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熊猫的武林 第150章

作者:一碗杜康

这种情况下,显然是不适合搞什么教学的,他这边随时都可能抄家伙开片,而对手的装备最次也是散弹枪。到时候混战一打起来,这小胖子别说被正面喷中了,就算只是被铅弹扫一下,人还能活?

但拒绝的话刚发出去,他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按照小胖子传回来的消息,港口的事是半个月之后才上新闻,理由是帮派斗殴——这听起来像是个说得过去的解释,中间也能弄出一些警署为了查案而压制消息的理由,但对于身为亲身经历着的熊猫来说,这条信息显然是另一回事。

能以帮派斗殴作为理由,意味着袭击者起码手里掌控着部分本地帮派,能将媒体舆论压制半个月,意味着袭击者手中掌握着相当的财力甚至权力,至于连警方都在配合那一套掩盖事迹的说辞……这意味着袭击者的手伸得相当远。

甚至还有可能是更糟的情况。

当然,他这边是不怕的,大师分段并不止是意味着身手的提升,更代表着思路上的开阔和战术战略上的敏锐,如果那些袭击者真打算把他当莽夫来对付,那他也不介意给这群菜鸡挖个坑然后一块埋了——但也只有他自己能这样做,眼前这个叫岛津真吾的小胖子却是彻彻底底的普通人。

然而就是这小胖子,却和他同为那场袭杀的亲历者。

如果那些袭击者在他这边找不到突破口,压力必然会来到岛津真吾这边。

这小子就必死了。

所以于情于理,他终究还是把这小胖子带在身边比较好,教什么东西倒是其次,主要是这个事情本就因他而起,该抬一手还是得抬一手——毕竟他身上穿的衣服还是从这小胖子家里偷来的,总归算是个拿人手短。

至于教学的内容……

对于岛津真吾,他没有任何可教的东西。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他会先想要拒绝的原因之一,这小胖子完全就是个架都没打过的普通人,真就什么都不会,他所掌握的最简单的技术对这小胖子而言都会变得极为晦涩,有一说一,就连在动物园里教马猴都比教这小子容易点。

至于这小胖子的诉求……也有点整蛊。

这小胖子想要变强的初衷,居然是不被欺负。

这就不对了,熊猫怎么看这小子都不像是能挨欺负的样子——要知道吨位基本就等于战斗力,起码在自然界这属于是常识。岛津真吾两百多斤的样子虽然看起来笨拙,但大量的脂肪也意味着强悍的力量。

这倒不是什么开玩笑,而是确有其事。

虽然在大众的印象中,往往都是肌肉线条更明显的瘦子看起来更强壮,那些块块分明的肌肉只是看着就充满了力量感——但仔细想想就知道,胖子虽然因为脂肪原因显不出肌肉线条,但要在每日的活动中负担起那几十公斤的脂肪,其肌肉力量本身就不可能差到哪里去,再加上大体重所带来的冲撞力度,胖子的爆发力往往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就好像在平日里,大家都会嘲笑那些笨拙的野猪和熊,但又有谁愿意在山地里被这些东西正面顶一下呢?

就连古代的绘画中,那些战力彪炳的猛将往往也是以膀大腰圆的形象出现,这并非是什么对脂肪的崇拜,而是因为庞大的身形本就是力量的象征。

而现代的很多作品中往往也是如此,比如大雄和小夫俩人加一块都打不过一个胖虎——起码在多数人的学生阶段,拥有强大肌肉力量的胖子往往都是欺负人的那个,即使不怎么想惹事,一个胖子在遭遇危机的时候想要暴打一个普通人还是很轻松的。

这也就意味着,眼前这个叫岛津真吾的小胖子如果只是想不被欺负,那他压根就不需要经过什么训练。

但这小胖子还是求到了他这里。

“嗯……”

看着岛津真吾那张和善的脸,熊猫的眉头越皱越紧了。

这个委托,可能比想象的要麻烦得多。

【我要变强的话,会很麻烦吗?】

察觉到熊猫的表情有些不对,岛津真吾连忙拿起手机发消息。

【是因为我不适合训练吗?我也知道,之前几次减肥都失败了,但是我这次会努力的,什么训练我都会去做的】

“嗯……”

扫了一眼手机上的聊天记录,熊猫心中那股微妙的感觉愈发地明显了。

不自信。

很明显,这小胖子的话语中里外都透着一股不自信。

经典的反问语气,意味着这小子需要别人的认可才能确定自己的想法,而之后对于努力的强调更是过于刻意了——真正努力的人反而不会提这个,他们只需要说“我能做到”那就必定会去做,虽然这往往都会被看作自律的象征,但本质上却是对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有着相对清晰的认知。

只有对自己的状态还不确定的人,才会盲目地夸下海口,说自己“都能做到”。

而这样说的人,往往是做不到的。

【今天的话,时间已经有点来不及了,你明天过来训练吧】

强忍住叹气的冲动,熊猫在手机上敲下了字。

【你要变强的话,可能会很麻烦,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阿里嘎多!”

看着手机上的文字,岛津真吾连忙鞠躬,兴奋得连打字都忘了。

“我一定会努力的!”

“去吧去吧。”

听不懂也没什么关系,熊猫干脆挥了挥手,让岛津真吾离开。

毕竟要制定训练计划的话,可能比刚想的还要麻烦,身体素质的提升反而是其次了。

他需要做的是,让这小胖子相信,自己能变强。

二百二十六章 训练是你的谎言

教授岛津真吾变强会很麻烦,熊猫原本已经有一些心理准备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教授的过程比他预想中的还要麻烦更多。

【你先绕着街跑几圈,让我看看体能】

在熊猫看来,一百米的距离也没有多长,世界冠军那种速度就不奢求了,但岛津真吾总归跑完全程还是没问题的。

【好!】

岛津真吾狠狠地点头,脸上写满了决心。

然后才一圈下来就开始喘了。

事实上是不到一圈就开始了,只是两百米过去,这小子就已经喘得跟死狗一样了——只是或许是要表现一下“坚持”又或者“努力”,这小子即使已经喘得像个鼓风机,仍旧在咬牙一步一步往前蹭。

【可以了】

实在看不下去的熊猫干脆叫停了测试,这与其说是跑步,倒不如说是在上刑。

“……森马赛!”

踉踉跄跄回来的小胖子直接一个鞠躬,脸上写满了愧疚。

很显然,对于连最基本的体能测试都坚持不下来这件事,他觉得很羞愧。

“我会继续努力的!”

【这跟努力没什么关系,只是普通的体能测试】

熊猫摇了摇头,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虽然看起来坚持跑下去是好事,甚至是意志坚定的象征,可他总觉得这种所谓的“努力”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以前的话他或许还会说这个方法没什么,但上了大师分段之后再回头看,这种努力的办法看起来就有点问题了。

如果努力的表现方式是通过折磨自己来展现的,那么这种努力又能造就出什么呢?

疲惫不堪的精神?还是一身久久难愈的暗伤?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熊猫好像也没资格这样说,毕竟像他们这样的武者也不断地在追寻战斗,不断地在生死之间挑战自己——可熊猫很清楚,习武要追寻的是挑战自己之后的那一份感悟和知识,感悟和知识才是最主要的,如果将作死本身当作进步,那反而是本末倒置了。

没想到,在教学的过程中,他自己本身也能得到新的知识。

这让原本还有点漫不经心的熊猫,对这次教学愈发上心起来。

【不用灰心,你体能还可以,另外短途爆发力很不错】

看着岛津真吾沮丧的样子,熊猫想了想,决定还是挑点好的说。

防止打击到岛津真吾那脆弱的自信心。

【真的吗?】

岛津真吾一脸的不可置信,这种骗小学生的话明显唬不住高中生。

【我明明都没跑下来,连普通人的水平都不到】

【你在质疑我的眼力吗?】

熊猫的眼神突然凶恶了起来,凶狠的煞气把小胖子吓得一个哆嗦。

这也直接绝了熊猫继续正常教学的心思。

没办法,他们现在连最基本的互相信任都做不到——又或者说,一切尝试对岛津真吾进行肯定的行为,都会遭到这个小胖子本能的质疑。在这种连是与否都被混淆了的情况下,正常沟通都是一种奢求,更何况还是需要精准理解的武术练习。

可能,或者,也许,他必须要用上某种,他不是太想用的办法了。

【另外,你不要觉得普通人就不行,在变强之前,谁都是普通的】

咬了咬牙,熊猫开始尝试。

【承认自己的普通,才能明白该如何变强】

“搜嘎……”

岛津真吾无意识地点着头。

熊猫怪人好像说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眼前的聊天记录看起来有点胡扯,但又好像有点道理。

那么到底有没有道理呢?

熊猫的拳头那么大,那必然是有道理的。

“哇嘎立马死!”

岛津真吾狠狠点头。

首先要接受自己的普通吗……

他感觉有点懂了。

【你明白就好】

看到岛津真吾已经重新振作起来,熊猫暗自点头。

很好,猛灌鸡汤看起来有效,这证明他的思路至少没有出大纰漏。

想要让一个自我怀疑的人不再自我怀疑,这是极其困难的事情,不管他这边怎么给予肯定,真正的决定权仍旧握在小胖子自己手中——只要岛津真吾一口咬死自己就是不行,那他这边说破天都没有任何用处。

所以,熊猫只能选择一些非常规的办法。

比如像刚才那样,从一开始就只是自说自话,只要他不主动提及,这小胖子就不会往自我怀疑的方面去想。

就像是面对着打来的直拳,最好的格挡方式不是用拳头硬接,而是横向拨开对手的小臂一样。

避免直接的对抗,尽量使用侧面发力。

这是消力的技巧,此刻却被他用在了话术之中。

当然,如果只是这个,还是不够的。

他必须要做一点,他不太想做的事情。

【接下来我要教你的东西,很重要】

深吸一口气,熊猫压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良心,随后开始打字。

【你之前是不是问我,我是什么来打来着?】

【是仮面骑士】

聊到自己擅长的话题,岛津真吾连连点头。

【您之前在和那些机甲怪人战斗,看起来就很像仮面骑士。虽然问起来有点冒昧,但您真的是仮面骑士吗?】

“……”

面对着岛津真吾满是希冀的目光,熊猫攥紧了拳头,一咬牙一跺脚。

干脆开始放飞自我。

【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板面骑士是什么,但是我觉得我是】

一句话发出去,熊猫干脆脸不要了,编故事也愈发地娴熟起来。

【之前那些见人就杀的机甲怪人你也看到了,他们隶属于一个邪恶的研究组织,视人命如草芥。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其实我之前是一个来自大陆的武术家,就是因为那个组织,我才变成这幅鬼样子。】

“搜嘎……”

岛津真吾连连点头。

是了,对上了,这就能说明眼前的熊猫怪人为什么能娴熟地使用手机了——对方原本就是人类,自然能精通人类社会的东西。

【那您说要教我的东西,难道是?】