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乔东和慈青和尚登时满头冷汗。
“……小子，你是管动物的对吧。”
慈青和尚的声音开始抖了。
“你能让那两只马猴把东西放下吗？”
“……我也想。”
看着开始将猴爪伸向钢刺的马猴，乔东瞬间头皮发麻。
按理来说，这两只马猴平时在他面前都排不上号的，大多数时候身强体壮的他面对的都是些老虎豹子之类的东西。可现在……
这个距离，按照这两只马猴刚刚表现出来的投掷准头，他不一定躲得开。
“哈，哈……”
呼吸困难，大脑开始缺氧，肩头的伤口又开始痛了，牵扯着发自心底的恐惧。
原本健步如飞的双腿，此刻竟仿佛有千钧之重。
动都动不了。
因为动了，就可能会死。
哪怕只是可能。
“小子？小子你怎么了？”
“哈……哈？”
耳边的呼唤声让乔东回过神来，使劲甩了甩头，乔东才从混乱中恢复过来。
却发现那两只马猴早就跑没影了，只留下那些钢刺被扔了一地，歪歪斜斜地插在泥土里，哪里还有刚才那夺人性命的威势。
看起来，仅仅只是一些普通的尖头钢棍而已。
“先救人，救人要紧。”
拖着伤腿，慈青老和尚连忙开始挨个为那些重伤倒地的僧人们处理伤口，只求能救一个算一个。
都到了这个时候，乔东也不再想搞什么藏私了，打电话报了警叫了救护车，他干脆便把怀里剩下那小半瓶生物修复也也拿了出来——虽然这种强力胶一样的玩意对内脏伤势不太好用，但至少能暂时对外伤做到紧急止血，并且效果拔群。
“对了，我还记得……”
循着记忆中的印象，乔东四下看了两眼，便找到了瘦高个留下的那个花盆。
他还记得，那个瘦高个曾经有过吞食花瓣来镇痛的举动，甚至在那之后明显有服药过量的迹象——现在仔细一看他才明白，难怪那瘦高个会有那种癫狂的表现，这哪里是什么牡丹花，分明是不知道哪个生物实验室流出来的试作品。
并不是每个生物实验室背后都有强力国家作为靠山，有些不太讲究的从业人员偶尔也会给一些有钱人干私活，就像他手中的修复液一样，这或许又是哪个疯狂的天才调制出来的东西。
但是那两个歹徒是怎么弄到这玩意的？
“算了。”
乔东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救人要紧。
“把花瓣拆了，能当镇痛剂用……对了，每人只能吃一片，千万不能多。”
“行……哦对了。”
一边拆着花瓣喂那些伤员们，慈青老和尚一边像是想起了什么。
“我看刚才那两只马猴颇有佛缘，定是如来坐下的护法灵兽……”
“打住！”
正救治着伤员的乔东登时麻了，他万万没想到这老毕登还想着这事呢。
“马猴是国家的，这个我做不了主，更何况那两只马猴还刚杀了人……”
“不不不，乔施主弄错了。”
慈青老和尚轻轻摇了摇头。
“我的意思是，那两只马猴颇有佛缘，必然是不会杀生的……是我，为了保护自己，才奋起反击，拿了那凶徒的性命。”
“……你？”
乔东愣了愣，转瞬间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惊愕地看了慈青老和尚一眼。
众所周知，动物园中的动物大部分都是不伤人的，即使有些猛兽偶尔受到刺激，也不可能伤害得到观赏区中的人类们——但任何事情都有万一，总有些极其稀少的例外情况出现。
而按照惯例，对于伤人的动物，动物园往往都会暂时取消展览，至于杀人的动物……除了像熊猫这样极度珍惜的品种，其他普通的动物往往都会被“无害化处理”。
也就是俗称的，安乐死。
“老毕登，你这……”
心神震撼之下，乔东甚至都没组织好语言。
他刚才还没想到这一层，可现在看来……这和尚居然想给那两只马猴把事情给顶下来？
“它们俩毕竟救过我们的命，再者说我也不会有什么事……去做个笔录而已，说不定还能算个见义勇为。”
为最后一个弟子处理完伤势，慈青老和尚站起了身子。
“对了，不是说还有个死了的歹徒吗？在哪？一块算我头上就好。”
“哎呦！”
想起这一茬，乔东心里忍不住一个激灵。
虽然说他跟这老和尚刚才一块被钢针扫射，也算是有了点一起扛过枪的情分，但是有一说一，交情还没到那个份上，他这还没到要跟老和尚分享秘密的程度。
尤其是关于那个熊猫的秘密，总感觉这老毕登知道了之后，肯定又会多管闲事，开始作妖。
“那个……啊。”
深吸一口气，乔东开始想办法了。
“我觉得应该先把这些光头哥们都抬进救护车，你看他们脸都白了。要是再拖上一会，多死上几个……”
“这不是救护车还没来吗？”
慈青老和尚挠了挠头。
“再者说我这边得先看见尸体啊，不然一会做笔录我怎么把话圆回来？”
“啊……”
或许是由于失血的原因，乔东脸色开始发白。
大脑缺氧，他想不出办法了。
想不出办法也得想，至少要拖够时间，那个熊猫应该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至少会做点什么……
“找到了！”
就在乔东想办法拖时间的时候，远方却有大喊声传来。
那是动物园的工作人员们发出的惊呼声。
“快！叫人！我们找到了一具尸体！”
关于更新
@@@@这两天的操作属实把我看乐了，本来休整状态之后准备爆更来波大的，结果前面提前封间帖书评就不说了，好不容易那几天熬过去了，五号又来个回手掏。
行吧，那今天就再等一天，等六号开了间帖我再把攒的更新放出来，总不能说你刺猬猫七号再来个全体禁言吧。
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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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一章 各自的路
“据本台记者报道，昨天夜里十二点三十分钟左右，有社会人士私自进入动物园，被猛兽当场咬死，有关部门提醒各位游人注意安全，请勿近距离接触猛兽……”
屏幕上，记者的报道还在继续着，而在记者的背后，一头老虎正被工作人员们强制装进笼子里。
或许是工作人员们的动作过于粗鲁，老虎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声。
“我不是！我没有！”
镜头中，正在被往笼子里塞的老虎愤怒地大喊着。
“我刚治完糖尿病！今天刚回来！你们凭什么说是我咬死的！天知道是谁把尸体抬到我嘴边……嗷嗷嗷嗷嗷！”
这头强壮的东北虎还没嚎几嗓子，一支麻醉针便已经捅在了它的腚上，很快便让它没了声息。
这让熊猫馆里正刷着手机的熊猫不胜唏嘘。
虽然拍死个把人对于身为熊猫的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但考虑了一下树大招风的问题，他还是慷慨地把这份勇斗歹徒的荣誉让了出去，让给了刚刚结束糖尿病治疗的东北虎老王——事实证明这对东北虎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至少动物园里很多动物都开始传颂那头老虎的凶名了。
当然，这种障眼法也不是对所有人都有效。
比如眼下过来找他的几个人。
“昨天那个飞针，是你丢的吧。”
最先开口的是膀大腰圆的乔东，这个之前还很狂的汉子不知是怎么了，这次居然带了啤酒过来，还有一些花生之类的下酒小菜。
“我看到了，那个距离，在对手移动的状况下能精准地扎中喉咙，我想不出有谁还能做到。”
“……”
熊猫尴尬地挠挠头。
严格来说不能算他打的，他只是负责教学，一切都是两只马猴自己扔的，他仅仅只是帮忙校正了一下方位和力度而已。
不过这种事细说就很麻烦了，要废话很多，也没什么意义。
毕竟今夜，他们并不是为了讨论武术而聚在一起的。
他们是为了送别而来的。
“我要走了，回日本去。”
一口气灌下满满一罐啤酒，山口玄钢才红着脸说出自己的想法。
“前几天和那几个亡命徒对打的时候，我领悟到了一些新东西……虽然我后来还是被打晕了吧，但是就是因为这个，有些想法，我要回去印证一下。”
紧接着便是一通借着酒劲的长篇大论，全都是关于武艺和兵法之间的相通之处，但或许是由于喝多了的缘故，他说的几乎全是日语，听得周围的其他人一阵茫然。
“总之，早上九点的飞机，下次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能有自己的方向，也是好事】
熊猫拿着手机抠了半天才打出这一行字，他倒是隐约听懂这日本人在说什么了。
的确是好事，虽然他这边没太听懂山口玄钢在说什么，但他看得到，这个日本人即使已经醉意上涌，谈起这些东西依旧双目炯炯有神。
这是一个人有了追求之后的状态，整个人都仿佛焕然一新的感觉。
说实话，他有点羡慕了。
“我的话，之后一段时间可能也不会过来了吧。”
在山口玄钢之后，乔东是第二个开口的，他手中的啤酒罐都快被捏碎了。
不管是山口玄钢眼下的表现，还是昨夜来自熊猫的救援，都让他感到异常惭愧。
曾经的他标榜力量，崇尚勇武，并一度以为自己是打不倒的男人，觉得自己可以战无不胜——但昨夜的那一场混乱却第一次让他知道了，他所坚信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单纯的吹嘘而已。
在面对那个亡命徒的时候，在真正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候，他甚至会因为惧怕死亡而被吓到腿软。
没能走出那一步，而是选择了狼狈逃窜，这是他一生的耻辱。
他无法原谅那个胆怯的自己。
“我……会去我父亲工作的医院待一段时间，去太平间当临时工。”
乔东咬着牙，攥紧了拳头。
越是害怕什么就越要去面对什么，既然害怕死亡那就去面对尸体，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他绝不会任凭自己就这么倒下去。
“呃……”
熊猫噎了半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仔细想想，眼前这小子光是这一身腱子肉，还有那股子狠劲，放小说里妥妥的主角命——只是这小子总是微妙的把狠劲用错地方，比如之前非得跟他一只熊猫对打，又或者眼下这样非得跑去太平间练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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