的猛士,他也一向都因此而自豪,甚至因此而成为了鲁国著名公族季氏的家臣。
从一介籍籍无名的小人物走到现在,他靠的一直都是剑和拳头,如今季氏二郎的名号早已令敌人闻风丧胆,这都是他一刀一枪打出来的。
但是,齐鲁之地,眼下却有两个二郎。
那是长他九岁的孔氏二郎,听说也是个强壮的男人。据说孔氏二郎的父亲当年就是知名的猛士,曾经做出过用双手撑起厚重城门的壮举——而作为其子,孔氏二郎更是生得豹头环眼,身高一丈,传闻可以空手与猛兽搏斗不落下风。
然而那仅仅只是传闻而已,并没有谁曾经亲眼见过。
“欺世盗名之辈……”
摩挲着腰间的剑柄,季路摇了摇头。
以他在季氏的地位,自然能知道那个孔氏二郎在做些什么——那个人在靠着自身的名气,推销着那些被称为“仁义礼智信”的东西。或许有些愚夫愚妇会上当受骗,但季路看得很清楚,那孔氏二郎不过是在经营人设和名声罢了。
对于那孔氏二郎的学说,季路一句话都不信。
只因为他真的和猛兽搏斗过。
他真的和猛兽搏斗过,所以才能知道,那些关于孔氏二郎的传闻都是假话——赤手空拳的人根本无法伤害到凶猛的野兽,即便他当初使尽了浑身解数,也终究还是用剑才杀死了那头大野猪。
那头野猪后来成为了他的食物,而差点杀死他的尖锐獠牙,如今也挂在了他的剑柄上,夸耀着他的勇力与武功。
一切都是实际的,都是有证据的,他的名声都是靠自己的拳头和剑,一步一步打拼到现在的——而那孔氏二郎呢?那个欺世盗名之辈又有什么?除了骗人又会什么?
所以,季路今天专门来到了这里,只身一人截住了那孔氏二郎的车队。
被别人当成和这种欺世盗名之辈一样的人,对于一步一步打拼到现在的季路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耻辱只能用血来洗刷,他要杀了那个孔氏二郎。
“季氏二郎!你到头了!”
宋国商贾的喊声再一次响起了,远远传来的喊声中满是色厉内荏。
“孔氏二郎一拳就能打死你!”
“呵。”
嗤笑一声,季路抬起了头,看向远方走来的人影。
季路眯起了眼睛。
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那狐狸一般的宋国商贾确实带了个男人来没错,可眼前那穿着青袍的男人却并不像是人们口中的“孔氏二郎”——眼前的男人身高根本没有一丈,甚至连九尺都不到,长相也没有什么豹头环眼的样子,清秀的面容反而有些像是女人。
“我是孔丘,也就是你要找的孔氏二郎。”
青袍男人对着季路拱手行礼。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真的是孔氏二郎?”
季路的眉头皱了起来,不过很快便释然了。
不男不女的柔弱长相,确实是容易与人亲近的类型,也难怪那些愚夫愚妇会相信这个人了——这样的人简直是天生的骗子和神棍。如果还是有商一朝,眼前的男人只靠这张脸就能成为掌控生死的神明祭司。
但是,眼下可不是商朝了啊……
“如果你真的是孔氏二郎,那我就没找错了。”
活动了一下脖颈,季路大步迎了上去。
他拔出了腰间的剑。
闪烁着寒光的利剑当头砍下,只消一剑便可以劈开眼前这青衫男人的头颅——季路对自己的力量有着相当的自信,臂膀粗壮的他即便只用单手也可以砍断骨头。
齐鲁大地之上只能有一个二郎,那就是他季氏二……
“……哎?”
季路愣住了。
在他的视线中,并没有什么头颅被劈开的青衫人影。
只有一张近在咫尺的手掌。
紧接着,季路便感觉到,自己持剑的右手,被另一只手带住了腕子。
“嘭——”
左手带住季路持剑的手腕,右手按着季路的手掌,青衫男人只是一个转步,身高九尺的季路整个人便被砸在了地上!
“我这又是得罪谁了……”
不满地嘟囔了一句,青衫男人掐着季路的脖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季路的眼睛。
“有朋友从远方来找我,应该是开心的事情才对……所以说朋友,你能不能说一下你的雇主是谁?这样我们都会很开心。”
至于不说的后果,青衫男人并没有说,但那一定会是个大家都不开心的结局。
季路的一张脸霎时间涨的通红。
对于崇尚力量的他来说,被一招制住本就已经是奇耻大辱了——可现在这孔氏二郎居然敢怀疑他的人格?居然敢怀疑他是刺客?
“我是季氏二郎!”
被掐住脖子的季路声嘶力竭地大喊着。
“今日之事与别人无关!我便是要杀了你这个欺世盗名之辈!现在输在你手里我认了!要杀就杀!别侮辱我!”
“呃……不是刺客?”
青衫男人愣了下,疑惑地看了季路一眼。
“你……是说,我欺世盗名?你要跟我打?”
“对!”
“你是来跟我比试的?不是别人派来的?”
“对!”
“那算了,我不跟你打。”
青衫男人摇了摇头,竟松开了抓着季路的手,甚至还帮季路整了整因打斗而散乱的衣领。
“起来吧,天不早了,早点回家吧,现在回去还能吃上点热的。”
“你……”
躺在地上的季路长大了嘴巴,持着利剑的右手都在发抖。
这个人,放了他。
这个人,居然放了他。
这个人,居然放了他,还帮他整理衣服。
“你……”
季路目眦欲裂,牙齿死死地咬紧了。
“你这是在可怜我吗……你这是在可怜我吗!”
象征着勇武的斗鸡头冠因起身的动作过大而跌落在地,披头散发的子路已然怒发冲冠!
“你是在可怜我吗!可怜我季氏二郎!”
“我,不是,我……”
青衫男人摆手想要解释些什么,但愤怒的季路已然挺剑刺出!
这是必杀的一剑,曾经季路就是用这样的一剑,迎面刺穿了一头凶悍野猪的头颅——而现在这含恨出手的一剑,只会比当年那一剑更凶更狠,也更强!
一瞬之间,利剑便刺穿了青衫。
但也仅仅只刺穿了青衫。
“什……”
季路还没回过神来,迎面罩来的青衫已经裹住了他持剑的右手。
随后一拉一带,手中的利剑便脱手落下。
落入了一只赤裸手臂之中。
“对不住了。”
嘭——
呼啸的狂风砸在面门,季路整个人仰天栽倒。
“你……”
季路挣扎着抬起头,却发现刚才套在他手臂上的青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眼前的男人穿了回去——只是袍服腰间的位置破开了一个大洞,这也让眼前的男人只能用青袍遮住下半身。
而在裸露的上半身上,是数不清的伤疤。
长的像是被刀剑划的,短的应该是被戈矛刺的,数条并行的伤疤应该是猛兽利爪的痕迹,皮肤皱褶扭曲的位置是烧伤……数不清的伤疤被印刻在坚实的肌肉上,在夕阳的映照之下显得分外可怖。
但在季路眼中,那些伤疤却都在熠熠生辉。
那是猛士的勋章,是勇者的证明,根本不需要言语,只需要把它们摆在那里,就足以证明,眼前的男人曾经走过的是怎样的路。
“那一拳对不住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看我光屁股的样子。”
青衫男人尴尬地挠了挠头,随后调转剑柄,把利剑递还了过来。
“现在打完了吧?打完了就回家吃饭吧。一会天要黑了,你就要赶不上晚饭了。”
“我……”
坐在地上的季路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利剑。
剑柄上,那串野猪獠牙被风吹动,撞在一起叮当作响。
这曾经是他勇武的证明,但现在却显得意外的讽刺。
在刚刚,他就是用这把剑,在已经输了之后,发起了卑鄙的偷袭。
太弱小了。
实在是,太弱小了。
“你杀了我吧。”
闭上双眼,季路突然释然了。
“是我输了,你杀了我吧。”
剑刃对着自己,季路递出了自己的剑。
齐鲁之地确实只能有一个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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