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熊猫的武林 第136章

熊猫轻轻点头。

人类的语言并非神秘，说穿了也不过是咽喉运动之下所发出的声音——就好像人类可以用口哨声来模拟虫鸣鸟叫乃至于各种乐器，他自然也可以尝试用吼声来模拟人类的话语。即使熊猫的口腔结构和人类大不相同，但只要都能发出声音，剩下的也仅仅只是找到共同点而已，那是时间问题，并非不可能做到。

就像那头巨象一样，战胜那头巨象只是时间问题，并非不可能做到。

至少现在的他，已经掌握了一项那头巨象拥有的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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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夏城的市郊，原本熊猫临时小窝的位置已经被夷为平地。

那些残破的楼宇已经被推倒，对外的宣称是台风的破坏，在随便付了一笔安置款之后，几个大型工程队便进驻了这片地区，在废墟之上重新盖起了写字楼。

一切好像从没发生过一样，风平浪静。

除了一脸狂热的约翰逊。

“我的铁人计划没有问题！”

永夏城郊外的种植园中，完整观看了整场对战的约翰逊到现在还处在兴奋之中。

“他到现在还活着！我的思路果然是对的！那套铠甲是坚不可摧的！”

“但是你在给我打造钺刀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约翰逊的身后，小山般的巨象口吐人言。

“你说那把钺刀是坚不可摧的，并且向我保证可以劈砍任何东西……但是那把钺刀还是卷刃了，这就是你口中的坚不可摧？”

“……那不一样。”

眼见得巨大的象蹄就停在自己脑袋上，约翰逊连忙开始说好话。

“毕竟这两个玩意用的都是一种金属，钺刀的造型结构相比起那套盔甲来也不方便受力……再者说了，盔甲够结实对您来说是好事啊？您难道忘了我们要做的事情了？”

“……也是。”

巨象想了想，还是缓缓点头。

的确，盔甲足够坚实虽然让那头熊猫逃脱了审判，但对他来说却并非什么坏事——只因为很快他也要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战甲，那将是更为先进且更为高效的东西，同时也会是更加恐怖的造物。

毕竟，巨象的体型实在是太过庞大。

只是想想那壮观的景象，约翰逊都激动地浑身颤抖，那是超越了人类想象力的存在，甚至可能是他有生以来的最高杰作。

当然，要制造出那样的奇观，所需要的花费也是海量的。

事实上这种战甲的打造本就需要极高的成本，仅仅只是一具战甲的造价便已经超越主战坦克——这也是为什么约翰逊会觉得这玩意无敌的原因，上千万美元的战甲会被那些便宜装甲车打爆才是奇怪的事情。

然而眼下巨象所要求的铠甲……那大概是不能用坦克的价格来当作单位了，其所需要的巨大花费简直是天文数字。

并且，这个数字全部需要约翰逊自己负责。

这种等级的经费，上面的大人物是不会批给他的，就像约翰逊也不敢对上面说自己已经叛变一样——当然，在他自己看来这并非是什么叛变，他的选择只是对于未知知识的单纯探索与追求，更何况上面那些大人物自己也经以科学无国界的理由要求其他国家的研究者交出成果，那他给巨象当狗来获取知识的行为自然也是全人类的福音。

他的理想是伟大而崇高的，至于那些说他只是为了造巨大机甲人的屁话，他绝对不会承认。

至少明面上不会承认。

当然，如此庞大的花费，哪怕掏空了约翰逊和研究所都不可能出得起，好在巨象也并非白白索要他的战甲，作为弥补，巨象付出了一些知识。

“只是，这种东西真的能卖出钱来吗？”

看着烧杯中那些澄黄色的液体，约翰逊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种生物修复液的技术虽然还没普及，但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我不觉得这玩意真的能卖出钱来，毕竟之前研究所也是出过货的。”

“生物修复液？你们人类是这么称呼它的吗？”

巨象轻轻摇了摇头。

“不过也不奇怪，变若水，圣血，妙药灵丹，金苹果，青春之泉……这玩意的名称叫法有很多，但我说的那些都是正品。至于你手里的技术……应该是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简易版本，毕竟这东西原本的用处可不是治外伤。”

“尊者，你的意思是……”

想到了什么的约翰逊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呼吸也瞬间粗重。

“这杯子里的东西……”

“想多了，不是正品，只能说是最接近正品的东西。”

看着烧杯中那份澄黄的液体，巨象轻轻叹气。

“诸神的时代已经过去太久了，真正的调配方式也已经失传了……但是提纯之后的东西也已经够用了，至少它会给你们人类带来你们最想要的东西。比如现在，你可以试试喝了它。”

“好。”

约翰逊毫不犹豫，端起烧杯一饮而尽。

紧接着，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因常年工作而产生的精神疲惫被一扫而空，五脏六腑都仿佛在这一刻轻松了起来，而当他攥起拳头的时候，充沛的力量感让他仿佛回到了精力最充沛的十八岁。

而镜子中的容颜，也是一样。

脸上因年龄带来的皱纹消失不见，瘦弱的身躯也重新变得挺拔起来——他真的变回了年轻的时候，回到了自己最为巅峰的状态。

“返老还童……居然真的能做到？”

“只是不老，并且只有几天的效果。”

巨象摇头叹息着。

“距离真品的差距比我预想中要大一些，但是你拿出去卖已经没问题了。”

“……我能问个问题吗？”

“说。”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已经恢复了年轻，但约翰逊的双手却忍不住颤抖。

“这种技术，我们科技水平发展了那么久都还没达到……”

“你口中的那么久，是指多久？”

巨象疑惑地看了约翰逊一眼。

“十年？二十年？还是一百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人类有明文记录的历史加起来也没有超过万年，这很长吗？”

“还是说在你的眼里，一万年的发展，就足以超越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年的持续积累？”

“你……”

约翰逊张了张嘴，甚至连敬称都忘了使用。

简短的话语所蕴含的信息量太过巨大，这让他甚至无法出声。

“没错，我们确实短暂地没落过。”

巨象昂起了头颅，宝相庄严。

“但现在，我们回来了。”

一百九十八章 换骨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熊猫都在跟颂栋学暹罗话。

由于身体被重伤的缘故，学习进度算不上很快，但在熊猫的努力之下，至少他已经能够和颂栋进行一些简短的正常交流。

“所以一定要全部打断吗？”

看着眼前手持大棒的老和尚，病床上的熊猫瑟瑟发抖。

老和尚是颂栋托关系请来的，毕竟眼下城里的医院和兽医院都有帮派成员盯梢，颂栋也只能去找卧佛寺的和尚来帮忙——这严格来说也能算是专业对口，毕竟卧佛寺虽然不是武寺，但推拿按摩非常有名，正骨技术自然也不在话下。

老和尚是颂栋师傅的同辈，按辈分颂栋应该喊一声师叔，在刚进门看到熊猫的时候，已经七十三岁的老头差点被吓得抽过去。可在经历了最初的恐慌之后，老和尚便很快地展现出了自己的专业能力。

“打断！必须全部打断！”

拎着不知从哪找来的大棒，老和尚指点江山。

“你应该早点叫我过来的，现在已经晚了，这熊猫身上的骨头已经开始愈合了，也没人帮他正骨，所有的断骨全部都长歪了，必须打断之后重新接上……颂栋，我记得你师父教过你正骨啊，为什么你自己之前不干？”

“……”

说起正骨，颂栋和熊猫都是一脸尴尬。

没办法，之前熊猫根本脱不下身上的重甲，颂栋也解不开熊猫的战袍，他们之间交流都费劲，又怎么可能搞得定这种技术活——虽然之后熊猫是学会说话了，但战甲脱下来的时候也已经晚了，全部精力都用在学拳的颂栋，在卧佛寺本门技术上就是个二把刀，实在是不敢拿熊猫下手。

其实颂栋是想要练练的，但熊猫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并让他一定要找专业的人过来。

只是这老和尚，好像只是嘴上专业。

大棒一次又一次落在身上，熊猫感觉自己仿佛被细细的切做了臊子——可偏偏那老和尚还是个没什么力气的，有些时候敲个七八下都没把骨头敲断，非得让颂栋这个年轻人接手再锤一下才行。大锤八十，小锤四十，一老一小仿佛正在熊猫身上打铁。

而熊猫，自己就是那块铁。

“所以说，要不还是手术吧，这种土办法……”

“你是对卧佛寺传承两百年的按摩历史有什么不满吗？”

老和尚眼直接瞪起了眼，手下一重，直接疼得熊猫嗷一嗓子。

“我从十五岁开始学摸骨，摸了快六十年，年轻时候光是在曼谷医院上班就上了三十年，也就是后来出家当了和尚，不然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看病？我摸过的骨头比你吃过的竹子都多，不想骨头被接歪就把嘴闭上。”

“……”

熊猫乖乖地闭上了嘴，这种时候天大地大都不如大夫最大。

并且老和尚还有句话没说，那就是熊猫眼下的状况不可能被拉去医院进行正规手术，能有土方子用就已经很不错了，这也是没办法之下的办法。

更何况，使用这种粗糙的技术还要把伤完美治好，这对医生来说本就是一场极大的考验。

仅仅只是刚处理了一条左臂，老和尚就已经满头大汗了，但熊猫伤的可不仅仅只是一条左臂——直到天已经黑了下去，连着劳作了十余个小时的老和尚才累瘫在地上。

而在他的手边，仓促准备的手术器械也撒了一地。

很显然，面对着熊猫身上的重伤，老和尚食言了，他根本做不到只使用正骨技术。

“你这是被大象碾过去了？”

老和尚擦了把汗，手上沾到的熊猫血糊了他一头一脸。

“肋骨差一点就扎进肺里，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算了，熊猫能说话本来也是奇迹了。”

熊猫早已疼得说不出话了，颂栋找来的那点麻醉药根本没办法让他昏迷过去——事实上如果不是全身骨头都被打断一遍，光是疼痛带来的挣扎就不会让这次手术成功。

只有正值壮年的颂栋还有些体力，硬是扛着疲惫给他们找了些吃的过来，而老和尚更是早已支撑不住，干脆拧开原本要输给熊猫的营养液，大口灌了起来。

“大方向已经没问题了，小细节的话看这几天的恢复情况。”

长出一口气，老和尚接过颂栋递来的湿毛巾擦了把脸。

“我也会在这里住一阵，省得你们乱来……你小子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长辈来你家住还打算赶出去？”

“……我没这个意思。”

颂栋尴尬地笑了笑，但紧接着脸色变严肃了起来。

“但是我记得您一般不会离开寺庙太久……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就你小子眼神好。”

眼看得心里的想法被看了出来，老和尚也叹了口气，开始说起自己的难处。

作为暹罗知名的佛门圣地，卧佛寺一直以来都是永夏城宗教界的魁首，虽然暹罗本地还有着诸多信仰，但彼此之间一直也相安无事——可最近一段时间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有大量本地居民开始转头拜起象头神迦尼萨来。

按理来说这种信仰之间的转变本身正常，毕竟对于百姓们来说，神仙都是一回事，哪个有用拜哪个，可象头神的信仰扩张就明显有点不正常了，异军突起，背后还有帮派支持，整件事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诡异。

当然，最让老和尚头疼的还不是这些。

“他们要找一些宗教人士为象头神造势。”

老和尚摇头叹息。

“我哪懂那个，去了也是给人添乱，还不如到乡下来躲躲清净。”

“……”

熊猫和颂栋对视了一眼，尽皆陷入了沉默。

如果说颂栋只是隐约察觉到有点不对劲，那熊猫则是深刻地知道了这意味着什么——很显然，这大概率是那头巨象的手笔，那头巨象已经有所动作了，

“居然主动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